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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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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有一道墙但我发现一扇窗
偶尔透出一丝暖暖的微光
就算你有一道墙
我的爱会攀上窗台盛放
打开窗你会看到悲伤融化
……歌曲《心墙》
第一章 1
熙熙攘攘的街头，一个戴著墨镜的男人正站在橱窗前看著里头屏幕上播放的走秀画面。
这个男人一头略长的黑发，穿著随意，可是一米八八的身高加上宽厚正好的身板，吸引了许多路过的女生的视线。
“挖塞，帅哥唉！”
“不会是哪个明星吧。”
“你看他戴墨镜呢！”
“好象模特哦！”
淅沥嗦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那男人摘下墨镜回头扫了一圈，眼里的鄙夷让原本驻足的女生们倒抽一口冷气，而後不舍得走开。
墨镜下的眼睛是棕色的，不同於亚洲人的黑，而他高挺的鼻子和深深的眼窝更明确的显示出他是一个漂亮的混血男人。
讨人厌的声音终於消失了，程俊又将视线放回屏幕上，正若有所思，忽然包里的手机声响了起来。
“程俊！你现在在哪里？”
对方高亮的怒吼声直钻进程俊的耳朵里，他不悦地皱了下眉，用有气无力的声音答道：“我在回家的路上。”
“回家？你把摄影师惹毛了居然还敢回家？！”对方的声音立刻拔高几度，继续吼著说：“你立刻给我滚回事务所！”
“我累了，要回家！”
“是乔哥说要见你！”
“乔哥？”程俊顿了顿，才说：“好，我回来。”
乔哥是事务所的资深模特经纪人，熟人称他为“老乔”。他手上跟的都是大红大紫的名模，当然他们这些新人後辈或者经纪助理都得尊称他一声“乔哥”。
老乔看起来温温吞吞很好说话，但实际却是事务所里除了老板外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该重用谁，派谁的通告，给谁机会发展，向来都是靠他的火眼金金，所以大多数新人看到他总有些敬畏和讨好的意味。当然，除了程俊。
程俊进了老乔的办公室，包往沙发上一丢，人也跟著坐了下来，翘著二郎腿，嚼著口香糖，一把拿下脸上的墨镜，看著老乔说：“你找我干吗？”
“你恐怕是我见过的新人里最嚣张的一个。”老乔到不动气，手里拿著程俊这一周的通告表继续说：“这一周你已经得罪了两个摄影师，一个秀道导演，还有事务所里的体形指导老师，至於你从开始到现在得罪的新人和前辈我就更数不过来了，程俊，说真的，你到底有没有心思做模特？”
“没有。”“无论从身材还是长相你都是新人里拔尖的，要红是迟早的事，可是你自己不愿意事务所也没办法。”
“乔哥，当初是老板硬拉我进来的，我没想过做模特。”
“那你想做什麽？”
“不知道。”程俊两手一摊，道：“我从不缺钱，模特这玩意我也就是玩玩。”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玩’这一个字，既然你没有心思做模特，不如想想自己到底要做什麽。”
“乔哥，我还是解约吧，我不玩了。”
“你想清楚，出了这个门，就没有机会再进来。”老乔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却被从外面打开，一张久违的漂亮脸蛋出现在他面前。
“老乔，我回来了！想我了吧！”说话的男子也不过才二十多岁的样子，精致漂亮的五官配在巴掌大的小脸上，十足的一张美男脸。
“萧霄！”老乔看见他进来双眼一亮，走上前拎住萧霄的耳朵，嘴里骂咧咧著：“妈的死小子，你让我好等！你说你好好的怎麽脚会扭伤！简直气死我了！”
“老乔，你再扭我耳朵我跟你翻脸！”萧霄笑著打掉老乔的手，一转头才看见程俊，“哎，原来有人啊。”
程俊自看到萧霄进门，这俩眼就没离开过他的脸，看看办公室里满墙的大海报，再看看这个从海报里走出来的人，他一张永远睡不醒的脸上终於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公司刚进来没几个月的新人，叫程俊。”说完，老乔又拍拍萧霄的肩膀，“程俊啊，这是你大前辈，名模萧霄，你应该有听过吧。”
