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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你刚才是想囧囧？”



　　　　我点点头，说的字正腔圆，有模有样，不容怀疑：“不是。”



　　　　没想到到了香港，我居然学会了撒谎。



　　　　“……”



　　　　对面的那双眼睛好像一下亮起来，里面燃起了火焰，熊熊的，还有燎原的架势。



　　　　我的身子不禁往后仰了仰。



　　　　他轻轻一笑，眸子闪亮，转身，向里面走去。



　　　　我呼出一口气，总算进来了。



　　　　关上门，给他倒了一杯茶，站在他的对面。



　　　　手里的葱被我捏的紧紧的。



　　　　我真的没有想过，森的家长会自己过来，实在是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现在森也不在我身边，简直连脚怎么摆都不知道了。



　　　　他喝了一口茶，然后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旁边的位子：“你坐。”



　　　　“不用，不用；我腰不酸，腿不疼，走路也有劲，吃嘛嘛香，你坐着就好了。”



　　　　他放下杯子，微微吐出一口气，脸色稍拢，口中蹦出一个字：“坐。”



　　　　腿一软，身子就跟泥鳅一样，滑了下去，掉到了沙发里面。



　　　　他满意地点点头：“不要紧张。”



　　　　我不紧张才怪。



　　　　森你怎么还不回来。



　　　　再不回来，你就准备收尸吧。



　　　　“怕我？”



　　　　我迅速地点点头。



　　　　他稍稍地一愣，转而微垂下头，像是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他抬起头：“刚才在做菜？”



　　　　我又飞快地点头。



　　　　“那你去做吧。我在这坐会儿。”



　　　　我继续点点头，眼睛眨巴地看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人是恩准我走了。



　　　　不禁感激涕零，热泪盈，鼻子都跟着酸酸的。



　　　　“你吃么？”



　　　　他不做声，只是就这么看着我，安静地看着，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有些飘忽，似乎是透过我在看别的东西。



　　　　我想了想，他大概是要吃的，又小心地偷偷看了看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壮汉，在心里比了比，不由得心下一沉，这个块头。



　　　　不晓得今天的菜够不够。



　　　　我战战兢兢地在厨房里面忙活着，一边烧菜，一边想着，在外面的森爸。



　　　　他今天过来，是微服私访，来看森还是来看我的啊？



　　　　估计是看森的，因为他进门的时候说了嘛。



　　　　但是，他也顺带看到了我啊。



　　　　我敲了敲脑袋，不知道表现的怎么样，不晓得他满不满意，愿不愿意把森交给我；哦，不是，是愿不愿意让森要了我。



　　　　尽管，我在厨房里面磨叽了半天，连葱都切的成了葱泥，还是做好了菜。



　　　　磨磨蹭蹭地出来，对他道：“额，做好了。”



　　　　他眼都没抬，神情有些恍惚，好像没听到。



　　　　我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嗯。”



　　　　好半天，他才说了一个字，可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是准备吃呢，还是他想继续坐着呢。



　　　　我站在一边，手不安地搓着围裙的花边，心里越来越急：平日的这个时候，森也应该回来了呀。



　　　　这么想着，门响了。



　　　　几乎是同时，我一下蹦了过去，两眼泛红，一把将门给拉开了，好似是久别的妻子看到了归家的丈夫一样，两眼相看，泪雨凝噎，半天唤出了森。



　　　　森摸了摸我的头，手一伸，将我揽到了他的身边，在我唇上亲了亲：“怎么了，中午才见，就这么想我？”



　　　　我犹犹豫豫地红了脸，被森亲过的地方，像是被滚水烫过一般，热的没了知觉，偏偏又隐隐地似是有电流经过，然后开始蔓延到整个脸蛋。



　　　　“怎么红成……”森的话没有说完，搂着腰的手紧了紧，目光从我的脸上移了开去，我恍然惊醒。



　　　　森看的这个方向，现在可是坐了一位举重若轻的大人物。



　　　　森带着我来到他的面前，唤了一声：“爹地。”



