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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天下之饮尽红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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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
洛漓一直一言不发，气氛又再度陷入尴尬境地。
“王兄，拉特之地只有裴英一人始终不妥，攻城怕是迫在眉睫，此刻最要紧的就是尽快部署，还要委屈王兄在将军左右，等到合适时机杀莫玄一个措手不及！”
“无妨，朕就在将军身边。”
“此番装扮，如何将锋芒隐藏？若是莫玄选择玉石俱焚，岂不是便宜了这老狐狸？”一直未曾正眼审视洛漓的尹尘，突然开口，让裴焰脸色突然一变。
“你有何良策？”只见洛漓并未龙颜大怒，虽语气强硬，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温柔。
“化身为普通士兵，掩去容颜。”
当洛漓一身铠甲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尹尘才发现无论多普通的战服穿在这南凌君王身上，却是掩饰不住的风姿卓越，意气风发，邪魅的面容只是瞬间，就让周围一切顿时失去光彩。
“你可否掩去这让天下女子一见误终生的倾国之貌？”早知会如此，尹尘将早已准备好的胡须递于男子。
此话一出，就连平时一本正经循规蹈矩的裴焰，也极力忍住嘴角的抽动，心中不免对这直言不讳的女子心生敬佩起来。
“可是误了灵女终生？”伸手接过假胡须，贴在上颚处，眼中多了一丝玩味。
“君上说笑了。”女子放下手臂，不再言它。
沙盘演练时，裴焰指点江山，不管是整体部署还是细节考虑都是独具一格，计策谋略让尹尘叹为观止，而尹尘偶尔的见解如同点睛之笔，让本就完美的计划变得更加天衣无缝。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而这东风，便是裴焰与冷寒的里应外合。
黑夜如同墨汁般将四周填充，而这寂静的王城在蝉鸣的叫嚣下仿若暴风雨前夕的安宁。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澎湃，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三十万大军一夜间将王城团团包围，冷寒暗度陈仓，早已将守门之人换成暗魂勇士。以王城北门为主要攻克之突破口，在冷寒一声令下之余，城门缓缓开启，无需折损一兵一卒，大军只是瞬间，便轻而易举占据王城要道。
空旷的街道上瞬间响起了厮杀声。沿街的房屋门窗紧闭，唯恐这咫尺之隔的暴乱生生摧毁自己苦心经营的安宁。
鲜血四溅，将窗口的棉麻染的通红，刀剑刺入骨血的声音此起彼伏，才倒下，就有人踩着温热的尸体越过阻碍，继续厮杀，将士眼中的猩红深深刺痛了女子柔软的内心。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
鼻息间挥之不去的腥甜。踩着汩汩的鲜血，一步一步踏入王宫，尹尘在洛漓身侧，而周围是层层守卫的暗魂勇士。他们不断的倒下，又不断有后备瞬间填满空缺。一将成万骨枯，这些鲜活的生命，仿佛早已在石碑上被刻下命运的纹理，不离不偏，沿着已定的轮回生生世世，不知疲倦。
朝堂之上，天子宝座是嗷嗷待哺的孩童。哭泣声已经将嗓间吼的嘶哑，泪眼婆娑的望着王位之下的众生，小手不断在胸前挥舞，最终朝着柔妃的方向，仿佛呢喃着娘亲。
莫玄冷眼立于一旁，犀利的目光扫视着裴焰，“将军如此心急，莫非想趁着王位空缺之余，分一半这南凌天下？还是王爷蛰伏多年，等的就是今日？”
“莫太师，王子年幼，决策之事听闻一直由太师代劳，太师就差没坐上这俯瞰天下之位，此番滋味怕是回味无穷吧？”裴焰话语间的讽刺让莫玄眼中一寒。
“王子继位乃是天命！我劝将军最好弃暗投明，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否则任凭你文过饰非，也难堵天下的悠悠众口！”
