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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最后，就连这样的保证也无法做到了。

　　“我很没用吧，义人。”

　　这样微笑着，外村尚轻轻地说道。

　　和山义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背叛这样的事情，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要做好准备，阿尚。”

　　从外村尚的宿舍回到学校，小桥照彦刚好赶上第三节课。

　　“照彦，你又睡过头了么……幸好我替你记了笔记，”小池舞永低声埋怨着，“早餐吃过了么，我这里有面包……”

　　仿佛是专门为了小桥照彦，舞永才选了和自己本专业完全无关的国际公共关系课。上课的山下老师素以严格闻名，如果不是有舞永帮忙请假和交小组作业的话，小桥照彦进入大学的第一学期就要红灯高照了。

　　接过舞永偷偷从课桌下塞过来的面包和复印好的笔记，小桥照彦不禁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装作在看黑板上的板书，不敢正视舞永的脸。

　　虽然在外村尚说出分手的时候所感到的失魂落魄使小桥照彦明白，外村尚对于自己，并不是青春期性冲动的盲目对象，而是真正的重要的恋人，但同时，和舞永交往的那些日子，并不是说忘记就可以忘记的。

　　象姐姐一般，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给予亲切的关照的小池舞永，对于自己来说，是难得的良师益友，同时，舞永美丽的身体也非常令人迷恋。

　　那些和舞永一起度过的夜晚……

　　够了！不要再想下去了！小桥照彦在心中大声呵斥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不能再伤害到尚了。

　　但是，舞永就应该受到伤害么？

　　小桥照彦苦恼地望着黑板，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一直拖到午饭的时候，小桥照彦终于狠下心对舞永说，“舞永，我们还是做回朋友比较好。”

　　“唔？”舞永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凭着女性的直觉，很快猜到了原因，“尚发现了，对不对，尚要求照彦和我分手么？”

　　“不是这样的。”

　　“尚虽然发现了我们的事情，但是，并没有要求我和舞永分手。”

　　不仅没有要求小桥照彦向小池舞永提出分手，而且，还默许了他们的交往。

　　“只是，不要让我看到，不要让我听到，不要让我知道。”

　　想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明明很伤心，却要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的外村尚，小桥照彦的心里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拽着那样难受。

　　“不是因为尚，是因为我自己。”

　　“抱着侥幸的心理，贪心地既想和舞永在一起，又不想失去尚。”

　　“实在是非常卑劣啊，抱着这样的想法的我。”

　　“这样的我，不配得到舞永的爱。”

　　“这样啊……”

　　舞永低下了头去，许久都不说话。

　　看到舞永难受的样子，小桥照彦的心里更加痛恨自己了。

　　“就是这样，非常抱歉，舞永。”

　　“我已经决定了，要和尚在一起。”

　　“明白了。”

　　舞永说道，抱着书站了起来，“既然照彦已经做出了决定……”

　　“只是，就这样输给了尚，真的很不甘心啊。”

　　“舞永……”

　　“我在想，如果是我先遇到照彦的话，也许，大家都不必那么痛苦了吧。”

　　“如果是我先遇到照彦的话，照彦现在选择的人，应该是我吧。”

　　“不是那样的，舞永……”

　　关于这个问题，小桥照彦也同样思考过。

　　“即使我先遇到的人是舞永，我大概最终还是会选择和尚在一起吧，我想。”

　　“因为舞永还有父亲母亲，还有兄弟姐妹，还有朋友。”

　　“有很多人爱你啊，舞永。”

　　“但是外村尚只有我小桥照彦一个人。”

　　“所以，我必须和尚在一起。”

　　舞永静静地听着，最终，她笑了起来，“被你彻底打败了，小桥照彦。”

　　“不过，那样的爱，不会太辛苦么？”

　　“诶？”

　　“关于社会上一些人的偏见，关于父母希望自己成婚的意愿……这些，照彦都没有考虑过吧。”

