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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就该打！”虽然他光荣负伤，但那家伙也不好过，算是出了口恶气吧。但刘某人移民确实是件大好事，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来骚扰小白脸了。

　　　　深夜，趁着顾卿睡着之际，于凡就敲开了刘永强的房门，有些拘束的问：“你的伤没事了吧？”

　　　　刘局长很开心，连忙笑着答道：“没关系，要不了几天就好了，进来坐么？”他很犹豫，怕这个人还在把自己当“色鬼”防范。

　　　　“我就不进来了，我们下楼聊一会儿好了。”进房间万一被某人看到，又会引起轩然大波，就在外面聊聊吧。

　　　　刘局长赶忙拿好钥匙，跟着上海男人下楼，来到了大榕树下的花坛边，两人点了烟之后便坐在树下聊了起来。

　　　　“他没和你闹别扭吧？”刘永强知道顾卿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还有点儿为于凡担心呢。

　　　　小白脸摇头，弹弹烟灰：“他吼了两句而已，没关系的，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年底，我要把工作交接一下，算是提前内退了，去洛杉矶郊外买幢房子，开个小餐厅，过过悠闲的生活，你来不来？”他笑笑，望向迷人的男子，当年在部队的时候自己就是炊事班的厨师，老来也算是又干了老本行吧。

　　　　于凡只好回道：“我当然不去了”

　　　　刘局长仰望着黑色的天幕叹了口气：“虽然舍不得离开中国，但想到去另一个地方又能重新开始，就有了新的希望，或许在那里我能遇到可心的人吧，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余力去回应对方的感情了。”他也曾经想过再婚，或是找个像于凡一样的男人做伴侣，但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对于前妻他亏欠太多，到了分手之后才发觉对方有着那么多可贵的品格，但他却发现得太晚了。现在人家已经有了新的感情，和个白人快快活活的在多伦多过悠闲的生活呢。

　　　　他只得鼓舞刘某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以前也有过很糟糕的阶段，还不是挺过来了，这都是因为顾卿，没有他，我恐怕还活得浑浑噩噩，唯唯诺诺呢。”

　　　　刘永强却问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我一直很好奇。”

　　　　这个话题却是于凡不乐意谈起的，他总不能说是我偷窥某人和某女知青野合，然后被抓包，从此以后就踏上了同性恋这条不归路的吧？更何况这仅仅是起因而已，他们真正产生感情还是那次和林小华打架之后，在医院里照顾对方的日子。

　　　　“他喜欢闯祸，我爱给人收拾残局，就这么开始了。”他这么讲也没错。

　　　　刘局长捋捋头发，爽朗的笑着说：“你确实是个贤妻，他很幸运！”花了五年依然没有追上的目标，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遇到了，现在也唯有放手了吧？

　　　　于凡温和的笑了，但和这个男人目光碰触的一刹那，他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三天后，顾卿和于凡便在机场无奈的暂时分开了，两人约好下月在上海碰面，而当前则各自忙着手头的工作，暂且把儿女情长抛开。

　　　　五月，随着小玲的毕业时间临近，她的心情也变得越发浮躁起来，这天傍晚，看到父亲回来的早，她便来到阳台上，对正在做报表的爸爸说：“您忙吗？”

　　　　“还好，怎么？”他赶忙放下笔，看看女儿。

　　　　小玲坐到了他对面，浅笑盈盈的说：“海辉回来了。”

　　　　“嗯？”他有些疑惑，海辉是哪一个？

　　　　女儿害羞的低下头：“就是三年前和我在一起的男孩儿，爸爸您不是见过么。”

　　　　“哦。。。。。。他去哪里了，不在上海了么？”他后来就没听女儿提起过，莫非那个孩子到外地去了。

　　　　“和他母亲去日本了，他妈妈找了个日本后爹，现在他也是日本国籍了。”小玲说道，她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了，毕竟她已经满十八岁了，到了可以自由恋爱的年龄。

　　　　于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孩子坚持去日本是这个原因，但他却能理解。

　　　　“你是大姑娘了，爸爸不能干涉你的自由，但恋爱结婚是人生的大事要慎重，不然会影响你一辈子的。”他拉住孩子的手，仔细打量着已然变成了漂亮姑娘的小玲，他认为女儿未来找什么样的对象都不成问题的。

