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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不是最残酷-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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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会死的……”低沈的叹息，充满悲凉和失落。殷瑾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笑了出来，“那你去死吧！去死……去死……”不！！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样说！！没有！！！可是笑声还是不停地迸出来，嘲弄的笑声，不停地笑。背後松开了，温暖的触感消失了，只
剩一片冰凉。冰凉……下起了大雨，到处都是湿淋淋的。怀里抱著一个人，也是冰凉的，殷瑾拚命地抱紧、抱紧他，到处都是湿淋淋的
，雨水，突然变作鲜红……红的，一片红，冷得刺骨，没有温度……瑾，你在作梦！这是梦……醒来吧，这是梦，不是真的……猛然瞪
大眼睛，眼前一片白，耳边听到柴千的声音在唤他，慢慢看得清了，原来躺在床上，四周是雪白的墙壁，这里是医院……紧握著他的手
，柴千还在哭泣，什麽都不说，只是哭泣。原来是真的……不是梦呢，这才是真实的。门口一响，三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他
们是‘繁星’的负责人，嘉科电子的副总裁和总经理，还有厉炼的律师。他们走到床前，说了一番安慰的话，黄律师咳一声，清清嗓子
，当著众人宣读了厉炼的遗嘱。他没有其它亲人，唯一的指定财产继承者就是殷瑾。嘉科电子和繁星的所有权，以及市中心一栋别墅，
所有现金和存款，全部属於殷瑾所有。交接手续都办好了，黄律师让殷瑾在一些文件上按了手印，就算完成了。看他一脸呆滞的样子，
众人又都安慰了几句，便退出去了。接下来几天，安排葬礼和诸项事宜，都是柴千在操办，殷瑾只是呆在家里，每天都呆呆地坐著，一
句话也不说。看他这样子，柴千心里也难过得紧，他心里，也还留著一个结，他知道，迟早都要去解决的。直到葬礼完成了，这天晚上
，柴千握著殷瑾的手，低声道：“我要走了，瑾。”
“一直以来，我做错了很多事，伤害了你，也……害了厉叔。我欠你们的，这辈子是还不了了，只有等下辈子，我……”说了几句，眼
泪又下来了。殷瑾抬头，望著他，脑子里好像清醒了一点，突然开口了：“你要去哪里？”
“别问了，瑾，我们都有各自的债要还……”柴千抹了把泪，勉强笑了笑，“你要答应我，好好地活下去……不管怎样，也要活下去。
”
“千，连你也要离开我吗？”殷瑾呆呆地望著他，身体开始发抖，“那我要怎麽办？千，我好害怕……我真的好怕！”
“我的心，每天都这麽痛……每天每天，我都等著……等著门口一响，他又会走进来，对我微笑，跟我说话……”
“瑾……”
“我等了好久，好久……可是他一直都不来……我该怎麽办？……我该怎麽办……千……”睁大的眼里一片空白，连眼泪也没了，只有
空虚、彷徨、痛苦……还有绝望。一把抱住他，柴千哭著说：“瑾，我对不起你……原谅我吧，原谅我……”抱著他好一会，待殷瑾停
止了颤抖，柴千端过一杯水，轻声道：“喝点水吧，这几天你什麽都不吃，身体会受不了的。”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柴千道：“喝光
它，瑾，喝了水，好好睡一觉。到明天，一切都会好的……”喝了水，放下杯子，殷瑾觉得头脑有些晕眩，靠在柴千怀里，慢慢睡了过
去。把他抱到床上，拉好被子，柴千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低语道：“瑾，坚强一点，我相信，你一直都很坚强
的……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还有，我一直把你，当作亲人，是我在这世上，最亲最亲的，我的瑾……”
“再见。”站起身，柴千向门口走去。
十二
三天前。“你说什麽？！你疯了吗？……我叫你让他消失，不是让你派人杀他！”牧怀明对著电话大吼，对方犹疑的声音道“我以为您
是那个意思嘛……”男人火冒三丈，又大叫道：“你就不会绑架他，威胁他？或是其它任何法子，只要让他暂时从这个城市里消失就行
了，谁要你杀人来著？！”对方不出声，停了一会，牧怀明又道：“那，他……死了吗？”
“不知道，当时场面有点混乱，我派的人被厉炼的保镖追著，差点逃不掉。还好最後他甩掉了他们，我现在让他去外面躲一阵再说。”
“嗯……你马上去打听，柴千有没有死。得了消息快点通知我。”
“是。”挂上电话，牧怀明脑子里有些混乱，眼前突又闪现柴千那张帅气好看的脸，微微笑著，常常缠著他问这问那地，深夜里一个人
