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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媳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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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阳知道了，不是你掐阳阳的。可是……谁掐阳阳的啊？”
“我怎么知道。”顾迟努力的把衣摆从阳阳手里解救出来，可阳阳拽着不放，“放手，放手。”
阳阳赶紧放手，生怕惹媳妇不高兴。阳阳皱着眉头，凑近顾迟，好孩子般纯良的问道：“阳阳向你道歉了，那阳阳是好孩子了，对不对呀？”
“是啦，是啦！”顾迟白了阳阳一眼，傻子就是傻子，随便忽悠两下就搞定，一定挑战性都没有。
“哦哦哦！太好了，阳阳是好孩子了。”阳阳高兴的跳起，一边拍手一边大声的喊道，“阳阳是好孩子，阳阳乖乖，媳妇就会喜欢阳阳的。哦哦哦，媳妇喜欢阳阳……”
即使你再乖，我都不可能喜欢一个智障的。这样伤人的话，顾迟在心里恨恨的想，正要开口却见阳阳笑得单纯快乐，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而昨晚明阳因为手机关机错过自己那个说风就是雨整日咋咋呼呼的老妈的电话，今天一早刚开机不久就听见老妈吼：“明明快点去接阳阳，阳阳真的要被人拐跑了，我的阳阳啊！我可怜的孩子……”
“老妈，你冷静一点，阳阳到底怎么了？”
陈妈妈只好用两分钟把事情大致讲述了一边，接着用半个小时跟自家的大儿子详细阐述了她不安的心情，从阳阳可能遇见的各种意外到她老年时因为儿子出的各种意外而产生的各种痛苦，最后说道自己将会孤独终老，老来无依的时候，明阳终于打断她，“老妈，你放心，就算阳阳出意外了，我还活着呢！我一定不会让你孤独终老，老来无依的。”
“你乱说什么……”
明阳果断的挂了老妈的电话，开始给阳阳打电话。
他仔细认真地盘问阳阳一天的经历，等阳阳把从离开他视线到现在的事情都一一交代后，他才开始问新的话题，“那阳阳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们刚刚吃了饭哦！在一家好漂亮的店，反正那里有苦苦的咖啡，但是阳阳不喜欢咖啡，所以阳阳就吃了好大杯的冰激凌，是香蕉味的哦，可好吃了。”
明阳不禁放心了一些，看来那个顾迟也没把阳阳饿着，还懂得请阳阳吃冰激凌。
“阳阳，冰激凌不要吃太多，吃多了肚子会疼的。要是肚子疼，记得去医院看医生。还有，傍晚的时候如果有出门记得加衣服，不要着凉了。什么？你的东西都不见了？”
“是啊，媳妇带阳阳去了一家店，那家店好奇怪哦，门口写着‘当’（第一声），真是很奇怪，哥哥你说是吧！我们进去以后，媳妇好能干，跟店里的人说了好多的话，然后我们就走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出来的时候阳阳的东西都不见了，不过，没关系，媳妇有陪阳阳玩哦！”
明阳在电话那头听得心拔凉拔凉的，“那，是不是，一样都没剩下了？衣服呢？总不会连衣服都当了吧！”
“衣服，有在啊！但是媳妇说阳阳的外套不好看，叫阳阳不要穿，所以阳阳现在就穿一件，就是那件白色的，有好多条纹的，还有好多扣子的。”
明阳拍了拍额头，冷静下来后，总结道：“也就是说，你现在全身的家当都被你媳妇当了，包括你那件便西，只给你留下衬衫对吗？”
明阳终于忍无可忍吼道：“你那媳妇呢？叫他给我接电话！”
☆、第 4 章
第四章
“媳妇，媳妇，哥哥说，接电话。”阳阳蹦蹦跳跳举着电话到顾迟面前，顾迟吐掉嘴里的牙签，将阳阳从头打量到脚，再一次确定一个无比坚定的事实，这人是个傻的。
“乱叫什么。跟你说了多少遍，我不是你媳妇，不准叫我媳妇，听到没有。”
“可是媳妇就是媳妇啊！为什么不能叫啊？”
“还敢顶嘴。”顾迟一时手痒再次蹂躏阳阳的脸颊，“说，还敢不敢了？还敢不敢了？”
阳阳无辜的看着顾迟，怎么都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叫媳妇。
“喂，别给我装哑巴，说，还敢不敢了？”
“媳妇，不要捏阳阳脸蛋，会痛的。”
“知道疼了？那还不答应。”顾迟说着用更大的力气捏个痛快。
“放开……阳阳……会痛……痛……呜呜呜……不敢了，不敢了……”阳阳红着眼睛，泪珠儿在眼眶里转啊转，带着哭腔直摇头。
顾迟终于心满意足的放开手，阳阳捂着脸颊，鼻子一酸，泪珠儿啪啪的往下掉。他这样无声的哭着，红红的脸颊，红红的眼睛，万分委屈的神情，顾迟突然有点良心发现，讪讪的摸摸鼻子。
