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涛声依旧-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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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杨当即感到非常满意,将表放在枕头下面,闭上眼睑。
  恍惚间,韩耀听见机械表带的不时轻响,心里好笑:一晃十年了,还是个小孩儿样……
  
  其实按原本的打算,韩耀这个时候还回不了省城。中途在石家庄办完事,到车站没打算回省城,而是直接买了张去北京的票——他想去看看苏城一家子。
  苏城一在北京落稳立刻就给张杨来了信,而后你来我往,通信从来没有断过。
  从信中看他们这些年倒是十分顺遂,陈叔跟他女婿合资,在南桥附近开了家茶楼,供人喝茶听戏。苏城当年在省城唱戏,虽说剧团不大算是野场子,也混了个小有名气,到京城慧眼识珠的人更多了,很快就闯出了名声,茶楼一半客人都是冲着听他的戏来的,茶水点心的生意也跟着带动的红火起来。
  
  说到这信件,还挺有意思的,他们家来的信,打开信封保准能倒出至少两张纸,一张是城子亲笔,一张是云姐亲笔,一件事情从他们俩嘴里分别说出来,竟一点儿不一样。
  张杨猜想,可能是他们两口子看法不同,意见相左又统一不了,于是各说各的,谁也别妨碍谁。估计写完了信也坚决不想让对方看到内容,所以寄信的时候在邮局现买信封,现场填地址,互相监督不泄密,公正严明。于是张杨干脆分别回信,信封上写谁的名字就是谁的信,不然都不知道该就着谁的话说才好。
  
  虽然来信了,可张杨心里还是一直惦记着他们啊。
  给邮来的新新的照片,他都好好收进自家影集里,韩耀记得,曾经有一张苏新冬天在小学门口照的,穿个小裙子朝镜头挥手,当时张杨一看立马不行了,说什么都要给苏城家去电话——冰天雪地的给孩子穿这么点儿衣服!?
  还有陈叔,老头儿本来就胖,还总吃猪耳朵和肥肠,在省城时已经查出三脂高,张杨想起陈叔的肚腩就担心,可每每在信中询问,两口子的回信却均不提陈叔健康情况,或者轻描淡写一句“还好,莫担心。”张杨看完这话更闹心了。
  如此,韩耀决定去北京看看他们一家,回来跟张杨详细说说,省得他心里惦记。
  
  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都到了北京城找到合德茶楼门前了,结果今儿茶楼居然没营业,往苏城家去电话也没人接,这赶巧儿的他们偏偏今天出门儿。韩耀倒也不着急,想着那就找地方住两宿再说,结果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念,当即拎着包蹽回省城——
  这都八月份的尾巴尖儿了,儿子九月一号上小学啊。
  
  张杨给张容选的是街道附近的学校,天津路小学,就在四条街背面,跟韩耀家大院儿中间支了一条巷子,再横穿两条马路,走着去十分钟的路程。一个普普通通小学校,孩子也大了,无需再特意打点,办完入学手续就在家等着开学。
  孩子的假期永远像坐着火箭炮,蹭一下就到了头。晚上才拿着韩耀给买的玩具越野车,跟月英家闺女还没玩儿尽兴,第二天起床,张容便不得不穿上校服,背起书包,去学校报到。
  
  这回还是韩耀领着儿子去见班主任老师,韩大官人进门一瞥,就一个感觉:这学校看着真他娘的破。
  没有几棵树,二百米沙石铺的操场,柏油升旗广场立着四个篮球架子,围墙边一排双杠。唯一一栋教学楼里楼道狭窄,绿墙皮斑驳剥落,水泥抹大理石的地面,灰突突一片。
  
  跟幼儿园简直没法比。韩耀连打量这地方的心思也没了,有些后悔让张杨选学校。当时就应该趁出差空当,果断把儿子弄去机关附小。站在原地磨了半天转学,又怕拂了张杨面子,叹气心说得了,先这么凑合两天吧。
  韩耀捻灭烟头,半蹲下对张容嘱咐:“儿子,在学校呆着要是觉得不好,回家一定得跟你爸爸大声抗议出来,你老子我立刻给你办转学。”
  张容没听懂,茫然的点点头:“嗯。”
  
