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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之间作者:桔子树-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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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吴哲数到七的时候。
然而,他居然不能分辨,这真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袁朗心想,严重到他完全不打算继续的想下去。
第二天,报纸出街,吴哲是无可争议的头版头条,太强悍了,太冷静了,太戏剧化了,太令人心动了,女人们简直想抱着他尖叫,吴哲谢绝一切访问,可是,却让狗仔更疯狂,镁光灯聚焦,袁朗趁机淡出公众的视线,变成消失在媒体版面上的幕后老大。
袁均入狱,罪名很是可观,但呆在牢里会容易保住更多人的性命,他知道袁朗的手段,逼急了他,从来不是一刀毙命的路子,他喜欢从最痛的地方下手,让你慢慢的死。
香港,仍旧是繁华的城市,繁华的夜。
现在的袁朗已经摆平了家事,出入不再需要大批保镖追随,陶涛早前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疯狂,之前最危险的时候身边站上十几个黑衣人,他还是要出来玩,嚣张而招摇的走过闹市,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到他,后来才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要把气势做足,你说你不怕,别人就会来怕你。
做人的道理其实和拳台上的PK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那天的午夜,他们从兰桂坊的一间酒吧包厢里出来,因为有陶涛在,闲杂的小打手们索性就被放了大假。两个人都喝了一点酒,于是这条街上的霓虹在酒精的渲染之下都变得美丽了许多。路边的小暗巷子里有人在打斗的声音,灰蒙蒙的看过去,影影绰绰的倒像是一群小混混在教训人。
这是午夜里常有的戏码。
陶涛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袁朗看着他笑道:“你不去帮忙吗?”
陶涛反问道:“你需要我去?”
“有人在欺负人。”
陶涛看了一会儿,点头:“是啊,不过,我管不过来。”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人生难题,总是要靠那个人自己去解决,谁能救谁,谁也救不了谁。
袁朗双手插在裤袋里倒退着走,走了几步忽然跳起来,笑道:“想不想看我打架?”
“你也会打架?”
“开玩笑,我也是庙街混大的。”袁朗把手表脱下来给陶涛拿着,卷了卷袖子就去加入战局。
“嗨嗨……”陶涛拉了他一把,把他脖子上松垮垮挂着的领带解下来,缠到他手上:“行了,去吧。”
袁朗看着他垂目的侧脸,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尾稍上挑着一点异色的光,不折不扣的一个美人。
“怎么?”陶涛看他不动,勾着嘴角笑起一点点,一贯单纯正直的脸上便染着几许风情,不像了,一点不像了,同样的眼角眉稍,不一样的神韵,一点不像了,袁朗忽然停顿想了几秒钟,这些年,他改变了多少人,扭转了多少人的命运?
最初,最初的时候,吴哲是什么样子的?
为了他的帝国,埋葬了多少人的纯真?
当然,也包括他自己的。
袁朗挥了挥拳头,冲到人群中去,灰沉沉光影迷乱的所在,是敌是友都似分得不太清,而袁朗最好办,冲到交战最激烈的地方去,见人就打,把两边都冲散。陶涛一直跟在他身后,只用一只手,随意勾拨把那些出手太狠的人都摞倒。
“差太远了。”袁朗觉得不尽兴,跟着陶涛打架简直像顽猫戏鼠。
“你玩够了没?早点回去睡觉?”陶涛没有办法从这种事情中得到乐趣。
“嗨……你老了。”袁朗缠上来,看着他的眼睛。
陶涛愣了一下,有一下没格到,斜刺里一拳揍到袁朗背上,虽然不算重,总也让人好一阵愁眉苦脸。
“是啊,我老了。”陶涛把手里的东西塞给袁朗,拳打脚踢的几下背摔和侧踢,把一干小混混都远远的打散。
袁朗靠在墙上拍手鼓掌:“好,好,帅!”
陶涛走回去,笑:“我果然是个卖艺的。”
“这话说的,谁不是?谁不是在卖艺?”袁朗勾住陶涛的脖子大剌剌的往回走。
老了,老得真快。
陶涛坐在敞篷跑车里仰头看向天幕,头顶上满是乌沉沉的黑,看不到半颗星。
袁朗看着他柔软的脖子,薄薄的皮肤下面的精实的肌肉和血管,在牵扯中颤动,看起来格外的脆弱,他心念微动,把手掌覆上去,握紧。
“嗯?”陶涛转过头去,夜色中的黑眸,平静得几乎凝滞,脸上没有更多的表情。
袁朗有点恍惚,曾经的曾经,那个大声笑着,说:我叫李有钱的少年,已经湮灭在流光中不再回来。
真快啊,才多久,有没有一年?
