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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了。
　　张先生声音哽咽，我知道，他在哭。
　　我说，你信吗？在你回来之前，我跟李天说，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
　　不说话，只是把我抱的更紧。
　　是信了吧，不信也没有关系。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只是抱着，看春晚，电视里的热闹，仿佛感受到了，仿佛又离我们很远。
　　2013年2月9日，中国人的除夕。
　　零点过后，与张先生分开，分别给家人打电话拜年。
　　张老大姐在电话里问个不停，饺子吃了吗？什么馅的？春联贴上了吧？咱们东北的福字儿是要倒着贴的，可别弄错了！记得吃鱼，年年有鱼。
　　我一一应着，回头看张先生，消瘦的侧影，正在跟阿姨嘱咐着什么。
　　突然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多久，有多重要呢？这一秒钟的幸福，已经足够我用一生去回忆。

　　　　☆、第二十六章

　　早上九点，接到宋凯电话，要张先生去机场接。
　　张先生勉强应了，心里未见多愉快。张先生说，宋凯这样的男孩，总觉得全世界男人都该为他服务，却不知，青春易逝，早晚有天，不再有男人为他的傲娇买单。
　　随便张先生怎么说，这几日，对待张先生，小心顺从，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卑微感，好像与张先生在一起，是他的施舍。
　　手机里，删除了李天的电话，不过也无意义，没有张先生支付费用，李天也不会再打电话给我了吧。
　　某次问张先生，就不担心我出轨？张先生露出瞧不起的眼色。现在想来，那时还真是自找没趣啊。张先生已经断定，我连出轨的本事都没有，而事实，也是如此。
　　接连几日，张先生白天出去，也不会多问，春节假期，人人在家团圆，只张先生应酬繁忙。是去鸡米那里？不敢想，更不敢问。
　　觉得自己越来越没用，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会莫名的哭起来。
　　给杨春子打电话，聊了两句又不知该如何继续，总不能与他说张先生的事，感情生活中的不幸福，不敢与任何人透露，还真是爱面子的可怜。
　　张先生归来，倒无异样，喝下我冲的蜂蜜水，冲我微笑，偶尔，抱着我在沙发上看一会儿电视，自然不会□，累了，就拉着我上床睡觉。
　　我睡不着，也强迫自己躺在床上，听张先生均匀呼吸，更加焦虑。
　　上网搜索，治疗失眠方法，也没什么头绪，大都是说太过紧张，或心事太重。
　　索性去医院开安眠药，春节期间，医院竟还那么热闹，诸多外地病患，离乡医病，看着看着，心里荒凉。
　　把药藏在床头的小柜子，待张先生睡着，偷偷起来吃。
　　昨晚，响动太大，张先生醒来，问，在干什么？
　　没事儿，喝水。
　　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生怕张先生不高兴。可明明张先生还是原来那个张先生，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精神病作祟。
　　宋凯又打电话来，说，不用麻烦张先生，小金先生答应去接。
　　小金先生真好。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被张先生听到，凝神看我，竟觉得是不高兴了，赶紧收起电话，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起身，去热午饭，张先生昨晚做的丰盛，中午还可以再吃一顿。
　　张先生按住我，说，我来吧，难得我今天不出门。
　　竟然也知道自己这几天总出去，难道不该认个错？换做以前，总还是有底气抱怨几句。可如今，什么话都不敢说。
　　李天那件事彻底伤到我的自尊，让我在张先生面前抬不起头。
　　看着张先生厨房忙碌背影，竟又想哭，忍住，去卫生间洗脸。
　　镜子里面的那张脸，真真的是了无生气，仿佛垂死一般。这样一张丧脸，张先生又怎么会喜欢？我嫌弃鸡米，可他至少比我活力四射。
　　午饭，张先生突然说，你胖了，明天的周年派对，给你买的小礼服，还能穿进去？
　　下意识低头，看到自己鼓起的肚子，塞到嘴巴里的饭不敢咽下去。
