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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认真作者:风渡-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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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的,他不再朗声大笑,有些怜悯的望著他,道:“范其铮,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走台了。”
 范其铮抬起眼,那双眸里似乎燃烧了红莲业火,“我前几天研究舒云留下的百年孤独,才知道,那并不只是为我一个人设计的,最後一套衣服,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诠释得完美。古琛,最後一次,我们和解吧。抛去其他身份,就拿他是一个优秀的老师来说,一辈子都从未见过自己的两个学生同台走秀,不是很遗憾麽?”
 一个老师的心,自己倾尽全力培养的两个学生,除了争斗还是争斗,从未一同为他的Cussi品牌走过秀,恐怕是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
 古琛重新面对太阳坐下来,道:“我的身体和以前有了很大差别,太久没练基本功了,身体里除了镇定剂还是镇定剂。如果你是想让我压过Homme的Baptiste,很难。”
 “没什麽难的。”范其铮扬其长眉,冷冷一笑,道:“纪梵希御用男模当年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这行是不景气了,我一直以为Baptiste还没有Brad刷子多。”
 “走完这场秀。”古琛眯起眼,像个阳光纯朴的大男孩,“我准备离开上岛市。以前小云说想去希腊定居,我会一个人去。”
 范其铮一时怔忡,一时心酸。男人握住他的手,眼中蓦然有了和李燃很相似的神情……悲悯。
 “其铮,我们都离开了,只有你一个人还要走下去。我明白,其实很苦,T台远远不像看起来那麽风光。如果有一天累了,倦了,别再撑著,让位给年轻人吧。”
 想到白狐和杨筝,他缓缓垂下了头。那种感觉,就像所有人都从梦中醒了,只有他还甘愿沈沦。
 然则,想到了什麽,范其铮蓦然笑了起来,扶著古琛起身,道:“也许,我会比你离开的更早呢?”
 古琛无奈的摸著後脑笑了笑,拿著收拾好的提包道:“听柏文说你都收开徒弟了,走吧!我去看看设计稿,顺便帮你收拾收拾那两个大言不惭的小东西。”
 此时,杨柏文也收到了范古两人的电话,立刻向法协申请,Cussi的秀场,定名为东方之神。
 当已故的设计界东方之神遗作和两位重出江湖的模特界东方之神齐聚巴黎时装展,这三个极具话题性的人物将会掀起空前绝後的关注热潮。再加上一场秀只启用四个模特的冒险打法,注定了这是一条没有余地的路。
 The Deity Of Eastern。并非虚言。





☆、二十章下 卿非彼卿

清宵已至,李氏大宅还灯火通明的亮著灯。就快到了一年盘点的时候,资本家们也开始了最忙的时候。最常发生的争吵就是几个人共同抢一架私人飞机。李绮绿要去美国,李皓然要去俄罗斯,李灼然要去瑞士,李傲然要去内蒙古,南辕北辙,最後竟然把电话都打到李暮然那去了,他刚刚从墨尔本的商务会议上回宾馆,还没来得及闭眼就被他们拽了起来,二话没说,用含著冰碴子的语气道:“抢不开就让叔叔订购新的。”
 啪一下挂了电话,不可谓和颜悦色。
 终於在这一天呼啦啦的都回了家。李皓然带著几个国外建筑设计师大步往大厅里走,边走边捋著头发厉声道:“也许贾汀先生你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为什麽我的‘暮色冬宫’几乎变成了59年的那个经典设计图纸的复制品!你知道收购那块贫民区的时候我费了多大工夫!Shut,Shut,我们当然还有机会,前提是你们三天三夜都不要想睡觉了!什麽?伤身体!六爷我跟那几个房产大亨虚与委蛇的时候还他妈伤肾呢!”
 “李燃,你像个失恋的泼妇!”张木樨的高音穿空而过,盖过了李皓然的怒吼,从二楼传来,“我作为一个专业的CFo必须提醒你,战线拉长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一旦白世加足马力攻击800564我们会一败涂地,失去对东南亚市场的掌控权!我当然知道你的方法可行,但是对手研究了远东整整八年,他们用的是敌损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这是赤裸裸的抱残守缺!”