　　看着小桥照彦茫然的表情，舞永笑了起来，“你真可爱，照彦。”

　　“也许现在就考虑这些，对于照彦来说，还太早了一些。”

　　“不过，那都是些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啊。”

　　“啊，也许吧。”小桥照彦说，“不过，不想去考虑那么多。”

　　“既然决定了要和尚在一起，就不再去考虑那么多了。”

　　“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够做到吧。”

　　小桥照彦乐观地说。

　　后来，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自由版工

　　“喂，照彦么……啊，是的，好消息……嗯，是升职……哪里，只是组长而已啦……”

　　难得外村尚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很久没有听到外村尚那么有精神的声音了，小桥照彦也不由得高兴了起来。

　　“今天我过来，做牛肉火锅庆祝吧。”

　　这样说着，小桥照彦已经对照着课表，研究起下午那几门课是可以逃掉不上的。

　　“啊，出去吃吧，今天。”电话里传来外村尚轻快的声音，“我也有加薪哦。”

　　结果，才五点不到，小桥照彦就等在外村的宿舍门口，并且不断地发短信催促他快点下班。

　　“喂喂，升职的第一天就想害我早退么？”

　　尽管埋怨着，但是外村尚的脸上却带着笑容。穿着深灰色的公司制服，也许在工作的时候，的确会给人以少年老成的印象，但是此刻，外村尚看上去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大男孩。

　　“究竟去哪里吃饭好呢？很久没有吃寿司了……可是牛排也不错……啊，还有披萨……”

　　一路上，小桥照彦都在犹豫着，最后还是外村尚笑着说，

　　“那就牛排好了，反正以后一起出来吃饭的机会还很多啊。”

　　在喝餐前酒的时候，小桥照彦把一个揉得皱皱巴巴的小纸袋递给外村尚。

　　“给我的？是礼物么？”

　　“嗯，算是升职的贺礼好啦。”

　　小桥照彦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小纸袋里面，是一枚d&g的银戒。

　　小桥照彦知道，外村尚非常喜欢收集各种银饰，一起路过银饰店的时候，两个人都要在橱窗前伫足很久，外村尚说，“如果以后有钱了，我要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小桥照彦则说，“如果以后有钱了，我要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给你。”

　　说完之后，外村尚就会笑着拉小桥照彦离开，但是小桥照彦却记住了那几只戒指的款式。

　　“谢谢你，照彦。”

　　这样说着，立刻把戒指戴在了手上给小桥照彦看，“真的很漂亮。”

　　“诶……不是应该戴在无名指上的么……”

　　“啊，这样么……可是有些大啊……”

　　外村尚试了几次，最终还是把戒指戴在了拇指上，“这样看上去比较酷吧，而且，不容易弄丢。”

　　小桥照彦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看到呼入的号码，小桥照彦先是愣了一愣，随即想起，这是舞永的号码。

　　在说好做回普通朋友之后，舞永就不再主动联系小桥照彦，不仅再也没有打过电话，甚至连短信也没有发过，连和小桥照彦一起选的课也退掉了。

　　是想彻底忘掉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吧，但是，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打来了电话，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

　　小桥照彦有些犹豫着，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接电话吧，我要去一下洗手间。”

　　看到了小桥照彦为难的样子，外村主动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喂喂，舞永么，究竟什么事情……”

　　电话的那一端，舞永坐在隔间的抽水马桶上，怔怔地看着自己内裤上几滴深褐色的血迹。

　　“照彦，我想我大概怀孕了……”

　　“肚子好痛……而且，出血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概是流产……”

　　“对不起，照彦，我现在很害怕……”

　　“……嗯，不敢告诉别人……”

　　“如果有空的话，可以陪我去医院检查么……”

　　一向镇静的小池舞永，从来没有在小桥照彦面前表现出这样软弱的一面。

　　小桥照彦皱紧了眉头，“不要害怕，舞永，你现在哪里？”

　　“我马上过来。”

