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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山水仰脖喝干了杯中酒，向邵天阳亮了亮杯底。邵天阳也给足了他面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邵董爽快，别的也不说了，以后有用得着我于某的地方，请尽管开口。”经此一事，于山水算是彻底对邵天阳的能量折服了。拍片拍到一半，资金被卡，片子被叫停，一个月以来于山水求爷爷告奶奶，不知道拜了多少尊神，硬是没把事情谈下来。
　　殷大少的名号在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凌跃不愿意，他自然不能勉强，可是事情就这么僵住了，投资商的钱不是白投的，剧组一大帮子人也是要养的，就在于山水已经山穷水尽的时候，突然间事情就解决了，不仅凌跃没事了，拍片子的后续资金也到了帐，于山水再清高，也知道是遇到了贵人。
　　所以，当邵天阳提出要收购他的工作室时，于山水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在这个圈子里，太清高的人一般都走不长远，现在邵天阳这棵大树枝繁叶茂，不靠上去的人就是傻子。
　　于山水不傻，所以他现在坐在这里请邵天阳吃饭。
　　
　　“现在拍片进度已经严重落后了，今晚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就回去吧。”邵天阳喝酒都是浅尝即止，所以饭局上大多数还是在谈工作。
　　“请邵董放心，我会尽力将进度赶回来的。”于山水的片子与安自恒不同，安自恒是典型的商业片导演，他主要是抢占假期档，而于山水却是在国际影坛崭露头角的艺术片导演，他的目标是去国际影展拿奖。
　　“工作要紧，但是身体也要紧。”邵天阳笑眯眯道：“工作室虽然并入了邵氏旗下，但是对于拍片，我还是给你很大的自主权的，这一点你放心。”
　　“谢邵董赏识。”于山水再度端起了酒杯。
　　邵天阳看他又要酒到杯干的劲头，连连摇头道：“于导，我也不跟你见外，实在是我的酒量不太好呢。”
　　“哈哈，”于山水也笑了，一仰脖喝了杯中酒，笑道：“我干杯，您随意。”
　　邵天阳无奈地浅饮了三分之一，放下了酒杯。
　　
　　此时，包厢里人并不多，于山水与凌跃，邵天阳并罗宝春。
　　因为是邵天阳的保镖，罗宝春一开始不打算坐下来的，但是一个保镖伫立在包厢里也不合适，再说邵天阳也真没拿他当外人，所以罗宝春还是在下首坐了下来。
　　“这位就是罗助理吧？身材真好。”凌跃等于山水和邵天阳叙话完毕，才笑吟吟地开口说道。
　　“那是，春儿可不是一般人。”邵天阳也不客气，拍了拍罗宝春的肩膀，笑道：“现在还每天锻炼身体呢，看这满身的肌肉，摸着就是爽。”
　　此言一出，于山水和凌跃都有点尴尬，看来邵董和罗助理的传言是确有其事了，要不然怎么两人之间会这么亲密？
　　于山水和凌跃想要说些什么，又怕引来上司的反感，左右为难间，包厢门被敲响了。
　　众人转头去看，只见一个头发油光锃亮的白面男子走了进来。
　　于山水与凌跃的脸色倏然变色，却不是殷卫是谁。
　　
　　“邵四，喝酒也不叫兄弟一声？”殷卫端着酒杯，大喇喇地说道。
　　邵天阳有些无奈地站起了身：“殷大少。”
　　“不够意思啊，”殷卫非常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拿你当兄弟，你怎么还跟我这么见外啊！”
　　只一起吃了顿饭，您老人家就跟我称兄道弟了？邵天阳实在是拿殷卫的厚脸皮没办法，但是人都进来了，也不能轰出去，只得笑道：“一起坐会儿？”
　　“那当然了。”殷卫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好死不死就坐在了凌跃和罗宝春的中间。
　　“凌大牌也在啊！”殷卫□的目光朝着凌跃上下打量了两眼，略带讥讽地笑道：“几天不见，凌大牌更显滋润啊。”
　　凌跃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殷卫继续说道：“还是于导□有方。”
　　这话中的隐意是个人都能明白，更何况他本来就没遮掩自己的龌龊心态。
　　“你！”于山水气得脸都红了，他和凌跃之间清清白白的，只因为不愿意让一个好演员委身于人才硬扛着，怎么一到殷卫嘴里他们之间就成了恋□热了？
　　见于山水脸色不好看，邵天阳急忙打圆场道：“殷少，你怎么也到这里喝酒了？”
　　“哼，”殷卫瞥了于山水一眼，才回过头和邵天阳说道：“章泽川给我介绍了几个新人，让我多关照。”