“莫太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师就当真以为这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可以瞒天过海？”
不羁的话语，夹杂着稳健的脚步声，让莫玄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褪尽。心似乎沉到了湖底，微眯双目，男子一身铠甲，如同不倒的战神，又似重生的鬼魅，在灯火的映衬下仿若最后的宣判者，任他垂死挣扎，也再无力回天。
“不愧是洛家人，果真是青出于蓝，老夫还真是轻敌了。”褪去昔日的伪装，露出本性的莫玄，眼角的恨意似乎要将眼前的一切吞并。
“莫太师，你觊觎南凌江山，无非是记恨父王重用令郎，却令你丧子。”男子眼中升起了一丝怜悯，“朕知道莫笙是夫人留给你唯一的牵挂，可是你不该因此而打江山的主意，如此自掘坟墓，就该料想下场如何！”
☆、第五十章 釜底抽薪
被戳到痛处的莫玄，眼中闪过悲凉，随后被无限放大，“若不是洛弈一心把我儿推向战场，我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莫太师，朕敬重你曾教导于朕，若不是关乎社稷，朕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你放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忘了，谁才是这天下的主人！”
“君王就该让他人之子为国捐躯吗？坐在这千万尸骨打下的江山宝座上，你们可曾有过一丝不安？夜半无人时，可有听到冤魂悲鸣？”
“太师莫要忘了，是莫笙主动请命，南凌用人之际，自然选择人中龙凤，令郎衷心为国，若是得知你此番举动，他泉下有知，定会不得安宁！”
“住口！”莫玄眼中的痛楚灼伤了身侧的柔贵妃，“带上来！”
顷刻间，一袭明黄映入眼帘，女子脸色苍白，及腰的长发盖住半边脸颊，瘦弱的身躯仿若无骨，被侍卫推搡着，还未站稳便重重摔倒在地。
“溪姚！”男子欲上前，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架在匍匐在地的女子颈上，手掌握成拳，指甲深深的钳进肉中。
“看来君上并非传言那般对王后情深似海，否则怎会留她一人在这深宫之中，数月都不召见？”柔帧的笑声刺痛了地上女子悲凉的内心。
女子抬起眼帘，眼中闪过一抹倔强，转向洛漓，“君上，臣妾无事，不用在意臣妾生死，臣妾的命，本该在两年之前，就已归天。”
“溪姚别怕，朕两年前能救下你，今日也能！”转头扫视莫玄，“你究竟想要如何？”
望着男子眼中的狠戾，不禁仰天大笑，“哈哈哈…，洛漓，看着心爱之人在生死边缘徘徊而束手无策的滋味如何？你可知老夫当年听闻爱子殉国之事是如何撕心裂肺！我想怎样？我想要洛弈断子绝孙，家破人亡！只要你与洛泱拔剑自刎，我便放了她！”
“君上不要！”女子起身，瞬间再度被柔帧踢倒，抬起面容，充盈的眼眶在灯火的照射下闪耀无比，眼中的决绝让洛漓心中一沉，“君上，溪姚能做你的王后，此生已无憾了，溪姚，绝对不会成为君上的累赘！”话语间伸手握向脖颈上的剑身。
“不要！”不自觉的伸出手臂，只见柔帧眼疾手快，柔荑轻抬，弹指间便袭向身侧侍卫，反手握住剑柄，接着旋转，地上的女子吃痛松开手掌，只听“哐当”一声，长剑掉落在地，顷刻间被踢向远处。
“想死，没那么容易！”冷哼一声，反手掐住女子的脖子，将其从地面托起。
一直一言未发的尹尘，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就在此时，嘴角扬起一弯浅笑。
“莫太师，你是朝廷重臣，何苦要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妻儿可以再有，若是因叛变而遗臭万年，恐怕得不偿失。”试探的询问，不放过眼前人脸上的任何起伏。
“你懂什么！”莫玄转身，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乳臭未干的臭丫头，你如何明白何为情比金坚！”
此话一出，柔帧身形瞬间有所晃动。
“我是不知太师与夫人之间的伉俪情深，我只知令郎是夫人的独苗，也必定是太师的心头肉，为南凌而战死沙场，确实叫人唏嘘，只是我不明白一事，太师方才所说，先王不该让他人之子为国捐躯，然而太师府上女童不计其数，难道太师认为她们就该为太师的复仇之路赎罪吗？”
“那是她们之幸！若不是老夫收留，他们早已饿死街头，为老夫牺牲性命，只是死得其所！”话语一出，柔帧瞬间脸色一变。
