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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并没有留意到那个少年望著他们的背影，怔怔地在病房门口出了好一会儿的神。

推门进屋的时候，沈间凌几乎是立刻就将脸转向门口，看到是他，嘴边的笑意立刻温柔地蔓延到了眼底。

“都买什麽了，去了这麽老半天？”

“猪腿骨，等会给你煲汤。”提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猫找出洗菜专用的盆子，去盥洗室把骨头洗好抄过热水，又加好水在电砂锅里炖上，这才在沈间凌床前的凳子上坐下。只是整个人垂著眼帘，若有所思地默默不语。

“怎麽了？”一直跟随著爱人身影在室内打转的沈间凌伸出没有打点滴的右手握住了猫的一只手，打从进门就感觉猫有心事。

猫仍是低著头，只是反手握住了沈间凌的大掌，修长的手指把玩著男人有些粗糙的手掌，摩挲著那上面常年拿枪和训练留下的茧子以及细碎的疤痕。半晌才开口问道：

“在部队的时候，是不是很苦？”

不知道猫怎麽会突然想到问这个，沈间凌笑了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没什麽苦不苦的，习惯了都一样。刚退伍的时候，每天早上都要起床围著二环跑5公里才觉得浑身舒坦。”

特种兵可以说是军队里最危险的一个兵种，他没有提部队里的那些严酷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残忍的训练，更不想提那些镇压暴乱、解救人质还有执行特殊任务时一次次从生死关头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惊险。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不想自己爱的人知道这些，不想他担心。

然而猫又怎麽会不明白，如今的一切虽然在其他人眼里并不见得多了不起，可却是这个男人从十几岁开始，一步步在特种部队里拿血、拿汗甚至是拿命换回来的。对於一个警察来说，跟一名嫌犯，还是个男公关纠葛在一起会有什麽後果，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到。然而为了自己，沈间凌等於是把名誉和前途都抛到了一边。只是，为了他。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猫的嗓音有些低，头也垂著，刘海遮住了额头，也遮住了眼帘。沈间凌只能看到这少年柔软的发顶一个细致的发旋儿。

也直到听了这句话沈间凌才恍然地意识到，大概是猫在回来的时候遇到队长他们了。手掌微微用力，将猫的手拢到了掌心，温柔而坚定地力量，仿佛在传达著某种含义。

“没有，这世上没什麽比你更重要。”

想著心事的少年抬起头，直直对上了沈间凌灼灼地的眸子，心底砰然一跳。突然间勾起了唇角，那双清亮如子夜寒星般的眸子里波光闪动，看在病床上的男人眼中，瞬间尤如整个世界的灯火都同时亮了起来。

“怎麽办，我刚刚失业了呢。”

猫几乎是撒娇地抱怨著，眼底蕴含的笑意却让沈间凌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瞬间像是被人用一只小手轻轻地掠过，惊喜夹杂著怜爱汹涌而来，淹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想把这个小家夥抱进怀里好好的揉一揉、亲一亲。

“没关系，我养你。”男人努力压抑著激动的嗓音中夹杂著几分笨拙。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几乎让那少年感到了疼痛，然而相视傻笑的两人却都浑然不觉。

我养你，只要你愿意。这辈子，我要用尽所有，为你打造一个家，一个你和我两个人的家。




【谁说我不在乎】31

　　　　　　　　　　　　　第　三　十　一　章

快乐的日子过得飞快，眼看再过几天沈间凌就可以出院了。猫觉得简直从脚底板开始就冒著幸福的泡泡。然而这浓的化不开的甜蜜，却还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打断了。

方筠瑶是在医院门口拦住猫的，原本红润的脸庞有著明显的憔悴。猫打算绕过她径自走自己的路，然而对方却不肯放弃地随著他的移动拦在前面，一直用哀求的目光望著他。

猫皱了皱眉头，不耐烦地问道：“怎麽，又是来劝我离开沈间凌的吗？恐怕你要失望了，我现在还真就打算跟他耗上了，有什麽招数你跟你那个丈夫尽管使出来就是了，只是别有事儿没事儿冒出来虐待我的耳朵跟眼睛。”

