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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终极篇作者:醉雨倾城-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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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朝宇笑出声来,干脆翻身起来把行军床和彭耀的床推得近了半米:“水耗子精著呢,天热了水又急,我哪儿抓去?那是正宗的熏马肉!”
  彭耀的眼睛在没开灯的屋子里闪烁著同样欢乐的光,平日让人哆嗦的灰蓝色看起来像儿童节的气球那样鲜豔明亮,他开心地砸了床板一下:“老子明天请他吃黄鼠狼。”
  
  在元帅府门口住了近两周的那一大群“愤怒的青年”终於渐渐散去,一方面是江元帅和前任首相实在是太低调太和气了,不管他们喊什麽口号都笑而不答,而且还叫亲卫队送冰镇酸梅汤给他们润嗓子,时间久了和亲卫队混熟,吵闹对抗就不大好意思了;另一方面的原因更可笑一些──大学就快期末考试,这些以学生为主的年轻人们都怕挂科,挂科多了是要开除的,开除了学籍也许就会被征到前线去当炮灰!
  最後一个愤青也回校考试的那天夜里,江瀚韬元帅召集全家开会,连还不到两岁、此刻已经在儿童车里睡得很熟的小意外都被推进了江元帅的书房,这阵势让秦月朗觉得特别惊悚。
  江瀚韬坐在大办公桌後面,穿得虽然是普普通通的家居服,那神情却十分严肃,充满权威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会敬畏,并且倾向於服从。他轻轻握住了身边妻子的手,另一只手将桌上一只很大的信封推给秦月朗看:“秦月翔那个案子的一审通知,请你和月明务必出席,但是你知道,结论不会好,也许去了,就是当庭羁押。”
  秦月朗不看。他当然已经听到风声,也知道这个时候,整个首都的警察系统和相当一部分司法部门已经被卓家控制和左右,何况秦月翔这个案子,迄今为止所有的证据对於他们姐弟俩来说都是致命的。“当庭羁押”之後,也许会发生“监内染病”之类的意外,也许,就再不能回来。他侧头对卢立本微微一笑,庆幸自己做了那麽冲动却那麽正确的决定,接著对江瀚韬说:“姐夫,我是秦家的家主,这件事,干脆我暂时揽下来得了,顶多一死……”
  话没有说完,就被江瀚韬狠狠瞪了一眼,多年副官习惯,秦月朗立刻噤声垂头,一副乖巧听话任凭差遣调戏的样子,把秦月明都气乐了,她微微笑著,却有不逊於丈夫的令人信服和安心的力量:“月朗,我和你姐夫的意思是,这边的事,还轮不到你们顶,反倒是有件事,要你和立本去办,我们才能放心。”
  江瀚韬点头:“先说一个好消息,江立还活著,虽然过程种种艰辛,但是终究上苍垂怜,现在的他,安然无恙,跟走的时候一样,什麽都不缺。”
  江铭的眼泪瞬间就涌上了眼眶,惊讶的叫声中充满了欢欣,秦月朗和卢立本隐约知道那夜江扬和苏朝宇带来了好消息,可是此刻方知详情,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握住彼此的手,都觉得十分欢喜温暖。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125

  “江扬控制了西南边境军区的指挥官和普内斯省的省长,江立替他主理那里的政务和军务,我猜,这件事卓家那边已经知道了风声,只不过西北有江扬,东北有杨上将,他们没有把握清剿平叛而已。”江瀚韬三言两语,把如今的情势都讲给孩子们听,跟著元帅在官场上打拼了快二十年的秦月朗一点也不意外,可是相对单纯的卢立本却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了。江铭微微凝眉,若有所思;苏晨仍然像往常一样,淡淡地看不出悲喜。
  江瀚韬说完,从右手的抽屉里抽出两个信封,放在桌上轻轻一敲:“周星已经选了十二名最可靠最精锐的亲卫队员,会分成两组保护你们离开。月朗,你去西南,江立实在年轻,政务上不至於吃亏,可你也知道,有人给他泼泼冷水,盯著点背後,才更稳妥;或者万一……万一情非得已,西南军区亦要参战的时候,你总比他或者江扬派在那边的两个团长懂大局、知谋略、有经验。”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秦月朗本该立刻应下来,可是他却摇了摇头:“如果我走了,姐姐怎麽办?她撑了秦家几十年,现在该轮到我了。”