“当年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就听说了。”程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然挺直身体立正後朝著萧霄九十度鞠躬，“前辈好，我叫程俊，希望前辈能多多照顾。”
这会轮到老乔惊诧了，他看看异常有礼的程俊，再看看完全是以看一个可爱後辈眼神注视著程俊的萧霄，心里渐渐冒起了一种想法。
“程俊，你不是刚才还说要解约的？”老乔故意问道。
“解约？我那是一时挫折下的丧气话，不过看前辈後我下定决心，一定要跟前辈一样出色！前辈也一定会支持我吧！”
“努力啊！”萧霄看著比自己还高的後辈，笑地依旧灿烂
老乔打了个颤，又仔细瞅了瞅程俊，不管他出於什麽目的留下来，但显然他在萧霄面前还算是个乖巧的後辈，难道是萧霄的粉丝或者暗恋者？老乔的双眼几乎要眯成了一条线，不过心里跟著乐开了花。管他呢，既然有人能管地住这个混世小魔王，那他怎麽也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程俊这块好料培养出来。
“既然这样，程俊，以後就由我亲自带你，你可要跟著萧霄多学习，不懂得要跟前辈请教。”
“谢谢乔哥！”程俊的笑容简直堪比五月里明媚的阳光，哪有半点先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老乔开心地让程俊先离开，然後拉著萧霄开始唠里唠叨地大吐这些个月里的苦水。
程俊带著笑离开老乔的办公室，嘴上的笑容在门合闭的那一瞬间也跟著湮灭在嘴角。
砰一声，他刚转身就被人撞了下肩膀，虽然不重，但还是有点小疼。他抬起头，看著撞到自己的男人正一脸抱歉地看著他。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急了，有没有撞伤你？”这人的声音软软的，配上一张只能算得上清秀的脸，在这聚集了帅哥美女的模特事务所里显得毫无特色可言。
程俊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有点眼熟，但又记不得名字，“没事”，他拉了拉衣服，这才看到对方撞落在地的包。
黑色的防水帆布包看起来已经很旧的样子，可能因为太急的缘故拉链也没拉好，里头的东西散了一地，而包里已经破损的内衬就这麽露在外头。
程俊难得心情好，被这一撞虽然不爽，但难得的没有摆脸色，甚至还好心地蹲下身，拣起了滚落到自己脚边的钢笔。
“给你。”他看著蹲在地上一脸尴尬地收拾著包的男人，将笔递到他眼前。
“谢谢。”男人半抬著头，白皙的皮肤有点微红。
“不客气。”程俊扬扬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就是程俊第一次和徐肃说话的情景，并没留下多少印象，不过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而徐肃那张清秀白皙的脸从头至尾也没能让他好好记住。
徐肃已经二十六岁了，对於模特这个行业来说，他的年龄正处在尴尬的中期，不够年轻，也不够成熟，最重要的是，他从二十岁入行到现在已经整整六个年头，却始终是个没有任何名气的小角色，可有可无的存在於事务所中。
但徐肃的脾气温和，说话也总是轻轻柔柔的，所以大多数前辈都挺照顾他，而後辈中也有不少人喜欢一口一个“师兄”地叫他，人缘算是不错。
就这样，不起眼的徐肃稳稳当当地做著他的小模特，有固定的收入，偶尔还会多一些，照道理应该是很够用的，可谁也没想过，对於失去双亲的徐肃而言，单单这一份收入又怎麽能够一边还债一边支撑妹妹在国外留学的学费？
在徐肃还在念大一的时候，他父亲生意失败跳楼自杀，母亲因为悲伤过度而导致心脏病复发，也跟著去了，留下一大笔债务和一个未成年的妹妹，全都扛在了刚刚成人的徐肃的肩膀上。
於是他辍学後一边做模特一边打工，勉强维持住生计，一直到二十六岁。
这一天晚上，他又照常来到“月色”，白天在事务所穿的那套体恤牛仔裤已经被换下，身上著一件半透明黑色贴身衣，下身一条小包裤，将他紧实上翘的屁股很好的展现在别人面前。
“小肃，今天晚了哦。”
他一进酒吧，就见一个与他装扮差不多的男生挤到他身边，朝他飞了个媚眼。
