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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新恋旧-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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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安那头正是下午，接起电话声音带着笑意：“章先生，你办完事回来了么？先前查岗不在嘛。”章其铭笑道：“我刚从火山回来，你怎么样，在干什么？”简安道：“在和一个朋友喝咖啡，他刚好走开一会儿。”章其铭想了想，还是对简安道：“我刚刚在火山，碰到你上次那个学生了。”
“范小泉？”简安顿了下，叹气道：“他还是老样子？”章其铭道：“屡教不改。而且我觉得……这孩子人品有问题。”简安也没表现出什么意外，“果然是这样吗？小西也跟我提起过。算了，别人的事我们管不了太多，等我回来再说吧。”章其铭嗯了一声，心中却隐隐担心范小泉大约不会就此罢休，正犹豫着该不该提醒简安，忽然听到电话那头简安不知对谁道：“你回来了？等我一下，我正在讲电话。”他转而对章其铭道：“我朋友回来了，先不和你聊，你早点睡，晚安。”章其铭对他说了拜拜，心头有些好奇——简安说的是中文，语气也比较随便，难道是熟识的中国朋友？
简安挂了电话，章其铭说话间若有所思，叫他一时也难以集中注意。对面的Tim丁微笑了下，“你男朋友？”简安笑了笑，权作回答。Tim丁笑容不变眼色却深沉起来，“你对他说话的口气很亲昵，你们感情一定很好吧。”
十月的英国，天气已经很凉。Tim丁的西装外套着潇洒的风衣，坐在路边的露天咖啡座，十分风度。简安把脖子往围巾里缩了缩，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这人从前说话就喜欢这样拿腔捏调老气横秋么？那时候他们都在校园，Tim丁的身上尚保留着一丝青涩和傻气，如今却一点都不见了。简安和他在学校的某条走廊偶遇，站定对视良久，走近握手，互道一声好久不见。搞得跟演电影似的，简安暗自好笑，弄不明白为何Tim丁非要来和他一起喝咖啡叙旧。他们之间的旧事，还是不提为好。
Tim丁并没有说太多往事，讲讲他现在的生活，在伦敦的公司上班，成功转商。进入商界以后，就算每天捣鼓的东西不变，却已被学术圈正式划了出去。所谓知识分子的清高，并非中国人独有。简安从侃侃而谈的Tim丁身上看不出一点遗憾，他打心底觉得商人的角色很适合他。
章其铭装起正经更加人模狗样，但简安眼前浮现出他穿着圆领汗衫沙滩裤夹脚拖鞋，和自己一起在夏夜乘凉轧马路的样子，不禁微笑起来。他心不在焉得太厉害，Tim丁不悦地咳嗽一声，“简安，你和从前比起来，一点都没变。”简安喝一口咖啡，淡淡道：“本来就没过去多久，我回到这里感觉十分亲切，就好像从未离开过。”Tim丁抿了下嘴唇，“我们是不适合留在这里的，这个道理我离开后才明白。你被学校单纯的环境吸引，但科学太枯燥，天才一个世纪也出不了几个，人却永远过于复杂。”
简安简直想要骂人。Tim丁表情严肃，眼神忧郁，仿佛自己诉说真理，听在简安耳中完全是一堆意义不明毫无逻辑的废话。过于复杂的不是别人，不正是他么？他本来已经被人称为天才，可惜实在太不知足。简安微微颔首：“我同意你说的那句你不适合这里，但不要把我和你归为一类。”
Tim丁变了神色，简安早已不耐烦，觉得自己会跟他出来就已经够蠢。遥遥看见Frank走来，简安庆幸万分地向他招手。Tim丁表情不善，他从前就不喜欢这个英国佬，更不喜欢简安和他走得近。Frank来到两人面前，简安站起身低声道：“天哪，快帮我想个办法脱身！”Frank心领神会，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拉起他的手便走，“来吧，宝贝。”
两人头也不回，各自想象着Tim丁面色铁青却隐忍不发的便秘表情，一直走到好远，才放肆大笑起来。
章其铭整个周末都待在家里。天气很好，他起得早，不知怎的想起第一次留宿简安家的次日，简安略带无措地叫他去买菜。章其铭不由微笑，提了环保袋加入小区阿姨大妈的队伍中。
