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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正(修改版)作者:大米高粱-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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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蔚华抿着嘴不出声的搀着他，半个肩膀几乎把他大半重量都扛去了。
天色慢慢的暗下来，他们冒着雨和泥泞滑石，艰难的爬高了一小段，一块看起来相对稳固的巨石下面。
“这边的石头一垮，我们都变肉饼。”李蔚华凝视着头顶的石块说。
陈冲苦笑：“只好赌一赌了。下面沟里会有水，天又黑，在泥土里到处乱跑也不是好主意。”他伸手晃晃周边小石块：“还可以。”
黑暗的雨夜，两个人缩在巨石下面瑟瑟发抖。陈冲背部皮肉都已经稀烂烂的，衣服就更不用说。李蔚华的衣物也没好到哪里去，尤其是上衣都撕烂了。开始陈冲还利用雨水冲洗一下背部，到后来两个人都只剩下各自缩在那打抖的份了。
如果他们只是陌生人或普通朋友，同事，或者此刻会抱在一起取暖。但是毕竟彼此的关系尴尬。四顾茫然，沉默的坐了一会李蔚华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很不喜欢我和你父亲在一起吧？”
“没有啊。这是你们两个的私事。我觉得只要你们开心就行。”
“大概没有谁会喜欢一个男性后妈。”李蔚华有点茫然。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心里在意的还是这些全不相干的东西。开始让陈冲不要到处乱跑，陈冲叫一声“妈。”还让他觉得不好意思之余能感到一丝诙谐。后来说他后妈气场太强，他忽然就玻璃心起来。
所以他喃喃的解释道：“我并不是自以为有权利干涉你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父亲很爱你。他一定不希望你遭到任何危险，心疼你受到的任何伤害。”
陈冲连忙说：“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我说的你们的私事……并不是那种不关我事的意思。我……”他皱着眉头摊手一笑：“就像你刚才说的，共情心理。你因为我的父亲，希望我一切都好，觉得我一切还好，我亦是如此。”
他伸手按住李蔚华的肩膀：“再说了，咱们算了认识很久的朋友了吧？你别以为找了个老头长了辈分，就想把以前的情分都给忘了。”
李蔚华笑着和他一击掌。
实际上陈冲在刚知道李蔚华和自己父亲在一起的时候是有一点鄙夷的。他们认识的很早，早到李蔚华刚出道时。在李蔚华放弃家宁选择吴飞的时候他就果断的为自己的G…PA抱不平过。
更何况转脸知道这个人突然会和自己父亲扯上关系。
祖父辈跳跃到父亲辈——不舒服是肯定有的。
不过很快他的这点不舒服，包括陈越的那点好奇与防备很快就被陈卓镇压了。
为他们在李蔚华面前哪怕只是眼神语气上的一点失礼，陈卓严肃的和他们谈过。
于是陈冲知道，自家老爹这次似乎是非常认真。并且希望所有人认真看待他的这份认真。
好在，真近距离接触下来，李蔚华这个人并不讨厌。甚至还蛮讨人喜欢。而且，看上去他似乎对陈卓真的是爱情。这就好。
两人分别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冻得受不了了才站起来跑跑跳跳。最后李蔚华担心蹦跳太耗费体力，陈冲也被背疼折磨的麻木。两人不避嫌疑的轮流互相搓揉对方的手脚取暖，艰难的熬过了一宿。
天色放明的时候，两人四顾寻路，想尽力自救。一晚上的小雨虽然泥泞，却没有引起再一次大规模滑坡。
他们大致判断了道路方向，尝试着往山谷外走，这里那里仍然会发生稀稀疏疏的塌陷，走的异常艰难。跨一道狭沟时，忽然头顶有碎石滚落，李蔚华条件反射般将陈冲护住。