“阿单，老板来了吗？”徐肃东张西望地问著身边这个叫阿单的小男生。
“还没，算你运道好！告诉你哦，我刚才晃了一圈，今天有几条大鱼，出手很阔气，要是能勾搭上一个今天就发了！”
“真的？”徐肃一听眼睛噌一下亮了起来。
“骗你干吗，等下可要卖点劲啊！”
“知道，彼此彼此。”徐肃笑了笑，原本平淡的脸上居然闪过一丝妩媚。
徐肃在“月色”也有六七个年头了。
“月色”是当地有名的同志酒吧，外头看起来与一般酒吧无二，但熟客都知道，在“月色”不仅可以点人陪酒，甚至有看上眼的也可以带出去过夜，说白了，就是有一堆做皮肉买卖的男妓在“月色”里做生意，而且还是这酒吧老板手底下的人。
徐肃最开始在“月色”只是做一般的服务生，因为长得算清秀，被些喝醉的老男人吃豆腐也是常有的事，就这麽做了四年，直到妹妹要上大学。
出国学做甜点是妹妹的梦想，但顾及到家里情况她一直没说出口，可做哥哥的徐肃怎麽会不了解？考虑一番後，他把心一横，跑进办公室跟老板说愿意进来做男妓，於是一切就这麽尘埃落定。
做了两年男妓，从一开始难受别扭到後来的习惯，徐肃也没觉得怎样，反正本来他就是个gay，并不反感和男人上床。虽然，有时候一些挺著大肚子、油头油脸的富商会让他觉得恶心，但关了灯都一样，他也就慢慢接受了现实。对徐肃来说，只要不碰到变态的客人就算是不错的。
这一晚，果然如於单所言，来了几个有钱家的公子哥，出手也都阔气，光是陪个酒就没少捞小费。
徐肃顺从得靠在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不到的男人身边，那男人一手搂著他腰，另一手已经探进他衣摆乱摸，嘴贴在他耳边，暧昧地说：“今晚要不要跟我出去？”
“好啊。”徐肃一边小声呻吟一边点头。
“对不住，我先走了。”得到答复，已经蠢蠢欲动的男人哪还忍得住继续坐著？将徐肃拥进怀里，跟身边的朋友打了个招呼就要离开。
“你不等Jeffery？当心他骂你重色轻友！”其中一个见他要离开，打趣地说。
“改天我请他吃饭，行不行？”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高个男人兴冲冲地朝他们的位置走来，“呦，这不是说很久没见，要来找我聚聚的？怎麽我还没到你就要走了？”
徐肃一见来人，脸都白了，只得低下头将脸藏在阴影里，好在酒吧够暗，若不仔细凑近瞧，未必看得清。
“行啊，我还没来你就找到猎物了？今天放你一马，改天滚回来给我赔罪！”Jeffery，也就是程俊，正张扬著笑容，一拳打在自己老友肩膀上调侃他。
“得了，回头哥请大家吃饭！”
“谢谢Leo哥！”
一群年轻人笑闹著目送著Leo搂著个男妓离开，程俊坐在当中，可眼睛随著Leo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想什麽呢？”说话的是程俊的表哥白少。
“Leo哥身边那个男妓有点眼熟。”
“你常来这里？”
“拜托，不是你们拉我来，我才懒得来这麽脏的地方。”程俊皱著眉头嫌弃。
“这里热闹嘛，大少爷你真的是洁癖得太厉害了！”白少忍不住摇头，“说真的，你还没跟老太爷认错？前天我妈打电话给我，说姑妈让我劝你服个输，别再气老太爷了。”
“等我哪天玩够了再回去给他道歉。”程俊一白眼，不乐道：“你今天是来找我喝酒的，还是来当说客的？”
“好，喝酒喝酒！小金，还不给咱们程少倒酒！”白少朝程俊身边的小男生使了个眼色。
“程少，让小金敬你一杯。”
“敬我？你配吗？”程俊瞪了小金一眼，又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下，回头看著白少说：“这种货色也想送上我的床？”
“知道你有洁癖，这个特意留给你的，老板说他今天第一天出来做，才17岁，你满意了？”白少叹了口气解释。
“这还差不多。”程俊的脸色终於缓和下来，再看看小金委屈的一张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到是挺可怜的，“算了，勉强凑合下。”
这种我见忧怜的好货色还叫“勉强”？白少的嘴角抽搐了两下，看著小金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心里又长叹了口气。
“好好伺候程少，别让他生气，知道吗？”白少拉过小金叮嘱。
