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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络扬送凌玮出门，两人缓缓走向停车处。
　　“怎么了，玮？”络扬问。
　　凌玮明显一愣，抬起头来看他，好友的表情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关怀。“我……”
　　“你想问什么？”络扬问。
　　凌玮心头一顿，烦闷的心情突然一下失去控制，带着点急切开口，“请你告诉我，他的事情。”
　　“哦？”络扬挑眉，似笑非笑，“哪个他？”
　　“该死，别装糊涂和我打掩护，你明明知道……”　凌玮有些恼怒地低吼。　
　　络扬静静地看着凌玮像只快要炸开的刺猬，反而轻声笑了起来，似乎对凌玮难得的情绪失控很是得意。“那天晚上那个端菜出来的男孩子？”
　　凌玮点点头
　　“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想知道他的事情？”络扬看着凌玮，反问。
　　为什么？凌玮愣住了，答不上来。直觉上他就是想知道，但为什么？
　　看着这样的凌玮，络扬似有似无地叹息一声，“你还是想清楚再问我吧。”
　　“第一次见面，我应该不认识他的，但好像我应该认识他似的。”凌玮终于忍不住显出点恼羞成怒来，“扬，这个男孩子和我以前是不是见过面？这一点，你总该告诉我吧？”
　　络扬却没有马上回答，他抬头，看着辽远的街灯，答非所问，“玮，你相信永恒吗？”
　　凌玮一愣，想了想，点头。“我信！”
　　“那你以为永恒是什么？”络扬问。
　　“应该是一种感觉吧，一种怎么也难以磨灭的感觉，似曾相识又血肉相连的感觉。”
　　“看来，你还是一点也没变啊。”络扬看着远远近近的行人，笑了笑，“知道吗？曾经，在遇到段小亦以前，我是不相信永恒的。可是，我在你们身上看到了永恒。很美，令人难忘。”
　　“我们？”凌玮皱眉，奇怪地看着络扬，眼里有着不确定的因素。“那个男孩，是我什么人？”
　　“你认为呢？”络扬反问。
　　“我不知道。”凌玮缓缓摇头。
　　“你不知道？！”络扬故作惊讶地叫了声：“记住了，我只说一次，你是他的永恒，而他是不是你的永恒，我也不知道，没人敢说绝对。”
　　“他和我以前……？”凌玮心口一震，口气情不自禁急切起来，“请告诉我！”
　　“抱歉！玮，我不会告诉你太多。你自己遗失的美好，你自己去找回来才有意义。”络扬诚挚抱而抱歉地婉拒了凌玮的请求。
　　然后他吸了口气，认真地对凌玮说，“玮，遗忘什么都不可怕，遗忘了爱情却是最残酷的。”
　　“扬，你今晚的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哑谜似的。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猜，三个月以后我就要结婚了。”凌玮有些不耐，他的眉头皱起来。
　　“是啊！恭喜你快要做新郎官了。”话是这样说，络扬的话里却没有恭喜的味道。
　　凌玮很容易地感觉出自己这个知心好友一瞬间的冷淡，可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其实，对于即将到来的婚礼，他也没有多大期待，只不过就事论事略提而已。
　　“或许，今晚真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络扬淡淡地笑了笑，带着无可奈何，“玮，我先去开车，你到前面那个小公园路口等我”　　
　　凌玮看着络扬走远，眼神盛满了苦涩。
　　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是个很怕寂寞的人。
　　但又怎会？他这种人，算不上人见人爱，但至少也是众星拱月吧，怎么会孤单？！
　　“玮，发什么呆，上来啊！”络扬将车子倒过来，换回了凌玮的思绪。
　　凌玮微微一笑，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其实，你不必送我，我自己也能开车的。”
　　“你知道你今晚喝了多少酒吗？”络扬眄了他一眼，“酒后驾驶可不是你凌玮会做的事情。”