  “早著呢!”秦月明依旧是微微一笑,那双翡翠般美丽的眼睛流光溢彩,让她看起来那麽像秦月朗从未谋面的母亲:“等你长到和我一样年纪,这副担子,你想逃也逃不掉。”
  秦月朗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样平淡又像是哄孩子的话里藏著的是一种破釜沈舟的决心──年龄的差距永远无法追上,除非一个人死了,另一个还活著。
  江瀚韬沈声说:“大局为重,我跟江扬说过,如果会有那样一天,我会作笼鸟,他依然是翔鹰,山有多高,鹰就可以飞多高。只要最适合的人活著、自由,并且能够理智地战斗到底,所有的牺牲便都会得到回报。所以,这件事我们已经决定,时间有限,谁也不要再纠缠。”
  说著,他转向卢立本:“立本,我需要你去基地找江扬。过去针对他的刺杀不止一次,而因为之前那位张小姐的死,他的身边至今并没有固定的亲卫队长,安泰然年纪大了,又不能时时陪在他身边,我会担心。同时,你们知道,一旦迷你巧克力别墅的案子有了一审结论或者战局有变,首都必有一场恶斗,我们已经不能保证元帅府的安全,所以孩子们也要托你们一起带走,”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反对:“不,我要留在这里,爸爸。”江铭的声音清脆,表情严肃,并且在江元帅开口之前就继续说下去:“我理解您的立场和顾虑,小意必须走,跟月朗舅舅,去西南边境找二哥和……嗯,梁姐姐;晨当然跟小卢舅舅回基地,这都是再妥帖也没有的安排。可是爸爸,我不能走,您明白。”
  所有的大人都明白,在这样风雨欲来的时刻,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正紧紧盯著这个帝国曾经最有权势的贵族家庭的一举一动。江意只是个婴儿,自从嫦湖湾回到首都之後,就没有出过元帅府一步,除了家里人,谁也不能精确地指认她的身份。苏晨的情况也差不多,作为“陆晨”的他已经在一年前的爆炸案中死去,後来他一直住在基地,几乎不会有人将他与“元帅府”联系在一起,要回到他爸爸身边去,简直是名正言顺。
  可是江铭不一样,这个从四五岁开始就在母亲身边的女孩子,一直是帝国贵族社交圈的宠儿,说是每天都要上八卦版亦不为过。她的容颜跟当红影星的辨识度一样高,一举一动往往会被有心人仔细琢磨,试图从中推断江家的行为。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离开,哪怕是去她大哥的基地,都会被解释成“江家图谋独立,正在转移财产”或者“战局不利,首都也许遭受空袭,江家已转移儿女”之类危害极大的谣言,那就会成为卓家最好的借口──为了能彻底铲除夺国篡权的最大的绊脚石的江家,他们几乎已经筹划了半个世纪,等待了太久。
  江瀚韬夫妻对视一眼,犹豫,不忍。做母亲的希望给女儿讲道理,让她认识到留在首都可能面临的牢狱之灾或者其他的折磨甚至死,可是她仅仅说了一句“小铭,你还不到十五岁,不需要……”就被从来乖巧的女儿打断,江铭那双跟母亲一模一样的翡翠色眼睛里闪著果决的光:“江家的孩子,十四岁便可以独立。大哥十六岁的时候,已经是海军陆战队最年轻的士兵;二哥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在政府任职;爸爸,妈妈,三角形是最稳定的,我想我可以承担我的责任,好吗?”
  江瀚韬把还要劝解的妻子轻轻一拦,击节赞叹:“好,不愧是我的女儿!”接著又看向苏晨,那个跟他大儿子幼时非常相像的孩子也抬头望向他,像苏朝宇那样笑得自信又傲然:“我明白,我必须回去,还应该坐头等舱。”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这一招正是江瀚韬想过的,他知道时辰不到,卓家应该不会对一个孩子动手,何况他们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虽然是苏朝宇的骨血,却在纳斯陆家长大,天知道他的祖父母会不会看在六年养育的情分和他同母的妹妹陆昱的面子上,为陆晨的死复仇,所以哪怕是大张旗鼓地回去,苏晨也绝对安全。可是此刻这个孩子竟然能够这样清醒明确地主动提出,著实让江瀚韬惊诧,苏晨的目光一闪,接著说:“我只害怕一个人,月宁远,您知道的。”
  江瀚韬毫不犹豫吩咐卢立本:“如果是她,可以‘正当防卫’,但是……”他站起来走到苏晨身边,蹲下身子抱起苏晨,他知道这个心思很重、敏感又极聪明的孩子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和世间最纯净清澈的灵魂。许多年前江瀚韬从未允许自己这样抱住他最心疼的大儿子,可是此刻,他可以放纵自己,因为他是爷爷了。爸爸的责任,自然有儿子们去操心,孙子嘛,就是用来溺爱的!