 远处,李暮然和李绮绿一身黑衣缓步走来,一水的墨镜,提包。大厅里所有的声音立刻戛然而止。进了门,他顺手摘下墨镜扔进花左渊手中,冷冷道:“绮绿,收购Sprty传媒的後续事务交给你,72个小时之内给我狠狠的打,不必顾虑。”
 李绮绿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只从自己书房里拿了移动硬盘就重新步入了黑暗。
 他走上楼梯,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打开门,却不似往常那样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灯光如昼,李澈一手拿著手机,一手在敲击键盘,微微蹙著眉,用一贯轻柔的声音道:“Yes,You have only 5 minutes。嗯,不,这像个投机者。我用我的专业水准来保证,回报率不可能到4。5%……”
 李澈脸色是显而易见的苍白和疲惫,蓦然抬眼,见到李暮然,微微一笑,伸手抵住自己的嘴唇,示意他等一会。
 接完这个电话,正好五分锺。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过来脱下李暮然的风衣挂在衣架上。微笑道:“要不要洗个澡?”
 李暮然那双淡漠黝黑的眸看了他一会,然後伸出双手将他抱进了怀里,把头埋进他的颈项间,低声道:“我把Sprty吞了。花了一年零三个月。”
 察觉到他声音里一闪即逝的疲惫,李澈回抱过去,柔声道:“休息一阵,好麽?”
 他沈默半晌,仍没有放开手,道:“关上灯,上床。”
 李澈少有的时候会违逆他,尽管还有很多工作没有完成。伸手关了水晶吊灯,被他抱上床,柔柔顺顺的模样。
 李暮然没有睡觉,只是微闭著眸,靠在床帏上,怀里抱著李澈。他伸手按摩他的太阳穴,淡道:“我听说了墨尔本的情况,刚开始还有些棘手。”
 他点了点头,道:“菲迪亚斯让我想起一个人……可惜,还是不够格。”
 “之澜静?”闻言,李澈笑了一下,让他枕在自己腿上,道:“那是我记忆里唯一一个曾让你输过一局的人。四个小时,无能为力。”
 李澈的温柔就像一种最纯朴的睡眠香精。李暮然在澳洲呆了几个月,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习惯了,怀里总有那麽一个人,温言软语,体贴聪慧。
 他那双细白修长的手从李暮然发中拽住了一根白发,眼里漫了些心酸,道:“你都有白头发了,改天给你染一下,不能拔,拔一根长十根。”
 “是麽?”他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神志涣散。
 “小的时候觉得你是世上最好看的男人。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一天看到你长白发。”
 他握住他不老实的手,淡道:“我比你大了整整十一岁。”
 “十一岁……”李澈像是想到了什麽,眯眼一笑,拿过毯子盖在他身上,道:“老男人,你耽误了我的青春。”
 闻言,李暮然缓缓从他大腿上坐起,也不作声,一双黑眸古井无波,八风不动。李澈微微挑眉,一只手滑过他的眼,鼻,唇,流连到喉结,莞尔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你会不会不习惯?”
 他没有问,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想我,记得我,而是,你会不会不习惯。
 他仍旧沈默,但微微蹙眉。李澈笑道:“或者,我爱上了别人,等著那个人回家,被那个人拥抱,只对那个人温柔……”
 李暮然心中像堵著什麽一样。不可否认,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老了。像个被人敬畏恐惧的老古董。黑道白道都毕恭毕敬的称一声爷,还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拥著他的手不觉用力,抱得李澈有点疼。
 “不过。”李澈话锋一转,拉近他们的距离,低声道:“你是最有魅力的老男人。”
 李暮然一手按著他的後脑,微微侧头,覆上他的唇,舔舐吮吻,有些冷硬的道:  “阿澈,你越发放肆了……”
“是……”他微启红唇,任他掠夺摆布,笑道:“只有你会纵容我的放肆。”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路,我们选择了一条,就意味著要接受所有的转弯,也许,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在他接到那条来自‘月’的短信时就在那个叉路口选择了一条路,走了下去。
 也许亲情就是爱情的一种,也许爱情里也有亲情,当我们无法分清这两者的时候,为何还要勉强自己摘清楚?