难怪他再也记不得吴哲最初的样子,吴哲已经跟了他十一年了。
“怎么了?”陶涛问。
“没什么。”袁朗转回头专心开车。
明明就有什么,可是袁朗如果不说,陶涛也不会问,这一种默契,更是一种习惯,习惯于不去管闲事,也没有好奇。
集团的运作已经上了正规,日常事务由吴哲全权处理,只有一些关键的大案子需要交给袁朗过目才能决定,不过似乎从那天起,吴哲没有在私人场合单独出现在袁朗面前过,文件全部由助手转交。袁朗有时候看行文语言,会想到这是吴哲的风格,偶尔想起当年他坐吴哲身边打PSP的日子,吴哲说法语的时候很性感,如果袁朗闯关不过,吴哲会代他打BOSS。
有些人在身边呆久了忽然消失,的确是一件会让人感觉到空虚的事,尤其是现在的袁朗,头顶已经没有一块让他随时随地要小心做人的乌云。生命中忽然没有了压力,轻飘飘的好像会飞起来,果然也是件不能承受的事。
那天喝完酒又打了架,回去的时候自然就有点晚,进门的时候听说吴哲已经到了,这句话听得真是让人有点恍如隔世。袁朗换了鞋上楼,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吴哲站在窗边喝水。
黑暗在前,光明在后,光与影的交界处,身姿绰然,手中的水晶杯子在暗色里闪闪发亮。
吴哲听到开门的时候转过身,光影交替之间让他的身形拉得更长,像一柄凝立的剑。
“东西在桌上。”吴哲道。
某些帐目必须由吴哲亲自拿过来给袁朗过目,那并不是数字有多庞大,而多半是因为来路可疑。
常规的工作,看过归档,袁朗把事情处理好,把USB的密钥拔下来交给吴哲。
吴哲的手指冰凉,这一年的春天香港出奇的冷,温度已经接近十度,袁朗看到吴哲单薄的衬衫和西服,随手拉他领口:“怎么不多穿点。”
吴哲像是着了火一样的弹开,袁朗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有点尴尬。
“你怎么了?”
吴哲笑了笑:“此一时亦,彼一时亦。”
以前可以跟你玩,无所谓,尺度多大都没关系,反正知道你这人没节操,就不必去管节操的问题,可是现在不行,多么简单的道理。
袁朗,你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不懂。
吴哲抱着肩看着,笑容很温润。
袁朗低头想了想,笑,索性退开几步靠在墙上:“你最近很红啊。”
最近吴哲在他眼前消失,所有的消息都由报纸周刊提供,袁朗早先从来没有太多关心过吴哲的私生活,于是惊讶的发现斯人的日子其实也过得很精彩。
“我也不想的。”吴哲道:“这鬼地方狗仔太厉害。”
其实台湾的狗仔也一样的厉害,只是当年他不是目光焦点。
“吴哲,其实,有些事我能做的,你最好不要做。”袁朗忽然说道。
“呃?”吴哲几乎错愕。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喊打喊杀的见惯了,十四、五岁的就被人拉去兰桂坊,一个晚上不搞定三个女人都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我妈生我就是为了绑住我爹,可后来我爹全家都折在我外公手上。他老是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怎么可能,长大了总有挑事的人会让我知道,可这又有什么?我连亲爹的脸都没见过,而那老头儿对我真的不错,我就是这么长大的,所以杀人放火的也都没什么负罪感。我可以适应这样的生活,但,你不一样,你其实还是应该找个好女人结婚,反正你现在的名声这么好,结婚很容易的。如果……”
袁朗忽然舌头打了一个结,大概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吴哲挑着眉毛等着他说下去,袁朗于是笑笑:“如果你真的需要男人的话,来找我。”
“为什么?”吴哲道。
“因为我不会给你添麻烦。”袁朗坦然道。
吴哲顿了一下,忽然收紧了瞳孔:“我不在下面的。”
袁朗失笑:“那我让你上啊。”
吴哲登时愣住,呆了几分钟转过神,看着袁朗满不在乎的神情忽然也笑了出来,他抬起袁朗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墨色黑沉,一如既往,谁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他的心?没有人吧,或者,应该说,他有心吗?
