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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校园网上出现了好多张丁明和云莫琦约会的照片，这个贴子一下子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热贴，各种各样的议论纷至沓来，当初卫子瑜答应云莫琦的告白原本就在校园内引来热潮，有人嫉妒，有人眼红，而后不久两人分手，又让很多人幸灾乐祸，隔岸观火，如今事情又出现这种状况，于是什么样的流言蜚语都出现了，而所有指责辱骂的矛头都异口同声地指向丁明，他甚至被人冠以“横刀夺爱”最佳代言人，而卫子瑜则成为众人怜悯的被无辜带了绿帽的可怜虫，一夜之间卫子瑜和丁明被推到浪尖风头，成为所有人议论的焦点和笑料。
　　第二天一早，丁明去上课的时候还觉得很意外，为什么沿路看到的这些人都在神情诡异地对自己指指点点，等他在教室里坐定后，就看到卫子瑜阴沉着脸色冲进教室，老远都能闻到他身上的火药味。
　　他直径冲到丁明面前：“你出来，我有话要跟你说！”说完扭头而去，扔下丁明有些茫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同学全都用意味深长的眼光打量着他，人人脸上都是一付看热闹的表情。
　　丁明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课本，走到教室外。
　　楼梯的拐角处，卫子瑜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仰头吐出烟圈。
　　丁明走上前：“找我有什么事？”
　　卫子瑜转过身，从口袋里取出几张照片：“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照片上的画面丁明并不陌生，但是看到这些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吃惊：“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
　　卫子瑜讥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现在校园网里这些照片都已经被人传烂了，一夜之间，我成了被兄弟戴绿帽的大蠢蛋，而你，你丁明成了最成功的第三者！”
　　丁明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这些东西你相信？”他抬头冷静地审视着卫子瑜的表情。
　　卫子瑜茫然道：“我不知道！我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怎么说，我只关心一点，你一直不愿意接受我，是因为我和你一样是同性，还是仅仅因为你并不喜欢我。”
　　丁明一开始原本想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圈套，他，和他都被人算计了，但是当听到卫子瑜的最后一句话时，他突然不想解释了。
　　还是仅仅因为你并不喜欢我……
　　他被这句话里的每个字深深地刺痛了。
　　我在痛苦中彻底难眠的时候，你看到了吗？在矛盾里心力交瘁的时候，你看到了吗？一个人满心伤痛的时候，你看到了吗？你难道什么都看不到吗？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的自以为是、你的任性妄为给我带来多大的冲击，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全都因为你而变得狼狈不堪、慌乱纠结，如今你却扮演着受伤者的姿态来责问我？
　　眼前的卫子瑜似乎很紧张很期待丁明的回答——你不接受我，是因为我们是同性，还是仅仅是因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
　　丁明抿了抿嘴唇，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说不尽的苦涩：“这两者……都有吧。”
　　卫子瑜的脸色刷一下就白了，眼里忽现一丝覆灭的恐惧和绝望。
　　看着他的表情，丁明有种复仇后的快感，但是随即而来的是更加深重的悲伤，他将照片重新递还过去，默然地转身而去。
　　身后，卫子瑜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整个人转眼间颓废萎靡。
　　第二天整个系院都在流传卫子瑜退赛的消息，丁明自然知道这样的决定多多少少与自己有关，他将自己困在电脑面前不停地打着游戏，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但是却无法抵挡满脑子都是那个叫卫子瑜的家伙的身影。
　　“丁明，卫子瑜退赛的事真的和你有关？”许源问道。
　　丁明没有理会。
