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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看你这样就知道了。你怎么不去表白呢？你确定她不会接受？”

　　　　　　　　“不光不会接受，”顾明奚深深吸了一口气，“还会吓一大跳……进而远远地避开我，甚至老死不相往来都有可能。”

　　　　　　　　“不至于吧？”郑云杰失笑道，“那个女生这么彪悍？”

　　　　　　　　顾明奚苦笑，笑容看起来分外惨淡。

　　　　　　　　郑云杰突然觉得心里霎时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云杰！”

　　　　　　　　两人同时循声望去，顾明奚的眉头深深地皱起来。

　　　　　　　　“人好多啊！”

　　　　　　　　“食堂就这样儿嘛。”郑云杰笑笑，面前这个女生就是他的女友。她理所应当地在两人身边坐下，没注意到顾明奚有些发黑的脸色。

　　　　　　　　中午一顿饭吃得有些乏味。

　　　　　　　　郑云杰因为要值日便先回去了，留下顾明奚心里一阵憋屈，斜眼看着旁边的女生。

　　　　　　　　“你叫什么名字？”

　　　　　　　　顾明奚努力摆出一副温柔的表情，一直不让这个女生察觉到自己不快和嫉妒的心情。

　　　　　　　　“我？我叫梁莉，”女生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她还以为顾明奚心情不好呢，一顿饭下来都没怎么说话，“我听郑云杰经常提起你。还有同班的女生……”

　　　　　　　　顾明奚直接无视后面有一句，有些欣喜地问：“郑云杰经常在你面前提起来我？”

　　　　　　　　梁莉不知何故，点了点头。哪个女生对学校的第一帅哥这么温柔的笑容有抵抗力啊？没一会儿她就乐呵呵地和顾明奚聊开了。

　　　　　　　　过了一会儿，顾明奚看了看手机，蹙眉道：“这时间了……你留个电话号给我吧，方便联系。”

　　　　　　　　“诶？”女生明显愣了一下，平时连女生主动送上的联系方式这个大帅哥可都无心接受，今天怎么主动来要自己的电话号？不会是……

　　　　　　　　“你不愿意就算了……”顾明奚撇撇嘴作势要收回手机。

　　　　　　　　“不不不，我很愿意！”女生的脸涨得红红的，生怕他反悔似的点头答应。

　　　　　　　　顾明奚心中鄙夷，本来老子还有点罪恶感。没想到这女的水性杨花得这么厉害，随便给点暗示就给勾来了。合着是看脸找人的是吧！？云杰就算……真的要找女友，也不该找这种人。

　　　　　　　　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月后

　　　　　　　　“顾！明！奚！”

　　　　　　　　怒气冲冲的声音极有穿透力地透过门板直入顾明奚戴着MP3的双耳。

　　　　　　　　顾明奚摘下耳机，同时门被“砰”的一声打开。

　　　　　　　　“顾明奚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你这是为什么！”

　　　　　　　　“云杰，你听我说……”

　　　　　　　　“别搞得这么虚伪！你喜欢梁莉就直说啊？背着我抢女友很有成就感，是么？”

　　　　　　　　“云杰，我没有……”

　　　　　　　　“是是，我知道，你笑一笑全天下的女生就都奔着你去了，你够自豪了吧？撬哥们儿的墙角是不是更爽一点？”

　　　　　　　　“不是，你听我解释……郑云杰！”

　　　　　　　　顾明奚大声打断了郑云杰的话。

　　　　　　　　郑云杰站在原地气喘吁吁地撇嘴，半晌使劲儿往床上一坐，道：“那你最好给我个可以令我信服的说法。”

　　　　　　　　顾明奚心里有些酸楚，难道郑云杰就这么喜欢那个女的？

　　　　　　　　他抬头看眼前的人，那双有些怒意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解释呢？你成哑巴了？”

　　　　　　　　郑云杰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顾明奚不是那种人，自己相信他是有原因的。

　　　　　　　　如果我想说，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在嫉妒呢！？

　　　　　　　　如果你一辈子都只看着我就好了……如果你喜欢的人是我就好了！！！

　　　　　　　　强烈的愿望最终没有脱口而出，只是发疯般地反复在脑海里跳动。

　　　　　　　　“我……我只是想看看那女的是不是真的喜欢你，”顾明奚似乎是烦躁的用手撸了一把短发，“那个女的配不上你。”

