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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见，那双曾经灿亮如星光闪耀的眼如今黯淡失焦，眉眼之间那股曾经吸引过他的桀骜不驯如经已荡然无存，曾经一个活蹦乱跳的十四岁少年现在只剩下一个肉躯。
　感情不见了，活力消失了。剩下的只有麻木。。。。还有麻木。

　要不是他曾经见过当时还是个平凡国中生的他，和哥哥联手一起捉弄同学，计谋成功後还笑的很大声，他真的会以为他一直是这副病弱体虚的样子，不曾展过笑颜。
　要不是在这个事件发生之前他还听见过他话，他还真以为他天生是个哑子。自从买下他兄弟俩的那一天後，唐与衿再也没听过他开口说话，出口都是破碎嘶哑的惨叫声，彷佛连日来的折磨让他连话都忘了如何说。
　在青恩的身上，所有的生命力都被磨掉了，重伤後清醒的他，最终连仅剩的情感也遗失了。

　要不是确定眼前的孩子是个活生生的人，曾经会跑会怒会笑，唐与衿还真的会把他误认为是一个装饰用的无生命的娃娃，精致的五官配上细白的皮肤，一双漆黑无光的大眼茫然的瞪视著前方。
　从头到尾只让人想起一个东西。。。。。。那只他曾经在国外看过且深深迷恋上的琉璃娃娃。

　「林。。。。青恩。。。。。」唐与衿一字一字的念出那个名字，目光却仍是紧盯著那个没什麽反应的人，胸中一种名为疼惜的陌生情绪汹涌而起。


　到现在青恩才发现，失了感情的人，就连对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再有反应。对他来说，活著，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
　他听见青年呼唤了他的名字，在两人初次见面後的第一次，他喊了他的名字。但是青恩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关节都宣告罢工，浑身只觉软绵绵没有力气，他根本不想动。
　在不知多久前勉力撑起自己，靠坐在床头後，男孩就再也没有一动过半分了。
　现在的他深深觉得自己老了，活在这个世界上。。。。好累。
　现在的他，万念俱灰，只求一死。
　但是。。。想死，真的好难。
　虽然是一个卑微渺小的要求，却仍然还是不被允许。

　当初在急救的过程中，他向那名面生的年轻医生说出不要救他的话时，这个提议当场就被狠狠的否决掉了，
　「不，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当时，莫辰咬紧了牙，坚决无比的回话，不愿让青恩看见自己眼中的心疼。
　。。。。。虽然最後真如那位医者所说的死不了，但他这个样子，简直比死还惨。


　又唤了他几声，见床上的孩子仍是没有一丝一毫想理他的反应，唐与衿黯了神，站起来走出了房间，顺手带上门的瞬间，他望了青恩最後一眼。那个小小的身影还是凝滞在那里，显的如此的单薄娇小，一碰就碎。

　就像禁不起任何粗暴对待的。。。脆弱的琉璃。




十五　。　出游（上）

　清晨，唐与新在一阵躁热中醒来。
　低头一看，昨晚被他抱在怀里吓到睡不安稳，後来甚至还偷溜到椅子上去睡的小孩正死命地往同床人身上黏，温热的鼻息喷在唐与新的颈间，痒痒麻麻的。
不过难得他家别扭的小孩今天肯主动投怀送抱，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好好抱个够。
　稍微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後，唐与新细细的以目光扫视著两日不见的攸庆。从自己两年前的淡绿色旧睡衣领口望进去，男孩单薄的胸膛望的一清二楚，甚至还可以看见那两点可爱的粉红色被轻柔的布料磨蹭的微微挺立。
　这件极度春光外泄的睡衣再度提醒唐与新该要去帮攸庆添些衣服了。就连唐与新自己三年前的衣物套在那人身上也还是大到不像话。每次看见攸庆费力地卷著裤脚袖口，他就想到要带他去买衣服。但是无奈白天他要上课，大二又正好是最繁忙的一年，就算是连难得的周末假日业会被抓出去实习或是实例处理。名目说的好听，其实就是被他那个特别宠爱唐与新又十分爱惹麻烦的老师给抓去帮忙处理案子而已。每次他都在警部附属的法医办公室内和教授一呆就是一天，等到他那个无良的老师肯放他回去时，往往都已经是深夜了。於是，买衣服的是就这样一周拖过一周，直到现在。。。。。。。

