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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一句“生日快乐”，很奇怪。
　　“嗯，”陶岩的眼光里带了些复杂，不肯多说地一笔带过，“不去补眠？”
　　“不用！”夏辰伸个懒腰，绽放出懒洋洋的笑容，“我还没困到要去补一觉的地步！”
　　陶岩也没再说话，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背脊挺直，让人觉得无端压抑。
　　“哥，夏辰，你们在阳台干嘛呢！”梦然欢快的声音传来，“快进来凑数，这里头三缺一啊！”
　　夏辰转过来笑道：“三缺一？都四多一了吧？”即使这么说，夏辰还是乖乖地进屋，陶岩沉默着紧随其后。两人走到另外几个跟前才发现，麻将确实如梦然所说的“三缺一”，另外两个人正守着扑克牌。
　　“你们自己选吧，麻将还是扑克？”梦然利落地洗牌。
　　夏辰示意陶岩先选，见陶岩走向麻将那边自己就直接在梦然对面坐了下来：“我就扑克吧！”
　　“正合我意！”梦然大笑，手痒痒得很的样子，“算起来你还是我师傅呢，正好徒儿跟你切磋切磋。”
　　“奉陪到底！”夏辰一拱手。
　　“你们当我是透明的？”夏时忍无可忍地插话，愤怒的语气，只是眼里的笑意从未消散。
　　“哥，你的魅力非凡，哪是我们想忽视就能忽视的？”夏辰笑嘻嘻地拍马屁，“我们开始吧？不过先整个规则呗，最后赢得最多的可以问输的最多的人两个私人问题，怎么样？”
　　“小辰，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不像你风格啊！”夏时又揉揉夏辰的头，“我以为这种规则会是小梦先提出来的。”
　　“哥，别揉了！我的头啊！”夏辰苦着脸躲向一边。
　　“石头哥，你太小瞧我了！”梦然抗议道，“要是我的话绝对会建议一场下来赢的人就可以问输的人一个问题！”
　　“梦然，你可以不用这么积极地告诉我们你多么没有节操的！”夏辰贼笑起来，获得梦然一个恼羞成怒的白眼后笑得更贼了。


☆、四十一。过往

　　最后三个人以梦然的提议为准，问的问题各不相同，上有天文地理，下至鸡毛蒜皮，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杂。最后一局夏辰险险获胜，梦然成功垫底。梦然不在乎地问起来：“放马过来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有个私人问题，待会单独问你。”夏辰要的就是梦然这句话。
　　“你们之间有什么小秘密？”夏时笑道，眼神在夏辰梦然两人之间来回转悠。
　　“别问我，我可不知道！”梦然赶紧澄清道，“谁知道这小子有什么事要问我！”
　　夏辰也不说话，权当没听见自家老哥的调侃，趁夏时去看麻将的时候把梦然拽到阳台，看那边五个人专注得很就放心地问起来：“梦然，陶岩为什么不过生日？”
　　“我以为你不会问的！”梦然苦笑道。
　　“你自始至终都没有跟陶岩说一句生日快乐，就连我哥即使送了礼物都没有提这件事，这么蹊跷的事，我怎么可能不问？”夏辰承认，这种不知道真相的感觉真的很不爽。
　　梦然的语气中带着激赏：“你的观察力很强！那我告诉你也无妨。”
　　“那天是我哥生日，爸在外面出差回不来，因为那天还要上课，妈早上就说晚上给哥买蛋糕过生日，当时我和我哥都还很高兴，结果晚上我放学回来的时候就没看到我哥，妈妈说他在自己房间里，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表情很不自然，当时我还小，不知道那是什么表情，后来回想的时候才觉得当时妈妈是尴尬愧疚，还有心疼，总之很复杂吧。第二天早上哥从房门出来之后就开始排斥妈妈，也变得不肯说话，还有就是……从那之后我哥就排斥异性的接近，就连对我也会这样。我问过他，也问过我妈，到底怎么回事，可是他们都不肯告诉我。”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那次之后的每一个生日我哥都刻意避免在家里呆着，更是躲着妈妈，妈妈只是跟我说以后不要在我哥面前提起生日这件事，我就照做了。可是我不想我哥一个人过生日，所以就陪着他，让他看我疯疯癫癫的样子。”
　　“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只能尽可能主动跟我哥接触，让他渐渐适应我的触碰。一开始的时候真的很糟糕，我不小心蹭到他的衣服都能让他立马向后退好几步。现在真的好多了，就算我抱着他他也只是有些僵硬，早就不会逃开了。”说到这的时候，梦然轻笑一声，像是想起自己第一次被躲开时茫然的样子。
