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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夏如烟作者:年小初-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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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烟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眯着眼睛,神情有些古怪,呆呆打量了床上那只浑身被扒得精光,皮肤泛着一层不正常的潮红色,口中呻吟不断,看起来煎熬万分的可怜男人很久很久,却忽然觉得自己明明就跟他一样可怜,甚至是,比他还要更加可怜。
这一刻,林烟并不比眼前这个深受折磨的痛苦男人,有多少好过。
他转眼看着夏昭时微微笑了一笑,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地埋怨撒娇:“你好无情啊夏昭时。这么久不见,结果一回来,就是要把我往别的男人身上推吗?”他拼命让自己眼里的受伤,谁也发现不了。
夏昭时本已等得极不耐烦,忽然听到林烟这么说,眼神一动蓦地转头看他,目光深沉,冰凉如月,半晌,这才漫不经心地幽幽吐出一句:“你爱上我了吗?林烟。”
没什么重音和力气的一句话,但听在林烟的耳里,却竟有一种惊天动地,摇摇欲坠的崩溃。
耳畔轰鸣作响胸口猛然一窒,无人知道那一刻的林烟究竟是有多想脱口而出“是啊,我林烟就是爱上你夏昭时了,怎样?”但依稀残存的理智和不大合适的时机,挣扎许久,仍是逼得他拼命压下去了心底那一股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犹如春风烈火燎原野草般的蓬勃欲望,深吸口气,到底假笑道:“……你想多了夏昭时。如果我爱上了你,那我就真的,太贱了。”
他真的,太贱了。
“哦,是吗。”夏昭时眸火如炬深深望着林烟,那眼神无情无绪既冰且冷,却又似笑非笑仿佛洞察一切,差点儿就让林烟丢盔弃甲招架不住,再多一秒,恐怕便要举手投降,兵败如山倒了。那些苦苦强撑的伪装,那些色厉内荏的虚弱,那些无处可逃的狼狈,以及那颗不受欢迎的真心……他不想,他害怕,让夏昭时看到。
就在林烟脸色渐白心中慌乱,再也忍不住受不了地想要低下头去逃避对方的灼灼直视的时候,幸好夏昭时及时地一勾唇角,像是故意而又状若无意地淡淡莞尔道:“不是就好。你该知道,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的骄傲。”
夏昭时最欣赏的,就是林烟那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骄傲。
所以如果一旦连这点骄傲都没有了,那么林烟在他看来,也就变得跟床上那只正趴着等待被操的蠢猪一样,无非只是一个不值一提,入不了眼的贱货罢了。
再矜贵的东西一旦倒贴上门得到了手,那也就变得不过如此。人类的劣根性,根深如斯。
一瞬间林烟真想要仰天大笑。太讽刺,真是太讽刺了。他的骄傲让他得到他最想要的东西,却也让他失去,他最想要的东西。没有骄傲夏昭时连看也不会看他一眼,可就算有了骄傲,夏昭时也最多就是舍得,多看他一眼。
看一眼,然后再也,没有下一步了。
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往下一扇,林烟不动声色地眨眨眼睛,吐出口气嫣然微笑:“好吧不多说了,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说着起身走到床边,三下五除二脱去衣服,一如计划里早就安排好的那样,骑上了严迦祈的身体,将自己的欲望粗暴而毫无前戏地,猛地对准那根本未曾润滑和准备的干燥后穴,狠狠,狠狠地,插了进去,“──如你所愿。”
身下的男人霎时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呜咽。
严迦祈疼,他知道。因为他其实,也疼。严迦祈是被迫得疼,而他却是,自虐得疼。