“小杰你误会了，我只是……”儿子疏离的话语让方筠瑶的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看著对方嫌恶的表情，赶紧擦了擦眼泪解释道，“我不是劝你离开间凌的，这次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我怎麽敢再想让他离开你。是他的父亲听说他中枪，著急之下病情又加重了，他只是想见见间凌还有你，我们真的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女人刻意的解释反倒让猫目露怀疑：“见我？他父亲见我干什麽？”

“我……我跟间凌的父亲说了你的事情。”终於还是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和煎熬，对著病床上的丈夫坦白了一切。她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更是一个自私的母亲。然而现在她能为儿子做的，也只剩这些了。　

原本以为向来不苟言笑的男人会大发雷霆，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病後心灰意冷了许多，沈湛庭并没有动怒，只是拉著坐在床前的她的手默默无语，久久才说了一句：“这些年，苦了你了。”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顿时让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地奔流而出，一直苦苦压抑著的害怕和担忧仿佛一下子浸入了温暖的溪流。瞒了这麽多年，藏了这麽多年，却也苦了这麽多年。她说的他懂，没有说的他竟然也懂。他知道她有多爱这个家，又有多爱儿子和他。更知道狠心抛弃亲子的她这麽多年来背负了什麽，又忍受了怎样的心理煎熬。这样的丈夫，让她如何能不倾心以待。


　　　　　　　　　　　
“你怎麽才回来。”病床上的男人几乎是委屈地抱怨。

这两天卫生系统大检查，那股从上到下的紧张波及到医院里，害的他的小砂锅不得不暂时藏起来，只能带著材料到外面饭店的厨房借了个小蜂窝煤炉子加工。

猫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到桌子上，低头去从床头柜里找餐缸。却冷不防被人从一侧揽住腰拽到了床上。

“不理我，嗯？”亲昵地抵著爱人的额头，沈间凌忍不住去追逐那双最爱的唇瓣。

“门没关……”呼吸不稳地在交缠的双唇缝隙泄露出担忧的抱怨，猫伸手推拒著环拥住自己的坚实胸膛。终於趁对方不留神，挣脱著跳下床。开玩笑，虽然现在病房另外一张床位是空的，可这里毕竟是医院，外面的走廊人来人往，更不用说随时可能进来巡视的医生和护士了。

“猫──我想出院了。”男人低沈嗓音下隐含的深意让猫觉得自己的身体也禁不住热了起来。住院这麽久了，他们都没有机会亲热过。不是旁边病床有人，就是巡夜的护士让人无法放心。匆匆几次，都是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将手伸进被子里，帮那怒张的硬挺泄火。可是几次下来，反倒让那个男人更加欲求不满。前前後後发生了这麽多事，他居然想不起来两个人上一次的亲热是什麽时候。难怪沈间凌忍不住，他也几乎快要憋出病来了。如果不是上次为了把他从警局带出来伤口挣开，医生厉声的训斥言犹在耳，他又何苦暗自压抑。

趁著门外没人经过，猫飞快的上前在男人唇上吮了一下，小声说道：“今天晚上。”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沈间凌一下子热血沸腾了起来，深邃的眼底燃起了一把火。

在床沿上坐下，猫把汤从保温桶里倒出来。感觉到从外套下面偷偷探入的不安分的大手，用力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却还是把汤舀了一勺伸到了那个重新住院後连同手臂一起“受伤”的病号面前。

张口含住爱人用心熬的浓汤，虽然这次又忘记放盐，沈间凌依然是心满意足地咽下。突然想起了开始的疑问。

“发生什麽事了吗？刚才进门的时候看你脸色不太好看。”

猫垂下视线，若无其事地笑著岔开了话题：“哪有什麽，别废话，多喝点。这只鸽子我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呢，很鲜对不对？”


深夜的医院病房很安静，护士固定的巡查过後，五楼走廊尽头的某间外科病房的门被人悄悄从里面锁住。病床上的被子高高隆起，诡异地颤动著。

“猫……”压抑地极低的声音从侧躺在床上的男人口中泄出，蜷缩在身下的少年，正含著他全身最灼热的地方，用灵巧的舌头舔弄吮吸著。舌头上细小的倒刺勾画在敏感薄弱的皮肤上，制造著一波波难以言喻的快感。

“够了……上来……”抓住那存心害人性命的小东西，男人沙哑著嗓子命令著。

顺著头发上的力道抬起头，猫钻出了被窝，还没看清楚男人的脸，已经被人按著後脑勺霸道地吻了上来，还有只粗糙的大掌急不可耐地探进内裤，在他身下的入口处摸索。

双腿被拨开，那人翻身就要压上来。

“等等──”猫抵住了男人的肩膀，“小心你的伤口，让我来……”

