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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番外 by 清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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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顺着我的脊背从脖颈开始往下流，七为什么要这么说……朱理，你一定不要出来，一定一定不要出来证实七的话是对的，一定不可以，只要不承认就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是如果证实七说的没错……那样的话，元和七，就真的只有决裂这一条路可以走了……这时候的破釜沉舟只是意味着这样的结局……如果七不懂，朱理也一定懂。
「他的确是来看朋友的。」
期待的沉默过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替七作证解围……不是朱理。摄影机的镜头晃来晃去的最终把一个人纳入正中，那是……元，他的脸棱角分明到冷酷。
第二次。
第二次，元从身后推了七一把，面对着悬崖。
只是这一次真的不能像上次那样单方面的责怪元，这次是七自己走到崖壁的尽头。
下一刻，在电视里面，七一口咬上元的肩头，隐隐约约我看到了红色的血丝。他咬得好狠，引来一阵惊呼。
原来，这就是元要我好好看着的东西，看着他们如何远离幸福……
不久之后，报纸的娱乐版上就不断的出现关于七复出的新闻报道，照片上的七依旧笑得灿烂，这是他首先选择的路，所以不能责怪任何人，就算是真正把他推下去的元也不可以。我知道他安排那个采访的现场直播只是在试探元，试探元究竟是选择抛弃音乐跟他一起离开音乐界，还是元仍然选择执意留在音乐界。
破釜沉舟的结局，他们两个人都懂。
那天元带着伤回家，深深的牙齿留下的痕迹，看了让人心痛。什么大不了的事，怎么会闹到这么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都不退让、不退缩的么……非要硬碰硬，撞到两败俱伤彼此都残破了才肯罢休么……
我……不懂。
适合JAZZ的七重新回归HIP…HOP，元继续编曲，时光似乎是回归到以往的平和，可是彷佛又每一个人都明白，眼前这种暂时的平和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破坏掉，可能就是明天，或者就是今天也不一定。
「彦，试探人心这样的事，记得永远不要做。」
元沉默的对我说，然后继续一言不发的回屋编曲。
谁能告诉我，如果爱情走到这一步还能怎么继续？
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我真的是吓了一跳，随后在听到是父亲因为涉及经济犯罪而被指控的时候，心情居然宽松起来。父亲和我，除了血缘的关系之外，就再没有其它的关联。
但是我还是去拘留室看了他，那个曾经在我的记忆中意气风发的父亲，坐在木质的椅子上，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抬起头来看我的眼睛。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证明是他恶意向市场散布虚假消息导致中小股民对爷爷的公司失去信心，继而大量抛售手中持有的股票，引起股市的混乱，然后他趁机收购公司的股份。
原来那个莫名的幕后黑手……是父亲。
「彦，你帮帮我！」
他求我。
「我是被别人陷害的！是王哲！这一切都是王哲让我做的！我只是按照他说的去做！不是我！」
王哲……他终于开始行动了，第一个拿来开刀的是我的父亲么？
我相信父亲说的，可惜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任何疑点指向王哲，就连我，也不会帮他。
去见父亲的事我没有对王哲说，他的计划对我来说是不愉快的，我也不怪他的隐瞒。失去亲生父母的悲痛，父亲只用几年的牢狱之灾，爷爷只用他的公司来偿还，这真的不算什么……
可是……
「彦……你不舒服？」
元总是第一个发现我异样的人。
「你的脸色很难看。」
会么？
我会因为父亲的坐牢而难过么？
还是是因为……对我的感情也最终没有淡化王哲内心的仇恨，没有改变他的计划……我该如何面对伤害我所有家人的他？他又如何继续面对我？难道我们之间的幸福，保质期只有几个月这么短暂么……
男人与男人，同母异父的兄弟，王哲死去的父母……今后再加上我的父亲和爷爷……我们又该如何继续？
父亲正式入狱的一个星期之后，我接到了第二通电话：从医院打来的爷爷病危的通知。
我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朱理也已经到了。
「爷爷……」
病床上的爷爷苍白得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他虽然知道王哲会对他不利，但是千算万算他没有算到父亲会帮助王哲……他放浪成性的儿子会因为最后的一次任性而充满了负罪感，他的儿子会以这种方法来赎罪……
父亲的确是真的想帮助王哲来赎罪，可是他最终还是被王哲骗了，以商业欺诈罪被捕入狱对他来说始终都是意料之外的灾难。
王哲通过父亲在市场上收购，加上从某些董事手上利益获得的股份，他现在拥有全公司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是目前拥有公司股份最多的人。
「你还怪爷爷把你赶出去么？」
我只能摇头，一代枭雄的爷爷终于也日落黄昏。
第七章
「你以后决定怎么办？」
朱理问我。
我抬头看看天，烟蓝色的让人觉得恶心。我还能怎么办？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朱理的关心，永远体贴入微。
