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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首,已百年-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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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来了,我现在喜欢一个人呆着。”
    语气虽说不那么强硬,但到底是带着命令的意思在里面。
    季其明跟了韩家几十年,自然清楚韩泽天说一不二的性格,这么明确的被赶着走,一时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算了吧!
    于是只得叹了口气,作出一副准备起身的样子,笑道:“现在事情都是年轻人在做,我毕竟也确实是老了。管不了那么多,时间自然就多起来了。”
    凭他和韩泽天的交情,偶尔也是能话一话家常的。
    他这么一说完,韩泽天抬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叫人轮奸白家的孩子这事也是年轻人们做的?”
    季其明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没想到韩泽天天会突然提起。
    韩泽天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厉声道:“为了个女人,你就一辈子都针对白家,搞到如今这步田地,你还有理了?”
    季其明终究还是没忍住:“白继明他是怎么对温颖和我季家的,您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轻易饶过他?”
    韩泽天砸了茶杯,起身俯视着季其明,怒声道:“他对不起你,你就拿他儿子出气?如今他儿子没死成,你儿子就好过了?那你今天还往我这里跑什么?”
    季其明正想说什么,韩泽天却阻止了他:“好了,这件事情铮卿也没有处理好,所以我没来追究你借着韩家未来主子来了却自己的私仇这件事。以后韩家也不再追究这件事,但这种事情若还有下一次,季家的下场只会比白家还不如,别怪我不念你为韩家效力这么多年的情分。”
    季其明听出他的意思,赶忙问道:“那季言……”
    韩泽天已经离开座位,边走边对留在原地的人说:“既然终于把人认了回来,就好好的管教,别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说完,人已经走远。
    季其明闭着眼睛,站起身恭敬的应了声“是”,有了韩先生这样的话,他总算是能稍微放一些心了。
    
    ☆、第三十四章
    
    回头韩泽天叫人彻底的去查了白锦和季家长子的事情,虽然面上没什么表现,亲近他的人却知道他心里是发了诺大的一通脾气的,都担心主子会不声不响让白锦消失,但最终恐怕还是顾忌着和大少爷的那点父子之情,才没那么做。
    之后韩泽天又见了上次派到韩铮卿身边的那两个心腹,没过两天,他又在外面秘密的见了一个人,至于是谁,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这才让人安排,说是要趁着白锦生日,去看看正生着病的白锦。
    而韩铮卿并不希望他父亲现在来,但他也阻止不了。让他最担心的不是他父亲把季言这件事情上的怒气发在白锦身上,而是他父亲要来,必然是要做些什么的。
    而他父亲的心思,从来没人摸得透。
    韩铮卿告诉白锦他父亲要过来看他,为他过生日时,白锦笑了笑:“好啊,也不知我还能过几个生日,能多过一个也是好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一贯对着韩铮卿的冷嘲热讽的语气,只是笑容和语气里都带着无尽凄凉。
    这个时候,他的肺也已经出现了问题,他从未问过袁医生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但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确实感受的一清二楚的,更何况还有那些用量越来越多的药片,和韩铮卿夜常常一宿一宿的看着他,都在说明这具身体确实在一天天变坏。
    他甚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照过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韩泽天要来,白锦却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韩铮卿也亲自将他收拾了一番。
    即便如此,韩泽天进到房间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免叹了口气,一年不见,白锦的情况却还是比一年前更坏了。
    白锦看着那位威严的长者在他床边的沙发上坐下,笑了笑,很乖巧的叫了声“父亲”,手撑着床,往上挪了挪半靠着的身体,手很规矩的放到了被子外面,却被韩铮卿拉起放回了被子里面。
    他今天穿了件乳白色的高领毛衣,简单大方,却也显得人更加清瘦。
    “怎么还没有把身体养好?”
    韩泽天看了他一会儿,才用比平常柔和一些的声音问道。
    白锦淡笑着略微低了低头,回答:“也没有什么,只是天气变冷了,不想动,所以总是没什么精神,让您担心了。”
    “我看你气色实在不怎么好,看来正卿是太忙,总是照顾不好你,不如就搬过去我那边,照顾我的都是些老人,做起事来仔细的多……”
    只是不等韩泽天说完,韩铮卿脸色“唰”就变了,伸手在被子里面抓住白锦的手,白着脸对他父亲恳求道:“父亲,您知道我离不开他的……”
    “那人在你手上怎么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这还像过生日的样子吗?”