“难道太师就丝毫不会在意这些无辜女子对你的一片忠心吗？若是可以择一人而度余生，岂非要比这一切来的简单？”
“夫人的温婉又岂是庸脂俗粉有资格比拟的！”拂袖轻嗤，“不用再拖延时辰，洛漓，若你在一炷香之内还未抉择，老夫就杀了她，让你抱憾终身！”
话语间，手指在衣襟后点划，暗中将部署告知身后的暗魂，脑海中计算着距离，就在柔帧出神的望着莫玄之余，迅速出手，身形灵巧的偏过骤然回神的侍卫，执手抓住柔帧手腕，一用力，只听见骨骼错位之声，女子闷哼一声，顷刻间松手。
揽过王后不盈一握的腰身，收紧手臂，在暗魂勇士的接连庇护下，女子身体突然前倾，洛漓眉头一紧，伸手接住，只是瞬间，王后便已经倒在怀中。
柔帧见大势已去，懊恼自己大意之余，伸手一挥，顿时一股奇香扑面而来，尹尘下意识的护住鼻翼，连连后退。只见柔帧脚尖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踢起方才落在地上的长剑，一个旋转握住剑柄，须臾间便朝着洛漓刺去。
“洛漓！”回过神来的尹尘大惊失色，想要阻止，却离得太远，一切发生的太快，顿时耳边开始轰鸣，如同罅隙之地雪鸥编织的梦境中一般，来不及呼吸，来不及叫嚷。
胸口如同被撕裂一般，突然痉挛。
下意识的抓紧胸口，泪水模糊了双眼，用力的眨下，只听见剑身刺骨胸膛之声。还未等到泪水流下眼眶，便骤然出手，指间扣向女子脊椎，正欲用力，裴焰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在尹尘眼前瞬间放大。
又是一声长剑抽离之声。
鲜血被剑身带出，将洛漓的铠甲染的血红，洛漓骤然起身，抓向女子手腕，又是一声“咔擦”，柔帧另一只手腕也瞬间被废，暗魂之人顷刻间上前，将女子制伏。
洛漓手掌仍然握着剑身，锋利的边缘将手掌沿着纹路割开，鲜血汩汩的流淌，尹尘下意识的握住剑柄，想去缓解男子手掌上的疼痛。
手掌握住剑柄收紧掌力的瞬间，尘封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湘淋之地，诡异的梦境，内心一直惧怕的场景，此刻竟真切的出现在眼前！抬起眼眸，男子脸上的惊异与女子不谋而合。
“原来眼见不一定为实。”男子轻启薄唇，只是瞬间，便被裴焰的闷哼拉回现实，俯身将裴焰抱于胸前，“将军！”
殿内的杀戮声瞬间充斥着整个王宫。
☆、第五十一章 势力瓦解
失去了人质的莫玄虽垂死挣扎，也不过是战败的穷寇，很快就被制伏。
“太师！”柔帧的呼喊歇斯底里，却瞬间被湮没在厮杀的呐喊中。
裴焰胸前的伤口还在汩汩的流着鲜血，洛漓不断按压，想要止住，却力不从心，眸中的恨意充斥着眼眶，瞳孔中一片腥红，“将军，挺住！”
“君上，”苍白的脸庞渗出密汗，“微臣…恐怕…无力侍奉您了…”
“你不会有事的！”洛漓双拳紧握，“朕说过，待你归田卸甲，要与将军把酒月下，朕不允许你有事！冷寒！御医在哪！快给朕把御医找来！”
突然角落里一抹青色出现。
柔帧面色一寒，瞬间起身，熟练的躲过关卡，将手腕接回原处，忍住蚀骨般疼痛，瞬间将念初钳住。
“吃里扒外的贱人！背叛太师之时可知会有今日！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的鬼话！”只听见“啪”的一声，发红的掌印顿时出现在念初细腻的脸颊。
“念初！”洛泱回神之余，柔帧已经将手指扣向女子喉间，“放了太师，我就饶了这贱人！”
“王爷不要管我，念初情愿一死！”决绝的闭上眼睛，等待柔帧动手。
“少废话！”女子狠戾的眼神扫过众人，“一命换一命，还不快放手！”
“你这又是何苦？”尹尘正欲向前，念初的表情因柔帧手上一紧而突然痛苦不堪。
“别过来！否则我就掐断她的喉咙！”女子昔日的妩媚如数被憎恶和残忍代替，眸中的绝望似乎要将尹尘射穿，“尹尘，你拐弯抹角含沙射影不就是想要让我明白自身的处境？我知道自己不过是他权利之争的棋子，可那又怎样？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心甘情愿去做别人的替身，你费尽心机，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替身？”声音突然从身后传出，尹尘回头，只见王后缓缓起身，话语停顿处娇喘连连，仿佛一句话便要耗尽所有力气，“他待你好，只是因为你尚且还有价值，若是他日你已无用，便会如同昔日的淑妃，连个全尸都不会有！”
