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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世界.追寻-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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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无所谓了。毕竟一个能让他在深黑的记忆里承受着巨大苦楚与折磨的人，我不一定比得上。
所以我只是想要知道，他的这一段记忆能不能结束，他找寻的痛苦有没有尽头。也不是想要取代那个人，只是想让郑延注意到现在他面前的人是活着的而已。因为现在只要活着，我们就可以共同制造出值得彼此都珍惜的回忆。再短暂，也曾绚烂。
“找到那个人以后又能怎样？能改变些什么吗？如果有最后的话，那个人也一样会成为你痛苦下去的存在而已！”
我并不奢求“永恒”这个词的效果。不仅是因为在深黑的记忆里不断流浪找寻所带来的落寞与苦楚，我并不保证自己能够承受的来，也因为我这个人，在感受到周围无法忍受的寒冷后，其实根本就不愿意相信永恒，我打从心底，怀疑着永恒的存在，只是为了追寻着能够温暖周身的温度而存活下去。
比起记忆里无法改变的种种，我会更愿意珍惜活着的这一刻，这一刻的温暖，不是过去的严寒所能比得上的。
“你生气了？”
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地激昂了起来，因为我希望郑延知道，现在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我，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记忆里的人。看到这样不受控制的自己，郑延脸上的清冷突然消失了，转而变成了轻微而柔和的笑。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只是想要告诉你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
“而我要找的人也是你。”
郑延的回答带着些许醉意，因为有些飘渺而又令人迷乱的感觉。
“如果是我，为什么不在遇见我的时候就把事情讲清楚？为什么要一遍遍地隐瞒着记忆的事？我明明已经对你说过我不想忘记我们之间的任何了吧？郑延…这样的回答听起来就像是在哄着我一样…”
没有意识的眼泪又开始在滴落，划过左颊上的泪痣，梦醒时的沉重哀伤和痛苦再次涌上了心口，胸腔不断地鼓动着，积压的莫名压抑感从深处爆发了出来，剧烈的疼痛感不断撕扯着脑袋和心脏，被狠狠撕裂的感觉不分方向地鞭笞着自己，被通红的烙铁印上伤痕累累的皮肤的强烈刺辣感徘徊在心口那个地方，烧灼感不断蔓延，明明痛得想要就这样死去，但心里却还有一股强烈的执念，我还要等一个人，我不能死掉，我不想让那个人在严寒的世界上孤独地活下去。人们为了自己的贪欲私求就可以不择手段地做出一切残忍的事情来，烧杀抢掠，也不过一般手段，而最残忍的，莫过于心理上不断地折磨，让痛苦永远纠缠着自己，想要死去却不能死去、再痛苦也要活下去。因为还有人在等我，我不能让他只剩一个人…梦境，不再进行下去的时候，我记得，是郑延来到了我身边的时候。
“如果说了，你一定又会像刚才那样认为自己只能成为我继续痛苦下去的存在。已经没有事了…韩尚，只要在我的记忆能够到达的地方，也同样会有你的存在，如果你等我，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去找你…过程有多痛苦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只要你一个人，现在这个能把你抱在怀里感受着彼此温度的结果，是我最重要的…如果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其实痛苦怎么循环下去我也无所谓，因为我信你一定还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去追寻…因为你怕冷，我会寻找，永生永世，直到找到你，把温度带给你的那一刻…韩尚，再呼唤一次我的名字吧…”
呼唤着郑延的名字，自然地接受着带着灼热气息的吻，即使是寒凉的夜里，互相拥抱着的身体也微微发热了起来…这就是郑延的温度，我一直在渴求着的温度。因为我害怕寒冷，所以他才要不管不顾自己的痛苦，经历着大多数人都无法知晓的轮回循环，带着千秋万世不断积累的记忆，落寞与苦楚，都成了来找寻我的漫长路上的荆棘，鞭入身体，在心里留下刻印，这是伤痕，也是，他会永生永世追寻我而来的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