    韩泽天大声的怒斥道。
    韩铮卿却是不说话,只是冷着脸看着自己的父亲,握着白锦的手反复的摩挲着。
    白锦都懒得去欣赏这场可笑的闹剧。
    是的,他就觉得这是一场闹剧,父子两个都在这争着当好人,于他一点意思都没有。
    对白锦的无声无息的沉默,韩铮卿无法,只得低声恳求他的父亲:“父亲,他身体不好,有什么我们单独说不可以吗?”
    韩泽天恨不得一顿毒打把韩铮卿打醒,若这样能让他儿子舍了对白锦的那些依恋,他是会毫不犹豫的。
    但他也知道,白锦若是死了,就只会更加的在韩铮卿心里盘根错节的越深,只怕永远都拔不掉。
    因此,他不得不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并且还只能从缓解他们紧张关系的角度来入手。
    韩泽天让人把给白锦带来的不少东西拿进来,又和他说了好一会儿话,一点也没有因为他和温言的事情显出责怪之意,这才示意韩铮卿随他出去。
    白锦知道,韩泽天究竟要做什么,也是要在离开他房间之后才会做的。
    “从里面选一个人。”
    书房里,韩泽天拿出带来的资料,扔到韩铮卿面前。
    韩铮卿捡起,是一叠资料,各种不同女人的资料,从每个人的履历背景看,还达不到做韩家儿媳妇的资格。
    韩铮卿抬头等着他父亲给他答案。
    “韩家需要继承人。”
    韩泽天只给了他这么一句话,就等着他的答案。
    韩铮卿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即使他父亲认可他和白锦的事情,即使不逼他和某个女人结婚,但一定会要他有韩家的继承人。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父亲会在这样的时候提出来。
    “父亲,是否可以等我和白锦之间的事情平息了,再说这件事情。”
    韩铮卿不想在这样混乱的时候再添一件让他头疼的事情,他不拒绝找代孕母亲生下韩家的继承人,但不是在他和白锦前路未知的这个时候。
    韩泽天冷冷的看着这个除了在白锦的事情上,一直表现得很优秀的继承人,反问道:“怎么,你还觉得你和他能在短时间里就熬出什么结果来不成?”
    “不管怎么样,总是能找到出路的,就算时间长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想到白锦的身体,其实韩铮卿已经不再是那么的自信了。可他总是要去试,要去做的,要他什么都不做的就这样放弃他和白锦的关系,他是死都不会瞑目的。
    可韩泽天不管他的倔强,抛出了更让韩铮卿难以接受的话:“等有了孩子,你有的是时间慢慢去调节你们之间的关系。而且不止你要有继承人,我还希望能够有一个白锦的孩子出生。”
    韩铮卿惊恐的怒视着他一向尊敬的父亲,不敢相信父亲明知道白锦在他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居然让他找人替白锦生孩子。
    单只是想一想,他都不能接受任何女人生下白锦的孩子。
    韩泽天无视他的怒气,语重心长的道:“你整天想着要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但你真正的做过什么?你有没有想清楚白锦他恨你的结症在什么地方?”
    韩铮卿经他这么一说,恍然的回想起来,自己出了终于学会在白锦的冷嘲热讽和挑衅下克制自己,不再动手打他,还有做什么真正是只为了白锦好的事情呢?他突然觉得自己都想不出来。
    “你以为他只恨你伤害了他?别忘了,他是白家的孩子,他有多恨你毁了他,就有多恨你毁了白家,连白家的一丝血脉都没留下。这样你还是觉得不能忍受一个有着白锦血脉的孩子出生吗?”