陈冲那时候背疼的深躬着腰，忽然被扑趴下，疼的龇牙咧嘴。但是砸到身上的碎石让他心头一惊。
果然等他抬起身来看时，李蔚华血流劈面，脑袋被砸破了。他身上被砸到的地方不少，好在这些土石块并不大，滚下俩的地方也不高。
陈冲叹口气，用他身上残余的衬衫为他缠起头来：“你简直了，比老母鸡护崽还灵。”
此刻，陈卓和林亚利正满心忐忑的站在上面等待搜救的消息。据说天没亮就有人尝试下去了。
万幸的事，刚站了十来分钟，继续搜寻的人传来好消息，李蔚华和江小鱼在谷底找到，一个腰背擦伤，一个被砸破了头，身上还有些皮外伤势。不过应该都没有太大危险。陈卓还沉住了气，继续站在那里，林亚利却一下子有点发晕，被身边的人扶到旁边找个石头坐下。
从九点半一直等到十二点，几个精壮彪悍的小伙子才扶着两人爬上来。陈卓也顾不得看不看的清，大致方向对准就冲了过去，李蔚华忙甩开扶他的人，迎上去抱住他。
陈冲在旁边笑着摇头，走过来抱住他们两个肩膀。
林亚利过去，拉着几个人走向早就在那边停留等待的直升机。
☆、第 128 章
当天在场的人多而杂乱，因为焦点在组织援救上，四个人在一堆人的簇拥下率先上飞机径直飞走，大家都看到了，关注点却并不相同。
百盛的普通工作人员当时就呆了。无论是李蔚华还是江小鱼，从来都不知道他们和公司的两位BOSS这么亲近。其他电影圈新闻界认识他们的，也都心下暗暗诧异。私下里免不了开始议论纷纷。
幸运的是那天在场的两家媒体都不跑娱乐圈，关注的焦点在事故本身和后续救援上。放了两张他们互相搀扶行走，扶挟登机的照片，夹杂在其他的新闻图片里。
但还是有眼尖敏感娱乐报在转载的时候提出疑问。随后江小鱼本名陈冲，乃是百盛董事长及总裁独子的新闻爆了出来，惊掉一众圈内人士眼球，就像一颗重磅炸弹一样瞬间令整个娱乐圈沸沸扬扬。
江小鱼这个人在圈子里以才华出众闻名，以不走寻常路和不可思议的跨界能力令人咂舌，以火箭般上升势态让人艳羡，这下子仿佛让大众寻找到了谜底：原来他背景深厚，人脉资源都是浑然天成。
一众媒体打了鸡血似的深挖广挖江小鱼，从他入行至今的所有经历乃至各种花边，都翻腾出来连着爆炒了几天，甚至多家媒体不仅仅做了头条，封面故事，还有专题。而悄无声息的最先刊登的几张四个人扶持拥抱的照片默默销声匿迹。
林亚利去医院看望一次他也要突破媒体的几重防线，简直比打仗还累，不得不安排母子二人一起接受了一次采访。
陈冲在医院只呆了三天就连忙出院，以免整天有媒体在医院围堵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他的后背擦伤看着非常可怕，倒真的只是皮外伤，很快结痂。他在靠近百盛附近有间公寓，这次就先回的那里。这居住区本来安保做的挺好，现在天天被媒体车辆人员堵在门口或周边街道，搞的其它住户怨声载道。
舰长的后期工作还在忙碌，公司确实研究过后又追加了部分投资给后期，陈冲在自己公寓休养四五天后就同以往一样的自己开车到百盛参与后期制作的工作。可惜媒体不如他的意，天天对他围追堵截，只有进入百盛大厦才能安宁。
后来他干脆向领导申请弄个休息室，准备时不时的就住在公司。顶头上司很快就协调安排他从普通三人间办公室搬到单独带休息室的办公室。面对倍加客气的顶头上司，耸耸肩，陈冲也就来者不拒了。
这天陈冲换了一个同事的小别克开着。戴了帽子换了衣服，这才从狗仔的眼皮底下绕过，终于回家了一趟。
到家正是中午时分，自家老爹和李蔚华正在一楼落地窗的小餐桌边亲亲我我，见他回来，李蔚华忙着招呼他一起吃饭，起身给添餐盘。陈冲一屁股在旁边坐下，伸手到陈卓眼前摇一摇：“爸！你的眼睛不是已经能看见一些近景了吗，还需要喂饭啊？”
陈卓不理他，默默的拿起勺子舀汤喝。
李蔚华过去给陈冲盛了一碗饭递到他手里，这边小珠也忙着去厨房加菜。三个人边吃边聊，李蔚华紧靠着陈卓，自己扒拉一口，就着自家的筷子毫无顾忌直接给陈卓喂一口，两人配合的如同行云流水，既没有喂错的，也没有吃空的，陈冲摸着胳膊吸口气表示肉麻，陈卓听而不闻，李蔚华却冲他露出灿烂笑容，俊美的勾魂摄魄。