加班时，他带著宵夜突然出现，非逼著自己吃了东西再做事，两人独处时，他总爱帮他锤腰捏腿，总爱问他，你爱不爱我？明，而自己
，总是随口敷衍他，爱你，当然爱了……在夜总会包厢里，他含著眼泪说，你为什麽要骗我？是啊，为什麽？他只不过是，很单纯地爱
上了自己，付出了真心地爱，为著这个，他就该去死吗？这样想想，自己当真是个太过残酷的人。像这样真心爱著自己的人，只怕从今
以後，再也没有第二个。纵然是追求到了殷瑾，又怎麽样？他始终是不爱自己。而在那样被欺骗、被伤害之後，仍想问一句‘你有没有
爱过我’的人，是柴千啊！柴千，这个单纯的男孩子，单纯到让人心痛。如果他爱上的是别人，必不会被这般对待吧？又帅气，又能干
，又体贴，而且温柔，别人捧在手心都来不及，怎麽舍得这样伤害他呢？唉，怎麽到了今天，才想起来他的好？万一他真的死了……牧
怀明心头一跳，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那天在‘繁星’的包厢里，他看著柴千的眼，那种眼神，他真的很害怕……他从此，再不爱
他了……自己一直以来，最不屑的，以为是多余的感情，其实是最弥足珍贵的，不是吗？再没人，会像柴千那般爱他了，这世上再不会
有……这一天，牧怀明想了很多，也觉得很累，一直提著一颗心，直到晚上的时候，接到电话说柴千没事，死的是另一个人，他才稍微
平静下来。三天後，这一晚，牧怀明喝了些酒，回到家的时候，发现灯亮著，也没多想，拉上门就走进客厅。突然，一支硬硬的东西顶
在了後背。“别动，牧怀明，不准回头，走到那边去。”是柴千的声音，他心头也不知是喜是悲，慢慢走过去，柴千冷喝道：“坐下！
”他反过身，坐到沙发上，看清了，柴千手里握著一支枪，直直地指著他，脸上是愤怒和悲伤混合的神情。“牧怀明，你这样做，无非
是以为，你爱殷瑾吧？”柴千冷笑著，慢慢地说，“你以为，你对他的，那叫爱吗？”牧怀明默不作声，却听他又继续道：“我没死，
你很惊讶吧？那是因为，厉炼帮我挡了那一枪。你知道他为什麽帮我挡吗？”
“因为他也爱著殷瑾！”瞥到牧怀明的表情有些吃惊，柴千的笑变得苦涩，“他爱殷瑾，所以，不止想要保护他，连同他爱著的一切，
也要一并保护。”
“相对他那种痴到深处的深情，你对殷瑾的，简直是鄙薄到极点的可悲的占有欲而已！”
“你真是肤浅到可笑啊！牧怀明！不管是你，或是我，都比不上厉炼的一丁点儿！我们对瑾的那点儿感情，都太不值一提了。”牧怀明
的眼神慢慢黯淡下去，他知道，柴千说的都是实话，一点也没冤枉他，自己的确是个鄙薄到可笑的烂人！一个不择手段的无耻之徒！“
牧怀明，我恨你，更恨我自己，我利用了瑾，伤害了瑾，这辈子欠了他的再也还不清了。我要杀了你，帮厉叔报仇，也帮瑾报仇！”脸
上带著悲愤的神情，柴千慢慢举起了枪，牧怀明抬眼望著他，脸上竟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丝悲伤，淡淡地说：“好，你杀了我吧。
我对不起你，可是，我最後只想说一句，我爱你，柴千。”
“什麽……”柴千瞪大了眼，望著他，半晌，突又冷笑起来，“你是怕我杀你，所以，就又骗我什麽爱我，我早已被你骗得够了！！”
“你以为你现在还能骗到我吗？！！！”柴千大吼一声，举著枪的手指都颤抖起来。牧怀明苦笑了一下，果然，狼来了的故事没有说错
，自己之前一直在说谎，所以，即使现在说的是真心话，对方却再也不信了。“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对我的好，我一直在无意中突
略了，可是直到那天，你说你再也不会爱我了，我才发现，原来我错过了多麽重要的东西。”
“我一直只是逢场作戏，也没对任何人动过真心，但是，你的单纯，你的真心，是真真实实的打动了我。”凝视著柴千，牧怀明微笑了
，“我到现在，才真的明白，我爱的人，是你啊，柴千。”
“你杀了我吧，我不求你原谅。”闭上眼，他的表情很平静。过了好一会，没有任何声音，他睁开眼，看到柴千的手放下了，浑身颤抖
著，眼中带著泪凝视著他，表情很复杂。“千……”他轻唤一声，伸出手，想要靠近他，柴千却猛然退後，大叫道：“别过来！！别过
来……牧怀明……我杀不了你，是我没用。我对不起瑾，也对不起厉叔……”
“啪！”地一声，枪扔在地上，柴千後退几步，脸上是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摇摇头，他又笑了，悲怆的笑容，看得牧怀明有些心惊肉
跳。他一边笑，眼中却滚出泪来，哑著声道：“你想我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要你一句话，就够了……”
“不！我没想让你死……”柴千却还是摇头，“可恨我直到现在，还爱著你……明知道你是怎样一个卑鄙无耻、残酷无情的人，明知道
你害了瑾害了厉叔，可我还爱著你……像我这样的人，早就应该下地狱了！”
“你还爱我？”牧怀明睁大眼，脸上露出喜悦之情，站起身来想要靠近他，柴千却低声道：“我该死，你也想我死，不是吗？”