我站在原地环视四周，高高矮矮的墓碑、松树，爷爷永远安息的地方。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事情终于要落幕了。
王哲对我，一如既往的温柔，所以，我离不开他，只想留在他的身边。
「我要留下来。倒是你，真的不跟着他一起去英国么？」
「不，我在这里等他回来。」
「那我的美女秘书呢？」
那么好的一个女人，我怎么忍心让她受到伤害。
「她都知道，她说她会一直陪我等。」
我收到七复出后的第一张专辑，七亲自寄给我的。
『孔雀』，是专辑的名称，只是专辑的名称而已。专辑里面没有叫做『孔雀』的主打歌，封面上也没有任何这种动物或者相关图案。记者在访谈里曾经问过他，答案我却记不得，那个漂亮的孩子似乎答非所问，记者也没有继续追究。
孔雀，是朱理送给七的礼物。我摩挲着CD光滑的表面，忍不住的揣摩，七这是在宣告他已经不仅仅是元一个人的孔雀了么？
专辑主打歌的名字是『烟花』，专辑的封面也是夜色里一支只有几厘米的烟花，一朵闪光。
下面是细细的银字——即将熄灭，你的烟花，我的……。
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玩那种烟花，一群孩子在漆黑的巷子里，手里拿着烟花匆匆的你追我赶，彷佛永远都只有快乐和幸福。
七强烈的曲风在音乐界又重新掀起一阵狂潮，无数的歌迷为他而倾倒，我也曾经凑热闹的上去过七的公司官方网站，他的歌迷留言板上，只是当天的留言就要占去十几页网页，比同公司的任何一个歌手任何一个组合都要红。
可惜，元的脸上从来没有笑容。
「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王哲终于向我提出同居的邀请。
「嗯。」
我也最终还是答应了。
从元那里搬去和王哲一起住的那天，因为王哲白天一直忙着公司董事长的过渡，所以我晚上没有去酒吧，而是和他一起把我的东西行李搬进他的住所。
夜，很黑，街上的霓虹闪烁着越发衬托得夜色深不可测，一直都讨厌这么妖媚的颜色，一点安全感也没有，张牙舞爪的不知道收敛，这样的东西再美丽又如何？
路口有小孩在放烟火，短短的，廉价的那种，让我停下脚步的不仅是那熟悉的闪烁的火光，更是他们疯狂奔跑的快乐，大声尖叫着，把一朵火光伸到我鼻子底下。猛地向后一退，看见靠着墙的他，抱胸站在那里看着其中的一个。
就是这个时间，在他分神看着别处的时候，在我被灿烂的火光照耀过后退入黑暗而变成一个盲点的时候，一直一直不敢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流下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的涌眶而出，不肯羡慕，无法释怀。母亲，王婶，父亲，爷爷……一个一个都离我而去，纵然没有得到过父爱和母爱，但是彷佛就在昨天我还拥有一切，今天睁开眼睛之后却变得孤独。
「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王哲突然凑过来，我来不及收回落下的眼泪，他小心的捧起我的脸，让泪水落在他的掌心。
「不是还有我呢么？我会永远抱紧你的，永远。」
不料却引来了我泪水滚滚大潮般的落下，让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他掏出手帕替我抹干脸。
「好了，我们回家。」
他弯腰提起我的行李袋。
「王哲。」
「嗯？」
「小时候，我也喜欢这种烟火。」
「哦，那我们下次也去买来玩啊。」
他居然真的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这么大的两个人，再怎么玩烟火？
「算了，我已经不喜欢了。」
「这样啊……」
「我们回去吧。」
从此以后，王哲的家就是我的家，王哲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好。」
过去都随着那些烟花一起熄灭吧。
「章——彦——」
我在大厅里用王哲的音响听七寄给我的专辑，突然听到似乎是王哲在叫我。我跑过去，他正坐在计算机前面敲敲打打。
「有事？」
我问他。我们同居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他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无奈。
「你的音乐太吵了，影响我做事。」
「哦。」
他看我站在原地没动，又加了一句。
「然后？」
「……那是七的歌，可能有点吵，可是很好听。」
其实隔着一个屋子，王哲的书房里音乐声并不大。王哲顿了顿，没有再开口要我关掉音响。
「你，从来都不寂寞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想知道。
「我习惯了。」
一边说着，他转过身子继续他的工作，我不止一次在旁边看他心无旁骛的工作，那种时候就觉得，原来在他工作的时候，他宁静的世界里，有我。
「王哲？」
他不动声色的打完一句话后停下手。
「什么？」
「有我你就再也不会寂寞了。」
有你我也再不会寂寞。
他一把把我拉过去坐在他的腿上，搂紧我的腰，不能回头看他脸上的表情。
「我知道了。」
声音里藏着笑意。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腕，眼睛盯着上面环绕的一圈淡淡的绿色，那串手链是我一次在他的衣兜里发现的，淡淡的绿色的小珠子被串在一起，几乎透明的颜色，我当时拿在手里，一个恍惚，好像看见淡淡的绿色水般融化在我的手心。
「干吗？别告诉我你是要送给女孩子的，我才不还给你。」
他失笑出声，给我一脸的温柔。
「当然是给你的，只是前一阵子突然不见了，还以为是让我给弄丢了，正打算再买一条给你。」
我窝在王哲的怀里，耳边传来微弱的七的歌声，王哲，你一定一定不能不要我，如果没有你，我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彦。」
王哲彷佛深知我心。