　　“我说，你好歹也应该劝劝他吧，这么重要的比赛都到决赛了，他说退赛，会不会太不负责任了。”
　　“我能说什么？”
　　许源叹口气：“至少应该和他谈一次，比赛是比赛，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他不能这样做的。”
　　“没有他比赛会输吗？”
　　“十有八九。”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丁明懒懒回道。
　　许源冲过来吧嗒把电脑电源关掉了。
　　“你干嘛！”丁明冲他叫了一声。
　　“丁明，你属麻花的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别扭，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明明对他有感觉，明明心里在乎，你到底在纠结什么，你折磨自己也在折磨他，这样有意思吗？你的尊严重要，他的尊严就不重要？怎么只顾着想自己，你明知道他对你的好是真心诚意的，接受他就这么难？有句话我是最有资格对你说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象你一样得到一份真诚的爱情，为什么拥有了，你却一点都不珍惜？”许源说着，眼里闪过一丝不堪回首的痛楚。
　　丁明羞愧地低下头，沉吟片刻：“我去找他谈谈，关于退赛的事。”他拿出手机拔打电话，却发现卫子瑜关机了。
　　电子提示音让丁明一下子愣住了，关机？恍然间他发现自己除了一个手机号对卫子瑜居然一无所知，他住哪里，他喜欢去哪里，他经常会在什么地方停留，一无所知，他和他之间除了一个手机号居然没有任何牵联，当虚拟世界的联络中断的一瞬间，他与他之间唯一存在的联系也如崩断的钢丝“当”一声断掉了。
　　
　　




10

第十章：　。。。　
　
　
　　卫子瑜告诉自己，他失恋了，被很彻底地拒绝了。
　　深夜，他故意挑了一间X市有名的同性恋酒吧，烟雾缭绕、人心悸动的喧嚣中，他一个人独坐在角落里不停地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他那样的身高，那样的颜面，从他一走进酒吧坐在吧台边就引来无数艳羡、好奇、欣赏的目光，GAY圈里这么优质的货色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是一个新面孔，这就意味着要么他是刚刚入圈的新鲜货，要么就是无意中误入歧途的绝品。
　　有人来搭讪，卫子瑜毫无心情理会，只顾埋头喝酒，吧台的小帅哥对他殷勤无比，只要他的酒杯一空，他准会第一时间为他加满酒，无论谁坐到卫子瑜身边，他都会警惕地打量那人一眼，轻视的眼神似乎在衡量对方与自己的魅力差距。
　　黑夜的GAY酒吧里充斥着各种各样□裸的□需求，眼神迷离的老gay都色迷迷地看着年轻帅气的gay，找机会过来喝酒递烟，年轻点或者帅气的gay都是一副高傲的姿态示人，来彰显自己属于抢手的那一个档次。
　　卫子瑜没有心情管那些，身边的人都在舞池中慢摇，渐渐进入了状态，与身边认识、不认识的老男人勾肩搭背。
　　他一个人坐在高脚凳上喝着酒，旁边还有一些不死心的男人过来敬酒，卫子瑜没有拒绝，只要有酒，他便一杯饮尽，就好象在喝水一样。
　　欲望渐渐上涌，一眼望去，灯光昏暗闪烁的酒吧里音乐嘈杂群魔乱舞，所有人都在欲望的驱使下眉来眼去，但是卫子瑜却忍不住想哭。
　　他不是来买醉的，但是他找不到另一个办法来忘记这场失恋，忘记那个叫丁明的家伙。眼泪就这么充满眼眶，梗塞着却不让它流下来。
　　酒吧这个地方就是这样的，就象一条永不停歇的欲望之河，经常来的还是经常来，不幸福的依旧不幸福。
　　不断有人托吧台的小帅哥过来问卫子瑜有没有BF，卫子瑜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又有人来问他要不要一起喝几杯，卫子瑜没有拒绝，再来几杯酒下肚，他终于开始有些晕乎乎，一个老男人借着机会贴近他的脸，对他“呵护备至”，见他没有拒绝，便更加大胆地对他上下其手，卫子瑜的目光始终有些迷离地看着舞池里那些半醉半醒慢摇的人们，没有理会身边那人的举动。
　　他对着酒杯自言自语道：丁明，你不稀罕我，有人稀罕……
　　他回头看了一眼旁边那人，年龄并不大，大约三十岁左右，属于事业型男人，他看到卫子瑜对他笑，于是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顺着他的小腹渐渐往下摸索着，卫子瑜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但是当那人的手触碰到双腿间的一刹那，他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伸手挡住了他的进攻。
　　见他阻挡，那人硬是拉开他的手向下面进攻。
　　卫子瑜迷迷糊糊笑道：“我还有事，再见。”
　　“帅哥，慢点走嘛，我喜欢你，作个朋友可以吗？”
　　“你想一夜啊？抱歉我有BF了。”