　　靠，这个拉皮条的老货！邵天阳在心里腹诽了句，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与章泽川的争斗刚刚告一段落，自然没心情去多管这个闲事，再说想要巴结殷卫的人多得是，自己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你倒是有雅兴。”邵天阳摇了摇头。
　　“雅兴什么，”殷卫与他碰了一杯，继续说道：“老章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带的新人一个不如一个，连你家春儿一半都不如。”说着，手就往罗宝春身上摸。
　　“哎呦！”手指还没碰到罗宝春的衣角，罗宝春一个反手就把殷卫按到了桌上。砰一声殷卫的左脸就碰到了桌子，酒杯翻倒，高度白酒眼瞅着就要流进殷大少的眼睛里，急得殷卫大叫道：“放开我！”
　　罗宝春拿眼看邵天阳。
　　邵天阳憋着笑意喝道：“快放开。”
　　罗宝春一使劲，把殷卫整个人都提了起来，殷卫的左眼沾了一点酒液，辣的他哀叫着直骂娘：“我□妈的罗宝春，你要了老子的亲命了！”
　　“得得得，疼不疼？赶紧洗洗去！”邵天阳一边朝罗宝春使眼色，一边拉着殷卫往卫生间走。
　　“邵四，你的人也忒不是东西了！”殷卫骂骂咧咧道：“老子告诉你，今儿这事没完！”
　　
　　邵天阳和殷卫推推搡搡的去了洗手间，罗宝春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罗助理，没事吧？”凌跃担心道。上次他泼了殷卫一脸酒的事还没摆平，这次罗宝春直接把酒灌进了人家的眼睛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罗宝春摇了摇头，道：“没事。”
　　话虽这么说，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是给邵天阳找了麻烦，而且这次可没有叶韶华镇场子，要是殷卫不依不饶的话，事情真有点不好办。他淡淡地扫了于山水和凌跃一眼，看到两人掩饰不住的担忧，遂笑道：“放心吧。”
　　看到他如此淡然的样子，于山水和凌跃稍稍松了口气，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虽然话不多，但是莫名的就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三个人在包厢里沉默地坐着，外面可就没这么太平了。
　　“疼死我了！”殷卫低着头，一边往眼睛里泼水一边哀叫道。
　　“不就是沾了点酒吗？小声点，没得惹人笑话。”邵天阳凉凉道。
　　“我往你眼里倒杯酒你干不干？”殷卫没好气道。
　　邵天阳抬手往他脸上泼了把水，笑道：“不干。”
　　等到眼睛的烧灼感慢慢平复以后，殷卫终于将头抬了起来。
　　“给，擦擦。”邵天阳抽了张纸巾递给他。
　　“哼，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伺候了老子，老子就不追究了！”殷卫抹了把脸，狠狠地将纸巾丢进垃圾桶：“我跟你家小情儿死磕你信不信？”
　　邵天阳眼带怜悯的瞅着他，道：“就你这身板还跟我家春儿死磕，你是嫌命长吧？”
　　“姓邵的，你别欺人太甚！”
　　眼看着两人就要在洗手间门口掐起来，服务员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邵天阳和殷卫都是会馆的常客，这两位爷就连经理都惹不起。
　　“两位，怎么在这里说话呢？”正当服务员想要飞奔着去搬救兵时，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邵天阳和殷卫同时转头看去，只见章泽川笑眯眯地站在了洗手间入口处。
　　“章总。”邵天阳颔首道。
　　“邵董。”章泽川伸出手来，矜持地与邵天阳握了握手，道：“又见面了。”
　　“得了，在这地方叙话也不嫌臭。”殷卫挥挥手，道：“出去说话。”
　　
　　三个人一同转回到邵天阳的包厢。
　　见殷卫进来，于山水和凌跃都紧张的站了起来，但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到后面还跟着一个章泽川，一时间，于山水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早就听说章泽川和邵天阳不对盘，此刻又夹了个殷卫，这出戏如何唱下去可真不好说了。
　　“于导也在啊？”章泽川对着于山水笑了笑，于山水赶忙伸手与他相握。