李蔚华因为头上被砸破几处要缝针，索性剃了光头。谁料想没有头发后五官更加突显出来，竟然意外的更显英俊。
见两人秀恩爱已经丧心病狂毫不顾忌，陈冲只好转个话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媒体才会放过我，这都一个礼拜了我今天出来还得偷偷摸摸的！”
“再过几天就会好的。你是我儿子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说的轻松！都是你们把我推出去当靶子吸引媒体注意！你们是清净了，我就烦了！”
李蔚华在一边吐舌头笑：“媒体还没有放过你啊？”
“愈演愈烈啊。看今天的报纸，连我的孩子都弄出来了！”
“什么孩子？”
“一个万年小透明，不是在舰长里头演过服务人偶吗？拢共和她就一起一群人上过一次KTV，喝多了大家在KTV里睡了两小时。我发誓我没碰过她！最后还是我先醒，叫醒大家一起上工的。结果现在她居然给我对媒体说她肚子里有个两个月的孩子是我的种。真是岂有此理。”
“早就和你说过私生活要谨慎！感情交往不可以随便。你这时不时换女朋友的毛病要改！”
“总共现在我正式交往过的女朋友也就四个。这都空窗了七八个月了。”
“那些来来去去到你公寓的都是什么？”
“好朋友，好伙伴咯。总共也才有那么几个，都是很熟的值得信任的朋友，哪有什么来来去去。”
“人心是会变的。你不小心谨慎，总有一天会自己吃不了兜着走。”陈卓冷哼一声。“特别现在身份被媒体这样炒作，我不希望看见新闻写你是玩弄女星的花花公子。”
“我还担心我被人玩弄呢。”陈冲龇牙说。
“你知道就好。”
“使命剧组现在是盯上我了，一天二十个电话来催我同他们签合同参演，说是下周一就复机了。今天都周六了，我到底要不要去呢？”
“这个自然随你。想接就接，不想接也没人强迫。”
“我是很想去拉。他们要我顶蔚华的角色诶，我觉得很有意思的角色。可是我又很想接着参与舰长的后期操作……”
“自己决定。”
“好吧。我就为了蔚华牺牲一回。其实舰长这里后面修片还有一些工作会很有意思诶……”
“偶尔回来也可以去参加一下。”
“可是我现在没有经济人。”
李蔚华插口道：“不如就让刘凌帮你安排？”
“好啊。那就说定了。他电话……我这里好像有。”
吃完饭李蔚华和陈冲说：“你今天留在这边住吧？陪你爸聊聊，我去接我姐。今天我姐她们说好了要过来，正好一起见见。”
“哦！我本来决定过来蹭个午饭去公司的。既然这样那就留下来见见再走。你什么时候去接？”
“现在马上。”李蔚华上楼换了衣服，拿着帽子围巾等物下来，一面又细细的嘱咐陈冲：西药在哪里，再过半小时再吃一次，下午四点再吃一次。调理的中药怎么用，现在吃完饭可以先做个眼周按摩……今天的财经报纸读到哪里……
“你去接人不会要花一下午吧？”
“一个小时就回来……”
“那就不用嘱咐这么多吧？”
李蔚华笑，戴上帽子找了个镜子打量。
“其实你光头的样子挺美。”陈冲在一边摸着下巴说。“要不是有块纱布那就是妙僧无花。真想给你拍个照片拿出去秀秀。”
陈卓座在那边咳嗽一声，让他拿报纸过去，陈冲做了个鬼脸，乖乖坐到老爹身后给他按摩眼周穴位。
李蔚华冲他笑笑，转身出门。
等李蔚华接了两个姐姐和二姐夫过来时，两父子就在一楼大客厅里聊的正好，见他们进来，陈冲就扶着陈卓起身相迎。寒暄过后在沙发上坐定。
一向文静矜持形象示人的三姐在打过招呼后看着陈冲笑：“小鱼！我是你的死忠饭啊！听蔚华说你会接使命啊！！接吧接吧，你不演戏真的是太可惜了！”
于是本来还担心没有话题气氛冷场的李蔚华就只需要座在陈卓旁边给他倒茶剥水果，听着姐姐们很快和陈冲聊成一片。
陈冲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细的很，话题时不常的也会把话不多的二姐夫以及陈卓勾进来，一时宾主尽欢。
在说起他们这次遇险的情况，李蔚佳问他：“我听蔚华说这次多亏你护住他，摔下去之后最后滑落居然垫在蔚华下面，才擦伤的那么厉害。”
“其实要不是蔚华开始的时候紧紧的抓住我扒住一颗树，我们早被埋在下面了。树被石头挡住的时候还摔了一下猛的，那会子把我垫在下面了。”
