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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诱捕计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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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霍文森已在腰际围上一条大浴巾,对他露出苦笑。「可能是坐太久,脚有点麻了。」
「没事吧?站得起来吗?」他立即上前搀住有些摇晃的霍文森,对方却发出痛苦的闷哼,膝盖一软,眼看就要跌入水中。
情急之下,王子恒试着伸手拉住对方,谁料自己反倒脚底打滑,以愚蠢的姿势摔进浴缸里,还来不及惨叫,水便灌进他大张的嘴,他知道自己在浴缸里挣紮的模样,一定很像冻僵的青蛙。
这是第二次,他对自己的笨手笨脚感到极度懊恼。
「王子!」一只手立刻将他从水里拉起,「你还好吧?」
「还好……」至少不会在那个变态喂他吃蝴蝶前,他就先因为在浴缸里淹死成为新闻焦点。王子恒自暴自弃地想着,浑身力气彷佛都被这阵混乱抽光了,边咳边喘地趴在浴缸边缘,努力呼吸新鲜空气。
「没事就好,不然以我现在的状况,可能救不了你。」
「对不起……」他本来是想帮忙的,没想到越帮越忙,「对了,你的伤口……」他回头一看,只见霍文森克难的防水塑胶袋早就毁了,「你的纱布全都湿掉了,得赶快换药才行,不然伤口可能会发炎……」
「还说我呢!你自己也是浑身湿透,小心感冒。」
顺着霍文森担忧的视线,王子恒才发现自己的衣物全都湿答答的黏在身上,质料轻薄的睡衣几乎呈现半透明状态,原本呈V字型的开襟领口也变得歪歪斜斜,露出锁骨和肤色过於白皙的胸口,要是领口再歪一点,说不定就要露点了。
总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好像有点……煽情?
他赶紧拉拢睡衣领口,却阻止不了红晕爬上脸颊,就连耳根子都红了,偏偏平常话很多的霍文森,此时不知为何也沉默了下来,无言的气氛更令他如坐针毡。
「……Vincent?」王子恒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正巧与对方四目相对。
眼看自己的身影映入对方的黑色瞳孔,他顿时像被困在那片深沉漆黑的海洋中,动弹不得。
他不晓得自己究竟该出声,还是该保持缄默,或许,他应该移开视线……
但这时,沉默的男人猛然伸出手,以有力的指尖扣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朝自己拉近。
下一刻,他被吻住了。
比想像中炙热的触感,宛如要压迫他所有的知觉,紧紧贴上他的唇。就算王子恒的经验很少,也知道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吻。
而让他第一次品嚐这种滋味的人,正是霍文森。
面临过於真实的冲击,他错愕到忘了挣紮,直到几乎遗忘的记忆再度苏醒,困窘、疑惑、羞愧……还有强烈的悸动全数涌上,他才使尽全身的力量,用力推开吻住自己的男人。
「你……你……」再也无暇顾及伤口发炎的问题,王子恒倏地站起身,成串的水珠从他身上滑落,一如他结巴得只剩几个单词的话语,「为什……我……吻……」
他的脑袋热得无法思考,连责备的话都说得语无伦次,最後,只能以前所未见的灵巧动作跳出浴缸,夺门而出。
他一路直奔书房、钻进被窝,有如鸵鸟般用棉被把自己藏起来,才逐渐恢复正常的呼吸。
「……为什麽?」
不记得是第几次问自己这个难解的问题,十年前,他在学校的厕所被那个人粗暴地吻了,对他来说,那只是一种暴力,不带任何情感,而事隔多年,那个男人再次吻了他,这次这个没有任何强制性,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吻,反而更深地烙印在心中。
为什麽要吻他呢?
他早就看惯同性之间的恋情,也不会将其视为禁忌,但他不认为国中时就常和女性交往的霍文森也会喜欢男人。
这是一种戏弄他的手段吗?
这是一种戏弄他的手段吗?
可是对方明明保证过不会再戏弄他了,那又为何要对身为同性的他做出这种事情?难道霍文森脑震荡太严重了?还是过於疲劳导致精神不正常?