  不过学校里的老师让韩耀对这里稍微有所改观。张容在一年三班,班主任是位四十出头戴眼镜的女士,教数学,韩耀跟她简单聊了几句,觉得还成,最起码看着像是个负责任的。
  
  开学第一天没什么事儿,同学们集体大扫除,清理班级卫生,整顿班容,然后按大小个排座位,开班会。所说没正经事,但也很费时间,韩耀在班里坐到中午,领儿子吃食堂,给办了张校园公共电话卡,叮嘱他“有事打爸手机”,然后去往省剧团。张杨今天上午一次排练,晚上一出戏,正好趁现在闲着,去韩耀未来的公司看看。
  
  
 69第六十九章

    韩耀的地皮位于城郊开发园区;周围立着铁栅栏围子;办公楼伫立在朝向市区方向的街道一侧,工人们正在贴砖。张杨走到楼后放眼一望;发现后面竟还闲置着老大一片空地;至少有五垧;乍一看还以为是别人的地方,可铁栅栏确确实实把空地跟办公楼圈在了一起。

    旷地上;大风呼啸而过,在耳边猎猎作响,张杨喊道:“这么大一块地全是你买的?”

    韩耀额发凌乱,低沉的声音随风飘忽:“这个地段好,下手趁早不趁晚,买多了也不亏。而且哥琢磨着以后再干点儿别的营生,不能全指望在生产资料上,这块地早晚用得到。”

    张杨一拍巴掌,啧道:“你不提我都忘了!就想跟你说这个问题来着。”

    建材这玩意儿,谁都知道赚钱,既然你卖,那我也卖,有钱轮流赚——这条线上的生意就是这么堵车的。近年竞争愈演愈烈,省城还专门划出一块地方弄了个生产资料交易市场,原来韩耀开门市的六马路也演变成了建材一条街,清一色全在倒动那些货物。好在韩耀跟他们那种小打小闹的买卖不是一回事,甭管零售批发的,总要从韩耀他们这些上家处进货。

    但是今天卖出去了,谁能保证明天也卖得出去?任何东西都有涨有跌,现在建材是火,以前冷的掉渣,逼得韩耀赔本买面子的那三五年,张杨可没忘。

    不景气就像洪湖水,一波浪潮,说打过来就打过来,让你根本来不及跑。无论如何,这次不能指着一条道走。

    “初步是这么个计划,具体干什么还没想好。”韩耀淡淡道,“这事儿不太好想。我想弄一个能保底的营生,最好是轻易赔不了钱。不能世道好赚双倍,世道差赔双倍,那样儿不如不要。”

    这话在张杨脑子里过了个弯,哪有轻易不赔钱的营生啊?

    俩人并肩在空地上信步走动,张杨思前想后,恍惚的盯着只来回跑的小野狗,道:“我合计吧,倒卖别人的东西不长久,自己研究出来、生产出来的东西能长久。就像钢铁厂,去厂子上货的人未必赚钱,但是只要社会上需要他们的钢,这个厂子运营起来就能盈利。咱们要不然也自己开发个什么东西?别家都没有,就咱有的那种。”

    韩耀不置可否,哂道:“光想倒是挺轻松,再看吧。”

    张杨:“做啥呢?要不咱做……豆腐串?想招儿把老韩头秘方弄过来,咱再改改,拿来做熟食,店名叫‘老韩叔’。”

    韩耀:“……”

    张杨喋喋不休,东一句西一句的,又说:“不然还做家具,自己研究款式?”

    “家具……”韩耀眉心微动,若有所思,半晌摇头:“做不了,咱们不懂这方面,研究不出什么。算了,再看吧。”

    张杨跟在韩耀身后,大致扫了一遍空地,同时闲得发慌畅想了一番假如将来做熟食加工厂,哪块地可以安置哪些东西之类。不知不觉,晌午已过。

    待到日头偏西,张杨抬腕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儿子那边估计放学了,我七点有一场戏,接他去剧团听戏吧,完后咱仨在外头吃饭,开学第一天呐这可是。”

    韩耀应了声好,垂眼端详张杨的手腕,嘴角含笑。

    张杨放下袖口,眼睛看向别处,韩耀也没再说什么,两人上车驶向市区,一路无话。

    天津路小学校门前,学生如同刚出壳的鸡崽儿,叽叽喳喳,欢快的飞奔出教室,大书包晃荡晃荡,一头扎进进自家爹妈的怀抱里。

    张杨站在拥挤人潮中眺望,韩耀倚在校门边的收发室墙上,叼着烟打量从他身边走过的形形色…色,忽然在张杨小腿轻踢了下,示意他往左看。

    张杨顺着他眼神瞅过去,见一小男孩茫然无措,不停转身四处看,可无论如何找不见爸爸妈妈。别的小孩都让父母牵着手领走了,小男孩眼泪吧嗒,嘴一瘪,嚎啕大哭。周遭路人纷纷看向那小孩,躲在收发室里直乐的一对夫妻赶紧跑出来,搂着儿子哄,边哄还边憋不住想笑,一家三口,爹妈前仰后合,孩子抽泣着抹眼泪,手牵手走了。