　　凌玮皱眉，“我还没醉。”
　　“我知道你没醉。你只不过差点被女人的香水熏晕了而已。”络扬边开车边不甚苟同地摇摇头，“你未婚妻也真是，自己带过来的人，也不管。得，回头我还得和小亦坦白从宽。”
　　凌玮看着络扬言不由衷的埋怨，忍不住笑起来，“你们夫妻生活不错啊！”
　　“用不着羡慕！”络扬可有可无地看了偷笑的好友一眼，“不过，虽然本人觉得你不太适合慕容莲，不过她也是个识大体的人，应该不会影响到你们未来幸福的夫妻生活。”
　　凌玮不知道他是今晚第几次皱眉头了，他用手撑住额头，“扬，我总觉得你今晚很多话都是含沙射影的。”
　　络扬耸耸肩，不可置否。“怎么这么说？”
　　“傻瓜都看得出来好吧？”凌玮疲倦地闭上自己的眼睛，“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心里乱的很。说和莲结婚，其实也只是把她当做家人。”
　　“家人？……”络扬讶然，转过头来。“那么，对你来说，慕容莲是什么？”
　　“就像兄妹吧！我一直想有个妹妹！”凌玮无所谓地说，对好友这些事也不会隐瞒。
　　妹妹……只有这样吗？没有别的？车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凌玮张开眼，看着络扬若有所思的表情，“扬？”
　　“玮……”络扬干脆将车停在路边，正色地问凌玮。“你老实说，你和慕容莲结婚，到底爱不爱她？”
　　凌玮明显愣了一下，露出孩子般困惑的表情。“为什么你和莲都要这么问我呢？难道住在一起一定要有什么爱吗？我说过很多次了，慕容莲像我妹妹，我们是家人。”
　　“但是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和她结婚？你会毁了你也毁了她！”络扬皱着眉。
　　凌玮看着他没有说话，让络扬心一沉。
　　他很少看见凌玮不高兴的表情，但此时他的表情不是生气，而是难过，甚至是无助。他突然觉得十分心疼，自己似乎不应该干涉太多。
　　“这并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以为是莲想要和我结婚。她也同意，而且家里人都满意。”凌玮说得很沮丧，他的心揪在一起，难受极了，他甚至想开口让络扬不要和他谈论这样的话题。
　　络扬皱起了眉。
　　凌玮在做一件很笨的事，他以为把每个人对他的感情转换成亲友的爱，对方就会降温了吗？
　　那只会让别人更痛苦而已。
　　难道玮忘记曾经真心的爱人，一点都无所谓了吗？
　　或许，瞳瞳以前伤害了他，可现在，他无法指责瞳瞳，相比凌玮，瞳瞳那个天才一样的大男孩何尝好过？
　　当事人不知道，旁观者清，这两个人一直都在互相伤害互相折磨。
　　“玮，”络扬对好友诚挚地笑了笑。“我们算是好朋友吧？”
　　凌玮看着络扬。
　　窗外的风柔柔地吹进来，吹的络扬密发飞扬，荡漾在凌玮的眼底酝酿出一缕笑意，“你一直都是啊！”
　　“哈哈！”络扬笑了，发动车子，“既然如此，回去好好想想我今晚的话，或许，你应该和慕容莲好好地谈一谈，不管怎么样，兄弟我都会祝你幸福！”
　　“谢啦！哥们！还计较这些琐事！”凌玮从好友扬眉一笑，努力将所有的阴霾都冲刷干净，“我会考虑你的建议的。你还是快把我送回家吧，这当会，你还不回去，你爱吃醋的老婆恐怕要发飙了！”
　　“哈哈！玮，你取笑我啊！”
　　“哪敢哪敢，我只不过稍微提醒一下你而已！”
　　午夜的星空格外宁静，一辆满载着温情的小车快速远去，洒下一路永恒的笑声。
　　




15

15、（十四）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　。。。　
　
　
　　在爱河中越陷越深，只是我们还没学好该如何憋气。
　　——PERY
　　
　　瞳瞳加入了秦羽的抢钱事业行列之后，的确帮了他很多忙。
　　工作室的效率大大提升，客户也相当满意，加上希希一天到晚在秦羽耳边提醒他加薪，秦羽只好把他的观察期缩为一个礼拜。
　　至于月薪嘛……他的理由是，看下个月的股票有没有涨再说。
　　希希直接鄙视他铁公鸡——一毛不拔。
　　傍晚，希希接到一通男人的电话。
　　他狐疑的把电话转给瞳瞳，然后一脸怪异地偷盯着童瞳。
　　童瞳毫无防备接过话筒刚喂了一声，心头莫名一震。是凌玮。
