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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程瀚扬话是这么说的，但他们心里也清楚，想从一具十多年前被杀的尸骨身上找到线索来调查这起案子，并没有想的那么容易。好在现在并没有人因为这起白骨案给重案组施加压力，不过他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将手里这起案子的资料交给了薛子轩和蒋彦整理，逼迫陈曦放下手里的工作先去休息之后，程瀚扬和路尧把从档案室借来像小山一样厚的资料搬进了程瀚扬的办公室。这些，都是十年到十五年前的失踪人口资料，那时候还没有普及电脑办公，这些资料放的时间太久了，警局的资料库里只能查到最近八年左右的记录，十五年前的要查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两人先把乱七八糟的资料分了类，按照月份一摞一摞的整理好，然后开始了茫茫大海撒网捞针的过程。
　　十五年前的人口失踪记录并没有按照性别来进行分类，档案全部是按照这些人失踪的时间来排列的。程瀚扬和路尧在查这些资料的时候使用的是排除法，首先排除掉男性的记录，然后排除掉年龄超过三十岁的女人和小孩，最后再筛掉记录中显示已经找到的那部分人，剩下的符合那堆白骨基本情况的失踪人口，由路尧将她的姓名出生年月等等基本信息录入陈曦自己写的程序里备用。X市十五年前的失踪人口其实是以小孩居多的，能够符合那堆白骨基本信息的失踪人口其实不算太多。但即使是这样，要从这么多资料里找到他们需要的东西也是一项十分浩大的工程。两人一直折腾到凌晨四点左右也没有完成，最后实在撑不住了，才相拥着在程瀚扬办公室的小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艾华和古铭峰都准时的回到警局了。看到艾华递给自己的早餐，程瀚扬无奈的摇摇头，都不知道有这样的一群同事是幸运还是不幸了。本来是觉得他们太辛苦，让艾华回家休息下午再过来的，没想到她这么早就来上班了。
　　前一天回家休息的人，第二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必然会带上几份早餐，这样的情况在重案组似乎也已经成了惯例。
　　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大海捞针的第一步总算是完成了，这其中当然还加上了陈曦、林杰、艾华他们的帮忙，花费在查找资料上的时间比较多，但是事实上，在这一堆资料里真正找出来，符合那堆白骨基本特征的失踪人口并且至今仍然没有被找到的女性不到三十个。
　　这二十多个失踪人口要怎么办？去调查他们的家人亲属？调查人际关系？如果真的这样干，别说重案组这些人全体出动了，就是再多给他们十个人也查不过来啊！程瀚扬想了想，让林杰和艾华先把资料整理好了还给档案室，然后他自己给小张那边去了个电话。
　　当时他们有提到过这堆白骨的DNA不容易被提取，所以程瀚扬一直也没有去催促，加上刚刚发生了那样一起案子，就更加没有再去过问这堆白骨的化验结果。
　　电话接通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小张声音里听上去似乎很疲惫。
　　“小张，我是程瀚扬。”
　　“程组长，你们的报告已经送过去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想问一下，上次法医室送到你们那边的那堆白骨，提取DNA的进展怎么样了？”
　　“你等一下，这个是其他人负责的，我去帮你问问。”
　　“谢谢你。”
　　电话并没有被挂断，程瀚扬听到话筒那头传来模糊的敲门声和对话声，又过了一会儿，小张才重新拿起了电话对他说道：“这个是小李在负责的，他说大约还要三天左右应该就可以了。”
　　程瀚扬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在程瀚扬挂电话之前，小张迅速的说了一句：“程组长我明天后天都放假，所以没事千万别给我打电话，有事更不要给我打电话，公园里找到的那滴血液DNA对比结果最晚明天就会出来，小李会负责我的工作，你们的案子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再见。”
　　程瀚扬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不由得笑起来，看来，最近重案组送过去的证物，把他们折腾得不轻啊。
　　这通电话用的是免提，坐在一旁的路尧当然也听到了，他故作随意的说道：“看上去今天呆在这边也没什么好做的，程组长，这两天太累了，我申请先回家休息一下。”
　　程瀚扬看了路尧一眼，无奈的摇头：“路尧，你骗人的手段一点都不高明。”