 李氏大宅就像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一楼有些狼藉。李皓然,张木樨,李灼然七扭八歪的躺在嵌入式的海景沙发里,眼睛下面都有了些青。
 过了一会,李傲然穿著睡衣下楼,本想去淘换点夜宵吃,蓦然间到这幅场景,微微一叹,走过去摸了一下李灼然的额头,将他打横抱起来,吃力地往楼上走。
 “其铮……”
 灼然毫无意识的嗫嚅,令他脚步一顿,垂目看著自己的弟弟,轻声道:“傻孩子。”
 他想起了自己。当年自己爱上的那个人叫唐宁。身家普通清白的一个青年,没想到,怎麽就那麽狠。唐宁的爱人曾经是百盛的竞争对手,在自己带领的百盛收购了那个人的公司之後,那个人无法接受而落魄的跳楼自杀。唐宁是找他来报仇的,用爱情和背叛,用信任和倒戈一击来报仇。
 终日沈迷酒色的那些日子里,每天醒著梦著都在呼唤唐宁的名字,直到星河的出现。在唐宁的幻觉里,他强硬的占有了星河。至今都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瞬间,他羞愤哀伤的神情。骤然间,想起了幼时的承诺,他说过,他要娶他当新娘子。为了这一句话,那个孩子等了他十几年,没想到,再次相遇,却是被他强暴,嘴里还唤著别人的名字。
 在给星河满溢的爱之前,他曾彻彻底底的伤过他。
 李傲然闭了一下眼睛,把灼然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抚摸他的头发,叹息道:“孩子,爱是不能计较权衡的东西,怎麽还是不懂呢?”
 “其铮……其铮!”李灼然紧蹙著眉,双手紧紧抓住被子,骤然从梦中惊醒,满身冷汗。看清眼前的事物,方才呼出一口气,伸手按著自己的头,低声道:“我梦见他出车祸……”
 “灼然。”他静静的看著弟弟,正色道:“去洗个澡,那只是梦。我接到邀请,秋冬季的时装展上哥哥带你去看那个模特走秀。”
 李灼然摇著头,挥了挥手,似乎是极疲累的。开口说话却冷定镇静,“五哥,去睡吧。二少在等你。”
 李傲然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却听灼然在身後道:“巴黎卢浮宫秀场的邀请函……”
 他微微一笑,默许,缓步而出。此时已是万籁俱寂,本想去楼下把皓然也抱回房间睡觉,却见那小子早已无比上道的把张木樨抱进了怀里取暖,只是,怀中那人呢喃的名字却很陌生,葛非。
 如果让小七知道他六哥把他的财务总监泡了……如果小六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美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果爷爷知道他们家的男丁都那麽一致的走了禁断向……
 “妈呀,简直像一本三流小说,还是抄袭的那种……”李傲然头皮发麻的摇了摇头,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苏星河在看一本盲书,单薄的影子映在灯下,有些伶仃。听到门声响动,他合上书抬头,微微一笑,道:“休息吧。”
 李傲然不觉心里一痛,就像有一根针,先细细的扎了个眼,然後搅动,生发出了些酸意。他侧坐在床边,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摸著他如水如缎的栗色长发,柔声道:“星河……你幸福麽?”
 闻言,苏星河微微一愣,从他怀里抬起头,抿唇一笑,淡淡道:“你曾经说过,会给我最好的幸福。怎麽,怕了?”
 “我只是在想。”他笑了一下,面上现出些痞意,一个用力将苏星河压在床上,道:“要不要再结一次婚。上次你穿的那种红色嫁衣太美,我没看够。”
 闻言,苏星河微微挑眉,道:“当年如果不是为了给你姑姑看,我会穿嫁衣?”
 李傲然笑了,一只手伸进他的衣袖里摩挲,吻著他的脖颈,低声道:“星河,我要你……”
 他闭起眼,配合的解开和服衣带,轻声道:“阿傲,你已给了我最好的幸福。如果说还有遗憾,就是我看不见你的脸……”
 李傲然微微一愣,叹出一口气,决定坦诚以对。於是他缓缓从他身上起来,半躺在床头搂著苏星河,抚摸他的长发,淡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昨天晚上,我不是在百盛加班,唐宁来找我,他说他後悔了。”
 苏星河微微一笑,是那种波澜不惊的微笑,温柔里却带了七分嘲讽阴冷,可惜,李傲然没有看见。
 沈默半晌,李傲然不安的抱紧他,“你知道,我心里只有苏星河……”
 一根修长细白的手指压住他的唇,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苏星河自己脱掉了里衣,露出白皙纤细的身体,向後一躺,回应他早已气息紊乱的亲吻。
 间隙处,悠然道:“不管论什麽,我都不会输给他,你说,我担心什麽呢?”