即使累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王子恒的脑袋却转得更厉害。
只不过占据他所有思绪的,只剩下那个人的身影和亲吻,看来今晚他得花更多心力,才能把对方从自己的脑海中删除……
「滴答、滴答……」
令人讨厌的水声,回荡在空旷的密室里。
蜷曲在潮湿的地面,刺骨的寒冷包围着他,清洁剂呛鼻的气味,几乎夺去他的呼吸。
他咳嗽着爬起身,发现自己浑身湿透,近乎透明的制服衬衫黏在身上,彷佛将他紧紧缠绕。
他讨厌这种快要窒息的拘禁感。
他要离开这里。
迈开脚步,他试图找到出口,却发现四周只有灰色的墙,没有窗户、没有门,没有任何可以让他离开的地方。
他被困住了,他走不出去,无法逃离。
突地,「啪哒啪哒」的脚步声响起,他顺着声音来源回过头,一道人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後。
你是谁?
他试图开口询问,竟发不出声音,他看不清来者的脸孔,只听得见对方清晰的声音。
「很痛苦吗?」
他努力仰起头,仍无法看见对方问话时的表情。
「别忘了,你是只丑陋的毛毛虫。」
年轻男性以青涩嗓音如此说道,但他完全听不懂这毫无逻辑的话。
对方猛地向他伸出手,他的身体遭到一阵冲击,狠狠撞上背後的冰冷墙面,浮现青筋的手紧扣在他的肩头,使他动弹不得。
「等你忍受过被压抑、拘禁的折磨之後,就能蜕变成美丽的蝴蝶,展翅高飞。」
你要做什麽?他的嘴巴开开阖阖,因恐惧而颤抖,仍发不出一点声音。
只见原本覆在肩上的掌心渐渐往上移,最後停在他的颈侧,指头轻轻贴合。
「现在……你找到你的翅膀了吗?」
终於,他看见年轻男性的嘴角浮现微笑,下一刻,颈部便传来强烈痛楚,一股强大的力量勒紧了他的脖子,将空气隔绝在外。
呜!住手!
他发出无声的悲鸣,想推开对方,但不知何时出现的蛇正缓缓缠上他的双手,黑蓝色的冰冷蛇皮带来黏滑的触感,使他颤抖不已。
放开我……他急促喘息到鼻腔发痛,虽然张大了嘴,仍吸不进一点空气。
眼睁睁看着一只又一只的蛇沿着手臂蜿蜒而上,连同年轻男性的手和自己的脖子紧紧缠绕,彷佛无限延长的爬虫类,以一双双毫无温度的紫色眼瞳盯着他,而环绕在颈部的十指则如同要留下深刻的指印般,持续地、缓慢地收紧。
好痛苦、好难受……他需要力量挣脱,需要力量突破。刹那间,他看见巨大的翅膀,穿透自己背部的皮肤绽放开来——
「王子!王子!」
急切的呼唤彷佛无形的双手,将他带离窒息的恐惧,王子恒被自己大口吸气的声音惊醒,那瞬间,新鲜空气重新灌入他的胸腔。
冷汗令他浑身湿透,就跟梦里一样狼狈。
「你没事吧?」感觉有人伸手抚上他的额头,映入眼帘的是霍文森担忧的脸庞,而綑绑住他的蛇,早已消失无踪。「你呻吟得好大声,作恶梦了吗?」
「翅膀……」
「翅膀?」
「我背後,长出翅膀了……」他惊魂未定的伸手探向自己的肩胛骨,幸好那里仍然完整,没有什麽翅膀。
他再握住自己的脖子,发烫的肌肤似乎还残留着清晰的痛感,「那个人……那个人掐住我的脖子……」
「都是梦而已。」霍文森温柔的嗓音,宛如微风传入耳中,舒缓了他的恐惧,「你想想,一般人不可能看见自己的背,除非真的有人在背後长眼睛。」
「如果只是梦,为什麽会那麽痛?」王子恒执拗地沿着颈部不断摸索,总觉得会摸到那宛如烙印般的痕迹,「痛得我好像会死掉……」
「梦境会使大脑产生『痛』的讯息,算是一种心因性疼痛,只是假像,不是身体真的受伤造成的。」
「真的……是梦?」他仍有些迟疑。
「是啊!你看,现在是不是不痛了?」
霍文森轻轻将自己的手覆盖上他的,以极轻柔的动作摩挲他的颈侧,指尖传递而来的温度与抚触,带来一种近乎晕眩的耽溺,缓慢地、温柔地取代了痛感,就连对方身上隐约传来的香甜气味,都令人陶醉。