　　路尧冲程瀚扬挑眉道：“骗什么人？”
　　“在案子没有实际进展这样的情况下，以你的性格，确实有可能想先回家休息一下，但是，如果你真的是想回家一定会拖我跟你一起走的，说吧，你想自己一个人去哪？”
　　倒不是程瀚扬自恋说他多了解路尧，但路尧对他的关心他心里很清楚，昨天，他们一起熬夜工作，今天路尧提出回家休息，不可能不叫他一起回去。
　　“你猜猜看，猜对的话有奖励。”路尧笑道，反正已经被看穿，他也不打算隐瞒了。
　　“我不猜，不管能不能猜对，我都要跟你一起去。”程瀚扬的口吻难得的有些霸道。
　　路尧叹气：“你明白如果能跟你一起去，我就不会找借口支开你了。”
　　程瀚扬不说话，只是盯着路尧看，眼中的坚定丝毫没有掩饰。
　　“好吧，其实是那位叔叔找到了一个愿意谈谈那次人口贩卖的人，他觉得如果我自己去跟那个人聊聊，或许更能问到我想知道的东西，毕竟叔叔只知道怎么贩卖情报，不懂要怎么查案，但是那个人唯一的条件就是不想跟警察对话。”
　　“你也是警察。”程瀚扬道。
　　路尧笑了，回答道：“从严格的意义上讲我不算警察，我只是名法医。”
　　“路尧。”
　　“好了，我知道你会担心，所以才不想告诉你。这可能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或许能够帮我们找到那个凶手，瀚扬，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程瀚扬盯着路尧看了很久，见他确实没有改变主意的迹象，只得叹气，他走到路尧面前拉住他的手，用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我送你去，选一个离你最近的安全地点，你下车去见他，我原地等你。”
　　路尧有些无奈，却也只能同意程瀚扬的话，在去停车场的路上，路尧忍不住抱怨了程瀚扬几句，可在他的心里，却觉得暖暖的。
　　路尧一再的保证，他的那位叔叔肯定不会害他，如果有危险也一定会保护他，何况，对方只是一个人来进行这次会面，不会有问题的，即使是这样，程瀚扬还是放心不下。但不放心归不放心，程瀚扬也知道路尧并不是弱到一直需要他保护的人，只能一再的叮嘱之后放路尧离开。
　　等待的时间是很难熬的，路尧离开不过三十分钟左右，程瀚扬却一直处于焦躁中。路尧让他停车的地方是人来人往的购物广场附近，程瀚扬很肯定他们的见面绝不会约在这里，他不停的担心着路尧会不会在赴约的路上出什么意外，或者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人袭击，又或者是他们的会面被某一路的人马发现了，以为路尧是要查他们贩卖人口的证据诸如此类。
　　程瀚扬不由得苦笑，原来，只要一涉及到路尧，他就没有办法保持冷静思考了。
　　天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让路尧一个人去赴这该死的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距离路尧离开程瀚扬的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程瀚扬有点坐不住了，他看了看手机，没有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又再等了五分钟，程瀚扬一脸焦躁的从车上下来，正准备锁了车门去找路尧，身后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你这是趁我不在，打算去偷吃吗？”路尧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程瀚扬悬着的一颗心在看到路尧的时候总算归了位，程瀚扬拉着路尧钻进了车的后座，没等路尧回过神来就狠狠吻了上去，完全不理会车外是不是会有人看到。他们的工作注定了一定会遇到一些大大小小的危险情况，这是没有办法逃避的，几乎可以说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是的，这些程瀚扬都知道，可知道并不代表他就会坦然接受。程瀚扬的吻有些急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掉他心里的不安。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在渐渐失控的时候被路尧打断。虽然他并不介意在车上做一点让人开心的事，但是在这种很可能被人围观的情况下，还是收起这份心思比较好。
　　路尧一脸笑意的摸了摸程瀚扬的脸，他喜欢这种时时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
