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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云季修一到警局办公室，就看到何晓东一脸哀怨的表情看着自己，让他莫名其妙地额际升起黑线。
　　　　尹志勇上前道：“云队，您终于来了！”他还朝何晓东直使眼色。
　　　　何晓东赶紧将冲好的茶水端上前来，讨好地道：“云队，请唱茶，我听说您喜欢唱茶，这是我特地为您挑的茶叶，希望您能喜欢～～”
　　　　“是啊，我们一来上班就给您泡了，然后就坐在这里等着您来～～”尹志勇也道。
　　　　“谢谢。”云季修接过茶水，顿了顿，不动声色地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你们来很久了吗？”
　　　　“八点不到就来了。”
　　　　“……难怪茶水都是冰的，现在都九点了……我还没吃早餐，恐怕不能喝茶，一会儿吧，我渴了再说。哦哦……”何晓东有点不知所措，看看尹志勇，不知该怎么接话。
　　　　云季修脱下外套，一边往自己办公室走，一边示意他们跟上，“有话到里面说吧。”两只如释重负，赶紧跟了进去。
　　　　关好门，两人看着他将外套挂在一旁的竹沙发扶手上，还是有些踌躇，“云队，那个……”云季修看他们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再稍微联想下尹志勇昨晚打来电话的内容，很快就明白了，挑眉问：“宿舍换了吗？没呢，管宿舍的人说暂时没有空房间了。”尹志勇忙道，“云队，昨晚我们抓了十来只蟑螂，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管理的～～昨晚下雨了，窗户竟然漏水啊啊，水渗进来把桌子都弄湿了，我们不得不拿着脸盆去接水～～还有那个呼噜声，云队，我们都是斯文人，怎么可能比得过雷公啊啊啊……”云季修有些无奈，“我从来没在宿舍住过，小林他们也是住宿舍，一直没听他们提起，我还以为宿舍环境不错。”他抬起头，看到他们两人明显的黑眼眶，有些不忍心了，“要我怎么帮你们？我们想搬出去啊，可是附近这里是高档住宅区，我们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地方～～早上问过小李和小田了，他们都是住在自己家里，所以对于租房也不是很清楚。云队也是租房子吧？能不能帮忙给我们也找间？”云季修点头，“可以，我会帮你们留意，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大概二十分钟车程，你们觉得还能接受吗？如果可以，我就在那边帮你们留意下房子的事情。”两人忙点头，“可以可以，拜托云队了。”看他们那么兴奋的样子，云季修笑了笑，突然又想起资料上写着他们过于内向的描述，皱了皱眉，问道：“一会儿我要去医院接受伤的同事出院，你们要不要一起跟去，顺便熟悉下附近的街道情况。好啊。”两个小时后，云季修开着车往医院赶去，后面坐着趴在车窗上朝外东张西望的两个新人。
　　　　云季修从后视镜中看着他们俩，见他们虽然面带微笑和好奇，却又含着一丝胆怯之意，这样的两个人，应该对于人情世故很是畏怯吧？真不知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两人叽里咕噜了一番，尹志勇问道：“云队，医院里的这两位同事好相处吗？”云季修淡淡地问道：“总不能吃了你们吧？”何晓东讷讷地道：“云队，你不知道，有些人确实像是会吃人一样可怕。”云季修多看了他两眼，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挑了挑眉，“你们以前经常被人欺负吗？”尹志勇打哈哈道：“怎么可能？云队，我们长得这么强壮，像是会被人欺负吗？”云季修瞥了一眼他们瘦得跟排骨似的身材，估计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还不足110斤吧，这叫强壮？
　　　　他淡淡一笑，岔开话题：“你们看我们办公室里几个人怎么样？好相处吗？”尹志勇想了想，道：“你们四个人都很好，尤其是云队，我们刚来您就对我们很照顾，我们很感激您，还有小田姐，我刚来那天她给我们泡茶唱，小林哥知道我们要来报到，很热情地拉着我们进办公室，小李哥帮我们安排的宿舍哦～～”云季修微微一笑，这两人嘴巴还挺甜，才两天，就已经哥哥姐姐地叫了。“那你们也别担心，医院里这两个也很好，你们就把我们队里的人当自己家里人一样吧，具体的，你们一会儿见到了就会知道。”两人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何晓东又饶富兴致地问：“云队，我在来之前，听说你们刚刚协助泰国警方破获了一起很大的跨国贩毒案，是不是很惊险？是有点惊险，不过挺顺利的，”已经到了医院，云季修便将车子驶进了停车场。“好羡慕啊～～如果我们也能早点来报道参与就好了！以后会碰到更多案子，有你们忙的了。”云季修停好车，熄了火，“下车吧。”三人从停车场出来，何晓东提议要买束鲜花再上去，尹志勇去陪他，云季修便站在大门外面等着。