  他让苏晨坐在自己膝盖上,揉著他的头发告诉他:“月宁远不仅是你一个人的仇人,她一定会为她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但是你必须记住,你的生命比变态小姐珍贵一千倍一万倍,我向你保证,会让她伏法,但是你也要向我保证,不做任何危险的事,不要让我们担心。”
  苏晨毕竟是个不到七岁的孩子,被江瀚韬看穿了所有精心谋划的小心思以後,脸都红了,咬著下嘴唇点了点头,又不好意思又感动的样子,实在太可爱,如果不是这样的时刻,江瀚韬一定要把他留在身边,亲自抚养成才。
  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秦月明把秦月朗叫到旁边,又嘱咐了很多话,又将一张存储了普内斯省及西南军区各种情况的高容量光盘交给秦月朗参考,最後她亲了亲睡得很熟的江意,小心翼翼地把软软的宝宝交给弟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周星带八个人跟你们,他经验丰富,你一定要听他安排,今晚就走,不要耽搁。”
  秦月朗拥抱姐姐。虽然也许这样一走就是诀别,可是彼此都不会犹豫或者做婆婆妈妈状,秦月朗一只手抱著江意一只手飞吻卢立本,然後快步离开。
  是夜,秦月朗携江意离开首都。
  翌日,苏晨向雁京地方临时管理局提出探亲申请,理由十分充分:“父亲住院,归心似箭。”
  

绚烂英豪8旌旗盛宴(最终篇)126
  
  对外号称“胃出血”的江扬在医院里只住了两天便回到官舍静养,期间他只开著私人通讯线路,公事一概不办,来人一概不见,明星每天都卧在官舍大门口,对所有企图偷窥的人横冷怒目,如果他们还妄图走近或者搞什麽别的小动作,它就猛地站起来,低沈地呜呜叫,并且呲出它洁白的大牙。
  没有人知道江扬到底怎样,这个叱吒一时的琥珀色头发的帝国中将仿佛真的病得很严重,到了不能处理各种事务的地步,甚至,连送快递的和邮递员都没有在官舍周围出现过,有时候,甚至让人怀疑江扬是不是还住在这栋房子里。但他总是时不时出现在花园里和刚从首都回来的苏晨散步,或者带著明星出去溜达,但神色都很低落,随便转一圈就在儿子或者安敏的陪伴下回去了。他似乎也十分寂寞,除了副官苏暮宇每天从指挥中心拿回待签的文件又送走签好的,飞豹团、狼牙、第十三军的各级军官,包括江扬的合法伴侣苏朝宇都没来瞧他一眼,只有程亦涵特意来过一次,带著几大包草药和基地医院的穆嘉,在官舍里停留不到三个小时就匆匆离开。
  因此,首都各大报纸都说,江扬是真的病休了,戴继书上将的督导工作正在前线全面开展,最近的三五场小型边境交火都处理得十分恰当,有望在未来扭转整个战争局面。
  江扬放下报纸笑道:“辛苦你们二位了,穆少校,尝尝官舍最具口碑的副官曲奇。”桌上放著一个大盘子,里面堆了冒尖的曲奇饼,一半是抹茶味,一半是可可味,配上旁边的咖啡和红茶,看起来真是美绝了的下午茶。
  程亦涵正带著厚厚的手套把两盘刚挤好的曲奇放进烤箱,听到这句话便哼了一声:“我被他压迫了这麽多年,总算逃出去了,没想到偶然回来一次,竟还要被使唤著干粗活!”