　　程瀚扬拉着路尧的手不放，过了好一会儿，总算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情况怎么样？”
　　路尧笑着回答：“收获确实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车的后座比较宽敞，程瀚扬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抱着路尧不松手，路尧笑了笑也只能由着他。
　　“问到什么线索了吗？”程瀚扬问道。
　　“某位叔叔真是有本事，居然能找到那个组织的核心成员来给我提供消息。听他们交谈时的意思，那人应该不是为了钱，似乎是欠了某位叔叔的人情，所以，这次算是来还人情的。”
　　听路尧这么说，程瀚扬不由得皱了皱眉，别人的人情倒是还了，可路尧这次欠下这么大的一份人情要怎么还？
　　路尧轻轻拍了一下程瀚扬的脸颊，笑着说：“都让你别皱眉了，要是还不到四十岁就变成老头子的话，我就不要你了。”
　　听了路尧的话，程瀚扬轻咬了一下他的手指，说：“你以为你比我年轻多少。”
　　“至少，我看上去比你年轻就好。”路尧半闭着眼睛靠在程瀚扬怀里笑道，随即话锋一转，“今天过来的这个人姓王，名字他不愿意透露，也有可能连姓都是编出来骗我的。这个王先生在一年前曾经和他们组织的头目一起去港口接走了那个箱子。连他也觉得很奇怪，作为组织的核心成员，他在事前居然也不知道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反倒是事后跟着头目护送这个箱子到了郊外一间别墅里交接的时候，他看到了里面装的东西。”
　　“是什么？”
　　“是人，一个女人。他说那女人的头被蒙住了，看不到长相，但是身材和皮肤都很好，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因为交接的时候是组织的头目一个人进去的，所以，姓王的这个人也不知道收货的一方到底是谁。”
　　“他说了交人那栋别墅的地址吗？”
　　“恩，说了，我已经把地址发给了陈曦，让他查一查这栋别墅的屋主是谁。不过也不能说屋主就是带走那个女人的买家，你知道现在很多郊区的别墅都是被买下来做投资用的，其实买它的人根本不会住在那里，所以，要偷溜进安保系统不完善的别墅并不是什么难事。最关键的是，我们现在也没有办法证实一年前被卖给别人的女人就是我们现在这起案子的死者，虽然直觉告诉我，真的很可疑。”
　　正说到这里，路尧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还以为又有什么大事发生，直到路尧从裤袋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才总算放下心来。
　　“妈，什么事？”
　　“尧尧啊，你到底背着妈妈干了些什么事？”
　　路尧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故作不知道的说：“妈，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这下路妈妈的咆哮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路尧只能把手机拿远一点，免得自己的耳朵遭罪，电话里路妈妈骂人的声音大得连程瀚扬都听到了。
　　“路尧！你真是我的小祖宗！你知道我当年多难才让那位叔叔欠了我的人情吗啊？我还打算留着等以后遇到不能解决的麻烦事才找他帮忙的，你倒好，就为了查你们那个破案子，打着我的旗号把这份人情都给我用了！找死啊你！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他的紧急联系方式了，你这个混小子！”
　　随后，路妈妈在电话里一句不重复的骂了路尧近十分钟，可能是路爸爸实在听不下去了，才从她手里抢走了电话挂断。
　　程瀚扬有些无奈的看着路尧：“妈刚才叫你全名了，看来这次真的生气了。”
　　路尧圈着程瀚扬的脖子，笑着说：“我妈最心软了，等他下次来的时候，哄哄她就好了。”
　　程瀚扬想对路尧说：你应该先跟他们商量一下的，不应该擅作主张的。可是看着路尧的眼睛，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不是笨蛋，当然知道路尧不惜挨骂都要找那位叔叔帮忙的原因，说到底，还是为了他程瀚扬。
　　想到这里，程瀚扬情不自禁的吻住了路尧，或许路尧真的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害路尧撞坏车头灯到现在，路尧明里暗里为他付出了多少，程瀚扬真是算都算不清了。
　　“回警局吧？”路尧的声音有些哑。
　　“嗯，回警局。”
　　看到路尧的模样，程瀚扬暗自叹气，要是没有这些烦心的杀人案就多好。
　　半小时后，程瀚扬和路尧回到了办公室，两人一推门，就听到了陈曦无法压抑喜悦的声音。