他回到家中，回忆着简安最爱吃的几道菜，尝试着在厨房努力。几经失败，章其铭不得不认输，大概自己能做的菜仅限于煮粥了。他乖乖将遭殃的厨房收拾好，搬一把椅子到阳台，晒着秋日暖洋洋的太阳，闭眼小憩。
那天在火山遇见范小泉的情形在章其铭脑中回放，他的表情动作，说过的每一个字，慢慢变得模糊。章其铭似睡非睡时，想起范小泉带着恶意的微笑向他道，原来你也不是简老师喜欢的人。
对于一个走上歧路的青少年的话，章其铭自认为实在没必要放在心上。但关于那个青梅竹马的信息，他知道并非范小泉信口胡说，这个秘密简安向来捂得很深，旁人无从知晓，只可能是他亲口告诉范小泉。简安为何会对他说出那样的话，章其铭并不关心，但这件事确实发生过，足以让他心头生出疙瘩。
事到如今，吴修在简安的心中依然无人可比么？章其铭不敢轻易否认。但吴修占据他心头十余年，自己认识他不过才一年多，难以超越也是正常。别着急，慢慢来，他告诉自己。简安和他如今感情正好，一步步走下去，还有什么比这一点更重要？
周一晚上，章其铭下班坐电梯到车库拿车，不远处看见洪斌和李纯青二人边说边笑走来。他们也看见他，兴奋地朝他挥手。李纯青对洪斌说了句什么，洪斌一路小跑到他面前，“章先生，晚上和我们一起吃饭吧？”章其铭有些意外，“打扰到你们不太好吧。”李纯青也走来，笑道：“我知道，简老师出国去了，你一个人一定很无聊嘛，一起来吧没关系的。”章其铭想了想，道：“也好。你们之前帮我许多，我早该请你们吃饭。”洪斌笑起来，“不用！你先前肯带我们一块去旅游，我们还没谢你呢。今天青青也在，你总该让我请客！”
章其铭不再推辞，三人说定了一家饭店，各自驱车前往。席间谈笑风生，有洪斌的地方永远不缺笑点，话题大多围绕着简安。洪斌忽然一拍大腿道：“早知道今天应该叫嫂子带着孩子一块儿来。贝贝的亲爹干爹都不在，一定寂寞坏了。”李纯青闻言推了一把他，“嫂子不是还不知道简老师的事，你个不长记性的！”章其铭笑了下，“我的确没见过贝贝的父母，和小家伙倒已经很熟了。”他顿了顿，似不经意般道：“贝贝的爸爸不是老师么，怎么也出差去了？”
洪斌大咧咧道：“那小子好运气啊，去英国进修两个月。说是进修，其实不就是玩么！他上一届刚带了高三，高考成绩好，学校奖励的。”章其铭缓缓放下筷子，微微笑道：“哦，他也去英国了？真是好巧，不知有没有遇到简安。”
他表情随意，说得轻松，对面二人毫不生疑，表示羡慕公差旅游的两人。谁也不知章其铭的心里，有一瞬间生出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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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四章 。。。
简安周二中午抵达机场，打了一圈电话报平安。章其铭抽不开身来接他，嘱咐道：“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今天早点回来，你别做饭了。”
章其铭到家时，简安刚刚理完行李，洗过澡换上居家服。两人半个月不见，互相微笑对视，章其铭忍不住走上前抱住简安，低头细细密密地吻他。简安回应着，然后笑着推开他，“飞机上东西不好吃，我饿死了，你带吃的回来了么？”章其铭点头道：“我带了几样你喜欢的熟菜。”边说着，手却舍不得从恋人脸上移开。简安侧首亲了亲他的指尖，笑道：“我去煮点稀饭。”
两人简单地解决了晚饭。其实时间还很早，章其铭看着简安止不住的呵欠，道：“我来收拾，你先去睡一会儿。”简安起身点头，“嗯，困死了。啊好早，六点都不到。我去睡了。”章其铭跟着他一起到卧室，依依不舍地吻了一阵，直到简安苦笑再亲下去就睡不成了，才肯放开他，顺手带上房门。
他洗了碗，打开电视机看新闻，将声音调得极低。在电脑上做了会儿事，大约八点左右，章其铭轻手轻脚去看简安。柔和的床头灯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他闭着眼睛呼吸安稳，睡得极熟。章其铭无声笑了下，手指轻轻抚过他的额头，关灯离开。他回到客厅，却再难以集中精神，不如也早点休息，好久没有拥着简安入睡，为何还要独自坐在冷清清的客厅？
