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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之四 幸福时光醉雨倾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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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朝宇把庄奕护在身后,非常客气和礼貌地说:“请你们让路。”
没有人理他,小混混们哄笑着,用难听的字眼辱骂和嘲讽着他的一切。
苏朝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重复:“请你们让路。”
哄笑声更大,头领摇摇晃晃地向他们这里走过来,庄奕的手指紧紧抓着苏朝宇的衣服。苏朝宇眉毛一挑,说:“好狗不挡路。”
头领已经走过来,啪的弹出手里的匕首,在面前晃着,苏朝宇冷然看着他,在对方的手伸过来抓庄奕的时候,用手掌狠狠地剁了下去。
庄奕听到一声惨叫,那个在这一带人人都怕的大哥痛苦地弓下了身子,右手以不自然地形状扭曲着,左手紧紧托着右手,匕首掉下来扎进了自己的脚掌,血顺着灰色的旅游鞋流出来,惨叫声不断。小混混们一拥而上,苏朝宇推了她一把,叫:“找警察来。”然后抄起书包就和十来个人混战在一起了。等警察来的时候,苏朝宇已经撂倒了所有人,白围巾上都是血,额头上也是,一下子就倒在她怀里了,却还固执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排能做广告的洁白牙齿。夕阳西下,英雄救美,街口那棵大杨树的新叶沙沙响着,满街杨花,像雪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
第十六章:春光
22岁的庄奕靠在办公室舒适的转椅上长长舒了口气,年少轻狂,幸福时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苏朝宇那种开心的笑颜了,微笑里,总有那么一些挥之不去的悲伤,让人看着看着,心都会揪着疼。
“伯母好些了没有?”陆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了,站在饮水机旁边毫无心机地问。庄奕一直以母亲病重为由请假和预支工资,两个月前陆林通过财务室在她的工资卡里多放了5000块,说:“不想号召公司给你捐钱,等伯母病好,会从你工资里扣除的。”
通常情况下,庄奕从不伤害她的追求者,她总是用非常委婉的方式告诉他们她的心早给了别人,但那一次她不知道为什么,毫不犹豫地说:“我一直在照顾的人,是我男朋友的母亲,所以,我不能接受。”
当时陆林的表情非常奇异,他努力维持着上司般和蔼的笑容,脸上却红一阵白一阵的,半晌才挤出一句:“你是个太好的女友,扣你的工资,老天都会罚我的。”说完就仓皇钻进他的黑奔驰里,几乎落荒而逃。
庄奕曾经想过辞职,但陆林的公司是行业内的翘楚,从待遇和发展方面几乎都是最好的,她不是很想因为这样的缘故放弃。陆林给她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email,说,他尊重她的感情,更欣赏她的为人和才华,他会默默站在一边,祝福她和她一定非常优秀的男朋友。“如果可以,就把我当做你的大哥吧。”陆林最后写道,“我很遗憾不能爱你,但我觉得很幸运,有你这样的员工。”
庄奕开始的时候还抱着半信半疑的姿态,但陆林始终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像他说过的那样,静静地站在苏朝宇和庄奕的世界外,羡慕的凝视,目光中却没有一丝嫉妒。
苏朝宇的母亲状况始终反反复复,第三个五千块飞快用掉之后,庄奕跟陆氏签了一份长达五年的合同,职位是总裁助理,每月工资6000元,额外还有奖金和分红。她第一次向苏朝宇隐瞒了关于陆林的事情,苏朝宇也没有问过,她把陆林额外放进她工资卡的钱都用红笔标注在银行打印的详单上,“等伯母的病好……”她一心这么决定,就跟苏朝宇坦白,两个人一起还,哪怕再苦再累,总是能够还清的。
“还好,很稳定。”庄奕站起来回答,“谢谢您的关心。”标准的下属语气和表情。