    张杨凑在韩耀身侧,就着他的烟头火点燃嘴里的烟,俩人看那小男孩都觉得十分好笑,真忒有意思了。这时,远处教学楼的玻璃门里,张容颠儿颠儿跑了出来,小短腿倒动的飞快,直奔校门口。

    俩爹对视一眼,同时猫腰窜进了收发室。

    张容跑到门口,来来回回没找见韩耀。他想了想,两手抓紧门栏,脚踩在下面的横木上,居高眺望周围的大人,看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半天仍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张容有些黯然,跳下横木,仰着小脸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寻找。

    俩人紧随其后,偷摸从收发室溜出来,韩耀低声道:“儿子挺坚强啊,一点儿要哭的意思都没有。”

    张杨借着路人的遮挡慢慢靠近,道:“再看看。”

    小张容找了两圈,甚至看了自行车棚,还壮胆推开小卖店的门探头张望,到处没有粑粑也没有爸,孩子眼眶红了。他吸了吸鼻子,呆呆站在路口,五分钟后,忽然脖子一梗嘴一横。

    张杨立刻乐道:“哥们儿快看!看儿子内表情,他自个儿拿主意了。”

    张容辨别了一下方位,确认后大步朝早晨来的那条路走去。

    韩耀奇道:“呦,还知道自己回家,主意挺正。”

    俩家长做贼盯梢似的准备一路尾随儿子到家,看他在家门口等不到爸爸会不会哭,还没跟出几步,张容猛地惊呼,“爸——!”然后不顾一切奔跑起来,让石头绊的踉跄也不停下,直直冲向街旁的白色帕萨特,没刹住脚步,吧唧趴在车头上。

    张杨:“……”

    韩耀:“……”

    想逗儿子哭,结果白费心思,两个爹一脸遗憾,再看表才发现竟浪费了不少时间,一家人开车到剧团时,星斗已经显现在夜空中。

    张杨给弄了两张后排座票,让他们看等会儿他演的一场戏。本来就晚到了,再着急忙慌的折腾个来回把票交给韩耀,张杨忙不迭沿走廊快步走,欲去后台上妆,没想到迎面撞见老金爷子,挨了一脚,半刻不敢耽误的大步跑进更衣室。

    舞台之下人们低声交谈,灯光在不知不觉中趋于黯淡。

    七点整,舞台灯亮,观众皆噤声肃静——戏开场。

    张容上一次来剧团还是小时候让秦韶给抱来的,没留下丝毫印象,这回坐着听戏算是头一遭,兴奋的屁股坐不住凳子,不住乱动,跪在软椅上扳着椅背到处瞧。韩耀把他抱下来搂在身前,低声道:“看台上,知道那个是爸爸不?”

    张容抻脖子看,只一眼就指中台上的俊秀小生,“那个是。”

    《双珠凤》是越剧里吟诵良辰美景,才子佳人终眷属的典型爱情故事之一。张杨饰演的文必正是洛阳解元,十分老套的与霍家小姐——才女霍定金在庵中邂逅,于是为求得佳人,改名换姓卖身进入霍府,最终以才华和真心得到丫环秋华的认同和帮助,与霍小姐定下终身。

    台景花团锦簇,文必正一身长衫,手拿折扇,眉眼风流,侬腔软调唱来:“南阳有个霍定金,才貌双全久闻名。今曰不期得相遇。错失良机再难寻。我定要一睹芳容面聆教,同联诗句同赋文。”

    文来摇头劝道:“相公啊,莫道诗句同赋文,只怕是见她一面也不能。”

    有缘千里来相会,没想到文必正偏偏就拾到了霍小姐遗落的珍珠凤,为了以此为由见上佳人一面,婢女秋华来索珍珠凤,这厮好说歹说也不肯归还于她了。

    韩耀的手指随着调子有节奏的轻点座椅扶手,唇边一抹淡笑:“你爸净演些个耍流氓的角色。”

    张容对“耍流氓”这个词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理解,于是煞有其事附和的点头。

    今儿晚上这出大戏是剧团调整后的版本,删减合并了无关紧要的几折,没有原戏那般亢长,观众也看的痛快些。

    晚九、十点钟散场,张杨惦记着那爷俩儿还在等他卸装,下了台直奔更衣间。脱到一半有人敲了敲他的隔间门:“张儿,手上的事赶紧放下,台上开会,快。”