☆、独一无二的白央
后来再经过两天的查访，我们才确认了情报并不在西藏的事实。这样看来，最终的目的就是徐州了。
本来打算确认事实之后就会赶回徐州，但是要离开的时候关节炎说这里在今晚将上演一场白央之舞。所谓白央，即芒康县才有的弦子，因为独一无二，所以想要等到看完了这场舞蹈再回去。虽然尽早把事情解决了会更好，但是想到郑延现在这一刻还在我身边，自己也就觉得情报这种事根本就已经无所谓，因为不管生死，他说过，他都会不断追寻我。
“楚显只是觉得他欠了我的。”
舞蹈没开始前郑庭把我约了出去，说有些事想要跟我谈一谈。郑庭并不是一个做事会拖泥带水的人，表面上温柔的看着别人笑，但实际上却能很快捉住别人心里的想法，我心里所想的，也很快被他猜了出来。
“如果可以对我说，那么我会听着。”
这一定又是一个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的故事。
“郑延已经告诉你记忆的事了吧，其实那样远久的记忆，我也有，”
半啜着热茶，深陷于久远的记忆中，不断回忆着，将所有的痛苦积累，最后只是要追寻一个自己爱得太深的人。我知道郑庭要追寻的人是谁，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接他的话才好，我只好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的记忆。
“从一个我已经无法记起准确时间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了楚显这个人，但他始终离我很远，我无法触碰到他，就算是我死了的时候，他的心也没有一刻曾经放在我身上…你知道为什么吗韩尚？因为楚显喜欢的人是你。他和你有过约定，但是他对你失约了。楚显后悔了的时候郑延出现在了你的生命中，而你最后也选择了郑延。这也许就是命运吧，真正爱着你的人会在最后找到你。”
“如果哈喇子喜欢过我，那么根据你说的也已经是很久远之前的事了。郑庭，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既然是你自己所想要追寻的，那就不要因为谁的存在而勉强自己放下，我自己并没有像你和郑延那样能够那么幸运，不，也不全是幸运，更多的或许是痛苦…保有那些记忆的人为了追寻而来，如果你真的觉得那个人值得你这样追寻着，那就请不要顾虑时间的存在追寻下去。因为追寻的意义，我现在或许更能够明白些了。”
没有对郑庭说的哈喇子在很久远的记忆里喜欢过我的事做出太大反应。如果是在很久以前的某个时代，我们几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事我也可以猜出了大概。久远时候断袖之癖的那些事，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郑延时候我自己也专门去看了一些。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从以前哈喇子知道我和郑延的关系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并不认同同志之间的感情，所以自然也就不可能会对我产生那种感情。
“我一直在追寻着他，但是追寻到了这里，他好像已经不再是他了。”
“你…把记忆的事告诉他了？”
“我原没有告诉他的打算，是郑延告诉他的，因为我自己并没有把握能跟郑延一样寻回最重要的人。郑延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有同样的父母，但却不是亲兄弟。虽然不是亲兄弟，但郑延一直都在尽着兄长的责任保护我。但追寻到了这里的时候，楚显还是一样让我没办法触碰到他，很久之前是因为你，现在却是因为他根本无法接受同志的身份，现在的我，不管做出任何的举动，也只会让他觉得我是一个让他讨厌的人。”
“这就是你想要和我谈的事？郑庭，你也很傻。如果哈喇子真的讨厌你，他又怎么会在你面前露出那样的笑容？我记得在我们来西藏的路上，他坐在你身边的时候明明笑得那么开心，我还从来没有看到他那样笑过，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他才是刘楚显，真正地在笑着，真正地在活着。而且，如果他真的讨厌你，大可以用自己并没有那些记忆所以可以怀疑来推脱，但他不仅没有推脱反而还觉得欠了你的…郑庭，那样一个刘楚显，真的会讨厌你？”