　　“装什么装！”他顿时脸色有点变，忍不住骂道：“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仗着自己帅就装B，想当□还给自己立贞节牌坊，草！”
　　卫子瑜顿时火冒三丈，挥起拳头就砸了过去，那个人的鼻子顿时见血了，旁边立刻冲来几人阻止，那个吧台服务生也快速把卫子瑜拉开。
　　“草你妈！”卫子瑜一边骂道，踢开凳子走开了，那个人被打得鼻血直流，缩在座位里一句话也没说。
　　吧台男孩扶着卫子瑜往外走，“你没事吧？”他关切地问道。
　　卫子瑜瘫软在路边，“没事，不用你管。”
　　他打开手机，想看看几点了，却发现手机早已没电。他自嘲地笑着，没电就没电吧，反正那个叫丁明的家伙也不会关心我今夜会在哪里度过。假如今天晚上我醉死在路边，第二天被人发现冻僵的身体，这个叫丁明的家伙会记得我吗？
　　心潮虽然澎湃，但卫子瑜却觉得周身已经没了力气，看着四周的景物飞速旋转，一直转到头晕眼花，整个人瘫软到地上。　
　　“喂！你没事！”服务生用力摇动他，“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杯水。”他说着转身跑回酒吧，等到他手里端着一杯水再回到原地的时候却发现卫子瑜不在了。“奇怪了。”他喃喃道，奔出酒吧四下看了看，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却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被卫子瑜揍过一拳的男人，和另外几个男人从酒吧边的树丛里走出来，表情诡异地从他身边经过又回到酒吧里。
　　服务生仿佛感应到什么，立刻奔向那片小树丛，果然，卫子瑜满脸是血躺在地上，服务生又惊又慌：“喂！你怎么了？！”他上前扶起卫子瑜：“振作点，我现在给你叫救护车。”
　　“丁……明……”卫子瑜含糊不清地叫道。
　　“谁？”服务生凑近一些：“是谁？”
　　
　　深夜两点，丁明迷糊间接到一个电话，看到号码显示是卫子瑜的时候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抑制不住欣喜的声音：“子瑜，你在哪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丁明的心咯登跳了一下。
　　“请问你是丁明吗？”
　　“是我。”
　　“你的朋友在酒吧喝醉了，被人打伤……”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丁明就跳了起来：“在哪里！他人在哪里！？”
　　“我已经送他去了医院。”那人报出一个地址。
　　“你是谁？”丁明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我只是酒吧的服务生。”
　　“我很快就来！麻烦请照顾一下他，我很快就来！”
　　对面的许源迷糊地翻过身：“丁明，怎么了？”
　　“子瑜出事了，我现在要赶去医院。”说完披上衣服拉门而出。
　　深夜的街头空无一人，一辆出租车飞驶在空旷的马路上，即使这么快的速度，丁明仍然觉得很慢：“师父，麻烦再快点，我有朋友出事了。”
　　“年轻人，再快就要飞起来了。”司机笑道。
　　丁明懊恼地叹气。
　　那司机从后镜里看了丁明一眼：“我说小伙子，遇事可别着急，一急心里就会乱，一乱麻烦就会更多，凡事稳住了就好办了。”
　　丁明看了那人一眼，转头看向车窗外。
　　子瑜，你究竟怎么回事……
　　丁明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深夜，医院门前空无一人，只有青白的灯光照在头顶，巨大的红十字灯下站着一人，和自己一般年纪的男生，“你就是丁明吗？”那人问道。
　　“是我！子瑜他怎么样了？”
　　“一点皮外伤，没有生命危险。”
　　丁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现在人呢？”
　　“在病房里，他……”
　　“怎么？”
　　“他身上的伤并无大碍，但是他醉得厉害，护士正在给他输液醒酒。”
　　“没事跑去喝什么酒！”他抱怨道，随即又道：“哦，还没有谢谢你，你是……”
　　那人摇摇头：“我并不认识你的朋友，可以说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
　　“那就更要谢谢你了。”
　　那人浅浅一笑：“那个……我有几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请讲。”
　　“我想……我想知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是恋人吗？”
　　这问题让丁明愣住了：“为什么这么问？”
　　“你的朋友叫子瑜？我能这样称呼他吗？希望你不要介意。”
　　“当然不会。”丁明说不出为什么有点紧张。
　　“你知道他今天在哪里喝酒的吗？迷夜酒吧，这个地方也许你听说过，它是X市最有名的GAY酒吧。”
　　丁明的心一沉，有些尴尬地别过脸。