“想做我的男人吗?”吴哲笑得很温柔:“你还不够格。”
袁朗摊了摊手,很遗憾的样子。
吴哲按住他的锁骨用力捏了一下,转身准备走人。
“哎!”袁朗忽然道。
“嗯?”
“我答应你,以后太冒险的生意不做了。”袁朗懒洋洋的滑坐到地上玩手指。
“呃?”吴哲慢慢转过头。
“留下这条命给你杀嘛,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了。”袁朗抬眼看着他,伸出手:“所以希望我们能继续合作愉快。”
吴哲看了他一会儿,慢慢把手伸出来放在他掌心,袁朗顺势拉过来吻了一下,干燥的,没有什么停留的吻,然后放开。
“拜拜!”袁朗道。
门开过,门关,袁朗偏过头看到窗台上放着一只水晶杯,六角棱形,晶莹剔透的底色,纯净而透明,他伸出手指碰了碰,还有些温热,是会让人觉得舒适的温度。
莫名其妙的,几乎是突如其来的,袁朗感觉到血液奔流的速度,下腹迅速的充血膨胀,像爆炸一样的欲念不可思议的肆虐开来,蠢动难耐。
我,操……
袁朗哑着嗓子咒骂了一声,舔湿了手指伸进内裤里,这房间的光线随着欲念的涌动变得明灭不已,袁朗看到眼前越来越暗,吴哲粘滑柔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挑着眉毛看他,说:再快一点。
袁朗泄了一次,虚脱一般的喘着气,却不觉得满足。人可能真的就是犯贱的,永远是得不到的东西最好,意淫的对象最美,袁朗想了想,他今天看样子是不能自己睡了,总得找个人运动一下才成。
我,操……
袁朗哑着嗓子咒骂了一声,舔湿了手指伸进内裤里,这房间的光线随着欲念的涌动变得明灭不已,袁朗看到眼前越来越暗,吴哲粘滑柔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挑着眉毛看他,说:再快一点。
袁朗泄了一次,虚脱一般的喘着气,却不觉得满足。人可能真的就是犯贱的,永远是得不到的东西最好,意淫的对象最美,袁朗想了想,他今天看样子是不能自己睡了,总得找个人运动一下才成。
陶涛对于睡到一半被人掀了被子这种事非常的愤慨,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始抱怨,袁朗已经堵住了他的嘴,随手扯掉了长裤,陶涛气喘吁吁的争夺回对舌头的主权:“我明天还要训练。”
“就做一次。”袁朗将他翻身压住。
陶涛在挣扎中碰到袁朗已经坚硬充血的欲望源头,马上灵活的从他的手掌之下滑出去:“我用手不行么?明天训练很重。”
袁朗知道要是跟陶涛打起来他就什么也别想干了,只能放弃躺倒在床上,催促着:“你快点。”
因为真的是困了,所以做得很敷衍,但是陶涛诧异的发现袁朗异常兴奋,从他的喘息声中就可以听得出来有多投入,好不容易送他上了极乐,陶涛郁闷的拉纸巾擦干手,马上翻身晕睡。可是没多久,袁朗居然又抱着他的后背吻上了他脖子。
这还没完没了了?
陶涛终于暴怒,一翻身压在袁朗身上,吼道:“你他妈再烦,再烦老子上了你。”
袁朗愣了一会儿,忽然按住他的手问道:“那你要试试吗?”
陶涛眨巴着眼睛,睡意顿时散得一干二净,因为他惊讶的发现袁朗那话好像不是在威胁,也不是在反讽,好像……陶涛舔了舔嘴唇,有些谨慎的:“你有没有被人上过?”
“当然有,不过很早以前了。”
那时候玩得疯,什么都想试,然后慢慢的找到最让自己舒服的方式。
“哎,要不要做?”袁朗忽然不耐烦了,拿膝盖撞陶涛的腰。
陶涛顿时窘了,强撑了一会儿,佯佯然爬下去,嘴里嘀咕着:“我才不要上你。”
“你什么意思。”这个打击大了,袁朗扑过去掐陶涛脖子。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不想上你,我什么人都不想上。”陶涛倒没有挣扎,眼底居然有点湿。
袁朗倒不好拿他怎么样了,眼珠子一转,问道:“那医生呢?你的医生呢?”
“段段和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就是做?看他那样子,会比我好吗?”袁朗不屑。
“不一样,你不会懂。”陶涛忽然想起来:“吴哲走了吗?”