　　　　女儿却撅着嘴说：“我知道的，海辉明天要和我一起去看画展，我们可能晚点回来。”

　　　　他皱着眉说：“你们可不许做过分的事，要和爸爸保证。”

　　　　“您想太多了，不可能的，我才多大。”她害羞的捏着衣角，就算海辉想，她还不乐意呢。

　　　　听到女儿这么说，他才放心下来，刚开口要说话，却发现老婆已经气势汹汹的站在了阳台门口，怒不可遏的盯着他。

　　　　小玲发现父亲的神色异常，这才扭过了头，马上就吓得脸色发青了，糟糕，母亲啥时候回来的，她都没听到动静。

　　　　“你和吴海辉在一起我可不答应。。。。。。他哪里配得上你，就算他现在是日本国籍又怎么样，他妈妈嫁给日本农民能有什么前途，你要找对象至少得找个有学历，有身份，有大房子的男人。”杜宁抱着胳膊高声宣布，当年她开家长会的时候在学校见过吴海辉两次，那个孩子没礼貌，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反正她是不喜欢，更不会把女儿嫁给对方。

　　　　小玲听到母亲这么说，便站起来为男友辩护：“妈，不要用您的价值观评价别人好不啦，我已经成年了有自主权，您没有权利干涉我。”

　　　　于凡看到母女俩又要吵架连忙劝道：“改天再讨论这件事，小玲你先回屋去。”

　　　　“不行，现在就要讲清楚，你都马上要送她去日本了，再不讲清楚她和那小子私奔了怎么办，我的女儿不是白养了？”她看到丈夫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的帐他们还没有清算呢，现在却和女儿合起来气自己，她在家里还有什么地位？

　　　　他低下头叹了口气，还没讲话便听到女儿喊道：“您别说这么难听，我是去留学的，和私奔扯得上关系吗？”

　　　　杜宁却歇斯底里的大喊：“你也别去日本留学了，去美国，英国都行，就是不能去日本！”

　　　　“为什么？”小玲委屈的说，这几年她都快被母亲折腾成神经病了，其实去留学还有个目的就是可以脱离母亲的管制，她不要再过这种日子了，她受不了了！

　　　　“就因为那个吴海辉。。。。。。你要是敢支持小玲去日本我就和你没完！”她又将矛头对准了丈夫，因为这个家必须她说了算，否则以后还不得让父女俩骑到自己头上去？她的处境够尴尬够难看的了，同性恋的老婆，老公喜欢被男人搞，想到这儿她就恶心！如果女儿的事再不顺自己的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此时，于凡却不能不说句公道话，他很严肃的望着老婆：“我们不要拿孩子的未来开玩笑好吗？”

　　　　“是谁在开玩笑，呕哟，这个家里最大的玩笑就是你了，当着孩子的面我真不好意思揭你的老底罢了，你给我闭嘴！”她靠在门框边，狠狠的瞪着丈夫，只想好好的出口恶气。

　　　　小玲扭过头望着父亲，发现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她并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这件事却让母亲抓住了父亲的把柄，最近一年来爸爸都不怎么和母亲讲话，两人甚至不在一张床上睡觉了。
　
　
未来
　　　　
　　　　于凡攥着拳；咬牙说道：“当着孩子不要讲这些。”

　　　　但杜宁却冷冷的笑了：“你怕人知道就不要做丢人现眼的事……整天在我们面前哈七八得，趟伐牢！还不是靠扎姘头混来的。”

　　　　小玲听到母亲这么说，先是很震惊；便又望向父亲：“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认为可能是父亲在外面有了情人，不过知道这个事实后；她却冷静多了，因为她多少也能体谅他的感受了吧？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答道：“……爸爸一直在骗你，对不起！”

　　　　“别假惺惺了！”杜宁依然煽风点火；她真是开心的要死！

　　　　他锁着眉继续说：“爸爸是个同性恋！”

　　　　小玲听到这个字眼先是愣了一下，脑海中马上就浮现出一张笑脸；那就是顾叔叔；完全不需要解释了，爸爸和顾叔叔是一对儿。但她却没有特别排斥，反而轻松了许多！

　　　　她苦笑着说：“爸，您应该早告诉我的。”这才是顾叔叔对他们一家如此关照的原因，而且以前她也曾经见到两人很亲密的靠在一起说话的样子，当时她还小所以没太在意。

　　　　见到女儿并没有做出很激烈的反应他才松了口气：“对不起，爸爸不想给自己辩护，但你去日本留学的事我会和妈妈好好谈的。”