章其铭打定主意，关了电脑洗澡。待他回到卧室，简安却睁着眼睛，朝他淡淡地笑。“吵醒你了？”简安摇头，“睡饱了。”章其铭摇头好笑，在床的另一侧掀了被子正要上来，忽然屏住呼吸，不敢置信般地顿了顿，才将被子完全翻开。简安不知何时换下了睡衣，穿一件他的衬衫，过于宽大的下摆刚好遮住腿间，若隐若现，实在叫人浮想联翩。章其铭深了眸色，抬眼定定看着简安。简安微笑，重复道：“我睡饱了。”一面缓缓曲起一条光/裸的腿，阴影中的东西半露了出来。
章其铭的手搭在他肩头，将衬衫的扣子一颗颗解开，简安动了动身体想要脱下袖子，却被章其铭按住，“别脱，穿着它。”简安故意道：“你的衬衫可不便宜，弄脏了怎么办？”章其铭笑着将手往下探，“那就弄脏，弄得它全是。”
两人分开两周多，比往日要更激动。章其铭惊喜于简安的花样，简安勾着他的脖子道：“我在八个时区开外的地方，就想这样子了。”换来章其铭更猛烈的撞击。
情事过后，两人相拥而眠。那件衬衫果然脏得一塌糊涂，还皱巴巴地挂在简安身上。章其铭的手钻进去，轻轻抚摸简安光滑的背脊，低声唤他的名字。简安没有答应，累得再次入睡。章其铭亲了亲他的眼睑，默默对自己道，你还有哪里不满足呢？
简安回来后，被邀请至市内好几所学校演讲，他埋头准备材料，倒比出国前更忙几分。他和章其铭的交流仅限于晚饭时间，章其铭体谅地不来干扰他，每天晚饭后送一杯咖啡到书房，替简安揉一会儿肩。简安睡得晚，章其铭也不等他，探头道一声晚安，便径自去睡了。简安深夜蹑手蹑脚地上床，章其铭无意识地翻身，将他搂在怀中。
那日章其铭临下班，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章先生，我是简老师的学生范小泉。今天晚上，请你单独来一次火山，不要告诉简老师。”章其铭皱起眉，简安今天有个会，事先说好晚点回来，范小泉大概特地找了这个空子来约他。但他为什么会有自己的私人手机号码？找他又做什么呢？简安回来后，章其铭没再去过火山，那天晚上范小泉说过的话也在他心中渐渐淡去，如今演这么一出，他凭什么笃定章其铭会理他？
但章其铭还没来得及想太多，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一条彩信，发信人依旧是刚才的号码。照片似乎是在火山拍的，还是夏天的情形，章其铭和简安在沙发角落接吻。灯光虽然很昏暗，两个人的脸也不算清晰，但熟识的人绝对能够认出。章其铭沉了脸色，范小泉编辑道：“章先生，请务必不要告诉简老师。”
警告的意味很浓，章其铭恼火地将手机扔到桌上。他思考了一分钟左右，决定晚上去火山赴约。简安从前在英国的事情他略听说过一些，也曾听他提到过范小泉和Tim丁有点像。这类事情，他决不允许再次发生在简安身上。范小泉手中握着的照片可能引起的后果，可大可小，事关简安，他不能冒险。想到这里，章其铭止不住地懊恼。那天的事他还记得，简安和他几句调笑，勾得他心中发痒，顾不得在外面，勾住简安的脖子亲了下去。明明酒吧是那么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为何不小心一点？
事情既已发生，后悔也无用。章其铭想到简安晚上的会，决定先不影响他，等回去后再商量。他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最后冷笑一声，范小泉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他虽然为资本主义打工，姑且也算正经的上班族，但手机里存着几个号码，它们的主人若要毫无证据地捏死一个普通大学生，实在轻而易举。
章其铭到火山的时候，范小泉已经等在那里。他坐得离吧台不近，站起来向章其铭招手，马克远远向他们瞥了一眼。范小泉打扮得很规矩，一副刚从学校过来的样子，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章其铭在他身边坐下，引来周围不少注目，“说吧，你究竟想做什么？”