    韩泽天对着明显在痛苦挣扎的韩铮卿说道,他知道韩铮卿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韩铮卿摇着头,心里的意愿是绝对叫嚣着不答应这样的事情,但理智却知道他父亲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想起白锦小时候每每因为母亲第二天要来探望自己,晚上高兴的觉都睡不着;想起白锦知道他母亲出车祸去世了,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晚上哭闹;甚至后来白锦和他父亲不怎么亲近了,也意志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自己过强的占有欲和控制似的宠爱,白锦显然对白家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若真的让白锦有一个孩子,他会不会心里好过一些,不会像现在这样消极,就像是在等着死亡的到来一样……
    “那么……就照父亲的意思办。”
    韩铮卿知道既然是他父亲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更何况即使他心里不愿意,就算是为了白锦,他也不能再那么反对了。
    “但是我有个条件。只用找一个女人,同时生下我和白锦的孩子。”
    韩泽天看着一脸冷峻的提着要求的韩铮卿,知道他心里的那点小计较,没有出声呵斥算是默认了。
    
    ☆、第三十五章
    
    当天晚上,韩家的大家长很给白锦面子的留了下来,在面积不大的饭厅里和两个晚辈吃了一顿家常性质的晚餐,算是给白锦庆生。
    东西并没有准备的很精细,都是遵照营养师的安排,按照白锦的身体来定的菜谱。
    席间气氛不活跃,但也不尴尬,也就是沉默的、淡淡的,韩泽天问话,白锦也一一有礼的做答复,直到最后,白锦也不知道韩泽天和韩铮卿在书房里呆的那段时间里谈的是关于什么的事情,他再会察言观色,也没从那两个人脸上得到一点信息。
    只是从那天之后,白锦又有了走出房间的权利,但也只限在这座别墅里,并且身边时刻都跟着有人。
    几天之后的晚上,白锦睡的挺早。
    这天的天气算是旧金山特别冷的天,不小心呼吸到一口空气,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痛起来,以至于他在晚餐的时候看到来了几个陌生人找韩铮卿,他也没有心力去管那些人是做什么的了。
    虽然身体不舒服,但晚餐餐桌上端上来的东西不少是他喜欢,而且因为身体原因有一段时间没吃到的东西,所以他还是吃的不少。
    韩铮卿这几天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而且是呆在有白锦的地方,常对着白锦冷冷的一看就是半个钟头。
    白锦吃完东西就看到韩铮卿又那么看着他,也不打算开口说话,于是只缓缓的起身要回房间里去。
    韩铮卿却像是终于回过神来,绕到餐桌这边,小心翼翼的抱了白锦,看样子是要抱他回房间里去。
    白锦没什么反对的动作,一则觉得在这么点小事上计较没意思,床都上过的人,抱一下也没必要做作的挣扎,二则他自己也确实身体不舒服。干脆闭上了眼睛,就当自己是被个保镖抱着。
    韩铮卿一步步踩着楼梯而上,那有节奏的步伐声就像是要永不停止一样,他真想这样抱着白锦就这样子一直往前走,永远没有尽头,不会停息。
    他总感觉抱着白锦走了很久才回到房间,因为等把白锦放到床上的时候,白锦呼吸已经均匀平稳了。
    药效比想象中的要快。
    他把人放到床上,拧来毛巾给白锦收拾了一番,就去打开房门,对范成说:“让他们过来吧!”