“恩。”小金乖巧地点点头。
“乖孩子。”白少摸了摸小金的头发，心里竟有点心疼起来。
自从那晚在“月色”看到那个貌似徐肃的男妓後，程俊的好奇心就被吊了起来，好在他最近心思都在萧霄身上，每次在事务所看到徐肃，也不过是留个心眼多瞧上几眼而已，到也没什麽事。
只是渐渐的，他到开始能把徐肃的名字和那张不起眼的脸对上了，而对於徐肃的猜疑，也慢慢得到了证实。
某天，工作结束後，大家在後台终於可以不急不慢地换上自己的便服。
“师兄，你女朋友厉害哦！”几个後辈一穿著衣服，一边朝徐肃眨眼笑著。
“师兄，什麽时候把未来嫂子带出来给我们见见啊？”
“是啊，你几个月前就答应了。”
“难道师兄舍不得？
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直把徐肃弄得脸红了几分，匆忙套上衣服遮盖住身上并并明显的吻痕，含糊道：“好啦，有机会一定介绍给你们认识。”
“你们几个知道他害羞还尽欺负他！”一个和徐肃同辈的男模走上前，拍了拍徐肃的肩膀，“他们瞎闹你也不生气！”
“小非，没关系啦，大家又没恶意。”徐肃笑著看到几个後辈从背後想他打著sorry的手势，莞尔一笑道：“都还是小孩嘛。”
“也就比你小个三四岁，还小孩呢！”被称做小非的男模摇著头，一脸无奈，“对了，晚上我约了子辛和默然一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不了，晚上还有事。”徐肃抱歉著婉拒。
“也不知道你天天忙什麽！难怪一直那麽瘦！”小非伸出手指戳了戳徐肃的脊梁骨，又补了句：“跟当初看到你一样瘦，就没变过！你让我们这种天天健身保持身材的人情何以堪啊！”
“我还羡慕你能练出肌肉呢，你看我，跟排骨一样，都被老乔警告过好几次了。”
徐肃一边和小非聊天，一边整理背包，不经意一转头，却看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程俊正盯著他看。
徐肃见到他就想起之前在“月色”看到他的情景，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认出自己，但还是心虚地赶紧将眼神回避开。
“哼。”程俊冷笑了一声，拿起包率先离开了後台。
“这程俊，走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真是嚣张地没天理！”小非一手搂著徐肃的肩膀，一手拎著自己的包，“真不知道老乔怎麽想的，居然还给他排工作。”
“其实他也没那麽差吧。”想到那天被自己撞到後还帮忙拣东西的程俊，徐肃忍不住小声为他辩解。
“你啊，就是人太好！”小非一声哀叹，半拖拉著将徐肃往门外带，“我今天有开车，你去哪？我送你。”
“哎？不用啦，又不顺路，你放我地铁站下来就行。”
“你都不知道我要去哪，怎麽就说不顺路了？”小非眼一瞪，帅气的脸上是不容人拒绝的坚持：“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我今天就送定你了！”
自从程俊跟在萧霄身边学习後，对待工作到比以前上心许多，渐渐展露出头角也是预料中的事。
之後他更是顺利地接到了一桩大case，是一名牌服饰新季的服装发布会，而这个品牌的设计师锺浩之更是新一代年轻设计师中最知名的一位。
程俊的心思一半在这次的走秀上，而另一半自然还在萧霄身上，越是接近萧霄，他就越是喜欢他，虽然曾经听说他爱玩、生活也有点混乱，可真接触了却发觉他比自己还要孩子心性，甚至在感情上也是难得得痴心。
而他不明白的是，这个热力四射的年轻名模，怎麽会是那个闷瓜似的锺浩之的情侣？而锺浩之的身边，明明就还有一个感情甚好的纪文轩。这三人三角看得他是云里雾里，但他也不介意，反倒是更坚定了自己想要萧霄的心。
忙忙碌碌没多久，事务所便有人谈论起请了几日病假的徐肃，正巧让萧霄听见。
认真算起来，徐肃比萧霄早进事务所，论辈分还是他的前辈。萧霄刚进事务所那会儿，也是个桀骜不训的料，得罪了好几个前辈，好在徐肃待人温和大方，总是笑眯眯的跟萧霄说说这关照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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