　　张先生为明天的周年派对，为我买昂贵礼服。
　　我说没有必要。
　　张先生说，咱们这辈子不知有没有机会结婚，要是没有，每次周年派对，都当婚礼一样隆重。
　　哦，好吧。
　　淡定回应，心里却像蜜糖一样甜，当晚，就跟宋凯炫耀，还用手机拍下照片，微信传过去，让宋凯羡慕。
　　那你可千万别再胖了，不然礼服都穿不上。
　　宋凯诅咒我，想不到诅咒成真。
　　冲回房间，把礼服从衣柜拿出来，胆战心惊的试穿，幸好，还可以穿进去，又冲回客厅，朝张先生嚷，你胡说，我明明能穿进去！
　　我的声音很大，带着激动，把张先生吓到，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张先生走过来，心疼的把我抱住，静静的抱了一会儿，才说，我跟你开玩笑，真是的。
　　松了口气，才发现，冒了一身冷汗。
　　下午，宋凯与小金先生来访，几日不见小金先生，似乎更加帅气。心中羡慕宋凯，隐隐的，还有一丝嫉妒。
　　宋凯拉着我的手，问，紧张吗？
　　我笑，强作镇定，有什么好紧张。
　　十年呀，真不敢想，我都不知道能跟小金在一块儿多久，三年五年，都觉得恐怖。
　　一直到夜里，还在想宋凯说的话，时间，本来就是这世上最恐怖的鬼怪，在它面前，没人可以胜利。
　　手机震动，有微博私信，10周年，送你一份礼物，等着查收哦。
　　是鸡米！
　　一股愤怒涌到胸口，恨不得把张先生晃醒，问他鸡米到底想要怎样？
　　最后，什么都没做，只是放下手机，打开床头的小柜子，取出安眠药，把剩在瓶子里的，全部吃了下去。
　　

　　　　☆、第二十七章

　　张哲，快来拍照。
　　宋凯冲我招手，我的头还有些晕，强作笑意，走过去，与宋凯还有小金先生合照。
　　张先生在点歌，询问在场的每个人，最拿手什么歌，帮忙点播。身穿黑色礼服的张先生，看起来像个新郎，而且，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那个。
　　幻想过很多次与张先生的十周年派对，却没想过，这一天，会是自己状态最差的一天。
　　大概有四颗安眠药，全部吃下去，自然不会死，只是头晕的厉害。
　　出门前，张先生说，你脸色不好。
　　笑笑，让张先生放心。
　　朝阳门外的Agogo，香格里拉包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还在春节假期，很多人都离开北京，零星的人散落在偌大的包房里面，看起来有些冷清。
　　欣慰的是，杨春子来了，还带了一瓶粉红香槟。与张先生打过招呼，就坐在角落，再不与人交谈。
　　宋凯张罗，让每个到场的人与我们合照，把张先生拉过来坐在我旁边，看起来，就好像是我们两个的婚礼。
　　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张先生一直紧紧拉着我的手。虽然头晕，却也一下子陷入不真实的幸福当中。
　　曾跟张先生说，咱们两个这样在一块儿，已经很好了，有没有人祝福，都没关系。
　　这一秒钟，却觉得祝福是那么可贵，每句鼓励，每个微笑都让我感动。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有一次幸福的机会，我想，我已经得到，也愿意知足。
　　宋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iPad，让大家聚到一起，看照片。
　　是我跟张先生这十年来拍过的照片，其实并没有多少，因我不喜欢拍照，总觉得站在张先生旁边，破坏了画面。所以，照片里的我，大都挡住自己的脸，或是躲在张先生身后。
　　一张一张翻过去，有些照片自己也好久没有过，脑子里是与张先生在一起的各种片段，当时平平淡淡，现在看来却心潮起伏。
　　翻到后来，宋凯第一个哭了，丢下iPad，转身抱住我，撕心裂肺。
　　小金先生慌了，站在一边，不知如何安慰。
　　张哲，我好羡慕你，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有你们这样的感情，真的！我觉得当gay好累呀，咱们为什么要当gay呀！
　　宋凯的一句当gay好累，让我连日来的委屈，难过，卑微，恐惧全部爆发出来，紧紧回抱过去，眼泪止不住地流。
　　在场的人会怎么看，怎么想，全都不管了，反正，就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张先生几次过来拉我，都被我甩开。
　　不知哭了多久，与宋凯分开，小金先生忙递过纸巾，让我与宋凯擦脸。