　「唉～」想到这，唐与新叹了一口气，眼睛不经意地瞄到摆放在床头的电子钟。。。。。。
　「哇啊啊！！怎麽这麽晚了？死了，要迟到啦～」

　早晨八点半，原本应该是安静又祥和的某高级住宅区传来一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骚动，起源於某栋大楼中的一个小单位。
　以骚动所发出的碰撞声响来判定，该单位内的屋主应该立即有所谓的生命危险，而且神志并不很清醒。据隔壁邻居的说法，他听见屋内的一个少年人一边翻箱倒柜的，一边喊著不要杀我，跟个神经病一样。。。。。。


　「抱歉。。。。我迟到了。」墨绿色的轿车在冷清的十字路口处停下，唐与新将车窗摇下对停靠在路边，坐在副驾驶座的白烨道歉。
　只见白烨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开了口准备讲话，一道悦耳的女声却抢了先，
　「还好啦，你才迟到两分钟而已啦。」坐在驾驶座的是一个同样清秀的长发女孩，看年纪应同是大学生，还是豪气爽朗那一型的。
　既然同学都接了话了，本来想要好好整他一顿的白烨也不好再说甚麽，只能用哀怨的眼神瞪著同学。
　显然也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的唐与新吐吐舌，道了谢，「谢了，岳笙。」
　吃了闷亏的白烨索性不再理会这两个一搭一唱的人，将身子探过车窗向坐在车内副驾驶座上打盹的小孩打了招呼。攸庆在半梦半醒之间听见有人在叫他，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边举起手软软地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之前和他谈过天的友善大姐姐，稍微清醒了一些，对著白烨笑了笑。
　这个可爱的举动立即煞到了耳闻攸庆已久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面的岳笙，当下双眼就放出了光。
　这头唐与新却心疼的地看著身旁猛打哈欠的孩子，身手拍了拍他的前额，耐心地哄他再睡一下，又担心冷替他盖上了外套。一回头却对上白烨和岳笙笑的诡异的脸，不悦的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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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出游（中）


　　
　　　这头唐与新却心疼的地看著身旁猛打哈欠的孩子，身手拍了拍他的前额，耐心地哄他再睡一下，又担心冷替他盖上了外套。一回头却对上白烨和岳笙笑的诡异的脸，不悦的啐了一口。
　　　「不是约九点吗？怎麽只有你们，其他人呢？」
　　　「阿伟和小元刚打电话来说在路上，快到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小元的一个朋友，好像叫莫凝的样子。。。。。」岳笙从置物箱内拿出手机察看一下简讯，一边接下去说，
　　　「至於月和庭仍是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将手机扔回原处，女孩很欢乐的宣布。
　　　「我看八成是被他家的小鬼拖住了。」一旁的白烨兴灾乐祸的很明显。剩下一头雾水的唐与新，「小鬼？」
　　　「嗯，就是孙佑天啊。上次联合实验课时死巴著阿月的的那只，你忘啦？」
　　　「。。。。上次那个吵到不行，最後被阿伟用手术刀威胁的。。。。。」
　　　「对啦，就是他。他是阿月的弟弟，今年好像国二。」
　　　。。。。。国二？唐与新偏过头望了望乖巧依偎在自己身边，又已经沉沉睡去的攸庆，听说。。。。这孩子今年也该读国二的。这。。。会不会差太多了一点？
　　　「那。。。。那你说缠上的意思是。。。。。。不会吧？」唐与新忽然有种非常不好的念头。在看见两位女性友人十分认真的点点头後，他简直想就这麽带著攸庆落跑算了，
　　「那个。。。。谁有带手术刀或解剖刀的？」挤出最後的力气，他问。
　　　两个女孩一齐摇头，同声发话，「我想他哥一定准备妥当的。」
　　白烨和岳笙相视一眼，又笑了起来。
　　　笑声还未息止，一种震耳欲聋的叫音从远处而来，伴随著摩托车快断气似的可怜咳声，掩盖过了女孩们的笑闹声。
　　　「嗨！抱歉我们来晚了。」一边大声喊著，胡敬伟那台年纪颇大的老爷车辛苦地驼著三个人来到。
　　　「阿伟，你那台车须不需要有人帮它做一下CPR啊？我看它情况危及耶？」自白车的副驾驶座探出头，白烨戏谑地瞄著同学。。。。。和车上另外两个女孩，一边佯装很担心的望著那两二手老爷车。
　　　「白烨，你别诅咒它。我们家老伟身体可还硬朗著的呢」被称为阿伟的是个理著短发的大男孩，豪气地脱了安全帽就看到黑线中的唐与新，
　　「哈罗，与新兄，很久不见了阿～」
　　阿伟伸手拍上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人的肩，在顺手接过女友递给他的机车钥匙的同时，意外的瞄到了唐与新熟悉车内的陌生少年，
　　「唐与新，他是。。。。。。？」
　　「嗯？」
　　唐与新随著同学疑问的目光看向不知什麽时候被吵醒了，裹著外套睁著一双大眼静静坐著的攸庆，一时间恍然大悟，
　　「喔，他是。。。。我表弟。」
　　情急之下随口找了个身份搪塞。他总不能照实说他是他唐二少爷的生日礼物吧，这样。。。。实在是太尴尬了。
　　「表弟？叶原藤？」阿伟带敌意的眯起眼，似有意无意的回避了攸庆好奇打量车外众人的目光。
　　啊，死了。唐与新在脑中暗暗喊糟，他都忘了阿伟这群朋友可是和他哥哥宝贝的表弟有过过节了，还是不小的麻烦。
　　之前这群朋友曾经去唐宅找过他，没想到人没找的反倒是和一群正从里头出来，大概是中学生年纪的流氓小混混打起来，後来听说还是陈叔出来制止才没真的出事。但这同时他们也知道了，那群流氓是唐宅「表少爷」叶原藤的朋友。从那之後，直性子的阿伟就一直看那个小鬼十分不爽，两人偶尔在唐宅擦身而过气氛都很不对，看都不屑看对方一眼。
　　但是，他们都知道除了叶原藤的妈妈之外，他们的父亲并没有任何姐妹了，至於妈妈也是独生女，根本没有任何手足。正不知道要怎麽辩解而支支吾吾的唐与新求救的眼神投向另一边的白烨，要求她帮忙一下。白烨对他眨了眨眼，唐与新立时点头，她微微一笑，开口。
　　「不是啦，他叫小庆，今年十四岁。」