    “啊,”张杨不明所以,心说大晚上的还开会?嘴上忙客气的应了声:“知道了师哥,马上过去。”

    张杨刚走到帷幔后,前台爆出一声怒喝,继而传来茶缸猛磕在桌上的震响,把他下了一跳。

    “在戏校学了这么长时间,到节骨眼上了居然还跟团里扯这王八犊子!‘老师给编’这话谁说的?谁说的给我站出来!我倒要看看老师教的东西,你们都当屁放在什么地方了!”

    张杨心道不妙,溜边儿挪到恨不得缩进地板缝儿里的师哥师姐身后,低声问身边一小姑娘:“小惠,这是咋了?”

    小惠苦大仇深的缩着脖子,生怕波及到她这个无辜群众,快速瞟了眼舞台中央的老头,嗫嚅道:“有个青年越剧演员创新大奖赛,你知道吧。就因为这事儿,团里派代表参赛,要求自编自演,好几天了指谁谁不干,后来没办法,团里提议老师们给编,让演员学了去参赛,团长一听就把茶缸砸了。”

    张杨看着小惠,小惠慌忙摇头:“师哥你瞅我干嘛!我我我资历不够怎么轮也轮不到我的!”

    张杨:“……”

    “谁让你上了。”张杨哭笑不得,“我就是寻思这事儿,最近没听说有比赛啊,哪天通知的?”

    小惠已经在大师兄身后颤抖的缩成一团。

    整个剧场笼罩在阴沉压抑的气氛中,没一个人敢说话。只有老团长暴躁的脚步声,打在墙壁和顶棚,反出空旷的闷响鼓动耳膜。

    老团长绕着舞台来回走,突然挨个狠点面前的学生,又暴跳如雷:“我看你们能不能指着老师一辈子!我看这剧团什么时候走到头!”

    观众席第一排,老金爷子默默坐着,从始至终没吭一声,这时他张了口,却是对这帮学生们。

    “这人呐,没有翻江倒海的大能耐,那做的哪门营生,就琢磨什么事情,要不这一辈子跟白活有啥区别?啊?现在也没闲工夫追究你们在戏校,啊学的好赖与否,只说比赛,为剧团也为自己,自个儿掂量掂量,觉着功底够用,别怕,举个手让老师瞅瞅。”

    老爷子平和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学生,张杨站在最后,却有种确凿的“老师正看着他”的感受。还有脑海中浮现的,老爷子曾跟他说过的话,那天就在帷幕后,老师拎着教尺跟他讲,有些事情,别人没让你做,你也要试着做,刻苦一点儿,总有一天……

    你会庆幸当初自己努力了。

    谁也注意到此刻人堆里抬起了一只手。

    那只手有些犹豫,但没有放下,在众演员头发丝儿中间露出两节手指头,然后缓慢的伸得笔直。

    “……老师,我编过一段小戏。”

    所有人的目光猛地击中张杨,“唰唰唰”定在他脸上。

    老团长直勾勾看向他,半晌回神儿,忙道:“你你你过来!你自己编的?手里有一本成型的新戏?”

    张杨不由自主的朝老金爷子望去,老头儿正含笑看着他。

    “……”张杨深吸一口气,站到所有人面前,道:“还没编完,算是……半本吧。不知道团里能用得上不。”


 70第七十章

    说来;张杨的这折戏还是得了那两本京剧戏词的济。这书借回来后一直零零碎碎的翻看;后来市图书馆的四合院成了旧址,张杨也就更不寻思要去还书了。

    从始至终将戏词看下来;有一出《吕布戏貂蝉》很不错,并不十分难,又非常有味儿。张杨琢磨着;倘若把它改成一折越剧,也许能更好听些。而且吕布这样一个有勇无谋、粗犷直率的武将;与平常以小生为主的越曲相比显得更有新意,要是编的好,正经能令人耳目一新。

    省越剧团那帮老头儿老太太轮番看过这折未完成的小戏;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在侬软温吞的越剧中,温文尔雅的俊秀文士简直海了去了;一抓一大把,这骁勇英武的武将放在中间,肯定是另一番风味儿。虽然编的有头没尾,不少地方需要改进,但是整个大方向上的思路一丝儿毛病都没有。

    甚至连商榷都省了,最后团长老爷子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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