如果这一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直到指尖轻抚上他的後颈发梢,舒适的微痒感使他缩起肩膀,他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该有的反应,也想起昨天他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他推开了霍文森的手。
一瞬间,他看见那总是意气风发的双眸闪过一丝错愕,却连後悔也来不及了。
「抱歉……」霍文森苦笑着缩回手,随即起身离开床沿,「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伤害你了。」
「不是……我只是……」他的确畏惧於他的触碰,但并非害怕受伤,只是他现在不知从何解释起。
「我猜你刚才梦到我了吧?」
王子恒看不见他说话时的表情,但听得出他语气中的阴郁。
「我应该很常出现在你的梦里,不过都是恶梦。」
「不是这样的……」他不知道刚才出现在梦里的人是谁,却无法否认对方後半段的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不知道该怎麽说,但不全是你说的这样……」
「其实我听见了,那天早上,你半梦半醒的时候,一直在问『为什麽』。」
「咦?」
「我记得这句话,记得你的声音,也记得你在什麽样的困境下,以绝望的心情追问我『为什麽』。」霍文森一向稳健的声音听起来既懊悔又沉痛,「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你是在问我为什麽总是欺负你,为什麽对你的痛苦视若无睹……」
此话一出,王子恒才领悟到,这个人并非对当年加诸於他的暴行毫无感觉。
面对吴纪棠的时候,他可以轻易说出「都过去了」,可是一旦面对当年的加害者,他反而说不出口。
他不是不想原谅,而是不知该不该说出「我原谅你」,因为对方没有为欺负他的事情道歉,更没有祈求他的原谅。
这个男人是他恶梦的来源,他却无法真心讨厌,毕竟对方不仅费心寻找破案关键,还不顾自己的安危保护他。只是无论他做这些事是出於忏悔、赎罪,还是其他理由,他都不想就此将霍文森从罪恶感中解放出来。
如此矛盾的心情,就连自己都搞不懂。
「所以,你为什麽……要这样对我?」鼓起勇气,他将隐藏多年的疑问说出口,「我一直以为你讨厌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哪里不对、什麽时候得罪你了,可是你又说不是……我不懂……」他紧盯着霍文森的背影良久,「我想知道你欺负我的理由,还有你为什麽又回头找我,还有昨天……为什麽吻我?」
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背影竟轻颤了一下,接下来则是漫长到不知尽头的寂静。
「一切都是我的错。」终於,霍文森打破了沉默,「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在王子恒还分不清对方口中的错指的是欺负他的事情,还是亲吻他的事情,对方已转身走出书房,只留下一句「你先好好休息」,便掩上房门,阻隔他追随的视线。
王子恒觉得自己应该要追上前,抓住霍文森逼问真正的答案,而不是意义不明的敷衍,却在瞥见对方受伤的手肘後,放弃了这个念头。
不知为何,他想起学校厕所阴暗潮湿的墙面、想起十年前的霍文森,以近乎懊恼的口吻责备他「都是你的错」。
究竟是谁的错?
十年前,他莫名遭受对方欺淩,怎麽也想不透自己为什麽要落得如此下场;十年後,他和这个没有友情成分、更不存在爱情的男人重新相遇,却无法停止在乎对方不时流露的温柔,也无法忽视不经意触碰彼此时带来的剧烈反应。
错的究竟是一再扰乱他心弦的男人,还是一再为此心跳不已的自己?