　　　　进出医院的人并不多，云季修环抱双手依靠在柱子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小云？！”一个女孩子突然跳到了他面前，惊喜地叫着。
　　　　云季修站直身体，看到女孩有点吃惊，“你是……小沫？你怎么在这里？”笑嘻嘻的小沫今天穿得比较正现了，淡绿色的连衣裙，夹角的凉鞋，高高扎成马尾的长发，戴了一顶鸭舌帽，十分有青春活力。
　　　　她将粉红色的包包挽在手臂上，一脸开心的样子，“我今天来探病，你呢？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呢，你也来探病吗？我来接同事出院。哦～～那你是要准备进去，还是正准备要走？我刚来。云队，花买回来了。”何晓东两人跑了过来，有点小喘，见到小沫，有些脸红，停住步伐往后缩了缩。
　　　　尹志勇接过他的花，轻声说道：“我来帮你拿吧，你跑那么急，小心吹到了风咳嗽。”小沫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俩，眼中既好奇又兴味，眨了眨眼，问道：“小云，这两位是谁呀？我的同事，和我一起来的。”云季修看了眼身后的两只，然后一头黑线，探病而已，买牡丹花？？“你们好，我叫小沫，小云的朋友。”小沫向他们微微笑。“你……你好，”何晓东腼腆地向她微笑，“我叫何晓东，他是尹志勇。”小沫也注意到那花了，叫道：“呀！你们来探病，怎么买牡丹花啊？？”两人愣了，紧张地问：“不能买牡丹吗？那要买什么花？走吧，我去帮你们重新挑选～～”小沫拉着何晓东的手，一起往医院外面的花店走去。
　　　　十分钟后，他们又走了回来，手中的花换成了一束精心包装过的插花，云季修瞟了一眼，里面是十来朵红色的康乃馨，插着几朵白色的百合花，还有零星的满天星，简单却又极富贵气。
　　　　小沫果然很懂得这方面的东西，正在对何烧东说明见什么人该送什么花，什么场合该送什么花，何晓东则一脸佩服地听着。“太感谢你了！”何晓东吐了口气，脸红地道：“被你这么一提醒，我才知道，如果真送了牡丹花进病房，那可真是怪异～～嘻～～还好你没选玫瑰花！玫瑰花我知道干嘛用的，志勇送过给我……”话刚落音，他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忙捂住自己的嘴，脸更红了。
　　　　小沫噗的一声笑了。
　　　　尹志勇见情况尴尬，忙道：“我……我们上去吧……等等，”小沫忙拉住了云季修的手臂，道：“我有话要和小云说。”两人有些纳闷地看着她紧勾住云季修的手臂，心里起了疑惑。
　　　　云季修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她身上挣脱，问道：“什么事？我要单独和你说。不能下次吗？我现在要接同事出院。”小沫可怜兮兮地道：“可是我接下来都没时间，好忙好忙，上次偷溜出去和你看电影，被我哥哥知道，他骂我了，不让我再随便出来，如果我们今天不能谈，恐怕要等好久好久以后了～～～”偷溜出去和云队看电影？？
　　　　何晓东和尹志勇张大了嘴，看看她又看看云季修，直觉觉得这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同寻常。
　　　　什么关系？恋人？这女孩看起来顶多十八岁，云队勾搭人家小姑娘？？？
　　　　云季修冷汗直冒，他当然看出来另两人的眼神中带着探索和好奇，“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我们先上去接同事，然后我让他们自己回去，我诸请你吃午饭，可以吗？好啊好啊！”小沫立即又生龙活虎了，仿佛刚刚的示弱就是为了达成目的，“我去医院侧门的必胜客等你！”说完，也不给云季修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一溜烟跑了。“……”云季修瞪着她跑远的身影，无语。
　　　　好一会儿，他才转向另两人，“我们……”
　　　　两人忙将头转开，“云队，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22　恭喜出院