 李五爷大概是忘记了,苏望春曾经是一个黑道巨枭,他愿意为了他温柔贤惠,甘作人妻,但是,并不意味著会对别人放弃心计手段。
 比如,在他去找唐宁的时候,曾经微笑著说了这样一段话:“唐先生,你知道,男人最无法忍受什麽?是背叛。当年你对阿傲虚以委蛇,盗窃商业机密,亲手制造百盛欺诈罪的证据,又亲手把阿傲告到廉政公署那,就意味著,你可以陪你那个没担当的坠楼男友去死了。哦,不,别误会,我当然不会亲自动手,我怕脏。但是,我记得你还有一个上中学的妹妹……前几天泰国一个黑手党还在跟我抱怨给他暖床的女人实在太禁不起折腾,一个个,死得太快了……”
 唐宁早已脸色苍白。苏星河凉薄淡笑,戴上墨镜,起身离开。走到了门口,忽然又回过头,冷冷道:“我跟你说一句实话。就算不论长相,身材,头脑,性格,家世,只谈阿傲的爱情,你也早就一败涂地了。”
 他从来都很清楚自己拥有什麽,只是不屑拿来做资本。唯独对面前这个男人,他失了大将风范,简直像个斤斤计较的恶毒正室。竟放下身段来对付那种水准的人了,若是唐显祖知道,身为他曾经的宿敌,自尊心作乱之下恐怕会一脑袋撞死。
 察觉他的失神,李傲然不满的眯起眼,道:“星河,现在你不应该只注视著你的丈夫麽?”
 苏星河回神,笑笑,动了一下腰,“是,是,星河怠慢五爷了……” 
 在每一个夜晚,我们都歆享著难得的静谧。如果你正拥抱著你的爱人微笑,或者,正在拥抱著半开的书本哭泣,抑或是,寂寞的拥抱著玩偶默默思念,恩,都祝你们幸福。
 

作家的话:
在写这一章的时候阿渡正在听沙宝亮的暗香,是很经典的曲子,里面有一句歌词我很喜欢,‘心若在灿烂中死去,爱会在灰烬里重生。烈火烧过青草痕,看看又是,一年春天。’
 写得有一点狠,有一种鲜血淋漓在里面,有没有想到这个故事里的谁呢?认真这个故事写到现在是进行到中段了,大概还有十万字完结。应该会有读者看的出来,这是关於蜕变,成长,和宽容的故事。不管是其铮,灼然,还是古琛,柏文,杨筝,白狐……这些人都或多或少有了改变。最心疼其铮啦,每次都是用痛苦来令他脱胎换骨,没办法,爷是攻控嘛。
 爱情是小说里永恒的主题,但是阿渡认为,绝不仅於此。因此用了很多笔墨来写亲情,友情,梦想,挣扎。
 我很想感谢一些人。就是那些从来没有放弃过我的读者。阿渡很忙,所以更文时间有限,我一直感到愧疚,但是很多读者都那麽善解人意,不仅没有怪罪而且一路追到此。包括那些曾经相信我,支持我,为我两肋插刀的妹子。鞠躬,敬礼。
 小祈每天都会给我加油打气,疲惫不堪的时候看到她那寥寥几个字就觉得很想哭。挽舟强撑著不睡觉来陪我煲电话粥,已莫一直都是那麽温柔,那麽给我力量。竟然还有妹子追到了故园那边,哎呀,本衫暴露了呀,那地方简直就是雨打沙滩万点坑。
 那麽,阿渡会努力填文的。一个月之後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先完结认真,然後同更天涯和绕指柔。以上,再次鞠躬,退下。
                           风渡夜於天津




☆、第二十一章 K歌之王

二十一章 K歌之王
 这一天白狐起的格外早,其实是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近乎变态的生物锺,范其铮几乎想把他们的二十四个小时都占满,他整个人都弥漫著一种苍白的妖异,没错,是那种并不正常的妖异。
 他揉揉眼睛,叹了口气,下床往浴室走去。这幢别墅很大,跌跌撞撞才找到一个浴室,却发现范其铮坐在浴缸上,手里拿著一份设计稿,反复的看,那双长眉就没有舒展过。
 “师父,你到底在看什麽?”
 他连眼都不抬,淡淡道:“设计图纸。”
 白狐又揉了揉眼睛,面著嗓子道:“师父,我要洗澡。”
 闻言,他侧过头,面无表情,道:“去别处洗。这间浴室死过人。”
 “啊?”白狐吓得退後了一步,却不是为了这句话,是因为此刻范其铮那苍白带冰的神情异常可怖,狭长的凤目黝黑沈寂,静得几乎成了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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