“干嘛?”袁朗莫名警惕。
但是陶涛已经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我说,你是不是想上吴哲被踢了回来,现在缠着我不放啊?有意思嘛,反正就是玩儿嘛,你喜欢去找他啊……你烦我干嘛,三更半夜的!”
“我跟吴哲,玩不起来。我们两个,谁都想吞了谁,谁都怕被谁吞了,没得玩。”袁朗发现真的把这个名字念出来,欲念倒反而淡了。
陶涛轻笑了一声,笑声很不屑,袁朗忽然来了兴趣:“那你和你的医生呢?你们是怎么样的?”
陶涛想了半天,几乎久到袁朗都要睡着了,才慢悠悠的说道:“我想被他吞了。”
“呃?”这答案冷门,袁朗醒了。
“我其实特别希望被他完完全全的吞掉,最好连点渣也别给我剩下,我希望他照顾我的全部,我希望他相信如果他不管我,我就会活不下去。从小就这样,只要他看着我,我就可以试着不害怕,就可以承受所有的一切,任何事,任何体验,因为相信,相信着他会来照顾和掌握我的人生。”陶涛抱着膝,泪流满面:“是你,把我从他身边拉走。”
日子过得久了,人和人,总会有点情份,袁朗一时心软,又尴尬,倒不好意思说什么。
“那个,”袁朗难得的口拙:“你会恨我么?”
“不会。”陶涛不假思索。
“啊!?”袁朗因为他的干脆直接而意外。
“我恨过你,但,那其实没什么意义,现在我不想恨任何人,我们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路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厚颜无耻的说这现在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的,我不会。”
陶涛的眼睛清澈而明亮,有那么一个瞬间,袁朗以为他看到了曾经的那个锐利无匹的少年,锋锐而刚毅宁折不弯,然而那真的只是一瞬间,刹那的芳华过后,浓浓的沧凉漫卷上来,那黑色的睫毛在颤动时仍然灵动得像蝶翼,却已飞越沧海。
袁朗苦笑:“要知道,我宁愿你会恨我,你这么宽宏大量,让我觉得自己特别没有成就感。”
“我不会。”陶涛的声音几乎有点偏执:“其实我也一直觉得他应该得到自由,我占用了他太久了。”
袁朗的手掌终于落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做到的。”
就在那年春天,陶涛正式出战K…1 World MAX,第一年对赛十二场,七次KO,三次点负,一次点胜,一次被KO,他杀到了决赛圈,止步八强,获得了大中华区的拳手历年以来的最佳赛绩。
真正的横空出世。
袁朗之前对他一年多的全封闭针对式训练得到了很大的效果,陶涛的格斗技巧炫美而华丽,漂亮的横扫和侧踢,令人炫目的腾空腿法,进攻时的绝大力量感以及灵活的步法,都极具观赏性,是K…1 World MAX最梦寐以求的格斗手。
不同于代表最高杀伤力的不分级无差别式格斗,体重限制在70KG以下的K…1 World MAX本来就是偶像的天堂,在这里年青的女性FANS霸占着票房和收视支持主体的地位,于是如何讨好这部分金主,是主办方最关心的话题,至于打斗的真实与公平性,呵呵,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比赛是地下黑拳,那才是搏命,而K…1是表演。
这个思路从一开始袁朗已经贯输给陶涛,比起那些还在苦练着格斗技,只期待着在拳台上一展身手击倒对方的格斗手来说,从起跑线上就已经输了陶涛一大截。
胜利,当然是必须的,而有时候不得不面对的失败也是整个运作体系的一部分,虽败犹荣,如何输得漂亮,输得令人感动,输得让女拳迷们泪流满面那是整个团队都要去精心设计的环节。
整个K…1的赛事有如一场激情四溢的摇滚演唱会,有高潮的华彩,也有令人潸然泪下的悲歌。
陶涛的配合度和偶像附加值让主办方如获至宝,赛方虽然不能控制比赛最终的胜负,可是在赛程的安排上却有无数的小空子可钻。至于导播和配乐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为他加分,无论是重拳挥出时凛利的风势,侧身扫腿时漂亮的长镜头,还是比赛间隙时那双纯正的黑眼睛中透明谈漠的神情,全都捕捉得恰到好处,令人如痴如醉。
每一次倒地,镜头带到的不是获胜者得意的笑容,而是陶涛艰难撑起身时平静而坚毅的脸,眼神中从迷惘中迅速的恢复锐利,专注的看向裁判,摇头,唇边有极淡的微笑,站起身,继续战斗,直到下一次击倒,或者被击倒。
他是坚毅的不屈的,而又是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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