陆林喝了口水,然后欢快地说:“一个客户送了几盒灵芝孢籽粉给我,仿佛对癌症很有效……”
庄奕立刻打断他:“这样不好。”
陆林只是站在饮水机那里,灿烂地笑起来:“幸好我已经让快递直接送去你男朋友家了,署了你的名字。”
老伎俩了,但庄奕毫无办法,她连“辞职”这种最后的武器都被收缴了,为了苏朝宇,她需要这份工作。何况陆林永远温和而没有攻击性,大多数时候站得远远的跟她说话,甚至连约会都没有提出过。
“请您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庄奕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回家,陆林看着她,然后低声说:“对不起,我只想帮你。”
庄奕假装没听见:“我要下班了,再见。”
陆林把玻璃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回他的总裁室里面,他站在门口跟庄奕说:“明天见。”
“明天周日,我不加班。”庄奕快步下楼,根本不愿理会自己的顶头上司,她宁愿被辞退也不会因为对方的追求而放弃她和苏朝宇的感情。
苏朝宇的短信在她坐上公交车的一瞬间就到了:“很想你,晚上我回家吃饭。”
飞豹团门口的值班小兵刚刚18岁,他握着荷弹的步枪站在防风亭里,目光直视身边的一级公路。顺着这条公路可以直达布津帝国首都的繁华中心地带,那里有他在部队内网里认识的女朋友,据说是个通信兵,非常漂亮。正遐想着,一辆私人牌照的汽车停在面前,一个年轻人从副座下车,转到司机那边去说着什么,两个尉官从后座下车,打开后备箱,拎出一只大号的旅行箱来。年轻人客气地道谢,车子在犹疑了几秒钟后,以非常精湛的技术在飞豹团警戒线前转了身子,扬长而去。
年轻人黑发,一看就不是军官,因为那黑发亮而顺,长度极不符合勤务标准。小兵看了他一眼,走过问:“请问您有什么事?”这时他才看清了年轻人戴着一副黑细边框的眼睛,眸色虽不是漆黑的,但是里面泛出非常柔润的褐色光晕,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从斜跨着的扁平包里摸出一本长而阔的memo,翻开来,从扉页的证件夹层里抽出了一张纸片递过来:“找江扬上校。”那声音,相当文气好听。
小兵就要例行过去打电话通报的时候,年轻人补充了一句:“我是来入职的,就先进去了。门条你收着吧。”
“喂!”小兵紧张地端枪冲过去,“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闲人?”年轻人驻步,认真地回击,“我是来入职的。”
“证件。在我通报首长以前,请站在警戒线外。五米!”小兵试图让自己的娃娃脸多些威慑力,故意加了这个规矩里根本不存在的距离。
年轻人把行李扔在门口,自己站了出去:“五米?你怎么不说五公里?据我所知,这样就可以!”他立定了,贝壳头的休闲鞋鞋尖死死咬着警戒线的外缘,不差分毫。
后来,江扬大步走出来拥抱自己的好兄弟:“亦涵!”然后帮他拎行李。小兵木然了,年轻人走前,扔下了一个非常不屑的“哼”。
入职手续已经从军部那边办妥,江扬只是签字传真回去,就笑着给程亦涵冲咖啡:“真早,午饭刚过──你不是说下午吗?”
“什么?”程亦涵这时才从耳朵里拿出内置式的蓝牙MP3耳机。
江扬又气又笑,只能重复了一次。
“我从不午睡,吃过了午饭就是下午。”程亦涵颇为认真地说着,抿了抿咖啡,大皱眉头,“速溶的!”
“你以为?军队的办公室不是咖啡厅!只要你有空折腾,种咖啡豆我都不拦着。”江扬把准备好的阶级衔、章、军常服、帽子、皮鞋、军靴都放在一只飞豹团通用的迷彩整理箱里堆在办公室,指着它们正色说:“以后少不得辛苦,军队里规矩多,你耳濡目染过,却没身体力行过。”做兄长的他拽了一下别在程亦涵腰间的那款炫蓝色的MP3,嘲讽地笑了。
程亦涵耸肩,江扬却递过一个文件夹:“里面是飞豹团的各种规矩和日常作息时间以及你的职权所在,你只需看文职部分。从明天起就工作了,最初一周给你适应期,跟新兵连做个集训,以后,就要一板一眼地按着规矩来。你和凌寒不同,你是入职,而他是……”
“小寒哥哥也在飞豹团?”程亦涵跳起来,“保密期终于过啦?他欠我2本推理小说没还,人呢?”
第十七章:陌生人
惊讶大过喜悦,程亦涵立刻忘了还书的事情,担忧地看着正蜷在江扬床上熟睡的凌寒,退了一步。江扬把他拽到隔壁屋里,关了门,边帮程亦涵归置东西边和盘托出所有事情。
“你混蛋,江扬!”程亦涵扔下自己的换洗衣物,一字一顿地骂,“怎么可以这样!”