　　“那之前你哥跟你爸妈关系怎么样？你爸妈关系好么？”
　　“我哥在之前很讨人喜欢的，比较腼腆，但是不会不说话，学习也好，很得爸妈喜欢的。至于爸妈，他们关系应该很不错的，虽然爸爸经常出差，但是只要一回来就会给我们三个买礼物什么的，爸妈感情一直都不错的吧？现在即使妈妈又在演艺圈复出了，两人也和以前一样，相敬如宾的！”梦然仔细回想后认真地说。
　　夏辰恍然，从梦然的话里听出来许多信息，再将之前陶岩的话联系起来，真相就不难获得。估计是陶岩生日那天因为某些原因回了家，回家后却看见自己的母亲却在跟别的男人偷情，从此以后陶岩心里留下了伤疤，觉得自己母亲对不起出差在外的父亲，而陶岩的妈妈也无法开口解释，都撞见了还怎么解释？所以从那之后陶岩变得不爱说话，同时越来越排斥异性，后来接触的女性多了，慢慢就将对异性的排斥压抑克制住，尽量不表现出来，直到现在这样。
　　看梦然的语气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有过婚外情，而陶岩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知道这件事。既然陶岩没有说过，那夏辰就更不能对梦然提这件事。
　　这样因为个人原因排斥异性的陶岩是不完整的，夏辰没法劝说自己利用陶岩的伤痛让陶岩和自己在一起，夏辰希望陶岩能够把这件事情放下，正视异性，然后爱上一个值得爱的人。夏辰也明白，如果陶岩真的能够和女性正常相处的话，就像梦然说的，陶岩并不是同性恋，那么自己的机会可能真的一点都没有了。说到底，这样的自己才是最矛盾的，希望陶岩能够爱上自己，却又希望陶岩能在心理完整的时候爱上自己。
　　不管怎么样，帮陶岩找回完整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不然这样的陶岩即使将来和自己在一起，夏辰总是会觉得良心不安。至于陶岩最终怎么选择……就尊重陶岩自己的决定吧。
　　“你们两个在阳台嘀咕什么呢？这边都打了好几圈了还没进来？”Nancy似乎有意误导梦然和夏辰聊天的关系，“聊着聊着感情都谈上了啊？”
　　“是啊，Nancy啊，我跟夏辰要传绯闻了，你都不担心啊？”梦然笑着走到对方身边，夏辰也走过来，坐在陶岩和夏时之间。
　　“你都说是绯闻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Nancy满不在乎地来了一句，“六万！”
　　“赢了！”Len不客气地把牌一摊开，“说好的这局开始输的就贴纸条的，你们赶紧贴！”只见夏时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着梦然没有用上的拉花的零碎版，然后夏时就分别在Nancy，Tony和陶岩的脑门上贴了一片碎片。
　　梦然“噗嗤”一声笑起来，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啊哈哈！下回玩游戏我也这么整，比其他惩罚有喜感多了！哈哈哈！”
　　Nancy幽怨道：“梦然，你要是玩的话你一定是被贴纸条的喜感源。”
　　“那也行啊！哈哈！Nancy你别说话了，你一说话你这纸条就飘起来，哈哈哈！”梦然笑得更猛，完全不顾Nancy幽怨的眼神。


☆、四十二。心理障碍

　　几个人一起玩玩闹闹，时间就过得特别快，转眼已经晚上九点半了，夏时开着车送Nancy回家，夏辰和陶岩由Len和Tony送回学校。夏辰本来是想跟夏时一起回家的，但又怕陶岩会觉得不适应，于是选择放弃。Len和Tony将陶岩和夏辰送到校门口后就扬长而去，不知道是在迫不及待些什么。
　　夏辰和陶岩并肩走向南苑，没多久，陶岩突然问道：“Len和Tony是……”
　　夏辰露出个笑容道：“他们应该是恋人了，只是Len嘴硬不肯承认。”
　　“哦。”陶岩应了一声后没再说话。
　　“你排斥么？”夏辰轻声问道。
　　“不。”陶岩轻声但肯定地回道。
　　夏辰呼出一口气，他希望有一天陶岩知道自己是gay后起码不要排斥自己。
　　“Nancy有没有说过想让你进入演艺圈的？”夏辰忽然问道。
　　“有，我拒绝了。”
　　“我猜也是，”夏辰笑起来，“不过Nancy看上去也是个很执着的人，后来她应该有再劝过你的吧？”
　　“没有，”陶岩摇头，出乎夏辰意料，“可能梦然跟她说过的原因。”