二姐说：“苍天有眼。你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三姐却还在感叹：“啊，真难为你们在那种状况下还想着互相救助。”
陈冲想了想，严肃的告诉他：“不，英雄在救人的时候大脑里其实一片空白。”
说的大家都笑起来。
后来李蔚华在带着两个姐姐参观花园的时候李蔚佳偷偷和他说：“你的那位要是江小鱼而不是他爸，那就完美了。”
“不，姐姐。我觉得正是陈卓我们才和谐完美。其他任何人都不行。”
“好吧。”李蔚佳叹口气：“或者真的是姻缘都是天注定，合不合脚自己知。”
“姐姐，要祝福我们支持我们啊！”
这次二姐先开口：“蔚华，姐姐们祝福你们！”
“而且不管什么时候，姐姐们都爱你。”
“……嗯。”
☆、第 129 章
陈卓的眼睛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后陷入了一个瓶颈。
男人一开始貌似从没流露过对于眼睛失明的不安和焦躁。就好像自己住在医院只是为了切阑尾，镇定而自然而然。
连想喝杯水，或者想去卫生间，都淡定的似乎他从来来就这样在别人的协助下生活。他会用理所当然的态度吩咐身边人“给我杯水。”，或者充满威严的姿态伸出右手，表示自己需要人搀扶。
李蔚华不在的时候，他也被照顾的很好。但是李蔚华自己多陪了几天，敏锐的发现了护理们不会发现的细节。
他喜欢陪着他的人隔一段时间主动说点什么，描述自己的状态，描述有风，阳光，天黑，远远的是谁放的音乐。
他喜欢知道你在为他做的准备工作的细节，比如说帮他穿衣服时候告诉他今天衬衫的颜色，裤子的质地和线条。比如说告诉他你正在给他准备点心，果酱很新鲜，蛋糕色泽很漂亮。
比起把杯子塞到他手里，把鞋子套在他脚上，他更喜欢你把东西放在他面前合适的地方，并且发出声响。随后他能像以前那样自然的状态拿到手里而不用摸索。
他的眼睛慢慢的恢复，但是速度并不让人欣喜。两个月后他依然还是半瞎的状态。左眼能看见20厘米内的地方，稍微远点就只是模糊的轮廓或者阴影。右眼看的稍微远点儿，但是视角范围受限制。在他右眼侧60度外的东西他看不见。
时间的推移，他慢慢展露了一点不安。慢慢流露出对李蔚华的依赖和需要。
比如说他终于会在医生每天的例行检查中或者吃药后小小的发脾气，埋怨治疗的成效。
比如晚上睡觉时，他喜欢环抱着或者被环抱着。呼吸声音粗一点大一点没关系。半夜上厕所哪怕他半梦半醒，你也最好在耳朵边告诉他你去卫生间。
比如说离开他去做什么，最好清楚的说明是去做什么，要多长时间，并且说到做到。最好还有个人固定的提示他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很迷恋李蔚华带着他开门，关门，进出卧室，绕过过厅，下楼梯，在餐厅吃饭，去露台透气，到图书室闲坐读报，去花园散步。他迷恋一天几遍的去做这些，在自己的家里来回晃荡，各个房间里穿梭，试着在没有多少视力的情况下慢慢熟悉。
他会对自己能成功的独自完成一些动作而流露小小的骄傲，也终于不再避忌的在不顺手的时候表现恼怒。
他会表示遗憾，因为哪怕是和李蔚华面对面他也没法像以前那样完整清晰的看见爱人。他会一遍遍的把双手放到爱人的头脸上细细感受他的表情。
李蔚华越来越肯定自己放下工作陪伴他这个决定的重要性和正确性。
对于可能半失明这样巨大的人生改变，有真正爱他的人一直陪在他身边，慢慢和他一起适应这些有多重要。
李蔚华的几乎所有工作都停了。但三年来发唯一一张新专辑，怎么也要在最重要的几次宣传中露露面。所以偶尔会需要抽一天两天的出门。
这天他去H市的一个宣传会，原定一天半，结果因为一些意外耽搁了，第三天早上才回来，陈卓正恹恹的靠在躺椅上晒太阳，一个护理给他做足浴按摩，另一个正在读报纸。
见他回来两个人的表情如释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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