　　“头儿，你们回来了！快快，有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虽然心里猜到了一点，程瀚扬还是开口询问道。
　　“路尧刚才发给我的地址我已经查到了，屋主是X市冯氏企业的冯敬。”
　　“冯敬？”艾华一脸的惊讶，“就是那个资产几十亿的富豪？可他今年都六十多了，怎么会跟我们的案子有关？”
　　陈曦笑道：“不止这个，我还交叉对比了一下FA的会员资料，发现冯敬是他们的钻石会员，最高级别的那种。”
　　听到这些，程瀚扬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叹了口气：“这下麻烦了，在X市这么有影响力的人，不是我想带回来问话就能带回来的，更何况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他是凶手。”
　　路尧想了想，说道：“证物组那边还在比对我们找到那滴不属于死者的血液DNA，X市建立DNA档案库也有这么多年了，现在的数据一定比几年前完善了很多，冯敬的DNA信息数据库里一定有，可以让小李试着先跟他的比对看看。”
　　程瀚扬眼前一亮，立即拨通了证物组的电话，跟小李说明了情况以后，对方也没有推辞，只说会马上进行一次比对，等有结果了会通知他们。
　　重案组的人这下完全没有办法去思考其他的问题了，全都呆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对比的结果，这个结果或许就是他们打开真相那道门的钥匙。
　　调取冯敬的DNA可能花费了一些时间，所以直到两个小时以后，程瀚扬才接到了小李打来的电话。电话中，小李的声音平静无波的说道：“你们从公园树枝上找回来的血液，DNA和冯敬的并不完全吻合，但是，有一半是吻合的。”
　　程瀚扬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路尧在程瀚扬身边回答道：“也就是说，在公园里把女死者带走的人，是冯敬的儿子，对吗？”
　　小李在电话那头答道：“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因为是警局内部工作电话，所以程瀚扬开的是免提，所有人都听到了小李这边化验的结果，只见艾华脸色有些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的说：“可是不对啊，不对啊，我看八卦杂志上面说，冯敬的儿子冯明德在上个月死于一场车祸，怎么可以是他犯案的呢？”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最后，还是小李先出了声：“我们只能从科学的角度来验证这些证据，至于事实的真相，就要靠你们去查了。”
　　挂断电话之后，艾华还觉得自己背上凉飕飕的。程瀚扬想了想问道：“艾华，你平时比较喜欢看这些杂志，冯敬到底有几个子女？”
　　艾华有些不确定的回答道：“好像是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难道这次的案子，凶手是女人？这不可能啊，衣服的纽扣、死者被砍掉的头、还有死者的那个孩子，凶手肯定应该是男人才对，可是为什么呢？”程瀚扬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路尧也道：“不管是从公园捡回来的纽扣还是采集到花粉的脚印来看，带走死者的人都应该是个男人。而且要把死者的头砍下来，对女人来说难度更大。”
　　几个人突然觉得办公室里是不是冷气开的太大，怎么后背凉凉的呢？
　　程瀚扬轻轻的敲了一下桌面，说道：“看来，我们这次必须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冯敬先生了。”
　　艾华无奈的说：“可是我听说上个月从他儿子冯明德死了之后，冯敬好像大病了一场，现在也不怎么去公司了，公司的事情都交给他的一个心腹在打理，除非是必要的文件他才会让心腹给他带回家看。”
　　“艾华，你知道的怎么这么多啊？”林杰一脸崇拜的看着艾华。
　　“你就当做是书中自有黄金屋吧。”艾华嘿嘿一笑，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八卦杂志到底算不算黄金屋。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先试试看，我先去找王局长说明一下情况，万一真的有什么事也有人扛。”
　　说完，程瀚扬拉着路尧就直奔王一龙的办公室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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