这真是一场没有丝毫快感的做爱。无论是被插的那一个,还是,插人的那一个。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还是林烟的“破处”──前面的处。他不和女人做爱,而和男人做爱,他又懒,因此从来都做的是下面那个。现在第一次当1号,感觉……一点都不舒服。他身上疼得要死,冷汗涔涔,下面的严迦祈也不听话,林烟又烦又苦,又酸又涩,一急了便干脆扬起手,几个耳光就这么啪啪啪地落下去,打得身下的人抽搐连连,也打得自己掌心,疼得都开始发烫。
在这场他既是施虐者但也是受虐者的做爱里,林烟却几乎从头到尾都没有低头正眼瞧过那个正躺在自己身下被自己狠狠折磨的当事人,一双水汽弥漫烟雾嫋嫋的桃花眼睛,由始至终,都胶着凝固在正前方的夏昭时身上。
夏昭时手捧摄像机,表情虽一如既往的冷漠禁欲,但骗不了人,更骗不了林烟的,是此刻他眸中那一簇,越旺越烈的兴奋嗜血。侧耳细听,林烟似乎都能听见那里面劈劈啪啪,断裂作响的燃烧声。
不禁一时失神,被汗水打湿的模糊视线,让这副模样的夏昭时在他的眼前,显得越发性感的惊人,迷人的要命。直到那一刻,林烟活塞运动了那么久却都未曾产生出一点点的快感快意,竟突然间无法控制地喷涌爆发,如同几百万伏的高压强电瞬间流过全身,将林烟刺激得浑身猛一激灵,背脊僵硬──
下一秒,便是一泻千里,溃不成军。
他泄在严迦祈的身体里,却觉得自己分明是泄在了那一刻,他对夏昭时无边无际,大雨茫茫的凝望里。原来爱到深处情浓如许,这世上竟真有一个人,不用身体也无需情欲,就能让他心跳怦然,情不自禁。
“夏昭时──”林烟还算有职业精神,到底没有忘记原定计划里他那最重要也最关键的最后一步,细喘着气模仿江臻的声音,徐徐唤出了这个,让他魂牵梦萦,快感如潮的名字,“我爱你。”
他一生主动的表白很少,这一次,淹没在一场荒唐的情事里。
正值高潮的林烟紧紧闭着眼睛,悬着汗滴的轻盈睫毛仿佛暴雨里拼命扇动双翼的蝴蝶,因而并没有看见前方的夏昭时在听见那三个字的瞬间,原本极致兴奋的脸色,究竟是怎样,令人心碎的一沈。
林烟一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夏昭时正坐在电脑前,专心致志地看着刚才摄下来的录像,听见声音也没回头,只淡淡说了句:“今天辛苦你了。”
林烟闻言一笑,身子一歪,便软软斜靠在了墙角。
“这哪儿才止辛苦,这分明就是牺牲,”他抬手揉揉湿漉漉的发,微微不满,“你大可以从【宠儿】随便里找一个一号去操那头猪的。至于那句台词,我可以先录下来,等到那头猪被操得神志不清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你再放给他听不就行了么?”林烟越说越觉得这方法可行,因此也越想越后悔,不自觉就撅起粉唇小声嘟囔道,“干嘛非要我既献声又献身啊,打破了我从不做一号的原则不说,而且还疼得要死不活的。嘶──”
说着边抽冷气边皱眉摸了摸自己刚刚深受折磨的可怜“小弟弟”。
“可这样才更有感觉,不是么?”夏昭时关了电脑转过身子直直望向林烟,整个人极有一种强大凌厉不容逃避的非凡气势,然而脸上笑容却又是那般的温雅真诚,谦谦君子,“我要好好夸一夸你。你刚才发挥得很好,那声音逼真的,差点,连我都迷惑了。”平铺直叙,云淡风轻的语气。
但房中气氛却骤然变得有一些冷。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久,林烟才稍显艰难地动动喉咙,吐出话来。
“我什么意思?”夏昭时挑眉反问,“应该是我问你什么意思才对,林烟。我从没想到,有一天你叫我的名字,竟然也会叫得,如此充满感情。”
林烟表情一固,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
夏昭时站起身来随意弹了弹衣摆,慢慢往前走去。
林烟见他离自己越来越近,脸色难看地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然而身后那一片戛然触碰的坚硬却猛地点醒了他,这一刻,他是无路可退的。哦……该死,林烟慌忙朝四周瞥了几眼,忽然开始后悔自己当初靠哪儿不好,怎么偏偏靠了这么一个左右堵塞,逃无可逃的墙根死角。
夏昭时稳稳站定在林烟的面前,密不透风的高大阴影压迫笼罩,十多公分的身高差距第一次,让林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
因为心里有鬼,所以格外的手足无措。
“你要干嘛?”他警惕地抬起头死死紧盯着面前那笑得一脸胸有成竹,仿佛稳操胜券的夏昭时,虽然心中慌乱但仍口齿伶俐,迅速反驳,“难道我就不能偶尔发挥得好一次吗?”