　　外村尚等到小桥照彦放下电话，才回到座位上。

　　“尚，对不起，学校突然有急事……”

　　“必须马上去。”

　　不等外村尚回答，小桥照彦就匆匆穿上外套，向外走去。

　　看着刚刚端上来的牛排，外村尚叹了口气。

　　“需要打包么？”侍者善解人意地问道。

　　“不用了，结帐吧。”

　　医院。

　　在ct室外等候了多时，终于看到舞永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小桥照彦连忙站了起来。

　　“不是流产吧……”

　　这样担心地说着。

　　小池舞永摇了摇头。

　　“太好了，舞永你身体没事就好，其他的事我们慢慢想办法。”

　　“是宫外孕。”

　　小池舞永突然蹲了下来，用双手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XXVII】
　　“如果进一步检查的结果，输卵管没有破裂的话，可以采用米非司酮或安甲喋呤（mtx）之类的药物疗法，这样对于身体的伤害比较小，身体也容易恢复。但是被杀死的胚胎在原位极化，往往会造成输卵管阻塞，所以我们不建议那些有生育要求的女性进行药物治疗，尤其是象小池小姐这样的年轻女性。”

　　“如果有足够经济能力的话，建议小池小姐进行腹腔镜微创手术，目前这项手术能够最大限度的保留生育能力，手术的成功率是70％。”

　　“非常遗憾，但是，小池小姐，不得不做好今后无法生育的心理准备。”

　　松本医生摘下眼镜，惋惜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很漂亮，也很年轻……

　　“无论如何，请尽早和家人联系，来医院进行治疗，如果时间拖得太久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看着小桥照彦搀扶着小池舞永慢慢向外走去的身影，松本医生不禁摇了摇头，也许这个年轻的男生还不明白，宫外孕会给女性带来多大的痛苦。除了生理上长期的疼痛和不便之外，还有心理上的，无法生育的阴影……

　　也许就此改变了小池舞永的一生。

　　小池舞永固执地想要采取药物疗法。

　　“腹腔镜手术的话，先要交450万日元的保证金，这样的话，就不得不告诉家里了，但是，如果是药物治疗的话，费用我自己就能够承担，不必让家里知道这件事情。”

　　“反正……能不能生育，我也不是很在乎。”

　　这样说着，小池舞永回头向小桥照彦笑了笑。

　　“将来的丈夫，如果真心爱我的话，应该不会在乎这些的吧。”

　　“而且，他说不定不想要孩子呢。”

　　“即使想要孩子，也可以领养，总之，办法还是很多的。”

　　“嗯，就这样决定了。”

　　“照彦你不要劝我啦。”

　　望着故作潇洒的小池舞永，小桥照彦的心中充满了自责。

　　“还是告诉家里人吧。”

　　在小池舞永的公寓前，小桥照彦最后劝说道。

　　“毕竟，采取腹腔镜手术的话，有70％的康复可能啊。”

　　小池舞永摇了摇头。

　　“如果说出来的话，父亲母亲大概会气疯的吧。”

　　从小到大，一直是乖乖女的自己，竟然还没结婚就得了这样的病，保持着传统观念的父母，恐怕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吧。

　　况且，450万日元的保证金，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也是一笔非常巨大的开销。

　　“如果结婚的话，父母应该会原谅你的吧。”

　　“诶？”

　　“结婚吧，舞永。”

　　小桥照彦认真地说。

　　“我会负起自己的责任的。”

　　小池舞永愣了一愣，然后，失声痛哭起来。

　　那天，外村尚一个人在外面走了很久。

　　好几次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打给小桥照彦，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终究没有勇气。

　　也许只是学校方面的事务罢了，外村尚这样自我安慰道，但是心里却很清楚，学校绝不会在下班之后的吃饭时间打电话给学生。

　　不要去想了……转动着拇指上的戒指，外村尚安慰自己。

　　虽然粗心地记错了戒指的号码，但是，至少还记得戒指的款式，不是么。

　　小桥照彦……还是爱着自己的吧？

　　这样想的外村尚突然没有自信起来。

　　口袋中的手机突然想了起来，将外村尚吓了一跳。

　　“喂喂，照彦么……”