　　　　至此，我已经彻底地相信，这个面色有些黄，穿的还不错，说话不算多的男人的的确确是森如假包换的亲老爸。



　　　　森爸爸没有说话，倒是目光一直在我和森的身上徘徊。



　　　　我的脸更加烫了，耳根子也跟着烧起来。



　　　　许久，森爸爸的目光停留在森的身上，我偷偷地小声地舒了一口气，不看我就好了，最好把我当透明的，我一口气还没有吐完，森爸爸若有似无地朝我一撇，脑门上顷刻沁出一滴汗，抬头挺胸，等待检阅。



　　　　也不晓得他是不是被我的模样逗乐了，反正，就是嘴角扯了下，开口道：“不想介绍介绍？”



　　　　森没有思索地立刻接口：“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和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的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有些惊讶，暗暗想着：这应该是今天下午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以来他讲的最长的一句话吧。果然儿子和儿媳的待遇是不一样的。



　　　　对着我他大概连讲话的兴趣也没有了。



　　　　“秦风。秦风的秦，秦风的风。”



　　　　咦？



　　　　这话好熟悉啊，好像谁说过诶。



　　　　嗯，就是我说的嘛！



　　　　看了看森，他似乎没有察觉，目光炯炯地一直盯着他的爸，又小心地收回视线，微垂下脑袋，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



　　　　尽量不要让他们注意到我。



　　　　“还有呢？”



　　　　森突然地侧过身，在我唇上一点，我还没来得及推开他，就觉得他的舌头顶了进来。滑溜溜的，一会儿扫我的牙床，一会儿卷起我的舌头。



　　　　这个吻来的突然，来的热烈，来的汹涌。



　　　　我好像是一艘在风雨中飘摇的小船，差点溺壁森的激烈的吻中。



　　　　森似乎是卯着劲，非要把我给吻到昏天黑地舱休。终于体内的热情被燃起了，手不自主地反搂住他的背。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森惭我放开，我软软地靠在他的身上。



　　　　“如你所见。”



　　　　森点了点我的唇，然后回转过身，一个字一个字说着，脸上的表情很淡然，看不出是喜是怒，可是他的那对眸子，分明是亮如灿星。



　　　　我才想起来，森的爹还在这里。



　　　　在我们的面前。



　　　　想到刚才自己被吻的七荤八素的样子全部被人给瞧见了。



　　　　而且这个人还是森的老子，我未来的公公。



　　　　一阵胆寒，脸埋在森的肩上，一动不敢动。



　　　　自然也就看不清森爸的表情了。



　　　　“饿了，先吃饭。”恍惚之中，听到了这句话。我听不出话背后的意思，反正，就是老爷子要吃饭了。



　　　　森拍了拍我的脸。



　　　　我赶紧扭扭屁股，开始布菜。



　　　　好在菜还挺热乎的，把汤端到桌上以后，我退到一边，等着森和森爸入座。



　　　　“一起吃吧。”森爸淡定地看了一下四周开口，我被他的目光掠到，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看了看还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那个壮汉。



　　　　不晓得他喊的是我还是那个壮汉，还是叫我们两个。



　　　　犹豫了的时间，森抬眼看了看我。



　　　　我立刻明了，一屁股坐下。



　　　　这就是我跟森的默契。



　　　　有些得意。



　　　　但是得意没持续多久，就被饭桌上的气氛给打散了。



　　　　明明人比平时要多一倍，可是声音要比平时还要安静好几分。



　　　　静静地夹菜，静静地吃饭，静静地喝汤。



　　　　到最后，就是静静地呼吸。



　　　　这顿饭，吃的我很辛苦；连汗都流下来了。



　　　　吃完饭，我战战兢兢地说我去洗碗。



　　　　等到森点头，就立刻两腿飞奔着冲进厨房。头一次觉得厨房比卧室还可爱。



　　　　在厨房忙活了一阵，森在外面喊了我一声。



　　　　我整理了一下，擦干净手出去，原来是森爸要走了。



　　　　不晓得他们说了什么，反正，森的脸看上去并不好看，测测的，像是憋着一口气。



　　　　而森爸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微黄的脸较之刚才明亮了许多，他站的地方正好有个花瓶，上面画着几枝桃花。