“喂，你不是吧！就这样就……哭……喂喂喂，你别哭，你哭啥啊，不就掐了你几下，至于吗？”
阳阳突然哇的一声放声大哭，整个楼道就听到阳阳凄惨无比的哭声。
“媳妇坏，媳妇坏，媳妇欺负阳阳，阳阳痛，阳阳痛，媳妇坏……呜呜呜……”
“喂，你别哭了，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多难看啊！别哭了，喂，不准哭了，你他妈哭给谁看啊，你别以为我会同情你，我才不会安慰你的，你哭死了我都不会安慰你。别哭了，不准哭，停！不准哭。”顾迟越凶阳阳哭得越大声。
“我不要，媳妇是大坏蛋。呜呜呜……媳妇好坏……媳妇是坏蛋……媳妇欺负阳阳……呜呜呜……”
“不准哭，别哭了。妈呀，小祖宗，你别哭了，我求你了，求你了，你别哭了。好啦，好啦，乖，不哭了哦，一点都不疼，我给你揉揉，不疼啊，乖，不哭，揉揉就不疼了。阳阳是好孩子，好孩子是不哭鼻子的。乖，不哭，阳阳就是好孩子了。”
“那……阳阳还能叫媳妇吗？”阳阳一边抽噎着一边用那双含着泪水的红眼睛纯洁无比的问，看那神情，只要顾迟一个“不”，阳阳还不哭死在他面前。
“能，能，能，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不就是媳妇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句媳妇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乖，来，把眼泪擦擦，不哭了，知道吗？”
阳阳露出一副“我是乖孩子”的模样，抽噎了几下，用手背摸摸眼泪，对顾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眶里还残留着雾蒙蒙的水汽。
顾迟大受打击，顿时垂头丧脑。怎么这样就妥协了呢？真是太没用了，太没用了。不对！是这个傻子太狡猾了，居然给我装可怜，还眼泪攻势。
而电话那头的明阳早就急死了，阳阳可是众人捧在手心的宝，平时让他流点眼泪都舍不得，更何况是让他大哭起来。听着阳阳哭得一抽一抽的，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狠狠的揍顾迟一顿，再好好的哄阳阳一场。
“阳阳，阳阳，说话啊！快接电话，阳阳————”
阳阳围着顾迟转了半天，就听见手机里哥哥的吼叫，不解的问，“哥哥你有什么事情吗？”
“阳阳，你没事吧，你那个媳妇是不是欺负你了？”
“嗯嗯嗯，他捏阳阳脸颊了，痛死了。”阳阳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语调，顾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是……可是媳妇有帮阳阳揉哦！还说阳阳是好孩子。媳妇好喜欢阳阳呢！”
谁说的？谁说我喜欢这个白痴了？污蔑！诽谤！无中生有！颠倒是非！天大的冤情啊！顾迟捶胸顿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白痴。
“阳阳乖，把手机给你家媳妇，我有话对他说。”明阳冷冷的说道。哼，敢欺负我家阳阳。
顾迟当然不肯接。笑话，不说几个小时前把阳阳的家当都典当的事儿，光是把阳阳欺负到哭的胡闹，接人家哥哥的电话是需要勇气的，很抱歉，他顾迟现在什么都没有，包括勇气。
顾迟拿过电话，笑眯眯的挂掉，然后把电话扔到阳阳怀里，转身走人。一边走还一边盘算着，要怎么把阳阳赶回去呢？
顾迟还没走两步，他的电话也响了。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喂，谁啊！催电话费的就挂了吧！催物业费的也挂了吧！不是催我缴费的，出声，催我缴费的，挂电话。”
“顾迟是吧！”明阳的声音跟阳阳不同，透着一股冷漠和冷淡。接电话的顾迟听到明阳漫不经心却又不可拒绝的架势，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搓了搓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看了看阳阳一眼，心想，不是这么衰吧！
“顾迟先生，还未自我介绍，我是陈明阳，阳阳的大哥。十几年前是我们曾是邻居，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明阳说出的话虽是恭恭敬敬，可心里头却极度不舒坦。咱家的阳阳，我都没舍得欺负，你倒下得了手。