　　“章总好。”凌跃也主动伸出了手。
　　“凌大牌看来清减了些，拍戏很累吧？”章泽川意有所指道。凌跃与殷卫之间的龌龊章泽川了如指掌，甚至殷卫如此执着也不乏他在背后发力。
　　果然，凌跃笑得有些尴尬，道：“承蒙章总关照，还不错。”
　　见几个人文绉绉的说话，殷卫觉得自己有点不受重视，他冷着脸坐回位子，一拍桌子，叫道：“行了，都别胡诌了！邵四，你今天得给我个交代，爷的眼睛差点就被废了！”
　　“你还想要什么交代？”邵天阳也耍起了无赖：“要不是你先对我家春儿动手，他能出手按住你？”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摸一下怎么了？”殷卫继续拍桌子。
　　“摸一下怎么了？”邵天阳冷笑道：“你让我摸一下你干不干？”
　　“那有什么，你来摸吧！”殷卫刷一下拉开了拉链，露出精瘦的小身板。
　　这智商，邵天阳伸手抚额：“你还是把衣服穿好吧，别着凉。”
　　噗——一声轻笑在包厢里响起，殷卫敏感地转头看，却发现每个人都闭着嘴，不知道这声嗤笑是从谁嘴里冒出来的。
　　“谁笑了！”殷卫恼羞成怒道。
　　没人说话，就连章泽川都有点忍俊不禁。
　　“是不是你？”殷卫气呼呼地走到罗宝春面前，抬手就要抓住他的衣领。结果他全然忘记了刚才被罗宝春制住的惨剧，在他伸手的一瞬间，罗宝春骤然出手，身体单薄的殷大少一下子被罗宝春反拧在椅子上。
　　“啊！”殷大少爆出一声惨叫，恁得吓人。
　　“怎么了？”章泽川赶忙上前问道。
　　殷卫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邵天阳狐疑地看了罗宝春一眼，罗宝春有些羞愧，殷卫太弱了，他只是稍稍用了点力气，就不小心把殷大少的膀子给卸了下来。
　　



22

22、怎么办


　　包厢里的气氛很压抑，因为罗宝春的突然出手，众人一下子都呆愣了。
　　还是邵天阳反应快，他一边扶住殷卫的胳膊，一边问道：“殷卫，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殷卫疼的涕泪横泪，剁了罗宝春的心都有了，可是抬眼望去，那个人不咸不淡的瞅着自己，就跟瞅着只蚂蚁没有区别。
　　都说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罗宝春这波澜不惊的样子，还真让殷卫的心里敲起了小鼓。
　　“殷少，我陪你去医院吧。”章泽川插嘴道。
　　殷卫点了点头，艰难地站起了身。
　　“不用去医院。”罗宝春淡定道。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让我去医院？”草菅人命有没有？
　　“我给你复位。”罗宝春也不多言，一把拽住殷卫，手一托一拍，咔哒一声，殷卫的膀子又恢复了原样。
　　殷卫不信邪地动了动肩膀，好像不怎么疼了。
　　“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邵天阳打圆场道。
　　“没事个屁！”殷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狠狠地拍了一记桌子：“老子不是玩具，不能让人这么玩！”
　　“那你想怎么样？”邵天阳横跨一步挡在了罗宝春身前，虽然罗宝春下手是重了些，但是他也不能平白让殷卫欺负自己的下属。
　　“我想怎么样？”殷卫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不安好心道：“只要他把自己的两只膀子都卸了，这事就算过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邵天阳不甘示弱道。
　　“你说话算话？”就在双方僵持的当口，罗宝春按住了邵天阳的肩膀，很认真地问道。
　　“老子一言九鼎，当然说话算话。”殷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行，你看着。”罗宝春把邵天阳推到一边，眼睛注视着殷卫，左手一抬一拧，咔吧一声就把自己的右肩给卸了下来。
　　见他如此干脆利落，屋里的人都傻了，邵天阳气得直跳脚：“你个傻帽！”
　　正跳脚间，只听罗宝春又淡声道：“这边卸了，我得自己装上，要不然那边没法卸。”
　　殷卫被他的气势震住了，呆呆地点了点头。
　　在众人的注视下，罗宝春将自己的右肩复位，随即右手一抬，又把左肩给卸了下来。
　　“够了吗？”胳膊耷拉了下来，罗宝春见众人都不吭声，只得出声问道。
　　殷卫太过震惊，有点反应不过来，倒是邵天阳心疼他，叫道：“你他妈演杂技呢！赶快装回去！”
