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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成谚的脸容立马蒙上一层沉沉的肃敛，但也仅仅是瞬间。

　　“不说我都忘记了。”他朝尹丞展颜一笑：“把他留在这里好吗？令尊想必不久后会跟着尹小姐一起回来……这局面怕不好收拾吧？”

　　尹丞一惊，瞳孔蓦地收缩，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填补沉默。那种无措的样子，倒有点贴合他不到二十的年龄。

　　他是差点忘了，若不是肖成谚提醒……他甚至快忘记自己的身份。

　　悄悄的僵持在三人之间游走，不长的沉默滑过去。

　　用不着肖成谚再说话，叶维已先站起身来，不加掩饰地盯住他秀丽的眼睛。

　　“在你这里住了这么久，给你添麻烦了。”

　　随后他绕开肖成谚，去壁橱里取出自己的衣裳。

　　“我欠你一个人情。”路过尹丞时，叶维轻描淡写地甩下一句。

　　脸部皮肤因为咬牙而绷得很紧，有种苍白的无力感。尹丞把头扭过去不再想看，唯有转身走出卧室。

　　只这一秒钟，他就知道，他已败下阵来，因为自己不够强大。因为自己身份的制约。

　　和尹蓉对上是他事先没有预料到的，一时冲动把她气走，现在也在暗暗担心父亲的到来。

　　他知道，尹家虽然碍于他的特殊对他宽松，但某些特定的事上绝不会姑息。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维在自己眼前被带走……第二次被带走。

　　“少爷，老爷刚刚来了电话……”一出门，就看到莫衍毕恭毕敬地微欠着身：“要你过去一趟。”

　　预料的事情这么快就到来让他更觉得厌烦无比，凉薄的表情和烦躁相融，就变成暴动的倨傲：“这么快就得了消息……你也是老爷子那边的人吧？天天监视着我，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讽刺，莫衍只有些愕然地抬头：“少爷，您……”

　　“滚开，别跟着我。”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尹丞藐然一哼：“狗仗人势。”

　　他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留莫衍一个人站在原地苦笑。站了片刻还是没办法地跟下去，毕竟……这是他职责。

　　*****

　　明晃晃的阳光从正前方贯入眼瞳，刺得叶维几欲后退。懒懒伸手挡住了，步伐却多少有点东倒西歪。

　　可是他没有什么东倒西歪的机会。

　　手臂蓦然一紧，已被人从后方握住，腰肢也在随后被拉拢过去。不容抗拒的力道下是肖成谚熟悉的压迫性气息。

　　“还想装病吗。”

　　“装？”被他的态度激的恼火，挣扎两下却并没有多大效果，叶维唯有极力偏头避开脸颊间太接近的距离：“我吃饱了撑的？”

　　男人的轻笑声让他浑身一麻，随后耳垂上感到湿润的热度：“为了逃开我，你什么做不出来？”

　　叶维不动声色地把推拒的力度加大：“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嘛。那么，就别缠着我。”

　　对方似乎是笑了笑，手臂却箍的更紧了些：“果然……”

　　下一秒，身边的车门被大力打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手扔进后座里。

　　伴随着与外界隔绝的一声“砰”，叶维方才反神过来。危机意识顿时大盛，什么也管不了就伸手过去开门。

　　正欲掰开门把的右手突然让背后覆来的气息惊到一顿，随后不属于自己的温热手掌逼近过来，轻轻握住他不安分的手腕。

　　“果然……你对我的所谓‘喜欢’就是‘随便玩玩’的定义……”男人很可以称作温和的笑语却似乎在哪里隐藏了黑暗，令人毛骨悚然：“会静下心来认真考虑那么久的我……才是真正的在做无用功吧。”

　　你有考虑过吗？不是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颜彻吗？两句反问噎在叶维的喉咙里说不出来。

　　背后压迫而来的气息太令人惧怕，那种不言不语的冰冷与故作的温柔，已完全遏制了一切他应有的嚣张气焰。

　　“我是不是该告诉你，耍我的代价其实很昂贵？”伸手钳住叶维的脸颊，肖成谚把他强制转过来逼视：“本来还在想……是要你相信我选择了你这么难，还是要你相信我和颜彻什么也没发生这么难……现在看来，根本都不是这个问题。”

　　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那两者还可以慢慢让你相信……就算你现在固执了点，等我们都冷静了，或再成熟一些，大概也不是什么问题。可现在的情况是……你已经见异思迁了，是吗？”