　　“这样啊！”夏辰点点头，确实，演艺圈里的女人那么多，陶岩绝对是招架不住的，更何况……夏辰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陶岩，你想过以后找怎么样的女朋友么？”
　　陶岩皱眉，俊朗的五官掩不住眼中的厌恶和排斥：“没想过。”
　　“其实好多女孩子还是很不错的，比如你妹妹梦然，爽朗大方，为人热情，”夏辰提起梦然的时候陶岩的眉间明显舒展，“你也可以试着去跟别的女孩子多接触的。”
　　陶岩拒绝的态度仍然坚决，只是眼里的厌恶已经淡下去：“没想过。”
　　两人这时刚好走到教师楼下，夏辰也知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顺势跟陶岩告别后自己回寝室了。刚回寝室夏辰就给Tony打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狂暴：“什么事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夏辰喷笑：“你不是最纯粹的夜猫子么？现在十点半不到你竟然跟我说睡觉？Len是不是在你那？”
　　“咳咳，”Tony尴尬地咳嗽两声后明显转移话题，“什么事，赶紧说！”
　　“你帮我找个心理医生吧。”夏辰也没再调侃，直奔主题地说道。
　　“你有什么心理问题告诉我们就够了啊！”Tony话锋一转，“你这是要强制自己改变性向？”
　　“滚一边去，”夏辰恨不得透过电话踹对方一脚，“想什么呢，我一个朋友有些问题，我想先问问看应该怎么做。”
　　“该不会是你那个老师吧？”Tony调侃道，“你小子我还是知道的，关系好你才会为对方做事，关系一般的你根本不想搭理！”
　　“是他。”夏辰叹息。
　　“行吧，我明天联系联系，不过要看心理医生还是当事人去会比较好。”Tony说道。
　　“我知道，只是我怕他可能会排斥，然后问题就会更大，所以我想先了解了解，在他身边的时候时不时地旁敲侧击。”夏辰将自己的意图说出来。
　　“行，反正你做事有分寸，我也就是随口一说，”Tony那头突然传来一声“我忘了拿浴巾了，帮我拿一下”，Tony慌张地说，“我还有事我先挂了啊！”说完不等夏辰回复就急忙挂断了电话。夏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笑得苦涩，Tony的春天到了啊，不知道自己的春天还会不会到来……
　　Tony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没到四天就预约到一位知名心理医生，当夏辰按地址来到约定的地点时，迎接他的是一名长相清秀，身材高挑的男子，那男子向夏辰握手微笑道：“你好，我是陈浩，请进。”
　　夏辰刚一进屋，陈浩就微笑着将夏辰引向沙发上说：“请坐，想喝点什么？我这里有茶，果汁和咖啡。”
　　“茶吧，谢谢！”
　　当夏辰端起陈浩递来的水杯时，阵阵清香让夏辰全身的细胞都放松下来：“好香啊！”
　　“呵呵，谢谢。”陈浩喝着自己的那杯茶，不再开口。
　　“你知道咨询的人不是我吧。”夏辰开口，打破宁静的气氛。
　　“知道啊，所以我才懒得开头，等你说话呢，”陈浩笑起来，带着些许俏皮，“心理咨询这活太累了，所以我就跟你聊聊算是放松了。”
　　“哦？你这样不怕给咨询者留下不好的印象？”夏辰笑道。
　　“无所谓了，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两个顶多算是聊天不是么？”陈浩笑得一脸无辜。
　　“是这样的，”夏辰直入主题，“一个男性朋友，**岁的时候撞见自己母亲偷情了，从那之后对异性觉得很排斥，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你说这种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对异性排斥，那对同性呢？”
　　“对同性……我不清楚，但是起码是不排斥的。”要不然自己也没法交上陶岩这个朋友了不是？夏辰暗想。
　　“那他本人有没有想改变自己当下状态的意图？”
　　“还没有，也可能是我的方式不对。”夏辰觉得自己确实是心急了点。
　　“如果当事人还没有察觉这个问题的话就不太好办了，”陈浩的语气严肃起来，“首先需要确认的是你那位朋友对同性有没有性方面的心理，如果有的话就难办了，如果没有的话就慢慢让他接触些比较不错的异性，引导他对异性产生性渴望，最重要的是在这个期间不能让他受到来自异性的二次伤害，不然就真的没有心理恢复的可能了。”
　　“二次伤害？”