“他都抄家伙了,我能不动手吗?”江扬长叹着比划,把昨晚丢在程亦涵房间的一份报告扔给他,“你自己看,你看看他把国安部给他的第一个心理辅导员打成了什么样,再看看他昨晚的杰作。”江扬戳戳墙壁,血迹和凶险的碎片划痕还在,“这还是你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程亦涵丝毫不介意江扬为他收拾,自顾坐在窗台上看报告,脸色一点点沉下来,许久才吐出一句:“我了解了。我跟他说几句话。”
“别去。他一个礼拜没怎么睡觉,昨晚一折腾,今天居然睡得不错,让他睡。”江扬踢了程亦涵一脚,对方才过来跟他一起把打架弄歪了的钢丝床扶正、推回墙角里去。琥珀色头发的上校用挑剔士兵的眼光看了看程亦涵的东西,一撇嘴:“还带了个枕头?”
经过了半小时的甄选,江扬终于说服程亦涵把带来的消遣书籍、数码相机、机工字典、零食罐子、书灯等等物品都锁进了储物柜,桌上只留了杯子和笔记本电脑。“不是大学宿舍……”江扬一眼瞧见程亦涵试图在枕头底下藏一本精美的航海图册,干脆毫不留情地抓出来,“这只柔软美丽的枕头,一周后,也必须,消失。”
“脖子会断的。”程亦涵无畏地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装傻,“违反人体生理曲线。”
“胡说。”江扬笑骂,试图让自己像个长官,“这就开始了。长官的话就是命令,只能遵守,不……”
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地下,江扬吓了一跳,立刻冲过去看。凌寒以很难受的姿势倒在地面上,见江扬进来,试图撑起来,却悲哀地发现,只要自己略一动,臀腿上的伤就会疯狂地疼起来。可是他一掌就把前来扶他的江扬推开,后来是程亦涵跑过来费力地把他搬回床上,仔仔细细地摸了额头:“外伤都会有低烧,证明你的免疫系统正在打仗,快要赢了。”
凌寒笑不出来,靠坐着,伤疼得他意识模糊,却对着冷脸看着这一切的江扬不依不饶:“我要回首都医院。”
“不可以,飞豹团军官在没有军部核准的假期外,不能擅离驻地。”江扬平板地驳回,根本不理睬对方愤怒的和程亦涵讶异的眼神。
凌寒深吸气,都是颤音:“我还没入职。”
“那是我徇私。如果要办,手续十五分钟就能办好。我是你的长官,凌寒,这是命令。如果你要求,我可以送你到隔壁楼的卫生队。”
“江扬!”程亦涵开始翻检昨晚江扬端来的箱子里剩余的卫生用品,“你应该让小寒哥……”
“程亦涵!”江扬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格外震摄。他打定主意了,发小永远不是一个优秀指挥官应该考虑的因素,他要让程亦涵成为飞豹团最优秀的独立副官,要让凌寒摆脱梦魇和困境──此时,他是长官、是暴君,是陌生人,是任何他需要的角色,偏偏不是朋友。“不要忘记我跟你说的话,长官的命令,只能遵守,不能违背。”
程亦涵气得噎住了,虽然还穿着一身大学生般的休闲装,却站起来敬了个不算非常不合格的军礼:“是,长官!但下官需要药剂。”
江扬在身边的柜子里翻找了片刻,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扔过去:“军部给飞豹团军官定制的手机,里面存了必要的电话,自己解决,程亦涵中尉。”
直到晚饭时分,江扬在食堂里看见端着饭盒乱转的程亦涵,才想起后勤部还没有把自己副官的饭卡送来。程亦涵试图说服和蔼的胖师傅自己是个军官,不但要吃饭,还要给楼上的一个病号带一份饭,但是经过了凌寒事件后的胖师傅更显得格外从容,边给至少30个其他官兵打饭边摇头说不。
江扬埋怨自己忙昏了头,赶紧过去解围。程亦涵的嘴角一动,算是感谢,毫不客气地点:“鸡汤,一两米饭,家常豆腐。”
“两份。”江扬体贴地吩咐。
“一份。”程亦涵生硬地回绝。
“你吃过了?”