　　“我在你公司楼下，，有个东西想给你，你方便下来吗？”凌玮在电话中对他说。
　　瞳瞳迟疑了一下，“很重要吗？”
　　“嗯，怎么说呢，就是昨天你走后，我捡到了你的东西。一个装满五颜六色小沙子的小瓶子。”
　　什么？！瞳瞳愣住了，半天反应过来，“希希，我到楼下去，马上就上来。”
　　童瞳立刻冲到阳台往下看，他只看到路旁停了一辆气派的银色轿车，不禁皱起了眉……
　　凌玮没有下车，他在车内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瞳瞳。
　　二十五岁的瞳瞳，却干净的像个十五岁的少年。
　　喇叭声响了两声，瞳瞳打开车门入内，望着那张诚挚的俊容，犹豫着不知怎么开口。
　　“还你。”凌玮拿出一个盒子。
　　瞳瞳一接过便愣住了，他那个装满沙子的瓶子，还有一个全新的手机。
　　“这样才好方便联络啊。”凌玮笑。
　　“我不要，平白接受别人的东西不对。”瞳瞳的表情近乎天真。
　　“放心，我们都是朋友了不是？不用客气。”
　　瞳瞳立刻摇头，把手机塞还给他。“我不能收。”
　　“瞳瞳。”凌玮按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收下吧！”
　　凌玮的声音总是有一种魅力，沉沉的、暖暖的，会让瞳瞳的心平静下来。
　　瞳瞳望着他，不知所措，凌玮只是温柔地保持微笑。
　　“你不收，就是拒绝你是络扬的朋友的朋友。”
　　瞳瞳垂下了头，看着手上那支最新款的手机。“可是这样的礼物未免太唐突了……”
　　“送你东西是我心甘情愿，你没有欠我什么。”
　　瞳瞳将目光移向凌玮的脸。
　　凌玮有一双深邃而迷人的眼睛，瞳瞳相信，会有多少女人被这双眼睛掳获芳心，就算他是个同性恋，那双迷人的双眸也会令无数的男男女女心醉吧！
　　瞳瞳习惯性地对他露出浅浅的笑容。“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收。”
　　瞳瞳或许不明白自己的笑容杀伤力有多强，但让凌玮心震如雷的原因，是方才瞳瞳一个人时流露的落寞和无助。
　　与此刻见到他拨云见日的笑容，竟显出他如此美丽的光芒，悲的、喜的，全教他一个人的表情给融化了。
　　凌玮不甘心妥协：“可是我怎么才能找到你？”
　　“找我？”童瞳扯了下嘴角，“想找就一定找得到，你现在不都找到我们公司门口了吗？”
　　凌玮不出声了，他不否认他利用某种不够光明正大的手段套出了童瞳的资料。
　　可能是属于同样的默契，或是在彼此空寂的心中寻求某种慰籍，他们就这样熟悉地陌生起来。
　　“有人在找你，你会回美国吗？”凌玮问了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却让瞳瞳的脸情不自禁白了起来。
　　“美国？”瞳瞳仰起头，城市里的下午显得十分灰瑟，连行人都寥寥无几。“好像是很遥远的地方，我应该不会回去了吧！”
　　“瞳瞳……”凌玮的眼神藏有很深很深的情绪。
　　因为是同一个人，所以一种眼神一个表情，他们很容易就碰触到了、感应到了，就容易沦陷了。
　　凌玮看得出来，瞳瞳不是那种会随意释放情绪的人，他把自己保护得紧紧的，却因为如此，他眼中不时流露的彷徨才教人心痛。
　　“到底有谁了解你呢？”凌玮突如其来的温柔耳语，轻飘飘地传入瞳瞳耳底，却巨力万钧地震撼了他心里。
　　瞳瞳怔怔地望着他，凌玮深邃的黑眸宛如流沙，他无助地陷在他的双眸之中，突然发觉自己竟是如此手足无措。
　　第一次，瞳瞳内心的恐惧几乎快溃决，他紧紧地抓住凌玮的衣服，浑身都在发抖　。
　　一直以来，没有人知道他其实有多么痛苦，他曾经很爱的人不会再等他要结婚了，他却没有哭，因为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仍然会痛，痛得鲜血淋漓。
　　凌玮心一痛，将一直没说话的瞳瞳按在怀里，“你在发抖。”
　　是肯定句，然后他的吻落到瞳瞳的苍白的嘴唇上。
　　仅仅是蜻蜓点水。
　　在凌玮的怀里，瞳瞳僵着身子不敢动。
　　凌玮一句“到底有谁了解你呢”正中他的伤处，他可以感觉他的心在滴血。
　　是啊，一路走来，那么多挣扎，少了那个一如既往支持自己的人，还有谁了解自己呢？
　　那瞬间，瞳瞳有一种大哭一场的冲动，可是他哭不出来，只是不停地发抖。