“你胡说！”柔帧似乎已经失控，手上的力气不免加重，“他待我不同，你不是他，你如何得知，你以为凭空说这些我就会信你？”
“因为我就是已故淑妃的贴身婢女。”话语一出，尹尘不禁眉头微蹙，望向女子轻启的朱唇，话语间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若是淑妃失利前莫玄能见她最后一面，也不会不知昔日的计划失败起因于我，我又怎会在这凤仪宫残喘至今？当初淑妃小产，也是莫玄一手策划的，这世上，除了夫人的莫笙，你以为，他还会在意其他女子诞下的孩子？”
孩童的哭声顷刻间响彻整个大殿，柔帧抬起眼眸，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孩童泪眼婆娑，脸上的泪痕已经将面颊打湿，不禁心中一阵绞痛。
“莫玄还在一如既往的培养新人，一旦你成弃子，还会有源源不断的候补。”尹尘望向失神的女子，瞬间将身体调整至备战状态，这背后的信仰若是轰然倒塌，她会不会选择玉石俱焚？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老夫会有今日权当谋略不足，但是你也休想让老夫成为阶下之囚！”骤然抓住架在肩上的长剑刺向颈间动脉，“噗”的一声，鲜血溅了身旁侍卫一身。
“太师！”甩开钳制的女子，柔帧瞬间被侍卫抓住，“放开我！放手！太师！”
洛漓轻轻点头，女子挣开束缚，飞身而至莫玄身侧，手掌按压不断涌出的血珠，嗓间已经泣不成声，“你说没有女人可以抵挡荣华富贵的诱惑，可是帧儿做到了！你说帧儿做到之时，便是你娶我过门之日，你终究还是食言了！”滚烫的泪水打落在手背上，晕开了刺目的血红，“你看，长安还在哭泣，你还未等到他叫你一声爹爹！”
转身将孩童抱起，缓缓放在莫玄身侧，伸手将莫玄未能瞑目的双目阖上，伸手将手中的黑色药丸喂给不断哭喊的孩童，“留你一人在这世上，倒不如随爹娘一起，黄泉路上也好有个陪伴。”
尹尘欲阻止，手腕立刻被洛漓抓住，只是瞬间，哭泣之声戛然而止。
女子抬起眼帘，嘴角的笑容诡异莫测，“尹尘，你将我多年的期盼如数摧毁，这份比凌迟还痛苦的伤害，你定会历经十倍！”眼神扫过王后苍白的脸庞，又重新定位到尹尘淡漠的眸中，“你们此生会纠缠到死，不眠不休！我会在阴间看着你们，看着你们如何受尽这份痛苦！”话语间将同样的黑色药丸吞下，伏在莫玄已经停止起伏的胸膛之上。
尹尘突然被柔帧最后的一番话震惊了，脸上的情绪被定格住，久久没有动弹，直到暗魂之人大呼“将军”之时，才恍然间回过神来。
“快！不要移动将军身体，火速将御医请到大殿之上！”收起不解，立刻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突然雷声轰鸣，骤雨下了一夜，似乎要将满城的血腥冲淡。以莫玄为首的势力一夜间轰然倒塌。
第二日又是艳阳高照。接近盛夏，王城的街道依旧一片祥和，吆喝之人络绎不绝，并未因这场变故而有丝毫影响，这便是百姓，只要丰衣足食，他们就会拥护。
裴焰的伤口未伤及要害，所以并无生命危险，这也让洛漓松了口气，只是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数月，也暂时留在了将军府。
洛漓在洛泱的请示下彻查了当年兵部尚书李宣叛国一案，证实是莫玄嫁祸，随即追封官职，也解除了李樱雪罪臣之女称呼，从此，念妃已故，李樱雪留在暗魂，用另一种方式继续为南凌效力。
而尹尘，却突然不知如何面对洛漓，于是借口照顾裴焰，而一直躲避于他，几日以来，一直住在将军府中，倒多了一分闲情逸致。
☆、第一章 边关告急
“兴致不错？”身后响起慵懒的声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心中无意间的期盼绽放到脸上，堆砌成和煦的浅笑，嘴角轻扬。
“宫中无事？”转身，清晨的阳光还未毒辣，女子立于府中河畔边缘，一袭白衣，在荷叶的映衬下格外清丽。
洛漓有瞬间的失神，许久，薄唇轻启，“无事，你可愿意回去？”
“既然无事，我与你之间的交易也算是圆满了。”转身望向莲叶连成一片的湖面。
“尘儿，为何等到尘埃落定，你却突然离我而去？”男子眼中瞬间充满伤感。
“王后，身体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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