　　　　不晓得为什么，脑海里面突地跳出一句诗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周身寒了寒。



　　　　“记住明天回来。”



　　　　森应了一声。



　　　　森爸很满意地点点头，视线又幽幽地挪到了我的身上。



　　　　我咬紧牙关，冲他微微一笑，力求在最后几分钟给他留下不可磨灭的好印象。不晓得是不是笑得不太好看。



　　　　森爸的表情一顿，一瞬间变得有些不太自然，楞了片刻：“你哪里的？”



　　　　我脑子一短路，想到一直都没有好好表现，这次一定得抓住，咬咬牙，鼓足勇气道：“我是天外飞仙。”



　　　　话说完，三道目光齐齐射向我。



　　　　我一个人来不及看，只一眨不眨地注意着森爸。他的表情很精彩。先是一呆，再是一愣，然后是一惊，最后恢复正常，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天外飞仙。



　　　　难道他没有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么。



　　　　我又立刻脱口而出：“我是乘着宇宙飞船而来，代表月亮消灭你们。”



　　　　显然这句话也没有让他们觉得好笑。



　　　　我顿时觉得有些挫败。



　　　　终于知道，原来我没有搞怪幽默天分。



　　　　森把我往后面拉了拉，捏我的手的力道有些重。



　　　　我硬是忍着没吭声。



　　　　森爸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我转过头，看向森：“我是开玩笑的。”



　　　　森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事实证明，你不适合。”



　　　　我垂头。很不好意思。我有平时看相声小品的，可是总学不来那些人逗笑的本事。



　　　　“为什么要这样？”下巴被勾起，对上了森的两只眼睛，一如以往的明亮好看，精光闪耀地让我睁不开眼。



　　　　咦？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森重复了一遍。



　　　　我反应过来，是问我为什么要说那两句话吧。沉默了一会儿，才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想好好表现。”



　　　　在未来公公面前留个好印象。



　　　　“为什么要这样？”森继续重复着。



　　　　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仔细地想了想，还是争取坦白从宽：“因为他是你的爸爸，我想让他喜欢我。”



　　　　“我喜欢你就够了。”森捏了捏我的脸，“明天要回去，收拾一下。”



　　　　“回哪？”



　　　　“我家。”



　　　　我的眼前立刻晃过了一片白白的墓碑。耳边好像听到了呼啸而过的阵阵风。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才发现带来的冬瓜豇豆都已经吃完了。



　　　　虽然已经见过了森爸，但是也算是我第一次上门，怎么也不能空手吧。



　　　　我想着是不是学着大姐，拿几个饼子带过去。把这想法告诉森，他没有发表意见，只是一窖我揣进卫生间，让我洗干净了，赶快滚床上去。



　　　　洗完，没有看到森。



　　　　在阳台看到了他。



　　　　他立在一片黑幕中，看上去有些孤单。



　　　　月落星沉，天色渐明。窗外忽然落起了细雨，滴滴沥沥的，听在耳朵里，分外清明。捂手蹑脚地凑到森的身边。



　　　　窗户大开着，阳台上很凉。



　　　　森一直看着外面，没有转头，问了一声：“洗完了？”



　　　　“嗯。”



　　　　“明天开始……”森说了一半住了口，抱着我，密不可分，风从四面八方灌过来，却阻挡不了我们两个人的拥抱，他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声音从风中传过来，“不知带你过来是对是错。”



　　　　我努力地睁大眼睛，立场分明，毫不迟疑地说道：“只要跟你在一起。”