夏昭时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微微俯下身凑近林烟的耳边,声音轻轻的:“没说不可以。相反,林烟,你这一次,的确是发挥得太好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最初的计划里,除了我的名字那三个字以外,应该,就再没有别的话了吧。”
“……”林烟的脸色刷地就全白了。
夏昭时微微眯眼,伸手揉上林烟柔软湿润的黑发,张口咬上了他仍在滴水白皙晶莹的可爱耳垂,厮磨惩罚:“谁准你说那句我爱你的?嗯?林烟,告诉我,谁准你,说那三个字的?”
湿热的水汽飘进林烟的耳朵,仿佛大雨砸在他的心脏,落在他的灵魂里。他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得如同一只无所遁形的狼狈落汤鸡。谁准的,谁准他的……哈,没有谁准,全是他自己犯贱,是他自己,情难自已,情不自禁。
林烟咬着唇忍耐,时不时发出长长颤抖的吸气声。夏昭时抓住他头发的手开始使劲,而且使的力气还越来越大,让他越来越疼。
林烟渐渐皱起好看的眉:“夏昭时你……你放开!”一手抓住夏昭时的手腕儿一手伸向前去推他的胸口,加倍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放声喊叫出来,“你管我!你管不着我!是我准我自己说的!是我准我自己说的!你个控制狂,难道连别人的脑子也想控制吗!?”
夏昭时冷冷一笑,腾出另一只手将林烟躁动不安的身体紧紧按住,腿一抬一抵,便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
“呃……”林烟蹙眉闷哼了声。
“疯发够了吗?”夏昭时放开林烟的头发,转而狠狠钳住他的下巴逼近他的脸,一字一句,恶狠狠地怒极反笑,“为什么不呢?我早说过,你是我的,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你是我花钱买的婊子,现在这是工作,我付给你钱,你当然,要乖乖听我的话。”
林烟只觉眼前一花,胸口隐隐似有血气翻涌。
“我是婊子……我是婊子……”他像回不过神似地喃喃自语,不断重复,“哈哈,对,对,我是婊子,我林烟就是一个人见人上,不干不净的婊子。可你夏昭时也不过就是我林烟众多嫖客中的一个,又在自恋什么?凭什么以为刚刚那句我爱你,就是我林烟,对你说的!?”
什么时候,黎唯哲在他心里,竟也沦为成了挡箭牌,这样可笑卑微的存在。曾经连想都不曾想过的荒唐事情,如今用起来,却竟是这般的顺手。
夏昭时的表情意外地变得危险。
林烟伸手抚上夏昭时那一片往昔日夜缠绵,味道熟悉,肌理分明的宽阔胸膛,寸寸摸过,最后停在了他铿锵有力的心脏。
他自己没有发现,他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夏昭时的心脏。
“所有人这里都是一样地跳,可你的……你知道吗夏昭时,你的这里,总是跳得,特别,特别的冷。”
这个冷漠的男人,全身上下唯一能让人觉得有安全感的温暖地方,也是同样,令人心寒的冷。林烟知道自己这是在拿冰取暖,饮鸩止渴。
“冷?”夏昭时轻轻握住林烟那一圈纤细柔软仿佛一拧即断的脆弱手腕,目光陡沈意味深长地说,“如果你还处在巅峰高高在上,那你就不会,这样觉得。”
林烟在神坛的巅峰被狂风吹得衣摆猎猎,摇摇晃晃。
夏昭时俯凑近去,一字一句:“不要让我看不起你,林烟。”
不要让他失望,这一生好不容易才难得遇上的骄傲美人,结果到头来,竟也是一个他司空见惯,早不耐烦的,倒贴的贱货。
林烟闭着眼睛强压下胸口的腥气。
因为恨而利用的人依然有恨,可因为爱而利用的人,却真的爱上了。
他看似自私,其实最是多情。最容易动情。寂寞和同类,永远是能够将他一击即溃的弱点软肋。
往夏如烟(四十)
那一晚林烟没有对夏昭时死缠烂打,但没有并不代表,他不打算。
夏昭时离开了,在国内和美国两头跑,回家的次数或者就算回来但在家里待的日子,都是越来越少。林烟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怨妇那么可怜,整个人好像被打入冷宫的嫔妃一样痴痴等待皇帝一次偶尔大驾的光临宠幸,但事实上就连他自己也都无法否认,他这段时间的情绪状态,其实分明就是这样的怨妇,这样的卑微,这样的犯贱。
但好在他毕竟不是一个只知自怨自艾,闭门自怜的孬种笨蛋。他毕竟,是他林烟。
一个多月过去,十一月初的时候,某个晚上,林烟关掉打了一整天赢到手软的游戏界面,倍感无趣地打着哈欠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手机响了。
“喂?”懒洋洋地接起来,口气倦倦的。
然而从电话另一头清晰传来的轻浮男声,却骤然让林烟脑中猛一激灵,瞬间精神了起来。
“哟,烟烟,好久不见,你的生活作息居然还是跟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一样,那么健康规律,十一点的大限一到,就要准时上床睡觉觉啦?啧,你知不知道,这种现在放到小学生身上都已经过时的作息时间,真的很不符合你的长相气质还有身份年龄诶。哎,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乖那么可爱呢,真是想死我了,爱死我了。”
林烟没心情理会王远山肉麻不正经的戏谑调侃,把自己缩进被窝卷好被子,埋着头闭上眼睛,声音轻轻的:“你找到了吗?”