　　　　“没的谈！”她甩出这句话就回了屋，不过今天老公有勇气和孩子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一事，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看到母亲离开了阳台，小玲便来到父亲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将头枕到了他的肩上，小声说：“爸……我理解您，顾叔叔是好人，我已经成年了，以后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您应该去追求幸福的。”

　　　　他感动的说不话来，连忙搂住了女儿，带着歉意说：“有你这个女儿，爸爸太幸福了！”

　　　　“您那么努力工作，供我出国读书，我应该感谢您的……您不要委屈自己！”她很心疼父亲，最近几年他似乎老了很多。

　　　　“爸爸没事，只要你以后能过得好！”他热泪盈眶，孩子终于长大懂事了。

　　　　小玲却摇摇头：“不，您也要过得好，要是您以后和我妈这么过下去，肯定会老得更快的。”

　　　　他叹了口气，抚抚孩子的头温和的说道：“要是我真的狠心离开你妈，她以后就没有人照顾了。”

　　　　“我会照顾她的，您放心好了，以后我来照顾妈妈。”她露出了笑颜，父亲为她们付出了二十年，以后该是她来回报的时候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他的心底荡起暖流，或许真的应该慎重的规划一下未来了。

　　　　第二天中午，趁着女儿去上学的功夫，他就和杜宁坐在客厅里谈了起来。

　　　　“小玲留学的事就不要变了，我都已经联系好学校了。”他觉得杜宁根本就是心不在焉，注意力只集中在电视上。

　　　　她反问：“她和吴海辉在一起怎么办？”

　　　　“孩子大了，有她自己的选择，那个孩子我见过，漫画画得很不错，已经在日本的杂志社上发表连载作品了，你不要拿自己的主观意识看待事物。”他觉得这才是老婆最大的问题，以为自己认为对的才是对的。

　　　　“这可是你说的，将来不要后悔？”她白了丈夫一眼。

　　　　“不后悔，小玲很懂事，会有分寸的……今天我还要谈谈我们的事。”他握紧双手，整个晚上想好的话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

　　　　杜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却“咯噔”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们不能再这样生活下去了，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分开吧……像仇人一样的折磨彼此毫无意义！我会尽量补偿你的，这套房子和北京的独居我会转到你的名下，每个月的生活费也会按时打到你的账户里。”他不能让对方以后的生活陷入困境，在经济上会尽力满足杜宁的要求。

　　　　可她却笑了：“你不要想得太好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她咽不下这口气，就非要和这个男人耗到老，耗到死不可。

　　　　于凡垂下头，低声说道：“这么做你就能开心么？”

　　　　“我当然开心了！”她拿遥控器胡乱按着，心里却在咒骂远在北京的男人，就是那个家伙勾走了老公的魂儿。

　　　　“就算你不愿意离婚我也不会住在家里了，我会搬出去的。”他说完就站起身，回了房间，开始收拾衣物，打算搬到梅川路去。

　　　　杜宁这才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捂住了脸，悲痛的呜咽着，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两人的夫妻情分算是走到头了。她煞那间茫然若失，生活的重心都不知道在哪里了，从今往后她该靠什么支撑下去呢？

　　　　于凡提着行李走出家门之后就给顾卿打了个电话，把发生的事情和此人讲了一遍。

　　　　顾总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听到这个消息自然高兴：“找律师调解好了，在经济上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让她以后不会为了钱发愁。”

　　　　“她现在正在气头上，让她冷静一下考虑清楚就好，我回梅川路了。”他说完便把箱子放到了车里，坐到了驾驶位上。

　　　　“好，两天后我到上海，别太累了，注意休息。”他挂了电话，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深深的舒了口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即便小白脸不能和老婆离婚，他们也依然会在一起的。

　　　　两天后，也就是周五的晚上，顾卿便来到了上海，回到梅川路的时候，于凡正在厨房里忙活，准备晚饭。

　　　　“赶不及去接你了，不好意思。”他端着炒好的菜来到客厅，放到了餐桌上。

　　　　顾总摇头：“没关系，我让公司的司机来接的，我洗手去，饿死了！”很久没有吃到爱人同志做的饭了。

　　　　于凡解开围裙，又去厨房把煲好的汤端了过来，但屁股还没坐稳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到了家里的号码，一定是女儿打来的。