“气饱了。”程亦涵端着饭盒就走,气势汹汹的。江扬本是无奈,后来真的有点恼火,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找到了“为什么还不换上军服”这个理由的时候,程亦涵已经在凌寒床边给病号一勺勺喂鸡汤了。
那个冷极了的晚上,江扬始终不会忘记。
由于片区大规模停电,临时团部的暖气和空调在熄灯以后都断了,2月份的雪天,漆黑的房间里格外冷。本来在沙发上浅眠的年轻上校被通报的电话吵起来,等从各处检查完情况回来,已经是半夜,冻得哆里哆嗦的。傍晚凌寒烧到38度5,吃了退烧药才休息,江扬怕他冻着,就从储物柜里翻出夏天的凉毯盖在他身上,自己一点儿也不敢再睡。
他知道程亦涵跟他一样,也是从小被人伺候惯了的,肯定不知寒暖,蹑手蹑脚过去看,果然,程亦涵睡得很熟,却大约觉得冷了,紧紧抱着被子。江扬叹了口气,把自己和他的军大衣都拿来盖好,才在程亦涵的窗台上坐下来,抱着膝盖。
这两天的变化,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很陌生的实体。他不清楚这是不是跟友谊说再见、跟下属问你好的时刻,但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让他觉得不安定。自己已经向曾经一起吃披萨喝咖啡的凌寒挥了皮带,难道还要开始跟从小一起长大的程亦涵冷脸充长官?他打了个寒战,因为房间的温度,也因为内心的纠结。月色很淡,大片的雪花晃悠过来,撞一下玻璃,以非常动画的姿势贴着窗飘下去,很快就在外面积了薄薄一层。江扬望着楼下只有两束巡夜灯光芒的操场,忽然觉得任重道远。
第十八章:忘情
也许凌寒说的对,很多人真的不放心把飞豹团这样一个独立战斗尖刀部队交给一个22岁的年轻人,包括父亲。如果说凌寒只是父辈之间情谊来去的结果,那么程亦涵呢?程叔叔把他的独子送到这样一个看来不靠谱的地方来,难道……
有那么一个瞬间,江扬很生气地以为这是父亲设好的圈套,是一套考验连带打压的题目,但是很快的,因为过分寒冷而格外清醒的江扬发现,他正在无意识地前进在一条可以称之为事业,也可以称之为人生的路上,荆棘遍布,但前方的风景,看起来非常不错。杨霆远曾经告诉过他,自己和华启轩的磨合过程,起初两人如敌对般持不同的观点,却在一次次事件里发现,立意的本源相同,朝向的目标一致,因此便结伴同行,直到今天。
“这是一种超乎寻常意义的默契和信任。每一次生死选择的时候,你知道你可以放心让他去替你选,并且无论结果如何,都能坦然接受。这样,自己可以专注于另一些事情,而这些专注,会同时为他带来更好的选择──像此消彼长的太极图,你们共同向前,毫无间隙。”杨霆远的话总是江扬思考时候的画外音。
琥珀色头发的上校觉得,是时候把无意识地前进变成有意识的了。近期的繁杂让他迫切需要一个可以同作同息的团队,而目前,他手里除了几个文书和两个参谋以外,只有看起来还像个大学生的程亦涵和无论从外形还是心理上都非常不健康的凌寒。
长叹。江扬哈气,搓了搓手。以他的高度,窝在窗户里实在非常不舒服,但他却不愿意动,只想长久地看着操场上时不时会交汇的巡逻光。光线下有他的飞豹团,虽然小,虽然偏僻,但是能在需要时以一当十,团结奋起的振奋吼声里,是属于他的骄傲和荣誉,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远比那些镀金的勋章实在得多。
“出手太重了,江扬。”
江扬吓得几乎跳起来:“怎么不睡觉!”
“你挡住了月光!”程亦涵躲在军大衣和被子的双重保护下偷笑。
江扬抬头看了一眼地面上若有若无的光,最终低声说:“我没想这样……”但他知道这句话跟月光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伤口不能死死包着。哪怕他疼,也要仔细消毒。”程亦涵叹了口气,“你真狠,江扬,他根本没法睡,伏都伏不稳,药力一过就疼醒,身边连杯水都没有。不骂你,那只是因为没有力气。”
江扬沉默着。
程亦涵坐起来,用被子包住自己,留了半边:“过来坐。”
江扬依言钻进去,冰冷的身子被带着体温的被褥一暖,使劲哆嗦。程亦涵把枕头给他抱着:“现在知道这个柔软美丽的东西有多好了吧。”语气里全是揶揄。
“他吃饭了?”
“半碗鸡汤,几口米饭,嫌没有味道。”
“你呢?”
“终于知道关心我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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