十五　。　出游（下）

　　「不是啦，他叫小庆，今年十四岁。」
　　「耶？小庆？我小时候也较小庆耶！」另一道女声插嘴，正是一手拉著自己朋友的许庆元，也是阿伟的女朋友。
　　「我叫许庆元，那你呢，小庆？」女孩弯下腰，半探进车内，笑脸盈盈的向男孩发问。
　　只见男孩的脸一瞬间烧了起来，那股粉红还隐隐有向耳根子蔓延的趋势。这下子连唐与新也乐了，没良心坐在一旁看著自家小孩脸红害臊讲不出话的羞态，唐与新有意无意的忽视了攸庆求救的目光。
　　「呃。。。。林、林攸庆。」
　　挤了半天，头低到都快埋进外套内的少年终於开了口。可爱单纯的样子也跟著煞到了在场和攸庆初次见面的众位女生，唐与新只见下了车的岳笙和还拉著朋友的许庆元瞬间身後开满小花，元更是双眼瞬间放光，也让某人瞬间有了危险意识。一巴掌巴走了想更进一步逗逗小孩的元，
　　「别欺负我家小庆，你带来的那个朋友，都不用介绍一下吗？」某攻神色不善的转移了话题，不爽的明显。
　　「欸？对喔。哈哈，抱歉啦，看到可爱的小孩就忘记了。。。。。。」众人有志一同的黑线一片望著那个神经有点大条的女生，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无言了。
　　「。。。。别这样嘛。」元嘟起嘴望向自己的男友，阿伟则是假装忙碌地将机车钥匙收进後背包中，拒绝现在去帮忙，免的自己也被列入围剿名单。
　　
　　「。。。。呃。。。她叫莫凝，是我同系的同学，也是之前短暂住过的室友。」终於想起自己还带著一个害羞的女孩的元简略的介绍著，本来还以为莫凝自己还会再补充一点什麽，没想到她竟然也只是点点头，向大家说声你好而已。
　　不过，很明显的，她对於身材有些壮硕的阿伟和唐与新有点惧怕。
　　
　　「你真的害羞耶。别担心，阿伟和与新他们人都很好的，我们这几天要好好相处喔。」白烨首先伸出友谊之手，抢先来到她身边自我介绍和搭讪。
　　另一边，岳笙则是很不客气地向阿伟下达著命令，
　　「等一会儿，你来坐我们的车子，元和莫凝搭唐与新的车子。」
　　阿伟一听立即怪叫起来，「为什麽？我要和与新兄聊天耶！」
　　「就是因为你一定会吵死人，我才要叫你来坐我们的车阿！」岳笙也很不给面子的赏了他老大一个白眼，忽视一旁想笑又不敢笑的唐与新。
　　「我。。。。。我聊天阿，哪里吵死人了？与新你说是不是？」阿伟还在挣扎，望向唐与新，却也同时看见了窝在他身边的小孩。
　　「小庆需要休息，还放任你去吵死他，唐与新就不是唐与新了。」岳笙凉凉地说了一句，摆明了这事无法再变更。
　　「呜。。。。别这样嘛，我会很乖很乖的。。。。。。。」
　　「喂，我们先出发了吧，阿月打电话来说他们会在第一个休息站等我们，要我们再去接他们就可以了。」
　　这边胡敬伟还泪眼汪汪，那头白烨高举著手机大声呼唤，
　　「阿伟，上车吧。你最好给我安静一点。」唐与新在和身旁的人嘀嘀咕咕一阵後忽然招手叫朋友上车，句末还顺带了一个警告。
　　阿伟一边大声欢呼著，一边跑去开後车门。走过来的白烨听到这一句，疑惑地挑起了眉，唐与新只是耸耸肩，丢给她一句话，
　　「没关系的，小庆说他已经睡饱了。」
　　「。。。。。。。。。」白烨无语。
　　「。。。既然这样，我们出发了吧？」胡敬伟小心翼翼的说著，生怕又被某人扁。
　　「。。。。。。好吧。」某医生恶狠狠地瞪了那两个男生一眼，勉强同意。