　　叶维心中一刺，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把眸光收敛：“你知道就好。”

　　“哦？真是这样？”肖成谚轻轻挑了挑眉：“那么抛开所有事情，只像疯了似的想要找到你解释的我也真是……”

　　他低低笑了一声：“蠢透了。”

　　叶维的脊背猛然因为惧怕瑟缩，却依然表面强硬不肯作声。

　　光是不卑不亢地盯紧对方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勇气，又何况出言顶撞。这样的肖成谚他从来没有见过，前所未有的冰冷气压让他整个人都暂时被震住。

　　“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尹家的小鬼么？”斜勾着唇角的弧度，肖成谚伸出舌尖，轻舔一下男人泛红的耳垂：“那种乳臭未干的小子哪里吸引到你？还是说他比我更了解你的身体？”

　　叶维厌烦地闭眼别开头，这种懒得挣扎的自暴自弃让他自己都心凉：“是啊。我突然发现……做　爱的话，跟谁不都是一样。”

　　“……”眸中突然间惊涛骇浪大盛，肖成谚微笑着的唇蓦然放下：“一样？那你可错了。”

　　手指顺着叶维精致的锁骨探下，流连在因为纽扣没有系全而裸　露出的小片胸膛上。

　　“我要你把我当成……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人。”

　　74

　　我要你把我当成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人。

　　说着这句话的男人，从那冷漠和怒意交织的眼底闪过看不清晰的痛，这样微妙的差别竟看得叶维晃了下神。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就这么一晃神的间隙，他的唇已被人狠狠地掠夺而去。不是单纯的厮磨那么简单，而是近乎于咬噬的亲吻。口中最后一点氧气也被汲取干净，大脑因为缺氧而愈加昏沉起来，叶维淡淡地皱眉，正欲推拒，身后一凉被点住了要害，只得无力地仰头任他索取。

　　就算这种情况下也会被隐约点燃的情　欲，对此叶维还是有些沮丧和费解。

　　尾骨这种地方，虽是他的软肋，却也被秦观碰到过。当时只觉得浑身绵软无力，并没想到任何情　色方面的暗示。

　　可一旦被肖成谚碰触就有想要被抱的不自禁……仿佛是真的在身体深处下达了诅咒。不管那颗种子掩埋的多深，只要被召唤起来就会发芽疯长，比毒瘾……更甚。

　　难道是因为，他们两人之间只有“性”这个东西……所以星星之火也可以燎原，且比任何人都能带动他的多？

　　似乎刻意不让他说出任何话来，肖成谚一直肆虐在他的嘴唇上。最初的粗暴急切慢慢化为绵长的亲吻，舌尖相触，煽情地勾缠着……直到紧贴的身体都开始逐渐发热。

　　“……是你自己说的。”终于逮到唇瓣相离的空隙，叶维极力别过头去，大口地喘气：“你自己说过，除了上床，不要牵扯上其他的感情……否则……”

　　“我后悔了。”不紧不慢地打断他，肖成谚从上方垂下的脸容蛊惑得迷人：“若不是你先动摇……我也不会后悔。既然让我后悔，你就该负起责任来。”

　　叶维一身的冷汗密密渗出，情火与汗液交织的感觉并不很好。于是他唯有冷笑：“把你按在我身后的手拿开，我再听你吠两句不迟。”

　　“让我这么动摇，又撒手立刻不管……”仿佛没听到他的话，男人伏下　身来，轻吻他微微汗湿的额头：“光这一条就无法原谅。更何况，分手这种话，只是你一厢情愿提出来的……我并没有表态，不是吗。”

　　“……”感觉到对方灵活的长指伸进底裤，包罗住火热的脆弱部分，叶维咬紧牙关才没有让一声惊喘泄露出来，只扬起桃花眼，愤然地看住他。

　　那眼神显然让肖成谚不快，本盈着笑意的眼神微微黯沉，随手抓过搭在后座上的领带蒙上了叶维的眼。置于他身后的手亦迅速抽出，死死在他脑后打了个结。

　　这种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叶维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却因为看不见的迟缓被牢牢压住了双手。

　　黑暗里的所有感觉都无比鲜明，眼前是无止尽的空茫，嘴唇贴着他乳　尖滑下去的湿润触感却强烈得让脊背都发抖，身子窝在后座上极不舒适，要不是这车还算宽大，估计他就算蜷起腿来肖成谚也做不了俯身的动作。