经明阳这么一提醒，顾迟倒是想起来了，以前小时候貌似真有个邻居是个傻子，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还会把最好吃的冰棒和糖果贡献给他吃。那个傻小子还要让他给他当媳妇，要不是为了那些冰棒和糖果，他才不会答应呢！我就说呢！这小子怎么长得这么眼熟。
因为这一年阳阳要去找媳妇的愿望越来越强烈，明阳担心他会自己跑去找顾迟，便提前调查了顾迟的情况，这才有了顾迟的电话号码，也相信顾迟这人干不出违法乱纪的事情来。他简单的跟顾迟讲明了情况，也说明他和老妈最近都走不开无法好好照顾阳阳，本来是请了保姆的，但是既然阳阳已经找到顾迟了，所以想要让顾迟直接收留阳阳。
可惜顾迟哪是有爱心讲情面的人！直接一口拒绝掉。
“也对，毕竟我家阳阳不比那位严先生，出身名校，商贾大家，一表人才，值得顾迟先生为他被赶出家门。”明阳说完，换来的是顾迟的沉默。
最后，明阳只能威逼利诱，并保证阳阳每天三百的生活费，才让顾迟勉强答应下来。
☆、第 5 章
第五章
他转身看着阳阳，阳阳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透着好奇，清脆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媳妇，你干嘛不接哥哥的电话啊？”
“我接到你哥哥的电话了。”顾迟说完，径直走在前方。
“那哥哥跟媳妇说什么了？哥哥最啰嗦了，总是说这说那的，妈妈说哥哥是我们的管家公，什么都管，还说哥哥坏主意一堆一堆的……”阳阳在顾迟耳边念叨着，一句话没说完又跳到下一句，一件事没讲完又讲起另一件事，不着边际的说着讲着，欢快的语调充斥着整个楼道，幸福的笑脸似乎永远都不会疲惫。
顾迟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任由阳阳自顾自的说着笑着。开了门，进了房间，阳阳随之进入，他也没发觉到。
“媳妇，你有没有在听啊？”
“有。”顾迟敷衍的回应一声，心思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媳妇骗人，媳妇才没听阳阳说的呢！”阳阳有些生气的嘟起嘴吧，鼓起腮帮，转过头不理他。
顾迟这才回过神，发现阳阳正坐在他家的客厅沙发上，一副发小脾气的模样。
冷冷清清的客厅中，淡淡薄薄的灯光下，阳阳生动的表情像是在一幅水墨画中泼洒了几笔油彩，整个房间因为他这样一个爱笑的生灵而多了几分人气，活了起来。
算了，随他吧！
顾迟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沙发后，躲进卧室，也不计较阳阳登堂入室的行为。
他没有开灯，坐在床位，摸出烟点了一支含着嘴里。红亮的烟头火星在渐渐暗淡的房间里明暗忽闪，他就这么坐着，一支又一支的抽着，心中一阵烦躁。
他又想起他了。那个曾发誓要相爱一生的男人。
曾经轰轰烈烈的追求，然后轰轰烈烈的相爱，最后无声无息的放手。没有谁对谁错，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渐渐地学会面对现实，渐渐发现一辈子比想象中的长久，太过轻易的誓言被时间和现实打得四分五裂。
而那些灿烂的年华随着那段炙热的感情也被时间一点点的消耗掉。
谁都没有错。
严恩泽却成了顾迟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
他有时会想，如果当年不是那样激烈的反抗和争取，如果当年学会温和的处理，现在两人是否能在一起。时光已回不去从前，他亦不后悔被赶出家门，然而那份惆怅总时不时的搅得他心烦意乱。
“严恩泽，我真的好喜欢你。”
“顾迟，相信我，没人能把我们分开。”
“等我们老了，也像现在这样每天傍晚都出来散步好不好？”
……
他们相爱了，然后事情传开。在一座小小的大学里传得纷纷扰扰，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看到他人的指指点点，学校论坛里更是被他们的照片和各种关于他们的蜚语流言侵占了整个网页，连身为教授的爸爸和被返聘的爷爷都受到牵连。于是长辈们出面了，老师，辅导员，系主任……顾爸爸和顾妈妈对着他欲言又止，顾爷爷气得破口大骂举着拐杖把他赶出家门，却向后一倒进了医院。严家的家人似乎更加理智，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当下的情况，暗示他如果严家出手顾迟不仅会被退学，连他父母的职位都保不住，而严恩泽更是没有可能会跟他在一起，话末，丢给他一张可观的支票，然后直接走人，让顾迟把支票还给他的机会都没有。当时的他是那么冲动和异想天开，却又自私得可怕，为了所谓的爱情竟能够不顾养育他多年的家人。
而记忆的最后，是那张留言条。