范小泉笑嘻嘻地将身子靠在沙发上，露出的电脑桌面正是白天章其铭收到的照片。他笑着转头道：“章先生，你来了？我想给你看一点东西，量太大，不得不请你当面来。”说着，他也不等章其铭说话，径自打开搜索引擎的页面，输入简安和他们学校的名字，按了回车。跳出来的选项有十多页，大部分是简安发表的文章，所在科室的教师简介，也有许多学校里同名同姓的别人。范小泉直接翻到第七页，点开一个链接，显示出的页面内容却是简安在校期间申报科研课题的表格，其中个人荣誉一项中，他填写了第X届全市数学竞赛第一名。范小泉关了页面，重新在网页的搜索栏输入简安和第X届全市数学竞赛，轻而易举找到了简安的高中和参赛年份。他笑了下，再次搜索简安、桃源中学和200X年，跳出来的结果中，竟然有桃源中学200X届全体毕业生的班级和去向的表格。范小泉打开，在页面上搜寻他们大学的名字，跳出来十几个结果，其中就有简安。他熟练地滑动鼠标，最后停在吴修的名字上，抬起头对章其铭得意地笑：“我不过是有一天突发奇想在网上搜一下简老师，没想到却发现这个秘密。桃源中学初中和高中连贯学制，和他从初中同校到大学的人，必定在这个表格中。实在太巧，这十几个人里，除了这个叫吴修的，别人都是女生。”
章其铭自始至终不动声色，此时也不过淡淡道：“你把这些给我看干什么？我不认识吴修，也从未听简安提起过他。就算你所谓的青梅竹马确有其人，凭什么就是这个人？”范小泉嘲笑般地咧了咧嘴，关掉那些网页，在搜索栏中输入吴修的名字，跳出的第一个链接便是XX中学师生在线交流平台中的个人网页。范小泉一边点开，一边道：“这人是中学物理老师，这里有他的照片。”网页上，大多是吴修学生的留言，他还贴了不少自己和贝贝的照片。范小泉终于将简安和吴修的名字一起输入搜索栏，点开一个网络相册。相册集的名字叫桃源中学XX届X班，大概是班级哪个同学扫描入电脑，尽是些旧照片。范小泉找到那张照片，抬起眼睛笑望章其铭，“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照片是章其铭见过的，简安放在书桌的相框里，藏在他和贝贝的合影之后，那两个少年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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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 。。。
章其铭看着那张照片，闭了一下眼睛，心里有些难过。一时涌上心头的情绪很复杂，他说不清，但最大的一部分却是为简安而难过。简安拼命守护的秘密，十多年的坚持，轻而易举就能被揭开，在范小泉这样的人眼中，或许根本难以理解究竟做了怎样残忍的事。范小泉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还不信，打开桌面上一张照片，“好吧，这算是最后的铁证了。”
照片是简安手机联系人的界面，吴修和章其铭的名字都属于拼音后段，离得不远，刚好能显示在同一个画面上。怪不得范小泉有自己的号码，他和简安常同处一室做实验，想要摸到手机实在容易不过。章其铭抬了头，冷冷看着范小泉，“这人和简安的关系究竟是否如你所说，我不知道也不想过问，如果你想来求证或者挑拨，那么对不起你找错人了。我没时间陪你耗在这里，范小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范小泉笑起来，“章先生，你不肯承认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玩个游戏，看看你和这位吴先生在简老师心中哪个更重要。如果简老师选择你，我保证再也不找你，从此只和他保持单纯师生关系。如果不是你，那就请你离开简老师。”章其铭失笑，八点档电视剧里恶婆婆叫媳妇离开儿子都要甩张支票在她脸上，范小泉这样自说自话算怎么回事？“你以为我会理你？”范小泉并不生气，“你可别忘了，我手上有的东西，足以叫简老师惹上大麻烦。”
章其铭第一百遍耐下性子，“范小泉，你这么做，就算我离开简安，难道他会和你在一起？”范小泉笑着摇头，“能不能和简老师在一起已经不重要，我现在只希望你们分开。”章其铭快要压不住火气，“这算什么？你就是见不得别人好？”范小泉微笑道：“上次你们一起带我从火山离开，我已经觉得刺眼万分。你们看起来般配，对我好像只是不懂事的小孩。章先生，你知不知道，我最最讨厌别人用那种可怜的眼神来看我，比厌恶的眼神更讨厌！”章其铭怒极反笑，目光中一派怜悯，他凑近范小泉，用整个晚上最温和的声音道：“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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