那一头的王远山一听,立刻忍不住夸张地仰天长叹:“哎,烟烟,你真是好无情好残忍好冷酷好不懂我的心啊!难得你主动找我一次,也不先跟我聊聊天说说话,跟老情人……呃,咳咳,老朋友老朋友有,叙叙旧谈谈情,就先急着问有关另一个男人的正事……哎,我的心好痛,好冷,好酸,好难过哦!”
“……”一个三十出头的大男人,那撒娇扭捏的卖萌语气听得林烟背脊一寒,睫毛微颤,干脆道,“我挂了。”
“……”
曾经长达数月之久的朝夕相处让王远山深知,林烟是一个只要说得出,那么就绝对做得到的厉害角色,在他这里装疯卖傻铁定讨不了好,因而赶紧求饶:“诶诶诶!好了好了好了!哎呀呀烟烟你真是的,现在连玩笑都开不得了,一点都没有以前可爱了……好啦好啦,这可是烟烟你第一次主动找我王远山帮忙耶,那我王远山就算是拼死,也要替你做到不是?”
最后那句话里,那一颗欲露却又不敢露,但不露却又不甘心的,小心翼翼若隐若现的忐忑真心,林烟,不是不知。
只不过曾经知道,也最多,就是知道了而已。但现在……但现在,将心比心,将情比情,林烟忽然恍惚,觉得天道轮回因果循环,这一切,都是报应,都是宿命。
他又一次无法自拔地陷入了往昔那段,沈屙难醒的旧梦里。
这样一来林烟到底放柔了语气,温温和和地细声道:“嗯,那你待会儿把地址发过来吧,现在,我要睡了。”
王远山想了想问:“要不要我帮你处理下那个跟屁虫?你上次不是跟我抱怨说,自从莫清那件事出了以后,夏昭时吩咐他要时时刻刻盯紧你的吗?那到时候……会不会不方便?”
林烟闭着眼踌躇了片刻,叹口气,最后仿佛倦极似地沉沉低声道:“算了,他想盯,那就让他盯着好了。反正我也习惯了。而且,就算让他盯着,他也碍不着什么。”
被Jim寸步不离地监视跟踪,林烟对此虽然感到无比厌烦,可很矛盾地又有一种,夏昭时无处不在的温暖错觉。
夏昭时那个男人,他一身不那么柔软的保护宠溺,疼爱怜惜,也都不那么温柔地融化在了,这一份冰冷刺骨的桎梏囚禁里。如今的林烟真是切肤体会,深有感触,第一个精确描述出痛并快乐着这种微妙感觉的那一个人,原来并不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他一定是真真正正地痛,并快乐过。
王远山沉默了一会儿,口气忽然变得万千感慨,又几分黯然失落:“烟烟……我没想到,原来你已经,这么喜欢夏昭时了。”
林烟陡然睁眼,皱眉大惊:“你说什么!?”t
王远山笑了。他那头的背景有些嘈杂,让他的声音在手机里听起来遥远而模糊:“要是在以前,烟烟,根本不需要我问你,你就会主动叫我提前处理好那个跟屁虫的。可看看现在……看看现在,你不仅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情,而且还居然如此干脆地拒绝了我的提议……呵,显而易见,你是不想得罪夏昭时,不想,惹他生气。”
林烟喉咙一紧,心底登时就生出来了许许多多被看穿识破的羞耻。半晌,他才干巴巴地吐出来一句没什么说服力的欲盖弥彰:“……你怎么不说我这是在关心你呢。你要是真处理了Jim,那夏昭时,恐怕,也不会放过你吧。”
王远山大笑而苦笑,心灰意冷地自嘲:“哈哈哈!算了吧烟烟,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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