“就算不讨厌我，他也不可能接受我这个人了吧。追寻终究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因为他其实没有在等我呢。”
郑庭微微一笑，还是那样的温柔，沐着窗外的阳光，看起来却让人会觉得心疼。
“郑庭，我只问你一句，你恨我吗？”
“觉得要是没有你楚显就会跟我在一起？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恨你，我并不喜欢带着恨意过日子。来者自来，去者自去，他命中无我，我也不会勉强。”
“难道放手就不是勉强自己吗？不管怎么样都是勉强，为什么不可以试着往自己内心更渴望的方向走下去？”
“韩尚，你骨子里那些东西，真的越来越像郑延了…其实你该恨我的。”
“我没有任何一个恨你的理由。”
“你有，只是不知道。大学四年那个从未出面过的社长…………我的这个身份只是为了接近你而制造的，因为想要知道现在的你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又让楚显喜欢你，所以制造了这个身份来监视着你…你就是因为这种理由被我暗中监视了四年，知道后肯定会不太开心吧。还有，你还记得那个在公司里大闹的女人的事吗？那是我为了讨好楚显用了楚显的名义去做的，但这也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没有考虑的事。本来只是想让郑延放下你，为了让楚显有机会和你在一起…但没想到弄巧成拙了…这件事你应该恨我了，因为我不仅伤害了你也背叛了郑延。”
郑庭却还只是微微笑着，轻啜着茶的动作轻缓而优雅，明明是一个十分温柔的人啊。但也因为温柔，所以才会轻易被温柔的想法伤害到了自己吧。
“郑庭，不要忘了你追寻而来的目的就好了，你才没有伤害谁、背叛谁呢。对哈喇子来说，你这份温柔是这个世界上超越了时间的独一无二。”
我把手搭到郑庭肩上，看着他笑了笑之后就离开了那个地方。那样温柔的郑庭，需要一个真正懂得那份温柔的人去解读和爱惜。
回到了住着的地方，关节炎和陈良成、任宇和阿容几个人正兴冲冲地准备去看白央，而郑延也已经在大堂里等我很久了，但最后我还是改变了去看白央的计划，我想，我有着比看白央更为重要的事还要去做。
“哈喇子，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
“娘娘，你要谈什么我都无所谓，不过能不能不要让第三个人也出现在这里？”
郑延也跟着我来了，他说自己对白央并没有兴趣，只是因为我想看所以想陪着。
“哈喇子，郑庭的事，郑延也有权利知道。”
“我说了郑庭我会自己保护好，不需要他来插手了。”
“刘楚显，今天我并没有任何和你冲突的打算。如果你只是想确认郑庭是不是会永远追寻你的那个人，自信到底怎么差都好，你用了这么久时间也该够了。”
郑延给哈喇子丢下这么句话就拉着我走了，回头看的时候发现哈喇子却只是有些发怔。
“这样就能解决了？”
“准确说来，我认识刘楚显的时间比你要长上好多倍。用上所有的记忆，这样的事情我还能确认得了。”
“你怎么会注意上他了？”
“谁让他注意过你了？即使没有了那些记忆，其实刘楚显还是那个刘楚显。”
“哪个刘楚显？”
“没有万分的把握就不愿意去做事的刘楚显，缺乏自信的刘楚显。”
“你说会不断追寻我，那你就有万分的自信我会等你了？”
“如果没有，我一开始就不会寻你而来。”
“那你就来追吧，用尽你的全力。如果来晚了，我成了别人的东西你也管不着了。”
“但你已经习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温度了。别人的，要么太冷要么太热，而我才刚刚好。 而且，就是拼尽全天下所有手段，我也会让你等我。”
独一无二的白央之舞意外让人觉得很好看，围着篝火唱着跳着，即使是寒凉的夜晚，却也还真多了几分温度。
作者有话要说：
☆、无法呼出之名
“我知道怎么走。”
回到徐州本应该无可避免会再次见到我妈，但我和郑延已经不被允许再见她一面了。还在两难之间考虑下一步要怎么走的时候，从西藏回来就格外沉默的哈喇子突然发了话。
“有人一直在跟着我们。老关，怎么办？”
“往前走，没有退路了。”
没等关节炎对陈良成的问题做出反应，郑延已经率先拉着我往前走了。确实，八个人的队伍，即使已经努力装扮成了只是旅游的人，但真正有心跟着，不管再怎么伪装都会被认出出来的。
“既然都已经跟上来了，咱几个也没必要装什么正经了。都来吧，关爷我不弄死你们，而且这破帽子戴起来也真是膈应的慌，哼。”
关节炎一把扯下头上的帽子直接往地上扔了起来，人群中几个地方看到这个动作后微微骚动了起来。冲突也是迟早的事，在明处不好逃，还不如都扯破了脸皮，也省了多余的力气去伪装。