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做了，身经百战的少年此时竟莫名有了几分羞涩。然而还是双手微微用力，坚持著将男人按了回去半靠在床头。摸索著脱掉贴身的内衣，分开腿跨坐到男人身上。早已硬如铁杵的柱子戳著他的小腹，引得两人不由战栗。而看向他的那双眼睛，在黑暗的夜里更是灼热的吓人。

探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出了润滑剂，猫刚想拧开，却被人握住了手。

“我来。”沈间凌的嗓音暗哑的厉害，强忍著勃发的欲望，细心地将那透明的乳液涂抹进爱人紧致的身体里。猫勾住他的脖子，上身紧贴在他胸前双眼紧闭，乖巧的地任他的食指进出推送。渐渐地，两人的呼吸都沈重起来。突然，沈间凌感觉耳朵痛了下，扭头一看，那个顽皮地小东西正舔著唇著看他。

“可以了。”猫故意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就在他伸手去抓之前，直起身来。扶住那硬的几乎要冲天而起的挺拔，放松身体，用自己柔嫩的入口含住那硕大，缓缓坐了下去，直至完全吞没。

突如其来的充实感让两人几乎同时发出了满足地叹息。

“小东西，动动。”沈间凌挺了挺身哑声催促道。

或许是这许久未曾有过的亲昵让向来顽皮的小野猫也不愿再浪费时间戏耍下去，直接给了他最想要的。攀附著男人的肩膀，晃动腰肢，左右画著圈。然後借助膝盖的支撑，慢慢抬起身体，再落下……然而这样的频率根本无法让身下的男人满意，终於还是抓住那劲瘦的腰，狠狠用力顶了上去。疯狂的速度和狂野的撞击力度让猫几乎连呼吸都屏住了。只能下意识地勾住男人的脖子，生怕自己被撞飞出去。

“慢、慢点……你的伤……”

事实证明，与正在发情中的男人说话，基本上等於白费口水。当猫痉挛著身体接受著体内热浪冲击的之後，稍稍恢复了些许神志，就慌乱地想要检查男人背後的伤口。

“给我看看，伤口有没有挣开？都让你不要那麽用力了，万一……”少年絮絮叨叨地埋怨著，刚抬起身体想要推著男人侧过身，谁料蓦地又被拽了回去。此刻才留意到，仍含在他体内的那段热热的东西，明明刚刚发泄过，却丝毫没有变软的迹象。不仅如此，随著这一下摩擦，甚至又硬了几分。

“那里没事，有事的这里。”暗示性到地挺动了一下，沈间凌俯身含住少年的唇瓣。




【谁说我不在乎】　32

　　　　　　　　　　　　第　三　十　二　章


当激情终於褪去，猫枕著一条结实的胳膊躺在沈间凌怀里。看著昏昏欲睡的男人挺直的鼻梁，丝毫没有睡意。沈间凌为他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然而就如同那个女人说的，他父亲毕竟老了，不论年轻时与他母亲之间是怎样的纠葛，对於这个儿子，却始终是关注著、爱著的。他不知道该不该劝说沈间凌回家一趟，坦白说，他并不想去面对那个给不了他任何好感的沈家大宅，更不在乎什麽狗屁亲情。可是沈间凌不一样，他知道这个男人内心深处其实是在意的，不然不会这麽多年远离那个让他母亲伤心的地方。

在沈间凌心里，亲情永远都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否则在游乐园里不会对那个任凭那个嚣张的弟弟站在面前还一再忍让，也不会这麽多年来一直让那对母子在沈家安安稳稳。他只是不希望自己爱的男人留下遗憾，更不想他因为自己跟父亲完全划清界限。如果等到若干年後他们都老了，回头想起走过的路，他不愿让沈间凌留下任何的遗憾。

或许人就是这样吧，对自己怎样都好，哪怕像杂草一样得被扔在暗不见天日的角落里悄悄长大，却仍希望自己爱的人生命是完整的。不仅有爱情，同样还有亲情、友情。他的人生不圆满的地方，都希望能在沈间凌的身上看到。

“沈间凌。”