　　外村尚的声音渐渐轻了下来，然后，他沉下了脸。

　　“对不起，我不想听。”

　　“尚，很抱歉，但是必须告诉你……”

　　“我和舞永准备结婚。”

　　在挂断电话之前，终究还是从小桥照彦的嘴中听到了这句话。

　　深夜，小桥照彦被电话吵醒。

　　“照彦……照彦……”

　　从电话里面传来的，是外村尚哭泣的声音。

　　“尚……”

　　“照彦……照彦……”

　　喃喃地喊着小桥照彦的名字，神经质地抽泣着，外村尚哭得就像孩子一样。

　　小桥照彦不禁皱起了眉头，“尚，你喝酒了么？”

　　“嗯……”

　　一直喝到第7杯不加冰的纯伏特加，外村尚才有勇气拨通小桥照彦的号码。

　　“照彦……照彦还爱我么……”

　　一口气喝完第8杯不加冰的纯伏特加，外村尚问出了他一直难以启齿的问题。

　　“爱……也许感觉比以前淡了，但是我爱你，尚。”

　　电话里，小桥照彦柔声说道。

　　“那么……照彦……也爱舞永么……”

　　灌下第9杯不加冰的纯伏特加，外村尚突然有了勇气面对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

　　“不。”小桥照彦皱起了眉头，“不是爱不爱的问题。”

　　“尚，我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也许并非完全是我的过错，但是舞永得宫外孕，我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舞永原本打算瞒着家里，自己进行药物治疗。”

　　“因为还没有结婚就得了这样的病，所以宁愿冒着失去生育能力的风险，也不敢告诉家里。”

　　“但是，明明有更好的手术治疗方法，虽然光手术保证金就要450万，但是如果能够取得家人的原谅的话，钱的话应该不是问题吧。”

　　“为了取得舞永家人的原谅，我提出了结婚的请求。”

　　“目前想到的，能够补偿舞永所忍受的痛苦的，只有这个办法了。”

　　“尚对我，一定很失望吧……”

　　“……一再地伤害到尚，对不起。”

　　“但是，对于舞永，如果我不负起男人的责任的话……”

　　“不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尚也会看不起我的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

　　“现在的我，已经无颜再和尚在一起了……”

　　“已经无颜面对尚了……”

　　“可是，照彦……我爱你啊……”

　　“照彦……我爱你啊……”

　　在电话的彼端，外村尚喃喃地说着。

　　灌下第10杯不加冰的纯伏特加，外村尚发现自己已经无所顾忌，什么都可以放弃，只要能够挽回小桥照彦的话，什么都可以……

　　“对不起……尚……对不起……”

　　小桥照彦的声音也哽咽了。

　　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桥照彦，那个乐天派的小桥照彦，那个对自己充满自信的小桥照彦，此刻，也像被沉重的生活压得抬不起头来的男人一般，发出了痛苦的哽咽声。

　　沉默着，静静地听着电话那端的哭泣声，外村尚将第11杯不加冰的纯伏特加一饮而尽。

　　内心突然平静了下来，思考的能力仿佛也回来了。

　　“照彦，那个，手机快没电了。”

　　“啊……”小桥照彦还在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那个，照彦刚才说的手术的保证金是多少，能再说一遍么？”

　　“诶，是450万日元，尚干嘛问那个……”

　　“如果自己能够支付保证金的话，就不必让家里知道了，对么？”

　　“照彦也就不用跟舞永结婚了，对么？”

　　“什么……”

　　“我明白了，手机真的没电了，先这样吧。”

　　“喂，尚……”

　　然而外村尚已经挂断了电话。

　　找到久保的手机号码，在按下通话键之前，外村尚犹豫了很久。

　　“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找我。”

　　当时，久保是这样说的。

　　外村尚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