  “难道你没拿过工资吗?”江扬拿起一块吃著,从窗帘後面看了看外面:“烤完了就走吧,耽搁就久了让人生疑。”
  程亦涵扯下手套扔到指挥官脸上去:“喜新厌旧,我打定主意不会教苏暮宇干这个的,我吃醋了!”在一旁看著的穆嘉想不到严肃的指挥官阁下平日里竟然这样和副官“打情骂俏”,几乎看呆了,程亦涵这才咳了一下说:“我看照苏朝宇和彭耀那吃不饱穿不暖的折腾法,戴上将马上就要倒下了,其他事情您若要办,时间务必巧妙安排,老先生康复也不过是两天的事,穆嘉顶多另拘他两天,再拖就说不过去了。”
  “我知道。”江扬扯了张纸巾擦擦手,打开柜子找了一只陶罐子出来:“那天元帅让儿子和小卢舅舅带回来的,不过包装让首都安检拆得乱七八糟,大概是怕我们传消息。但茶叶是最好的,你不让我喝绿茶,我只能送给你。”
  程亦涵瞥了一眼,果然是最近正在首都军区内部当大礼送的那批好茶,便接过来塞在包里:“还有一件事,大概综合情报处那边跟你说了,最近通讯频道反监听的任务难做得很,元帅那边……”
  江扬轻叹。自从首都回来之後,他就只和爸爸通过两个电话,都是纯公事的,他不是闹情绪,而是真的没有时间。纳斯开局打得十分凶猛,他又莫名其妙输了几场,首都那边更是接连出事,件件都和江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加起来足以压死这个布津帝国的名门。江扬猜得到,即使政府没有举措,卓家人和更多的敌对的目光都在监视著他和父亲的一举一动,也许,电话里他只是问问父亲今天吃了什麽,但越是聊家常的电话被偷听越恶心。江扬只想赶紧结束一切,好好回首都休个假,带著他蓝头发的爱人,和父亲喝一壶温暖的茶。那时,创造了奇迹的江立一定会回来,江铭植的“死不了”已经分出嫩芽,开满一串又一串七彩的花。
  这个想法现在看来,又讽刺又遥不可及,一如当年渴望长大的梦想──明知道总有一天它会自然而然地到来,却总是让企盼拉长了时间,似乎等了又等,还是无望。
  
  秦月朗到达普内斯省的省会历城的时候,比他们晚出发近一天的苏晨已经平安到达了基地,并且美美地睡过一觉了。对比苏晨和卢立本高调地申请许可、高调地用元帅府的车去机场、包下整个头等舱这样的行为,秦月朗他们可算是低调到了极点。他和随行的一名女性亲卫队员化妆成农民工夫妇,带著一岁半的江意与周星等其他几名亲卫队员“工友”一道,持合法的返乡证件从雁京设备最老旧的长途西站出发,乘最便宜的非高速长途汽车一路辗转颠簸,吃自带的干粮、住最便宜的小招待所,整个旅途花了整整四十个小时。布津帝国社交圈里的贵公子、秦家的家主秦月朗认为他全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屁股也硌得生疼,站在普内斯省的省长官邸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即使没有擦那种让皮肤呈现出一种自然的灰棕色的粉底、没有戴那种让手掌变宽变厚皮肤粗糙龟裂的软性手套,样子也一定非常狼狈,何况他还穿著脏兮兮的衣服,拎著一个同样脏兮兮的、用背包绳捆著的被子卷呢。
  官邸的警卫打量著他们这一行人,目光里充满怀疑和警惕,秦月朗也打量著他们,尤其是坐在警卫室里那个看监控镜头的年轻人。这几年,他多数时间呆在江扬的边境基地,还代理过好几个月的特别行动队队长,现在几乎可以断定,那个娃娃脸的年轻人,百分之百是罗灿的手下,可是……他叫什麽名字来的?
  秦家的家主只能客客气气地微笑,对门口的两个警卫表示他是里面那个年轻人“家乡的亲戚”,带了要紧的口信,希望能说句话。娃娃脸的年轻人亦早就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闻言皱著眉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月朗便压低声音,几乎不动唇地说:“我是基地副总参谋长秦月朗准将,我要见罗灿上尉,立刻。你是技术兵,我到基地代理特别行动队的那年来的,你们分队长是廖十杰,他的假腿还好吗?”
  年轻人悚然一惊,随即从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分辨出了英俊潇洒的副总参谋长,吓得只想立刻敬礼,没想到却被秦月朗按住了手,说:“不用这些,带我们进去,‘速度’!”
  於是下一个被吓到的人就是罗灿,接著是江立。翡翠色眼睛的小狐狸从来没见过这麽狼狈的小舅舅,哪怕是最落魄最难过的时候,秦月朗也从未失去过举手投足间的千般贵气万种风情,江立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脑子里划过无数不吉利的联想,然後小心翼翼地问:“爸爸妈妈,还好吗?”
  “小意外”江意哇地哭出声来,江立脑子里嗡了一声,随後眼圈都红了,秦月朗刚刚抓起江立桌上的茶杯,把茶水喝得干干净净,缓过劲来才把经过的一切娓娓道来,最後还眨巴眨巴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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