　　凌玮的吻很温柔，令人发颤，仿佛也是一种告解：瞳瞳，谁规定同性恋，就一定要注定要背负不被了解的寂寞？？？……
　　绕了大半天终于找到停车位的秦羽一下车就诅咒个没完，正准备要上电梯时，看见瞳瞳从那辆轿车出来。
　　秦羽鬼鬼祟祟地探头望着，但瞳瞳的背影正好遮住了车内的人。
　　车子一走，瞳瞳回过身，立刻一愣。
　　“阿羽？”瞳瞳走过来。　　
　　“那是谁啊？”秦羽的眼光巡着车身而去，在街头开这么气派的轿车，不怕人眼红吗？
　　“一个朋友。”瞳瞳笑的淡然。“你也认识啊！”
　　在瞳瞳脸上看不到疑点，但手里的手机倒是令秦羽眼睛一亮。
　　“哇！你买的啊？这支手机很贵耶！”秦羽夸张地叫道，两人一同进入电梯。
　　瞳瞳笑：“我只是答应暂时帮忙保管。”
　　“喔！”秦羽不怀好意地靠了过去。“这种朋友好啊！要多跟人家联络好维持感情啊！”
　　秦羽说话的表情实在教人啼笑皆非。他用力的拍拍瞳瞳的肩，笑得一副贼样。
　　秦羽的大手拍在瞳瞳肩上时，他的心眼着一震一荡，心有点沉。
　　他不明白凌玮什么意思，他和他的未来已经破碎了不是么？
　　而他坚持留下来不过是为了实现最后一个愿望而已。
　　“希希，去买些喝的来啊！”秦羽一进门就扯开嗓门叫道。
　　希希从稿堆里抬起头来瞪眼。“你刚刚不会顺便买吗？”
　　“刚刚不渴啊！”秦羽丢了一张钞票给希希，弯下腰在他耳畔低说：“陪瞳瞳出去散散心，他不开心。”
　　“无聊。”希希一翻白眼，抓着钞票就走。
　　秦羽立刻使了个眼色给瞳瞳。“你陪希希去买饮料吧，免得他回来又给我脸色看。”
　　瞳瞳微微一笑没表示什么，他很快地跟了出去。
　　秦羽满意地点点头，走近瞳瞳的办公桌前，突地一怔。
　　秦羽拿起电脑旁的一瓶小玻璃瓶，里面装了八分满的细沙。
　　他微微皱眉，瞳瞳会搜集这种小女生的玩意吗？
　　外面大街上，车水马龙。
　　“你不觉得秦羽哥哥很烦吗？”希希噘着嘴说。
　　“不会啊。”瞳瞳还是笑着。
　　“你看，他的脾气就没有你一半好！”希希冲着橱窗里面的影子挤眉弄眼。
　　呵呵，还是个孩子啊！
　　瞳瞳笑的更深了。
　　“慕容表姐也这么说呢。”
　　瞳瞳的表情僵了一下，笑容隐藏起来了。“你怎么老是开口姐、闭口姐的。”
　　“慕容姐姐现在跟我很亲啊。”希希还是笑得天真。
　　“希希，你那个慕容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瞳瞳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开口：“她和凌玮……”
　　就在此时，瞳瞳的手机响了，他略显尴尬地对希希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到另一旁。
　　希希无聊得像泄气的皮球般整个人垂下肩，无奈的吐了一口气。
　　为什么秦羽哥哥老喜欢作弄自己惹自己生气呢，明明自己不讨厌他呀。
　　“我想试试看新手机的收讯功能好不好。”电话那头传来凌玮的耳语。
　　“嗯，很清楚。”瞳瞳笑了笑。
　　“晚上有空吗？”
　　“我可能要加班。”
　　“我等你。”
　　瞳瞳有些犹豫。但是……他拒绝不了如此动人的声音在他耳边盘旋。
　　“瞳瞳？”
　　“去哪里？”
　　“今晚我来接你再告诉你。”听得出来凌玮话中有笑意。“到时，我再打电话给你。”
　　“哦，好！”挂了电话，瞳瞳一回头就看见希希拎着一袋冷饮，一脸狐疑加好奇地睁着大眼睛盯着他看。
　　“怎么了？”瞳瞳微微笑问。
　　“瞳瞳……你很神秘喔！”
　　瞳瞳微愣，又笑了起来，伸手接过希希手中的袋子一齐往前走去。“不会啊，我就是这样啊。”
　　会！他就是这样，什么事都藏着，用他的笑容掩饰着，问他也被他技巧的迂回着。
　　希希不甘心地走在后面，哼，和秦羽哥哥一样都把我当做小孩。
　　回到工作室，瞳瞳拨了通电话给段小亦，告诉她今晚可能要晚点回家。
　　段小亦当然少不了一阵叮嘱，什么注意安全啦小心身体啦……
　　瞳瞳哭笑不得的说：“小亦，不用担心，是我下班后和朋友有约。”
　　一旁的秦羽挑高了眉，立刻伸长脖子，听见段小亦在电话那头焦急地问：“什么朋友？我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