　　　　　　　　“可是她说她要和你在一起……”

　　　　　　　　“天地良心，我一句‘喜欢’都没说过，是那女的经不住诱惑……给两句暗示就上钩了。她真的不配你，真的！”

　　　　　　　　郑云杰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没多喜欢他。我生气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你背着我干这些事儿。为什么你不跟我说一声？我不一定会不同意，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哥们儿吗？”

　　　　　　　　顾明奚本来听到前半句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但后半句立马浇熄了希望的火苗，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最好的哥们儿……？是啊，他们最终的关系就是这个了。若是说了，连哥们都做不了……

　　　　　　　　“对不起，我下次会告诉你的。”

　　　　　　　　郑云杰愣了一下，顾明奚这么认真的道歉是很少的，今天这八成是真的愧疚了。他看着面前人的神情，还以为是自己语气过分了，单过来安慰道：“刚才话说重了，别在意啊。你绝对比个女人重要的，坚强点哈，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儿啊！”

　　　　　　　　“呵，”顾明奚强笑了两声，拍拍他的肩膀道，“事到。你随便坐，我去洗把脸。”

　　　　　　　　郑云杰看着他飞快地起身走进了浴室，似乎瞥到了他一瞬间发红的眼眶……错觉？

　　　　　　　　顾明奚反手关门，后背透过薄薄的衬衫贴在门上，冰冷的触感却没能让他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尽管大口喘了几口气，可最终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我……一点儿也不坚强啊。