　　后身被手指探入，肆意挑　逗。承受过很多次的地方禁不住这样的玩弄，迅速柔软起来。曾经那些疯狂而零散的画面在脑中浮现。因为双眼被蒙蔽，全身心便都在这种玩弄里被沦陷。

　　“……那个少爷……也知道帮你做这些么。”男人低沉而诱惑的嗓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来：“手指一进去就吸得这么紧，你还真是天生就是勾引人的材料。”

　　手指按压过内壁上的敏感，轻轻地摩擦。叶维终是忍不住气喘吁吁：“他……还知道做完以后帮我清理，不像某些人……”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到那几根手指迅速从后面抽出来，随后是裤链被拉开的声音。

　　双臂一紧，被人抱到腿上去跨坐着，嚣张顶住他的火热东西似乎提前告知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侵犯，让他头皮发怵。

　　肖成谚的双臂牢牢地箍住他，不让他有任何抗拒的余地，就这么用力而强硬地缓缓埋了进去。

　　到一半时他已承受不住。没有任何润滑的进入不管多么习惯依然会疼痛，他眼前漆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被侵入的地方，满满撑开，涨痛无比，一点点被贯穿至最深。

　　就算多不情愿，他们也还是做了。虽然做的有些狼狈，有些惨不忍睹。肖成谚只稍微向上挺了一下，他就再也顾不了地隐忍出声，挨打的痛可以忍受，可是这种疼痛让他濒临绝望。

　　苍白的脸上全是汗水，是种略带残忍的艳丽。

　　他听见身后的人轻轻他“很痛？”，声音似乎有些温柔和不忍，但他看不见那人的表情，所以毕竟还是不确定。潜意识朦胧起来，箍住两臂的力道渐渐消失竟也没想到去反抗。身体里的那一根深深浅浅地顶着，比起疼痛更有些难以言喻的快　感衍生出来，从脊背一直通到大脑去。

　　他无暇顾及自己为什么总是如此容易就被这个男人制服，毕竟他最清楚自己心里面还是有肖成谚。不然也不会这样胡闹，这样愤恨，简直像个孩子。

　　“痛才能让你记得……不是吗。”

　　但是叶维已经听不清楚。

　　衣衫整个地被撩上肩头，亲吻落上脊背。身后的节奏渐渐地加快，从原先细微的顶动延展到激烈而深入的挺刺。他没有任何力气，任凭肖成谚按着他的腰肢，肆意在体内冲撞。

　　野合的欢愉比哪一次都来的汹涌，前端几欲爆裂的感觉让他下意识伸手去抚摸，却被身后的男人轻轻按住。

　　“等等。”

　　漫长而剧烈的抽　送似乎没有尽头，相连的部位密不可分，几乎要把整个人都燃烧殆尽。前面无法发泄，后面又快要被玩坏，叶维忍不住往后倒去，赤　裸的背部紧紧贴住了身后男人的胸膛。

　　小小的姿势变换让肖成谚的分　身从另一个角度进得更深，叶维战栗着伸出手，却不知道要摸索什么，只因为盲眼时的快　感让他无措和惶急。

　　身后发狠地一下下被侵入，然后肖成谚包住他的手，一起抚上他的前端。前后同时而来的刺激让他到达极限，高　潮如洪水奔涌而来，让他惊喘着射出来，弄得手上地毯上都一片肮脏狼籍。内壁收缩了一下，随后感到扣紧自己腰肢的手更加用力，直到那分　身死死进到最里面。随后对方的坚硬也脉动着让热流涌入他的体内。

　　高　潮的余韵久久不退散，留在他体内的分　身整个车里都是情　欲的火热味道，氤氲成别样的蒸气，叫人脸红心跳。

　　他拼命调整着呼吸，却在下一秒被人堵住泄露而出的喘息，轻轻地吻住。

　　不知道是不是蒙着眼睛时的感觉出错，这个安慰性的亲吻温柔的不像他们彼此之间应该有的。

　　倒是尚留在体内的分　身又一次无法自持硬起来的感觉比较令他在意，双膝一软，寒毛便纷纷倒竖开去。

　　就着相连的姿势，肖成谚把他想逃的脸颊轻轻掰过来，继续轻吻他颤抖的唇。

　　扬手一掀就把遮住叶维双眼的东西取下，刚才的强硬和愤恨已然无踪，徒留一点慌张在那双黑如点漆的眸子里，仿佛受了惊的小动物。

　　肖成谚心下一软，嘴唇移上去亲亲他半垂的眼。

　　“这样有意思吗。”叶维平静地抬起眼来，让开他的吻。方才一瞬间的软弱不见，目光恢复了澄澈的清明：“你在让我恨你。”