十六　。　适应

　　我来上传了喔！感谢willsonchan亲的礼物。　　
　　
　　
　　　　「少爷，莫少爷，请喝茶。」陈叔手中端著一个托盘，优雅熟练地将两杯热腾腾的茶放在隔著一张书桌互瞪僵持不下的两人，接著同情的望了自家少爷一眼，默默地、迅速地离开了。
　　　　免的被波及，看莫辰先生的脸色，唐与衿一定又要被骂了。
　　　　
　　　　「。。。。结果呢？情况还好吗？」冷了许久，唐与衿投降似的开口，忍耐度已经到达极限。
　　　　莫辰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悠閒的喝了一口茶，完全无视於某人已经黑到不行的脸。
　　　　「还算稳定，暂时死不了。」
　　　　就在唐与衿忍无可忍，即将发作时，莫辰终於开了口了。但是说出口的话更叫他火大，
　　　　「死不了？那为什麽他不动也不说话？」唐与衿怒。
　　　　「我只说死不了阿，又没说他能完全恢复成你刚买来的那种活跳跳的模样。」莫辰简直是无奈了，把人家伤成这个样子还理直气壮的，全天下也只有唐大少爷一人了。
　　　　「依我看，他只是心理因素还不能开口而已。五官功能都正常，看的见也听的到。」莫辰停了一下，有些讶异的看见唐与衿脸上一闪即逝的情绪。不过，那抹松一口气的情绪很快就又被隐藏起来了，那人恢复一脸平静无波。
　　　　仅犹豫了一下，莫辰很识相的决定装做什麽也没看到继续说自己的，
　　　　「总之，你最近别再让他受到什麽刺激了，尽量对他好一点，能引诱他开口说话或是有点反应都是好的。。。。。。」
　　　　
　　　　
　　　　送走莫辰後，唐与衿偷偷地推开和书房相连的卧室门。床上仍吊著点滴的那个小小身影还沉浸在睡梦之中，没有苏醒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他已经厌倦到连睁开眼再看这个世界一眼都不愿意，还是真的累坏了在睡觉。昨天晚上，青恩似乎一直到接近清晨了才体力不支倒回床上睡觉。
　　　　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无声无息地接近床铺，唐与衿自上而下俯视著男孩稚嫩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在苍白如纸的脸上倒映下阴影，同样无血色的双唇紧闭，下唇却布满了凝结的血块及极深的齿印。唐与衿皱眉，这伤痕应该是青恩自己咬的，但。。。。为什麽？
　　　　看著那深及见血的伤口，他不禁心疼，到底是多大的痛苦才能让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次又一次伤害自己到这种程度。。。。。。
　　　　「。。。。要多多陪伴他，是吗？」想起友人离去前的几句叮咛，唐与衿勾起了邪邪的笑，转身走出房间。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这次，他手中多了一叠文件。
　　　　来到床上昏睡的孩子身边，唐与衿放下手中的东西，老实不客气的挤身上床，边小心不要去拉到点滴管线，边调了一个姿势让沉睡中的青恩以半靠半坐的方式依偎在自己怀里，而自己则拿起文件，将下巴恰好轻放在青恩的头顶，舒适地看起了文件。
　　　　怀中软软的触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