“恩？”男人半梦半醒地应著。

“今天……那个女人来找我了。”猫的食指轻轻在沈间凌的胸口划动著。

而原本已经几乎要陷入睡眠中的男人却在听到他的话後，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说什麽了？是不是又对你说什麽不好听过的话了？”一提到那个家和那位继母，沈间凌心中的防备就立刻反射性地竖了起来。

“没有。”猫安抚性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她只是说……你爸的病又重了，希望你能回去看看他。”

沈间凌沈默了，面对危险凛然张开的战甲也慢慢收拢了回去。但是话语中还是带著丝冷漠：“那个家根本没有我的位置，回不回去也不会有人在意。”

话说的疏离，但猫还是能感到那淡然的语气下起伏的心绪。

“如果是为了我，真的没有必要，他毕竟是你亲人。”猫的手放在他起伏的胸膛上，静静地说道。

沈间凌的眉心微皱，伸手抬起了猫伏在他胸前的下颌，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在劝我回去？”

猫白了他一眼，拍掉那只禁锢住自己下巴的大掌：“回不回去都在你，关我什麽事。”

说完翻身用背对著男人面朝外躺了过去。片刻後，才又别扭地冒出一句：“我只是不想你将来後悔。”

他不想说那个女人的眼泪起到了什麽作用，但想到那个所谓的母亲在冷风中红肿的眼眶和鼻头，以及那望著自己期盼而又充满哀求的眼神，还是觉得有些烦乱。

沈间凌没有再说话，只是紧了紧环绕在少年身上的手臂，让爱人光洁的背不留缝隙地帖附在自己胸前，然而猫却能感受到身後男人的紧绷和抗拒。

半晌後，就在沈间凌以为怀中的少年已经睡著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淡淡的嗓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三岁那年，那个女人带我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说去买点吃的东西，让我站在门口等她。那天雨下的很大，天很冷，我一个人撑著伞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後来刮了一阵风，伞太大我的力气小没拿住，一下被刮跑了。结果我浑身都淋湿了，还是站在那里不敢动。因为怕她等下回来找不到我……”

“可是终究还是没能等到她回来，从那之後，我就再也没进过游乐园。”

沈间凌只觉得心痛，想著当年那个可怜的三岁男孩是怎样在雨中苦苦等待母亲出现的样子，就忍不住收拢了手臂。像羽翼一般将怀中的人牢牢护在胸前。

“那个收养我的男人，给了我新的名字，给了我个所谓的家，可是没有人知道，那个变态的老男人收养男孩的目的只是为了发泄他畸形的欲望。後来我才明白，他根本是性功障碍，所以特别喜欢用手玩弄我的身体，再不然就是让我帮他口交……你能想象吗？我不到四岁就学会为男人口交了。”

“猫……”沈间凌的嗓音中充满著沙哑的痛楚，隐约意识到这是猫难得的对自己敞开那扇一直关闭得严严实实的门。他想让他发泄出来，却又心疼这回忆带给爱人再次的伤害。

似乎是自嘲地笑了一下，猫的嗓音仍旧很平静，薄唇中吐露著残忍的过去：“12岁那年我终於逃了出去，却又被人骗去卖给放高利贷的地下钱庄。他们让我接客做鸭，我不肯。就被关在地下室里，被他们找来的人轮奸。”

“知道我为什麽从来不喝牛奶吗？”猫的问题很突兀，却让沈间凌隐隐有了不安的预感。果然，猫并不期待他的回答，径自说出了答案。

“因为连续有好几天，他们不给我任何水和食物，唯一能吃到嘴里的东西，就是那些男人们的精液。”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让环绕住他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沈间凌的牙咬得死紧，几乎连牙根都咬断了。他的猫，他爱的人，究竟遭受过什麽……

“不过还好，後来我遇到了夜色的老板，他带我离开了那里，来了这座城市。虽然同样是卖，我已经有了选择的权利。他说过，我是自由的，什麽时候想走都可以。连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因为我想做一只自由自在的猫，不再被任何人控制，可以横行霸道，永远做一个独行侠。所以你看，我还是很幸运不是吗？”

“猫，别说了……”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剧恸，将脸埋进男孩的後颈。

感受到皮肤上温热的湿意，猫的心微微悸动。

“沈间凌。”

“恩？”男人的鼻音很重。

“现在你都知道了，我这身体有多脏。”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