    范成一颔首,转身就去会客室请了半小时前到的那几个人过来。
    后来,白锦一直以为那天晚上他记忆里模糊的那些事情和出现的人是他做的梦,直到一年多以后,韩铮卿抱了两个已经半周岁的孩子来见他,他才知道那不是梦。
    那天晚上他一直睡得不安稳,总觉得周围有人,而且有好几个,总是在说着什么,但又好像不是在对他说的,有人在亲吻他,他知道那是韩铮卿,于是没怎么反抗。韩铮卿碰他身体的时候,他的身体有反应,他也没觉得奇怪,只当韩铮卿终于又开始在他身上换了一种药了,并且居然还让人来参观。
    到后来他也没什么意识了,第二天早上除了觉得身体特别累,并没有和人上床的痕迹留在他身上,因此他很快的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这一年的新年到来的时候,白锦还是看到了温言,只是看到,不是见到,而温言并不知道白锦看到了他。
    白锦已经有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出过门,新年快到的时候虽然气温仍然不高,但天空却很晴朗,连带着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舒服了些。
    他已经不再争锋相对的对待韩铮卿了,他知道自己是注定会早韩铮卿死,并且会早好几十年,没有什么比自己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更能打击韩铮卿的了,更何况自己还是在韩铮卿眼前死去。
    韩铮卿不再对他用药,他们自然也就不再上床,白锦不再对韩铮卿说什么话,他就只是在等着哪天自己就彻底的闭上眼睛。
    韩铮卿偶尔也会问他些问题,但通常都是得不到回答的。他们不再在一些爱或恨的问题上相互折磨,反而像是住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关系淡漠的人,没有矛盾,也没有亲近。
    韩铮卿见白锦身体好了一些,就问他愿不愿意去他父母的墓前看看,他记得以前白锦是每年都要在母亲忌日的时候去哪里祭拜的。只是去年的这个时候白锦受了伤,而且正是和他斗得最厉害的时候,所以他没有爱么多心思来想这些事情。
    而白锦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只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
    韩铮卿知道对方的意思,于是对白锦说:“放心,我不会去。”
    在白锦眼里,自己当然是没有资格祭拜他的父母的。
    那天的天气意外的很晴朗,白锦就在去他父母墓地的路上,从车上看到了沿着人行阶梯从山上往下走的温言。
    温言整个人气质变了很多,微微偏着头对身后跟着的一个助理模样的人说话,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冷淡,白锦记忆里的那些温和柔软在他的脸上没有看到。
    因为路面比较窄,白锦坐的车开的很慢,人行阶梯离公路也有几十米的距离,因此从温言的身影出现在车窗后的白锦眼睛里到消失,差不多有一分多钟的时间。
    期间白锦一直隔着车窗看着,一秒也没有产生过把车窗打开的冲动。
    他本来以为温言必死无疑的,后来就算韩铮卿的意思是他并没有要温言的命,但也不会让温言好过的,但现在看到温言,还好好的活着,他突然间还是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欣慰的情绪。
    想起连韩铮卿都曾经警告过他,温言的身份不一般,还让自己最好和温言保持距离,看来温言倒是真有个不错的背景的样子,否则也不会这么长的时间了韩铮卿都还没动得了他。
    不过这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温言既然还活得好好的,自己就更没必要对利用了他这件事耿耿于怀了。
    车停在墓园门口,只能步行进去。
    范成和两个保镖下了车跟在白锦身边,白锦没什么情绪,甚至很仔细的穿好了范成给他的外套。
    可是等走了一段距离,白锦停了下来,对他们说:“里面葬的都是我们白家的人,你们怎么都是韩家的人,到此为止吧!”
    范成看着冷漠的和他们说话的白锦,仔细的打量白锦的脸色。
    白锦又接着说:“韩铮卿没资格进去,你们自然是更没有!”
    范成最终妥协了,抬眼在四周看了看,找出两个能看到白锦动作的方位,让那两个保镖过去,这才把手里的百合花束递给白锦。
    “是,那么我在这里等您。”
    然后他就看着白锦接过花束,很小心的抱在怀里,静静的转身离开,连脚步声几乎都轻的听不见。背影却萧索,又单薄而寂寥,连穿过林间的阳光也不能让他变得温暖一点。
    白锦到了他父母的墓前,看到一束和他手里一样的百合花束,看来都是在山脚下的那家花店买的,那束花静静的躺在墓碑前,正对着他母亲的照片下面。
    白锦笑了笑,看来温言来这儿倒真是和他有关系。
    他只不过无意之中在花房里看到百合花开的时候,对着温言提过一次他母亲最喜欢百合,温言倒是记得清楚。
    他把那束百合花挪到一边,放上自己的那一束,虽然是连包装都一样的,但他母亲面前,何必放个外人送的东西。
    靠到墓碑旁边,额头贴到他母亲遗像处蹭了蹭,低低的柔声惋惜道:“母亲,你当初真不该来给我送新年礼物,我也不必总在这样应该喜庆的节日里,要来悲伤你的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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