　　　　　　　　他一边起俯身去开水龙头一边抹了把脸，眼泪落了几滴就没了，但似乎更多的泪水堆积在胸口口，既苦涩又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
　　郑云杰最近很烦。
　　确切的说，是不知所措。
　　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了男的……而且还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这种感情从何时何处滋生已经无从得知。临到高考了，郑云杰怕因此心情杂乱分了心便潜意识地开始躲避顾明奚。转眼之间过了几个月，可是心情非但没有平静反而越来越乱！
　　他砰地一声把一叠试卷扫到地上，与此同时手机也响了起来。
　　
　　肯定是顾明奚……
　　
　　天知道顾明奚这些个月打了多少电话，周末又来敲了多少次家门……
　　
　　他一定觉得我很奇怪。
　　
　　郑云杰扑通一声倒在床上，有些痛苦地把头埋进枕头里。每每一看到顾明奚灿烂的笑容就胸口涨闷，想到他也对别人这么笑……他喜欢的人究竟是谁？郑云杰苦笑，能让他这么专一，一定是个极其出色的女生吧？
　　
　　同时那头的顾明奚也急得发疯，郑云杰个把月不理自己了！自己最近应该没做错什么事儿……难不成，是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故意在躲自己？不可能，这件事和谁也没说过啊！
　　顾明奚有些心虚，又一次拨了一个电话。果然，又是超时。他有些绝望地把手机一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自己明明如此小心翼翼了，却还是走到“连哥们儿都做不了”的一步了吗……
　　
　　周一，在学校办公室
　　“郑云杰！你空这么多题目是留给我做吗？考试睡觉？还真是越到高考越出息了。”班主任恼怒地一拍桌子，“我知道美校分数低，你专业也过了，但我告诉你。这么混下去你连美校的文化课分数都混不到！”
　　郑云杰低头淡然地盯着地板，不知在想什么。
　　老师气喘吁吁的，她对这些毛头小子可真没辙了。她无奈地抬手指了指靠窗的桌子：“补完交给我。哼，你们倒真是好，办公室也一起来啊。”
　　郑云杰望去，只见顾明奚懒散地用手支着头，盯着卷子发愣。听到班主任的控诉后她无奈道：“老师，你知道我最讨厌数学了，能不能算了……”
　　“脑细胞死光了也不能算了。快高考了还不写作业，你打的是哪门心思啊？我告诉你……”
　　无视班主任一如既往的絮絮叨叨，顾明奚眼神牢牢盯着郑云杰，后者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走到他身边拖开一把椅子就坐了下来。
　　
　　沉闷的气氛有点儿尴尬，寂静良久顾明奚才低声道：“云杰？”
　　郑云杰听见他的声音心中一颤，表面还是故作平静的回答：“嗯。”
　　“你怎么了……”
　　“试卷没写完而已。”
　　“……”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郑云杰脸色不好，顾明奚忙问道：“我是说，你最近……怎么了？”
　　
　　郑云杰心中自嘲，你若是知道还不被吓死？
　　
　　见到眼前的人不回答，顾明奚心里暗暗叫苦，正乐观地想着是不是该问问他听到了没有，班主任就怒吼起来：“办公室里还聊天？好好写作业！”
　　顾明奚抽了抽嘴角，啥也说不出来，最终选择闭嘴。
　　
　　他本来已经不抱收到答复的希望了，但出乎他意料，下午上课时他收到了郑云杰的纸条。几经周折传来得纸团上写着短短一句话：周六来我家
　　
　　坐在最后一排的顾明奚疑惑地探头去看斜前排的郑云杰，后者没回头。似乎是在听课的样子，手上不停转着笔。
　　顾明奚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一方面因为郑云杰和自己沟通感到庆幸，一方面心虚地怕他知道了自己喜欢他的事情和远离自己而担心。
　　心情复杂的他一时没注意到郑云杰转笔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周二到周六短短几天顾明奚过得可谓度日如年。相反，郑云杰觉得时间飞逝！他不禁有点儿悔意了，一时间手抽就写了那玩意儿。可到时候怎么解释？真的、真的要表白吗？不可能的吧……
　　要知道自己现在都不敢看顾明奚的脸了。
　　
　　靠靠靠靠靠靠靠……
　　这特膜的是三流狗血剧吗！？
　　主角还是俩男的啊啊啊——
　　
　　结果这一天前一晚郑云杰失眠了，想了半天到底要不要反悔。后来烦得心慌，干脆开了电脑玩游戏逛坛子，结果一头热就打到了后半夜。当第二天想过来是都快下午了。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熬夜打电脑可真不好受。
　　
　　他一手捞过床头的手机，模模糊糊一瞧，顿时清醒了。顾明奚的未接来电将近十条，短信就更别说了，跟移动公司是他家的似的。郑云杰只瞥到最后一条：我在你家门口等。
　　他看了一眼时间，12点！
　　又看了一眼发信时间：10点！
　　郑云杰立马从床上跳起来穿衣服，今天爸妈有事出门，自己又睡得死，这混蛋不会还在门口等着吧！？
　　慌慌张张穿上拖鞋——似乎还穿错脚了。郑云杰也不管什么反不反悔了，心里既有不安又有期待，往门口跑去。
　
　
　　“你醒了？我还以为要再等上一会儿呢。”
　　顾明奚笑着，蹲在门边上像个民工。郑云杰忍不住好笑，可是心里突然又空落落的。越到了眼前他越不敢相信自己要表白了，因为这样的关系，这样的情况，自己是那么珍惜……
　　“先进来吧。”
　　
　　顾明奚进屋换鞋，抬头见郑云杰发呆不知道在想这些什么，头发被一觉压得乱七八糟。
　　“头发都快乱成鸟窝了。”
　　他伸手想去摸郑云杰的头发，后者却一惊躲开了。
　　
　　顾明奚的手停在半空，僵住了。
　　
　　他果然知道了……
　　
　　顾明奚心里凉飕飕的，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
　　
　　“我……”郑云杰欲言又止，时间变得分外漫长。