「我在这里，一直都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等待的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句话，但是在那一瞬间，真的安心。
在某一天我突然接到一通匿名电话，一个自称是我爷爷的老朋友的人说他要把他手里原来属于爷爷的公司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转让给我。我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先约他出来见个面，不管怎么说，毕竟是爷爷的朋友。
原本以为是我不认识的人，所以还约定了见面相认的标志，结果我一眼就认出来他，虽然许久不见，但是他曾经在我年幼的时候经常出没在爷爷家里，也常常把我抱在怀里逗弄。
他带来了一封爷爷写给我的信，里面写着爷爷的最后一个期望——他希望我能把他留给我的那百分之二十八的股份和他的老朋友手中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和在一起，以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从王哲的手上拿过公司的控制权。
我叹了口气，爷爷在死后又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让我再考虑一下。」
「可以，不过我只在这里待到下个星期三，还有，股票我不能免费给你，我给你一个优惠价，一百万，全部百分之二十的股票。」
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绝对不止这个价钱，而且爷爷的全部财产依据遗嘱都归到了我的名下，一百万并不是很过分的数目。唯一犹豫的，是我真的要这么做么？从王哲手里夺回公司的控制权，然后呢？
爷爷的遗愿和爱情，哪个更重要？
我宁愿计算回归方程式，或者花时间考虑人生的价值。
后面的两个，就算我会算错，就算我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想不出答案都没有关系，可是前面的那一个……
我低着头在大街上繁忙的人群中走过，突然被一阵旋律吸引，那是七最新专辑里的歌，我抬起头四处张望，发现声音是从前面的一个音像店里传出来的。
「这是什么？演唱会？」
音像店的壁挂电视里，七一身闪亮的站在舞台上。
「是七的告别演唱会，昨天晚上的，现在是回放。」
店员小姐回答我的问题。
「告别？告别什么？」
我的声音突然不能自已的颤抖。
「告别舞台。真可惜，这么好的歌手……」
手机铃声让我没有时间消化店员小姐的话。
「喂？」
我把手机放在耳边。
「彦！是我！你今天有没有见过七？」
是元。
「你慢点说，七，他怎么了？我……没有见过他。」
「……他不见了。」
这四个字从元的嘴里说出来，震得我不能站稳。
「我帮你找他！」
「……不用了……谢谢你，彦。」
兵荒马乱后的元，冷静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元？」
「我没事，你放心。他……离开了也好。」
然后手机就挂断了。我头顶上的电视里，七还在唱歌，可是真实的现在，他却已经到了我们猜不到他会去的地方。
『哔——哔——』
手机短信的声音，今天的业务真是格外繁忙。
『发出很多消息都石沉大海，坐在地铁里安静悲哀，想说话的那人已经远在声音不到的地方。——佳林』
转念一想，就是今天，朱理的『孔雀』坐上飞机要到另外一片土地、要到另外一个国家，从此在那里生活、学习。
个人有个人的烦恼，我们终于都自顾不暇了，我低头苦笑……除了苦笑，我不知道还能给自己怎样的鼓励。
我用了一天两夜的时间来思考自己的选择，躺在床上安静的思考。王哲以为我生病了，还特意放下手里的工作打算带我去医院看病，最后在我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事之后，他才作罢。
第二天晚上，我接到朱理的一通电话。
第三天白天，趁着王哲去上班的时候，我打电话约爷爷的朋友出来交易。
我要他手里的股份，这就是我的选择，并且确定不会后悔。
「股权证明呢？」
交易就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爷爷的朋友坐立不安的不敢看我的眼睛，支吾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歉，说他因为手头资金的困难，不得已把那百分之二十的股票以高价出售给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我追问他，却在眼角的目光瞥到一个熟悉身影的时候有了答案。他看着我的目光中，那些温柔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厉。
可是奇怪的，我并没有后悔。即使接下来要面对他的怒气，即使接下来要背负的是背叛，回到当初，我也仍然会选择相同的路。
「我要你给我解释。」
王哲在我的对面坐下来，事到如今还需要什么解释呢？
「为什么背叛我们的爱情？」
不出所料，不仅是背叛，连爱情这两个字都一并被拿出来了。
「那么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解释，关于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我是背叛，难道他的所作所为就不是背叛了么……
「王哲，我要去旅行。」
我打破沉默。
他猛地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一定不相信，他一定不相信居然有一天我也会如此残忍，对他如此残忍。
「我已经买好票了。」
行李也已经托运到机场，无论今天的交易成功与否，我都会一个人走，原本有些话是要打电话说给王哲听的，现在他本人来了，更方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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