　　不好意思，我去洗一下。
　　抛开众人，独自走出包房，进卫生间，将门反锁。
　　张先生跟出来，敲门，问，没事儿吧？
　　嗯，你回去招呼大家。
　　门外没了动静，一个人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终于冷静下来。我在哭什么呢？哭那些美好的时光再也回不来？哭宋凯的那句当gay真的好累？
　　不知道。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根线拉着，维持在一个幸福的状态，而那根线，随时都会断掉。
　　用冷水洗脸，把被水冰过的手敷在眼睛上，希望眼睛看起来不会太肿。还有下半场，还要跟大家一起切蛋糕，所有的人都以为我与张先生感情浓厚，我如果哭丧着脸，显得矫情。
　　拉开卫生间的门，看到宋凯等在门口，神色异样。
　　你看这个。宋凯把手机递过来，很快就看到鸡米发的微博，一长串照片，都是鸡米与张先生□的画面，只配了五个字：这才是真相。然后圈了好多人，其中包括宋凯，还有江超。
　　所以，这就是鸡米要送给我的礼物？
　　几乎是挤出了一声冷笑，把手机还给宋凯，说，没事儿了，进去唱歌。
　　宋凯眼睛都红了，用身体拦住我，说，别进去了，人在里边儿呢！张哲，你是不是有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儿？
　　我愣在那儿，身体一动不动。竟然来了吗？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毁掉我的十周年派对？就这样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跟张先生之间的丑事？就这样把我辛苦建筑的幸福谎言全部推翻？
　　我，是个懦夫，我没勇气进门，没勇气面对鸡米，就傻傻的站在门口，直到张先生与鸡米从里面走出来，才一下子拉住张先生的礼服，跪在了地上。
　　那是张先生为十周年派对特意买的礼服，是我与张先生相爱十周年的见证，现在，它要陪着张先生一起离开我了吗？
　　不可以！绝不可以！
　　我跪在那儿，分不清自己嘴里说的是什么？不要走？求求你？鸡米你妈逼？分不清，相信也没有人能听清。
　　张哲，你这样有意思吗？你们好了十年了，够了，张南已经不爱你了。
　　鸡米过来试图拉开我的手，张先生一把将鸡米的手挡开，推到一边。
　　我仰起头，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张先生，鸡米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不爱我了吗？张先生看了我一眼，眼神躲到了一边。
　　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你赶紧给我滚！
　　宋凯像个疯子一样冲过来，一拳打在鸡米的脸上，鸡米还来不及反应，张先生已经拉住宋凯，大声喊，这儿没你的事儿！
　　张先生，在保护鸡米。
　　心一下子冷了，但手上的力道没有放，继续拉着张先生礼服一角，如果现在松了手，张先生也许就真的不会回来了，我不能接受，也无法想象没有张先生的日子，一定生不如死。
　　张哲，你他妈的有点出息行不行？
　　是杨春子，一记耳光打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手上的力道松了，人也跟着清醒。
　　杨春子说的没错，我在干什么？我在给张先生下跪，我连最后的尊严都不要了。周围全是认识不认识的gay，他们都在看我的笑话，也许这时候，已经有人在微博直播，全世界人都知道我被甩了，而且，被甩的这么丢脸。
　　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杨春子弯下腰，把我拉起来，拉到自己身后，像个母亲，保护着自己的孩子。然后，冲张先生与鸡米冷冷的说，你们滚吧，今天够了。
　　张先生停了几秒，似乎想跟我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沿着走廊一直走出去，我的眼前一片模糊，硬撑着，不肯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张先生　　第一季到此结束，想着掉下面的发展么，请继续关注，如果觉得好就推荐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