　　咔吧一声，左肩复原，罗宝春晃了晃肩膀，确定没问题，才对着殷卫说道：“还要卸哪里？”
　　“你你你……”殷卫着实被他吓住了，这他妈的是人吗？这是变形金刚吧！
　　
　　因为罗宝春的动作太生猛，以至于包厢中的气氛一下子凝住了。
　　“春儿，疼不？”邵天阳的眼里闪过心疼。
　　罗宝春看着他，摇了摇头。
　　“殷卫，你他妈满意了吧？”邵天阳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瞪着殷卫。
　　殷卫被罗宝春镇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
　　“殷少，既然事情已经了了，咱们这就走吧。”一直旁观的章泽川出声解围道。
　　“妈的，一群疯子！”殷卫缓过神来，拉着章泽川就往外走。
　　“哼！”邵天阳冷哼一声，眼里闪过阴冷的光，任由殷卫开门离去。
　　
　　“邵董？”于山水小心道。
　　“什么事？”邵天阳缓和了口气，拉着罗宝春坐了下来。
　　“那个，没事我们先走了。”于山水尴尬道。
　　“好，”邵天阳点了点头，道：“具体的工作马副总会跟你沟通的，今天有点乱，改日请你吃饭。”
　　“不敢当，不敢当。”于山水小心地觑了一眼罗宝春，发现罗助理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一脸平静。于山水小心地吁了口气，真不知道邵董身边怎么还有这么一尊煞神，而且看样子，两人的关系的确不简单。
　　于山水的小九九不在邵天阳的考虑范围内，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罗宝春身上。
　　等于山水带着凌跃走远以后，邵天阳的火气噌一下发散开来。
　　“你傻啊你！”邵董想拍桌子，又怕发出的噪声吓到罗助理，只得强捺下拍桌子的冲动，指着罗宝春的鼻子开骂。
　　罗宝春抬头看着他，不解道：“他说我卸了两边就不追究了。”
　　“你个木头脑袋！”邵天阳的食指狠狠地戳进了罗宝春的脑门：“他让你卸你就卸，他让你死你去不去死啊！”
　　罗宝春瞅了他一眼，道：“我又没杀他，为什么要给他偿命？”
　　“你个猪头！不不不，你他娘的智商还没猪高呢！“一贯优雅的邵董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快被这个死不开窍的大熊头给气死了！
　　“你以后做事能不能动动脑子？”邵天阳见罗宝春低头不吭声，无奈道：“你不卸膀子我也能把事摆平，干嘛非得受皮肉之苦？”
　　“我觉得这是最快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对一个军人来说，直线距离就是最近的距离，他也习惯这样思维了。
　　“你！”邵天阳指着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罗宝春无辜地瞅着他，像一头最最憨厚的大熊。
　　邵天阳瞪了他半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你个傻帽！”
　　
　　“哥，你今晚有空没？”刘小强笑嘻嘻地对罗宝春说道。
　　因为邵氏娱乐的业务急剧扩张，邵天阳留在邵氏娱乐的办公时间越来越长，罗宝春无聊时，也经常到楼下和刘小强等人说说话。
　　“有事吗？”罗宝春狐疑道。
　　“就是小娜的事呗，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刘小强的女朋友小娜通过考试，已经成为了邵氏娱乐的正式员工，邵天阳实现了他的诺言，将小娜安排给了段瑞芯做助理。同期进来的员工中，大多数都是给一些新人做助理，像小娜这样一步登天的实属罕见。
　　为此，刘小强对罗宝春还是非常感激的。
　　“我也没做什么，不用特意请我吃饭。”罗宝春摇了摇头。
　　“哥，你这话说的，看不起兄弟是不？”刘小强不依不饶道。
　　“好吧，你说去哪里？”
　　“你要不嫌弃，就去胡同口的东北菜馆吧？”刘小强笑道：“那里的菜分量足，口味也家常。”
　　“行。”罗宝春点了点头：“我去跟邵董请个假。”
　　两个人正说着，只见一辆保姆车在门口停下，车门打开，小娜当先跳了下来。
　　刘小强见到女朋友自是很高兴，但是上班时间也不好多说，只是冲着小娜抛了个媚眼。
　　小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回身扶着段瑞芯下了车。
　　“段小姐好。”刘小强大声道。
　　段瑞芯矜持地点了点头，不过在看到罗宝春时，段瑞芯却礼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