王子恒再度迷失了。
不记得过了几天,自从霍文森宣告「不再重蹈覆辙」之後,他们之间除了必要的对话之外,就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王子恒瞪着车窗外的风景,飞逝而过的山间美景也无法消除他心头的郁闷。
这些日子以来,霍文森还是以温和的笑容面对他,带他到警局上班,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也会提醒他记得用餐,却不再和他同桌,甚至连视线交错的机会都很少,更别提肢体触碰已避免到不自然的地步,彷佛他身边有隐形的地雷,接近几公尺内就会被炸飞。
另外,最近案情更陷入胶着状态,因为霍文森从教授那里获得的花,在停车场发生的爆炸案中牺牲了,据说那次教授已把现有的几株全给了他,要再取得必须等到下一次花期,因此化验花粉这条线索形同断了。
所幸警方後来循着蝴蝶这条线索追查,发现两个死者都对昆虫过敏,曾经到同一家医院求诊。
「你也好久没出去走走了,就跟我们一起去吧!」霍文森提出邀约的时候,仍旧没有和他四目相对。
如果是一个礼拜前,王子恒绝对会当场拒绝,他宁愿独自留在饭店里,也不想蹚这摊浑水。但现在,他只想有多一点时间待在霍文森身边,理由是什麽,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坐上霍文森租来的车,尽管路途遥远,他们之间的对话还是少得可怜,生疏得令他不禁怀疑,之前他们畅谈工作或游戏中趣事的情景,全都是一场梦而已。
「哟,你们来得比我想像中快嘛!」车子一停进宽敞的户外停车场,穿着便衣的吴纪棠就走近,向降下车窗的他们打招呼。
他一看到副驾驶座的王子恒,随即咧嘴一笑,「果然,教授还是舍不得离开娇贵的王子殿下半步啊!」
「我不是娇贵的王子殿下。」
被反驳的吴纪棠「啧」了一声,瞪向驾驶座的人,「你这个教授都教了他什麽啊,乖巧的王子怎麽突然变得张牙舞爪?」
「这是人在险恶的环境下,激发生存本能的最好证明。」霍文森耸耸肩,打开车门下车,「他算是无师自通。」
「那就拜托你教他些有用的事情吧!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王子恒本想再开口反驳自己本来就不能用「可爱」来形容,那两人已擅自朝前方外型简朴的白色建筑物走去,并讨论起这次访查的重点,他没有丝毫插嘴的余地,只好默默追上他们。
「对了,你就在那边等吧!」吴纪棠突然转过头来,解释接下来的行程不便让他加入,指着建筑物旁的明亮花圃说:「需要我找一个部下陪你吗?」
他才摇头说「不用」,马上又遭到调侃。「我看你除了教授之外,根本不想和任何人靠近。」
王子恒不知道自己竟给人这样的印象,而且真相分明应该是他口中的「教授」不想靠近自己才对。
他拚命压抑脱口抱怨的冲动,反倒是霍文森一脸担忧,主动要求一位绰号叫「萨克」的年轻警官留下。
王子恒对这位块头大得像战斗型机器人,个性却很温和的警官有印象,主因当然是他的绰号切中自己对钢弹系列的爱好。
「好吧!那就麻烦你了。对了,王子,萨克只会在你附近保持警戒,不会黏在你的屁股後面跑,这点你可以放心。」
接着又叮咛他要尽量待在人多、明亮的地方之类的话後,吴纪棠便领着其他部下走进目标建筑物,但落後的霍文森始终没有迈开脚步,而是回头朝王子恒投以深深的一瞥。
这是几天以来,他们第一次正视彼此,只是先移开视线的,也是霍文森。
「小心点,千万不要落单。」
「我又不是小孩子。」王子恒不是故意口气这麽冲,只是不想让对方担心,但显然造成反效果,因为那瞬间,霍文森露出了受伤的神情。
负责保护他的萨克也察觉气氛不对,赶紧上来打圆场。最後,霍文森和警官叮咛几句之後,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凝视着他的背影,王子恒心中满是懊恼,不仅是对霍文森一再疏远他的怨怼,也包含了自己态度恶劣的悔意。
他向来不觉得直来直往的说话方式有何不妥,却讨厌起现在说话不经大脑、无意间伤害霍文森的自己。
「王子,没关系啦!教授知道你不是故意顶撞他的关心,他不会介意的。」
就连萨克好心的安慰,听起来也像在凸显他的孩子气,令王子恒更加沮丧了。
「王子!」突然间,有人从身後唤他。
他张望四周,一位男性正在停车场另一端向他挥手,身後还跟着个娇小的身影。但即使这名男性逐步走近,他还是认不出他的身分。
直到看见对方提着印有某间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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