　　“他现在的状态的起因就是自己母亲，这是一次在他幼年的重大伤害，至今他都对异性排斥，可见受伤程度的严重性，如果在日常生活，尤其是有意治疗他的时候让他再受到伤害，他的心里就再也没有跟异性正常接触的可能了。”
　　“这么严重？”
　　“因为你不是当事人，所以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真的有这么严重。更何况今天来咨询我的不是当事人，可见当事人要么就是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理问题，要么就是拒绝接受心理干预和治疗，在这两种情况下的当事人都很危险，”陈浩又喝了一口茶，“你朋友的问题归根结底来源于他的母亲，最好的办法就是弄清楚他母亲当年婚外情事件，但是不得不说，最有效的办法往往最难实施。”
　　“最有效的么……”夏辰喃喃低语，脑海中掠过种种想法。


☆、四十三。特殊存在

　　“是啊，最有效的！”陈浩点点头，“还有什么想问的？”
　　“唔，暂时没有，谢谢了！”夏辰微笑着站起身，“打扰你了陈医生，非常感谢！”
　　“不用谢我哦，Tony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而且我更希望你叫我陈浩。”
　　“那再见了，陈浩。”
　　“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问题在休息时间打电话问我就行。”
　　“我会的，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嫌我烦。”
　　“怎么会？随时欢迎！”
　　下午没有课，夏辰干脆直接回家，爸妈最近去外地旅游了，自家大哥现在在公司，夏辰开门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站在衣柜前将衣柜门一拉开，熟练地把最里面的一套衣服拿出来，摊开在自己的床上，眷恋地来回摩挲着上面打磨好的光滑纽扣，像是回忆着当初设计图纸时行云流水般的灵感，这还没有送出去的礼物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才适合被送出。
　　夏辰仰躺在套装旁边，闭上眼，脑海中回想起陈浩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首先要先确认陶岩对同性的感觉么？应该怎么确认？总不能直接问他吧？呼，这个问题先跳过。让陶岩跟异性接触呢？这个不好办，且不说陶岩的状态怎样，就连自己平时也不跟女生接触，在这方面也没有辨别力啊，怎么让陶岩接触？！慎重挑选的结果往往就是全军覆没，唉！夏辰第一次埋怨起自己跟女性离得太远，导致现在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的局面！陶岩的母亲自己就见过一回，婚外情这么尴尬的问题又根本不是自己这个外人能够问得出口的……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难！
　　“唉！”夏辰忍不住叹气，傻愣了一会后又大吼起来，“啊——”
　　“叫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怎么地了！”夏时出现在夏辰卧室门口，半倚着门，温暖笑道，“怎么了？为情所困？”
　　“是啊！为情所困！”夏辰刻意忽略夏时眼里暧昧的光，“不过不是爱情，是友情啊！”
　　“哦？怎么回事？”夏时疑惑道，忽然注意到夏辰身旁的东西，走进房间后才看清是什么，“这是你的？不像你的风格啊！”
　　“不是我的，”夏辰眷恋地抚过衬衫上的纽扣，“一份想送出去但一直没送出去的礼物。”
　　“也是，这上面的纽扣明显就是你前段日子搜刮我的小仓库的战利品，”夏时看着自家老弟明显不一般的神情，神色带了些复杂，不过却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说说你的‘为情所困’吧，我好奇得很啊！”
　　“对了，这还要你帮忙呢哥！”夏辰愣怔过来，对着夏时笑得像花一样灿烂。
　　“怎么？还有我能帮得上的？”夏时拍拍胸脯，“义不容辞行了吧？”
　　“你一定帮得上！你不觉得陶岩的朋友圈子太有限了么？”
　　“你的不也很有限？”夏时不以为然地回答。
　　“我再有限我也不会对女性排斥吧！”夏辰翻了个白眼，“陶岩对异性的接近非常抵触，已经成为一种不自觉的状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