　　　　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傻瓜，你倒是想的简单。”



　　　　我撅了撅嘴，眼珠子一转：“森，不想跟我在一起。”



　　　　森楞了一下，捏了捏我的下巴：“哪学来的这一套。”没等我回答，就拉起我的手回到卧室；肢体交缠，细语轻吟，说不尽的缠绵，道不尽的情长。



　　　　管他什么明天，管他什么对不对，只要，我们此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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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开　卷三　第七章

　　　　最终我还是两手空空地出发了。



　　　　主要是森一大早就开始亲我，亲着亲着，就开始囧囧屁股了。



　　　　然后等我们洗完澡，时间就不早了。



　　　　好在森说以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那里，我想着，大不了到了那边，在做饼子给森爸吧。



　　　　一道大铁门缓缓地打开，然后车子慢慢地开进去，两边是绿树成荫，中间还有不知名的小花。我打开车门，看着外面的美景，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森停好车，带着我出去。



　　　　踏鬃色雕花的大理石来到一座大屋子前面。我看着眼前的房，不可置信地回头望着森：“你家？”



　　　　森握住我的手，用力地拍了拍，然后郑重道：“我们家。”



　　　　我们家呀？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们家这么大啊。



　　　　以前在电视上就看到有钱人住的是大大的别墅，以为之前我跟森住的就算了。



　　　　可是比起眼前的这房子来，实在是太小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词——庄园。



　　　　是的，这就是庄园啊。



　　　　有些得意，这么精辟的一个词都被我想到了，急忙摇头摆尾地告诉森。



　　　　森托着我的手往里走，听见我的话，只淡淡地说道：“住的地方再大，没有一丝人气味又有什么意思。”



　　　　我半懂不懂地点点头：“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只要跟森在一起，就算让我睡马路也没关系。”



　　　　森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像是要说什么。



　　　　我歪着脑袋等他说话。



　　　　森最后什么都没说，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快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顿住，压低声音道：“啊风，我不会让你睡马路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很认真，认真的有些严肃。



　　　　我看着他，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却知道他现在想的事情肯定很困扰。



　　　　要不他的眉不会皱着，他的唇角不会紧绷着。



　　　　他一直看着我，目光炯炯有神，让我觉得非得说些什么才好。仔细地想了想他的话，最后努力地点点头：“好。”



　　　　我答应，绝对不睡马路。睡马路多危险，要睡也要睡公园嘛。



　　　　森松了口气一样，表情总算好看了些。



　　　　大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他喊森少爷，然后对我笑笑：“秦先生。”我脚跟没站稳，差点摔倒，总觉得被个上了年纪的人喊句先生实在不妥当。



　　　　他却好似叫的很自然。



　　　　我急忙对他一笑。



　　　　娘说过，伸手不打笑脸人嘛。无论发生什么事，反正笑总是对的。



　　　　他微微一愣，然后也冲我一笑。



　　　　我继续对他一笑。



　　　　他，侧过身，站在了门边，告诉我们老爷和夫人在里面。



　　　　老爷自然是森爸。



　　　　而夫人。



　　　　我心里惴惴不安。



　　　　来之前，森已经告诉我了，这个家住了他的爸——亲爹。



　　　　还有他的母——后妈。



　　　　我知道森的亲妈已经死了，却没有想到他还有个后妈。



　　　　后妈这个词，听在我的耳朵里，有些难受。尤其是看着森平静的脸，我的心里更是有些刺痛。我不知道森的后妈对她好不好。



　　　　但是我猜，大抵是不好吧。



　　　　要不然，他不会到现在还是那么那么地想念他自己的亲身母亲。那个已经走了的漂亮女人。



　　　　虽然我家里穷，但是我有妈。



　　　　虽然森家里有钱，可是他没妈，而且他还有后妈。



　　　　这话我当然只是在心里想，森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



　　　　毕竟，他是个没妈的孩子。



　　　　但是我还是暗暗下定决心，森，以后就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