　　“我……先去收拾一下，昨天打电脑打到太晚，你看脸也没洗过……”郑云杰干笑了几声，转身往卫生间走。暗骂了自己没勇气……可是事实就是，他是自己发小，也许可以接受自己喜欢男人，但是喜欢他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磨蹭了好久他才从卫生间出来，一看表，这都半个小时了。为了拖时间他又是洗脸刷牙又是压了压头发。出来时他听见顾明奚在自己屋里，走近时一阵扑通声。走进房间他看到顾明奚正在翻杂志。
　　“我还以为你掉脸盆里了……”
　　郑云杰看着他的笑脸无奈道：“你杂志拿反了。”
　　“……”
　　
　　屋里的气氛一瞬间又尴尬了起来。
　　
　　郑云杰沉默了好久才硬着头皮上了——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世啊！
　　“我，问你一个问题。”
　　
　　顾明奚点点头。
　　
　　“我最近因为这件事心里很烦，虽然我觉得说出来不大现实，但要是一直憋在心里我绝对不会好过的。”
　　顾明奚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几乎能想到接下来的是什么话。可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值得继续点头。
　　“你……有喜欢的人么？”顿了好久郑云杰才问道，声音里还隐隐有一丝丝的期待。“或者说，还喜欢那个人吗？”
　　顾明奚苦笑，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再问呢？但他依旧照实回答了。
　　“当然。”
　　
　　郑云杰听着他肯定的回答突然胸中一窒，脑中一片空白。那小小的一点希望火光又被扑灭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结果不早就知道了吗？不是说无论如何至少要告诉他了吗？……可是……心好疼啊……
　　
　　“如果，我说如果！”郑云杰强调道，虽然这种强调有没有都没差别，“如果……我喜欢，我说我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顾明奚没听到后来顾明奚说得越来越小声的话，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傻掉了。
　　
　　喜欢我！？
　　我是紧张过度出现幻听了吧……
　　
　　良久他才回过神儿了　，这是说……郑云杰知道自己喜欢他，然后回应自己的心意了！？
　　
　　他无不激动道：“我当然也喜欢你啊！”
　　
　　郑云杰愣了一下，无奈道：“你不必为了照顾我的情绪骗我，我只要知道你是不是会对此介意就好了。”
　　他没注意到自己话里强调的“如果”自生自灭了，不过顾明奚也没注意到——一他本来开始也没把“如果”当“如果。
　　
　　“我没骗你啊……你说什么呢？你不是知道我喜欢你吗？”
　　“你喜欢我？我不知道啊……”郑云杰呐呐道，“况且你刚才还说仍然喜欢那个人呢！”
　　“靠！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啊？”
　　郑云杰傻眼了。
　　“你、你不知道？”
　　顾明奚也傻眼了。
　　“不知道啊。”
　　“那你今天叫我来干嘛？”
　　郑云杰脸红了红，小声道：“表、表白啊……”
　　“……”
　　
　　是上天弄人么？最先表白的竟然是郑云杰！？
　　
　　顾明奚心里五味杂陈，是自己太没有勇气了吗……
　　
　　郑云杰看顾明奚不说话，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你还没说到底接不接受哇！？”
　　顾明奚无语，这人是傻了吧……
　　“怎么可能不接受呢！我喜欢你快有三年了！”
　　说着他就忍不住把郑云杰拉过来搂在怀里，那种不可置信的感觉透过真实的触感减少了几分。
　　
　　“喂……！”
　　“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郑云杰本来微微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也反手搂住顾明奚。但心依旧紧张的跳个不停。
　　他自己也觉得太不真切，感觉就像一个要被处死的犯人，突然被宣布他自由了，欣喜和难以置信的想法充斥着大脑。同时又如此害怕这是假的，得而复失。
　　
　　顾明奚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抬郑云杰低着的头，后者却死死地低着不肯抬起来。
　　
　　“别、别看我！”
　　“为什么不能看啊？”
　　“……”
　　郑云杰也答不出来了，反正就是觉得……本来那么好的朋友，突然变成了恋人，感觉怪怪的……
　　顾明奚叹了口气，轻轻说道：“我还是我啊，关系变了人不是没变么。”
　　
　　郑云杰听罢想了一想也释然了一些，顾明奚一直都是顾明奚，是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啊。他不太情愿的抬起了头——自己似乎脸红了？怎么觉得这么丢人啊！
　　
　　顾明奚理所当然地凑上来，郑云杰紧张地闭住了呼吸，随即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吻落在唇上，停留了不过几秒钟。
　　
　　单就这么一个轻吻已经让两个人的心跳同时加快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连顾明奚都有点儿不好意思，良久才呐呐道：“你……是不是第一次接吻……？”
　　郑云杰点点头，没好气儿地说：“托你的福，没有女友超过一个礼拜。”后来他也懒得找了，不过本来也都是那些女生先凑上来的，连个小手都没牵过就都分了。
　　“这种时候就不要提女生了……”顾明奚无奈道。
　　“嗯……那你……？”郑云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