他一觉醒来，身边的人没了，只有一张可怜的留言条，上面只有可怜的一句话。
我走了，去留学。
没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没说要不要他等，更没交代事情的前因后果，连是否还爱着他都没有说明。
电话铃想起，在安静黑暗的房间内显得有些突兀。
顾迟一看来电，算了下时间，微微叹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爸。”
电话那头的顾爸爸依旧是温和儒雅的声音，他这一辈子都是这般君子风范，从不对人大小声，也不对人怒目相视，总是一副温和的态度包容着身边的一切，包括他这个不孝子。在他与严恩泽最艰难的时候，他曾庆幸自己有这样不发火的父亲，在他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他曾暗自责备过父亲的无能。
“小迟，最近还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还不就那样。”
“那……钱还够用吗？要不要我汇……”
“不用，还饿不死。”
这四年来，他一直努力地把自己的良心埋葬起来，理直气壮地无视父母的关心。然而，此刻，一阵内疚感紧紧的压着他的心房，让他无法再用吊儿郎当的语调心安理得地面对父母的失望。
“小迟，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我很好。”
本来就不常聊天的父子，此刻一阵沉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而顾迟搬出来后，他们父子俩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往往顾爸爸才刚开始说话，顾迟胡乱的应一声便挂了电话，更有甚者，直接将电话挂了。
他们聊了不到一分钟，就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气氛有些尴尬。两人沉默的时候，顾爸爸立刻翻出笔记，然后按照上面的列点，总算是把对话接下去了。为了能更好的与儿子交流，顾爸爸在打电话前总要把要说的，能聊的都一一列点写下来，就怕到时候一时间想不起来。
“那小迟早点睡，不要总是玩游戏，记得准时吃饭，有时候也出去走走，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好好照顾自己，要是钱不够用了，就给我或者你妈打电话。我，我就挂了。”
顾迟难得一次耐心听完，“爸……爷爷，还好吗？”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有些欣慰却小心的回答着，“爷爷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他每天都会去公园下棋。只是他那个脾气你也知道的。当年把你赶出家门也是一时气糊涂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就不气了，小池啊，你要是想回来了，就跟爷爷道个歉。爷爷嘴硬心软，你跟他道个歉，就没事了，你……”
“爸，我知道了，就这样吧，挂了。”
“……嗯，好。”
顾迟知道父亲想要说什么，他想要自己回去，四年来从未间断。即使他已经被赶出家门，即使他现在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在顾爸爸的心里，顾迟一直是他唯一的儿子。是他的儿子，即使这个儿子是个GAY，也无法改变。
顾迟放下电话，抬头瞧见窗外夜色渐暗，万家灯火星光点点。
其实，这四年来，他一直都很感激有这样一个父亲，只是从未说出口。但回去什么的，暂时不可能。
他一直都是个胆小鬼。
“咚咚咚。”阳阳推开门，探了脑袋进去。房间内暗摸摸的，阳阳有点怕。
顾迟开了灯，瞧见阳阳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由得笑开，一时间将所有的烦心事都挤在心底。
“你干嘛？”
房间门半开，阳阳抱着抱枕，一只手还不安的握着把手。
阳阳看着顾迟，一双眼睛在灯光下折射出斑斓的色彩，扑扇扑扇，一室的惆怅都被他扇跑了。
“媳妇，阳阳困。”说着，还不忘揉揉眼睛，但想起哥哥说不准揉眼睛又赶紧把手放下来，微微嘟着嘴巴。
顾迟从衣柜里拿出被子扔给阳阳，“睡沙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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