“……千？”牧怀明疑惑地望著他，只见柴千突然转过身，向阳台奔去。牧怀明吓白了脸，急忙追了过去。柴千一只脚跨出栏杆外，大
叫道：“别过来！！”牧怀明吓得心跳都要停止，僵立在那儿，距离他只有两三步的地方，身体却动不了了。“千！别作傻事！！我爱
你，真的真的呀！！你相信我！！”
“牧怀明，我爱你，可是，我不能原谅你，更不能原谅我自己。”柴千淡淡地苦笑，“我们都有自己的债要还，我，你，或者是瑾，我
们都逃不了。我已经累了……再见，牧怀明。”这一瞬间，牧怀明扑过去，伸出的手却没有抓住任何东西，只听到重物落地的一声闷响
。夜色中，只隐约看到小小的身影，跌落在楼下的水泥地上。牧怀明的脸完全惨白了，呼吸凝结，心脏揪住了，喘不过气来。几秒锺後
，听到有人尖叫的声音，住在一楼的人已经奔了出去，好几个人围在下面议论纷纷，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人往楼上望，试图确
定他是从哪里落下的。这里，是六楼啊！！！牧怀明再顾不得思考，转身就往楼下冲去。冲到楼下，他一眼望去，男人的脸贴在冰冷的
水泥地上，身体趴卧著，一动不动，半边脸上全是血，腰上也有血。“柴千！！柴千！别死啊！！！别死！！……”再不顾他人的眼光
，他跪倒在地，一把抱住他，煞白的脸色，一脸慌张和痛苦，“我没想让你死的！！！这是个误会！我没想让你死……真的，我没想…
…呜呜……”救护车来了，柴千被抬上去，牧怀明跟上了车，一路上不停地扯著医生问：“他还有救吗？他不会死的，是不是？……他
不会死的是吗……”一直问到医生也烦了，吼他道：“你这样我们怎麽工作啊？”他才乖乖闭上嘴，伸手握住柴千冰凉的手，他平生第
一次觉得这麽害怕。害怕，後悔，痛心……为什麽没有早点发现，自己真正爱的是谁呢？为什麽直到现在，每一个人都已伤痕累累，才
明白自己的感情。错了，一直都错了……怔怔地流下泪来，他又想起从前的种种，与柴千初识时的情景，第一次约会时的情景，第一次
带他回家时……一切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我们却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手术进行了很久，柴千断了三条肋骨，小腿也折了，锁骨
裂伤，额上到眼角的伤口缝了七针，终於还是保住了性命。医生说，幸亏当时有电线横在半空挡了一下，阻断了一些冲力，要不以这种
高度直接落地，又是水泥地面，早就没命了。第二天，殷瑾得到消息，到医院来看他，柴千已经醒了，殷瑾抱著他大哭，一直说，你为
什麽这样？叫我活下去，你自己为什麽要去死？“我对不起你呀，瑾……我欠你一条命，我得还……”嘶哑著嗓子，柴千说话有些吃力
，肋骨刺伤的肺部，一抽气就疼。殷瑾抽泣著，颤声道：“你不欠我任何东西……要说欠，也是姓牧的欠我……”
“可是，我爱他……瑾，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柴千说著这话，站在门外的牧怀明听得明白，柴千的一片深情，他直至现在，才
看得如此清楚，他真的无颜以对。愧对柴千，也愧对殷瑾，自己错了太多。“千，你真的好傻……你如此爱他，值得吗？”
“值不值，我没有想过……只是，爱了就是爱了。”柴千抓著殷瑾的手，吃力地说，“放过他，好吗？”
“放心吧，千，我不会再追究什麽。”沈重的叹息，他摇摇头，低声道：“人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我追究又能怎样？人死不能复生，我
早都看开了。”
“千，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寻短见，我已经……看不得再有人死……我再也受不了，你想逼疯我吗？”望著殷瑾满眼的泪，柴千勉强笑
了笑，“别哭了，瑾，我答应你，会好好活下去的。你也一样，要好好活下去。”
“我会的，千。”坐在床边，殷瑾望著窗外蓝天，远处有一片金色的薄云，轻风，吹著树叶沙沙作响。握著柴千的手，一种别样的宁静
，在两人间静静弥漫。第二天，牧怀明去投案自首，买凶杀人是重罪，但情况特殊，是对方误解他的意思，念在他无心之过，法庭从轻
判罪，入狱8年。另外，他那个手下也被捉，入狱12年，半个月後，出逃在外的那个杀手被警察追查到，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事至
此，一切都已落幕。两个月後，柴千伤愈出院了。他去牢里探视牧怀明，两人沈默了好久，直到探视时间快结束了，柴千才说：“我会
等你的。等你出来，我们还能重新开始，你愿意吗？”
“愿意！！”牧怀明惊喜地大叫，“我愿意！千，你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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