　　“那么，在你眼里起码也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根本没有放开他的意思，肖成谚方才的心软又一次被怒意取代，搂过男人窄细的腰身，毫不留余地地展开新一轮的顶撞……

　　要他眼里的不一样……有什么用呢。

　　现在才说动心什么的，不觉得太迟了么。不觉得……他们之间已经隔绝了太多的东西？

　　既然开始就被丢弃掉，弄脏了，那还有什么捡回来的必要？

　　情　欲盎然的恍惚里，叶维无力地想。

　　很奇怪，哪怕一切真实情感都快被消磨殆尽……欲这种东西竟还是恒久不变的。

　　他本来以为，爱情要比性长久的多，这么看来，却似乎是他的判断错误。

　　在人身上不变的东西就是无止境的欲望而已，虚浮的爱情从来就无法敌过它。哪怕爱情消失，欲也依然存在着。

　　它竟比爱情更叫人恋恋不舍。不得不说这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事实。

　　75

　　筋疲力尽到……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

　　意识朦胧中他看到肖成谚起身略微整理了衣衫，车里面还残留着火热的余韵和靡乱的气味，没顾得上清理，也就这么将就着一路把他载回了公寓去。

　　半拖半抱着被弄回家去，给扔进浴缸里温润地冲洗，而后肖成谚也坐了进来，面对面地抱住他又做了一次。

　　不太有力气说什么，也完全忘记了自己是要做什么的。莫名其妙的就跟随着男人回到家里面，看着他用自己送出去却再也收不回来的钥匙开门，最后被半强迫着沉溺进无止尽的欲望里……

　　很自然，也很残忍。

　　叶维昏沉沉地睡在床上，泡澡太久，整个人都缺氧般地疲累。不知道为何就想到很久之前，他刚刚明确自己对肖成谚动心时秦观问他的话。那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希望满满，远没有现在这么悲凉。

　　“你看上他哪一点？”

　　当时他没能很好地回答上来，但现在扪心自问，他也还是对答案含糊着。

　　坏脾气，专横霸道，一边把他推开一边口口声声地说着“动摇”……那个人在想什么他完全不清楚，但是叶维依然悲哀地知道……自己抗拒不了他。

　　回答不上来，也不可能回答上来，具体看上肖成谚哪一点之类的……他表达不清。

　　哪怕全世界，包括他自己在内都觉得那个人十恶不赦不值得原谅，他也还是会想要多看那个人一眼。这种一旦认定就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简直没得救了。

　　隐约中听到床头电话响起，叶维浑身酸痛，眼皮也沉沉睁不开来。依稀有人接了电话的声音传来，低沉的不紧不慢的，在耳朵里研磨得很好听。

　　“……他还在睡觉……对……我？我是肖成谚。”

　　接下来的话叶维没有听清楚，是谁打电话来他也无从知道，只记得很长很长的空白过去，记忆悄然无声。

　　再稍有点意识时，他感到几根温凉的手指在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触感熟悉得让他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肖成谚沉静得几近柔和的脸孔映入眼帘。

　　男人就这么坐在床沿，指端还夹着烟。似乎因为抚摸他太过于专注，烟灰长长地颤抖着，快要跌落在地板上。

　　那一瞬间他险些产生了这大概就是爱情的错觉。

　　还好能明确地分辨出这是错觉，叶维偏一偏头躲开对方的碰触，眼神立刻地冷下来：“做也做过了，爽也爽过了……你还要怎么样？”

　　这时候说些“你怎么在这里”或者“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之类的话不仅完全没有意义，而且显得扭扭捏捏不够坦然，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怎样都是逃不过，那就慢慢等肖成谚厌倦就好。他不在乎这点赔本奉送。

　　那个人他要什么，那就给。想要身体的话……简单得很，做到他再不想做，大约他们之间的纠缠也就该断了。

　　“软禁你。”方才的柔和表情倏忽不见，肖成谚说出这三个字时，唇角已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