　　　　“爸爸不好了，妈妈吞安眠药了，在浦东医院急救，您快过来吧！”小玲用男朋友海辉的手机给父亲打电话，两人正在收款台边焦急的等着，他们手里的现金不多，还得等父亲过来才能给治疗费。

　　　　他忙答道：“好，我马上过来！”

　　　　听到动静的顾卿走出卫生间问道：“出什么事了？”

　　　　“杜宁吞安眠药了，我要去医院。”他匆忙拿上钱包和银行开，换了鞋准备出门。

　　　　“我和你一起！”顾卿说着就和于凡一同下楼，驾驶着汽车赶往浦东医院。

　　　　在收款台前见到小玲和海辉后，四人便一起来到了住院部，这时脱离危险的杜宁已经回到病房，脸色蜡黄的躺在床上输氧气。

　　　　看到他们走进门来，便扭过了头。

　　　　于凡来到老婆床边，带着歉意说道：“对不起！”

　　　　她苦涩的笑了，气若游丝的说：“你都要和我离婚了，还说这个有意义么？”

　　　　此时，小玲却忍不住插了一句：“妈，您不要这么糊涂，就算和爸离了婚，还有我呢，以后我来照顾您。”

　　　　身边的男孩吴海辉也默默的点头，但看到小玲的父亲和一个男人相好还是很震惊，这就是现实中的BL啊，他的编辑还劝自己赚人气画BL漫走红快。

　　　　听到女儿这么说，她心里很安慰，但依然嫉恨这两个男人的自私自利之心。

　　　　“我不会逼你离婚的，但我也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和你在一起了，我的人生已经走完了一半，要是再不和喜欢的人生活，我真会死不瞑目的，求你理解我！”他知道妻子这么做是在向自己示威，如果他还像以前一样的裹足不前，退缩逃避，只会后悔终生。

　　　　顾卿扶住他的肩膀，啥也没说，他只怕这些话会让杜宁更加激动。

　　　　女儿也来到母亲身边，抚摸着她的后背说道：“妈，就算我以后结婚，有了自己的小孩，我也会照顾您的，要是不答应，我就不嫁给他！”说完她还瞥了吴海辉一眼，男孩只得搔搔头，不敢吱声了。

　　　　“你们走吧……让小玲留下来陪我就好。”杜宁说完这句话就抓住了女儿的手。

　　　　于凡直起腰，和顾卿并肩走出了病房，离开了医院。

　　　　这天晚上两人在床上聊到很晚，从插队的往事，聊到回城，然后又说了很多这几年发生的事，谈到动情之处，小白脸还会掉下眼泪，但都是身边的男人在柔声安慰他。或许从这一刻起，他们才算是真正的结合了……

　　　　一周后，上海男人就接到了妻子的电话，告诉他两人可以去办离婚手续了，虽然整个过程相当简单，他们也没讲几句话，但在民政局门口，杜宁还是要强的说了一句：“我会找个好男人给你看的！”

　　　　于凡笑了：“你肯定能找到的！”

　　　　“再见！”她说完就钻进了轿车内，开着车离开了。

　　　　他刚转过身，便看到顾卿正等在白色的奔驰旁，他连忙快走几步来到了此人身边。

　　　　“什么时候来的？”

　　　　“等一会儿了，走吧，郭绫他们等咱们一起吃饭呢。”他打开车门，请爱人同志坐到副驾驶位上，自己心甘情愿的做司机，反正他们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一对儿了。

　　　　小白脸望着他的潇洒的面庞，就柔声问：“移民的事咨询好了么？”

　　　　“差不多了，年底我们就能另一个国家看日出了。”顾卿踩了油门便载着他奔向了道路的尽头。

　　　　天空晴朗，风和日丽，又一个夏天到来了，两人坐在车里欣赏周围的风景，是不是还微笑着聊天，未来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有了规划，但这却是属于两个人共同的未来了……
　
　
END

　　八月；小玲正式从职高毕业了；赴日本的手续也办好了，但于凡还是不放心；决定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