　　　　
　　　　云季修三人进入病房的时候，柳川和肖胜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
　　　　住了好几天，两个人都有些私人物品，比如衣服，毛巾，牙刷，还有闲暇时看的书本什么的，其实也不多，他们一边闲聊着，一边慢条斯理地将东西往黑色的行李袋子里装。
　　　　云季修站在大开的门边，轻轻敲了敲。
　　　　两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惊喜地道：“云队，你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会中午吃了才过来呢！”云季修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局里没什么事情，所以就提前过来了。东西都收拾好了？是啊，本来还想着要先睡个午觉的呢，”柳川笑嘻嘻地道，“说起来，云队，这医院的条件和伙食都真不错，那护士站的小护士们一个个长得都挺水灵的，我还打算要泡其中一个呢～～”云季修冷冷地道：“局里给你们报销在这里养伤，你们却在这里计划着泡妞？”坐在另一张床上的肖胜忙撇清，“云队，都是他有那歪脑筋，我对人家护士小妹妹可没什么非分之想～～”柳川搔骚后脑，嘿嘿直笑，“只是养伤多无聊，总得找些事来调剂调剂嘛～～”看到了他身后跟进来的两个人，疑惑地问：“云队，这两位是……新同事，昨天刚来报到的，何晓东，尹志勇。”何晓东忙上前招呼道：“两位前辈好，我是何晓东，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柳川睁大眼，“新同事啊？真难得啊，上头知道我们队人少，所以特地分拨过来了？啧啧，这年头，愿意当警察的年轻人不多啦，”他拍拍何晓东的肩膀，一本正经地道：“好，很好，小东东，你有前途！”何晓东被他的大力拍得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叫疼，只能敷衍地道：“谢……谢谢……”尹志勇看不下去了，上前护住了他，“呃……我叫尹志勇，叫我阿勇就好了。”云季修在旁边面无表情地道：“我们队里了的习惯一律都是称呼姓的，以后就叫你们俩小何小尹，就是不要叫什么’小东东‘……”他瞟了一眼不正经的柳川，“这是柳川，小柳，这是肖胜，小肖。”柳川知道自己惹恼了云季修，吐吐舌头，点点头表示接受。
　　　　肖胜倒了三杯开水，端了两杯过来，道：“别站着说话，来来来，坐下喝杯茶吧。谢谢。”尹志勇接过了他手里的两杯茶，转身正要递给何晓东，却看到了他手中的花，“你的花别忘了。哦～～”经他提醒，何晓东才想起来，忙道：“为了接两位前辈出院，我们特地买了鲜花。”柳川有点受宠若惊，“哎呀……还送花过来，真是有心～～小柳哥，花要插在哪里？”一声“小柳哥”叫得柳川心花怒放，指着床头柜道：“那里那里。我去把花插起来。”何晓东走了过去，“咦，花瓶里已经有花了吗？”几个人都因为他的花而转头去看，云季修微眯着眼睛看到小花瓶里已经插上了一束鲜花，上面还有几滴被刻意洒上的露珠，“早上有人来看你们？”肖胜将给他倒的水递给他，道：“刚刚有个女孩来过，说是有人托她送来的，恭喜我们出院，可是我们问她谁送的，她却不说，问她是不是送错了，她却叫对了我们的名字，真奇怪。女孩？”云季修挑挑眉，“确定不认识？真的确定没见过，那么可爱时尚的女孩子，如果见过我一定有印象的～～”柳川道。“我们刚刚还在讨论那女孩究竟是谁的话题呢。”肖胜耸肩道，“送错不是，恶作剧也不像，更不像是爱慕啥的……她没说几句话就走了，对了，刚走还不到半个小时呢。”云季修马上联想到了小沫，但小沫和他们素不相识，也没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来送花？
　　　　难道是连绝清让她来的？
　　　　这种联系好奇怪，连绝清没事派人来送花给他们俩做什么？恭喜出院……有点牵强的理由～～“云队，既然你们都来了，我们也不好意思再睡午觉了，不然现在就去办理出院手续吧，然后在外面吃点东西再回去。”肖胜说道。
　　　　云季修看着他们的伤处，一个后脑勺还包着纱布，一个肩胛骨还僵着不敢动，挑眉问：“你们都确定没事了么？没事了，医生也说回去自己好好体息，别做太重的活，不出半个月就可以完全恢复的。”柳川道，“可惜啊，我们没有参与抓捕红鸦那小子，真是太便宜他了！对了，云队，红鸦怎么样了？”肖胜问，“判了没？才这么几天怎么判？而且也不是我们判，已经被遣送回泰国交给泰国警方了。”云季修淡淡地道。