“郑延，你知道怎么走？”
“嗯。刘楚显知道，因为他是阿姨选出来保护你的人。而我，我是你父亲选出来保护你的人。”
“你的意思是其实你和哈喇子很久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情报的所在地了。那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绕着这样大一个圈子去西藏？为什么就不能直接把这些事告诉我？郑延，你是不是觉得韩尚始终太弱，一个弱到什么都需要去靠别人的我，根本就没有知道真相的资格？”
又是一件被可以隐瞒起来的事情。为什么本最应该知道这些的我从来都只是在最后才会被告知？是因为怕我把这些东西泄露了出去？心里生起了一股气，胸腔那里闷得很。
“傻，别想太多了，只是因为我答应过你，我会陪你去西藏。”
“为什么偏要在这种时候才要陪我去？以后不能去了？郑延，这样一次次地刻意地隐瞒着，老子我真的不会再傻到听你随便哄我两句就完事了。”
我停住了脚步。不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走下去又会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了，或许往后我甚至还会后悔自己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往下走下去的决定。倒不是怕这条命什么时候挂了，只是怕自己就这样毫不知情地往下走，不知道会在怎样突然情况下，身边那个说会陪着自己的人又会丢下自己一个人消失了。郑延这样谨慎的一个人，明明知道尽快达到目的会对所有人都要好的多，但却偏偏要把不急于实现的答应挤到这段太重要的时间里来。郑延是这样，连知道内情的哈喇子也是这样，我没有理由不去怀疑。
“我从来没有想过哄你。到现在为止，我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出自本意。”
我知道我又在为难他了。郑延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眉头微皱了，在很短暂的时间内。也许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但是我看着他呢，他的每一个表情，不管怎样的细微，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相信你说的会永远追寻我，也相信你除了这句话以外的任何话。”
如果我跟的够紧，紧到一刻都不会离开的地步，如果这样都能被郑延再次消失掉，那我也只能算是认命了。
穿过吵嚷拥挤的人群，那些人依旧紧紧地跟着我们。因为已经撕破了脸皮，现在他们追上来反而更加没有了顾忌。不过也算来的正是时候，反正也是最后一步需要的棋子来的，而我一点都不会介意棋子会这样听自己的意思来办事。
穿过吵嚷之后又拐入了几条格外安静的街道，最后到达的地点，却是我妈住的那栋楼的斜对面。心里微微泛起了酸楚，都是为了我妈。
如果我爸和我的亲生母亲就住在对面，而我妈，岂不是成了那个最可怜的人？明明就只是演了一场戏的人，入戏太深以为是真时，对面却偏偏用真实来扯碎自己的那点可怜的出演。二十三年，每一天都是这样重复着痛苦和碎裂。而我明明自己的亲生父母亲就在这对面，我自己却也没有资格知道半点，都太讽刺。
回头忘了一眼家的地方，阳台上原来的落地窗现在也是门帘紧闭着的。也是，我妈应该早就知道我们还会来到这个地方了，她不会想要见到我这样一个不孝顺她的儿子，明明欠了她那么多，我却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去偿还了。我和我爸，都欠了她太多。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哈喇子也正看着那个地方，脸上带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有时间想去看看就去吧…我妈说她还真的怪想你的…相比我，你其实才更像个儿子，我已经回不去了…哈喇子，你恨且恨我，但我只求你这最后一个…”
“不了，我答应了她却没完成的太多了…而我也变成了她不喜欢的人，她不会想见我了。”
转回视线，哈喇子对着郑庭笑笑后眼里却几欲落下泪来。哈喇子早些年的时候没有了父母，和我妈相处的时候多少也填补了些空白。
“这里好安静。”
“很快就会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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