　　那人继续道：“我以前从来没有在酒吧里见过他，所以我想他应该是刚刚踏进这个圈子里的人，说实话，今天晚上在酒吧里他很惹火，也很招眼，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想追求他的人很多，但是他的心思好象全在酒上面，不像其他人来这里的目的多半是为了一夜情，所以我想，他真的只是在借酒消愁，我送他来医院的路上，他不停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丁明。”
　　听到这里，丁明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满满的苦涩，咽不下也吐不出。
　　那人还在说道：“我这么做，一来我不忍心看到他满脸伤痕醉死在大街上，二来，我想见见他念念不忘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的。”那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仍然带着笑。
　　丁明忍不住反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想见我？”
　　那人悠悠道：“其实我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情等在这里。如果你们不是恋人，我会觉得很幸运，那样我就可以大胆地去追求他，我能看得出他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这样的好男人在GAY圈里可不多，如果遇见了就一定不要放手。如果你们是恋人，我更想知道，你对他做过什么，才会让他这样不顾性命地借酒消愁？”
　　丁明默然，好象哑了。
　　那人又道：“其实你们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原本我没有资格过问，只是我觉得很不公平。”
　　“你指什么？”丁明轻声反问道。
　　“GAY圈子其实很小，我们可以选择的对象少得可怜，可以选择的权利更是微乎其微，所以只要能遇上哪怕只是一点点好感的成份，我们都会不顾一切地想抓住，更不用说遇见一个爱你可以爱得这么深的人。这个圈子里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压抑自己，隐藏身份，甚至用尽所有努力都体会不到一次这样的爱情，孤独终老的人大有人在，但是有些人明明拥有让所有GAY羡慕嫉妒的爱情，却丝毫不珍惜，就好象抛弃一堆垃圾一样避之不及。所以，如果你不能接受他，就请你远离，会有很多人愿意陪在他的身边，我就是其中一个。”那人仍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却带着某种不甘命运的心酸和尊严，那样的表情让丁明无地自容，羞愧难当。
　　他哑口无言，呆立了好久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番话，过了许久，他喃喃道：“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没有谈过恋爱，没有人告诉过我当爱情出现的时候我应该做些什么，更不用说这样的一份爱情，我不是在给自己遮掩什么，我是真的有些慌乱，明明头一天自己还是一个直男，但是第二天就变成了一个GAY，这样的转变完全没有一丝过渡，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正常，但是我真的不知所措，我相信每个GAY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也不例外，究竟是因为我原本就是一个潜在的GAY，原本喜欢的就应该是男人，还是因为我喜欢的只是他，又或者他只是一时心血潮，我们都是一时冲动，这种感觉根本不是爱情！我感觉很乱，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你能明白吗？”
　　那人了然地点点头，清晰地说道：“其实喜欢谁不是喜欢，有什么区别吗？”
　　“这句话，我好象听另一个人也说过。”
　　“是吗？那人一定也是GAY。”
　　“没错。”丁明如释重负地长吐一口气：“谢谢你送他来医院。”
　　那人微微挑眉，似乎等待着丁明的下一句话。
　　“也……谢谢你的开导。”丁明意味深长地道。
　　那人有些失落、有些惆怅地低头笑了笑，再次抬头时淡淡地说道：“再见。”说罢转身而去。
　　丁明看着他的背影也轻声回道：“再见。”
　　深夜的医院里空无一人，偶尔见到值班的护士经过。
　　丁明拦住一个护士问道：“请问刚才有没有一个受伤的病人送来？”
　　“在二楼，左边第一间病房。”
　　“谢谢。”丁明直奔二楼病房。
　　这是一间四人病房里，因为深夜房间里的灯光已经关闭，只有走廊微弱的光线照进来，三张病床上都是空的，只有一张床上躺着病人，头部被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