　　　　柳川嘀咕道：“好好的中国人，偏偏弄什么泰国国籍？泰国有什么好？又热又穷的……泰国人妖多。”何晓东突然冒出一句，引来大家的侧目后，红了脸低下头，“本来就是啊……”柳川搔搔头，“照你这么说……难道红鸦是同性恋？？……”所有人都呆了呆，包括柳川他自己，然后恶寒了一把，“别说了，那种人，长得怪猥琐的，异性恋都已经很对不起路人了，更何况同性恋～～”还抖了抖肩膀表示无法接受。
　　　　何晓东和尹志勇对视了一眼，抿着嘴唇没有说话。“说起来，你肯定不知道有件事，”肖胜将自己的行李袋拉上拉链，说道：“黑烟也可能是同性恋～～”柳川一愣，“啊？他？看着不怎么像啊～～他长得那么帅，也很有气质，如果是同性恋，那也太浪费了吧？不是同性恋干嘛开一间GAY吧？闲着没事干吗？也是～～”柳川认同地点头，可还是一脸不置信，“他是同性恋，我总觉得很诡异～～他不是同性恋。”云季修淡淡地道。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不是在刻意强调这件事。
　　　　四人都抬起头来看着他，看到他敛下眉，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在想什么。
　　　　云季修也有些懊恼自己说出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要替他说话，只是自然而然地就为他辩解了。
　　　　他站直身子，道：“我还有点事，有人在下面等我，你们自己去吃饭然后回住处吧。小尹会开车吗？呃……会。”云季修将车钥匙拿出递给他，“你送他们回去吧。哦……哦……”云季修走后，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怎么有点反常。“云队怎么啦？不知道，不过，他怎么知道黑烟不是同性恋？别问我，我也正纳闷呢～～”尹志勇趁机问道：“小肖哥，刚才你说那间GAY吧……是怎么样的？那是本市最大最豪华一家酒吧，听说里面很高档哦，一杯啤酒最便宜的都要一两百，是进口的哦，不过，进去里面的全是同性恋，”肖胜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感兴趣？”尹志勇僵住，“不是……我只是随口问问……”肖胜和柳川没怀疑他什么，自顾自地整理行李袋。
　　　　尹志勇却和何晓东悄悄握了握彼此的手，两条宽面条泪痕在心中流淌，暗中感慨着：太好了，终于找到组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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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季修从住院区下来，走出医院大门，四下看了看，街角不远处果然有间必胜客，便走了过去。
　　　　上了二楼，他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的小沫，那丫头正喝着一杯果汁，看到他出现，兴奋地朝他招手。
　　　　云季修走了过去，见她已经点了些食物，一份橙汁，一个披萨，一碗浓汤，一份烤鸡翅……这女孩胃口倒挺好。
　　　　小沫抱怨道：“本来想等你来了再点的，可是我实在太饿了～～”他在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微微一笑，道：“没关系，还有想点的吗？”随手招来了服务员。“有啊有啊，我还要一份苹果甜派，一份吞拿鱼沙拉，还有核桃蛋挞～～”小沫真是不客气，一边啃咬着鸡翅，一边熟练地跟服务员点餐，末了还朝云季修笑得很甜，“就这些，我够了。”云季修一脸滴汗地扫了眼她面前的“大餐”，心想你当然是该够了，再点下去你吃的完吗？
　　　　云季修随意点了一杯冰红茶和一份饭，打发走了服务员。
　　　　小沫递了还剩的一只鸡翅给他，“你也饿了吧？这只给你。”云季修微微一笑，接过鸡翅，略微犹豫，轻轻咬了一口。
　　　　小沫取笑道：“小云，你可真斯文，哪有人吃鸡翅这么轻咬的？什么时候能吃完啊？”云季修不想解释自己其实并不喜欢吃鸡翅，没理会她的调侃，问道：“柳川和肖胜病房的花是你送的？”小沫愣了下，“是啊，你也认识他们？嗯，他们是我同事。”小沫傻傻地瞪了他一会儿，才有些惊讶地问：“原来，你也是警察啊？”

　　　　23　问题的关键

　　　　“很奇怪吗？”云季修被她睁圆的双眼逗笑了，“连绝清没告诉你？没，”小沫有些懊恼，“我也忘了问他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