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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跃辰回道：我觉得我跟他差距太大，无论是事业上的还是生活上的，他的节奏与我永远不同步，圈子也不同，而且感觉我什么都帮不了他。
　　秦飞宇：差距是什么，能吃么？人的处境又不是无法改变的，现在你帮不了他，以后等你发达了，还帮不了他吗？
　　等我发达了……柯跃辰开始想象自己成了超级巨星，在娱乐圈里呼风唤雨的模样，但是这种事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就算真有那一天，恐怕杨老爷子早就归西了，黄花菜都凉了。那个时候杨旭完全摆脱了困境，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最后他会去哪儿？
　　柯跃辰对于他与杨旭的未来完全没办法想象，况且现在都还是一团迷雾，有没有未来都还难说。
　　秦飞宇又发来消息：两个人相处，主要还是看双方的感觉，如果你觉得现在没把握，就给自己定一个目标，边走边看。就像哥当年一样，发现自己喜欢小羊之后，就拼了命的想攒到一百万，然后退伍带他回家过日子，现在这不是实现了吗？
　　柯跃辰：“……”
　　可你就怎么确定小绵羊会想跟你过呢？柯跃辰问道，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对我有没有意思。
　　秦飞宇：哥哪里能确定，当兵这么多年，人都会变的，哥当时只是想，如果小羊不喜欢哥，就把他当弟弟养一辈子算了，看着他幸福，哥也就开心了。
　　秦飞宇：所以呢，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如果你觉得这个后果自己能够承担，就行了。
　　柯跃辰：“……”
　　尽最大的努力，做最坏的打算，柯跃辰沉默了，他想了想，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是什么呢？无非就几种可能：一，杨旭对他没感觉，他一厢情愿，于是话说开，最坏也就老死不相往来；二，杨旭跟他两情相悦，历经各种艰险勇敢地在一起了，这个结局有点美满，但是有可能在日后他的同性恋身份会被曝光，演艺事业从此毁于一旦……
　　柯跃辰想来想去，也就是不在一起，和在一起之后的风险问题。第一种结果也有好处，至少能够让他彻底死心，兴许还能从弯的道路上直回来；第二种则比较难办，爱情与面包不能兼得，但是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了，这点困难应该还是可以共同面对的。
　　至于在一起之后会不会分手的问题，柯跃辰则完全没有想过，在他的婚姻观念中，如果没个人在结婚前都害怕离婚，那就都不用结了。况且同性恋人根本就没有婚姻来维系家庭，有的只是爱情、亲情和责任，所以分手的结果，他也能坦然承担。
　　他的心霎时间又活了过来，感觉像是摸着了方向，给秦飞宇回道：我知道了，飞宇哥，谢谢你！！！
　　秦飞宇过了片刻才回道：不管做什么决定，都要对自己负责，包括你的家人朋友，还有另一方的家庭成员，要面对的事情很多，自己想清楚。
　　柯跃辰道：我知道的，可我还是决定试一试，飞宇哥，太感谢你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高兴得翘着椅子摇来摇去，结果噗通一声，往后一仰，连人带椅子的翻了过去，耳机也被扯掉到了地上。杨旭与岑许听见声音，推门进来看，但是柯跃辰已经迅速爬起来，扶好了椅子。
　　“什么声音？”杨旭往里看了看。
　　“看恐怖片，被吓到，摔了一跤。”柯跃辰面无表情地说。
　　杨旭：“……”
　　岑许：“……”
　　电脑画面上出现一个女鬼，披头散发地做出惊恐的表情，杨旭打了个寒颤，说：“多大了还看鬼片，出来吃饭！”
　　柯跃辰心里藏着一只乐翻了的哈士奇，说鬼片怎么了，十八禁呢？就是放给大人看的！
　　杨旭这话给他一种老爹管儿子的感觉，柯跃辰心里简直要笑疯了，一旦开始注意到一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成为你的萌点，生活处处充满了乐趣。
　　当然，喜欢一个人容易想太多，有时候对方的一些小表现，也许会成为你的虐点也不一定。不过这个柯跃辰暂时还没体会到，可以忽略不计。
　　外卖餐已经送了过来，用一次性饭盒装着放在桌上，柯跃辰去厨房拿了干净的瓷盘出来盛菜，塑料盒扔进垃圾桶。杨旭和岑许悠悠然坐在桌边，看着他弄。
　　柯跃辰：“……”
　　柯跃辰已经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有了鬼，所以觉得毛毛的，偷偷观察杨旭的反应，倒是一切正常，然而岑许看他的目光，真的是……让他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柯跃辰满头黑线，说：“那个……岑哥，您请随意。”
　　岑许笑了笑，道：“没事，自己人，不用客气。”
　　柯跃辰被他笑得毛骨悚然，杨旭咳了两声，说：“行了，家里没人做饭，你将就一下吧，吃完饭赶紧走。”
　　岑许：“……”
　　岑许道：“你这简直就是翻脸不认人啊！我还没说要走呢！”
　　杨旭说：“该说的都说完了，不走留在这儿干嘛？陪他去看恐怖片？”
　　岑许：“恐怖片也不错嘛，哎待会儿咱两讨论讨论，现在的恐怖片越拍越没劲了，还是以前的老片子带感！”
　　柯跃辰笑：“好啊，我也好久没看了……”
　　杨旭：“……”
　　岑许这人顶着一个造星能手的称号，在杨旭面前肆无忌惮，简直就是作死的典型。柯跃辰跟他聊了一会儿，这才知道他是杨旭儿时的好友，只不过后来杨旭被他猪狗不如的亲爹接到了杨家，从此两人就很少联系了，是后来杨旭去了澳大利亚，才慢慢恢复联系。
　　猪狗不如……柯跃辰又get到一个词，诡异地瞅了瞅杨旭，岑许哈哈大笑道：“没关系，在他面前尽量挑杨老爷子不好的说，他保管高兴！”
　　柯跃辰：“……”
　　杨旭简直忍无可忍了，摔下筷子怒道：“我是这种人吗？！吃你们的饭，不吃现在就滚！”
　　岑许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说：“好了好了，不逗他了，吃饭，吃饭。”
　　于是三人这才又重新恢复和谐状态，默不吭声地把这顿饭吃完，岑许坐了片刻，真要走了。
　　“你的情况，”岑许对柯跃辰说，“其实我当时也考虑过。”
　　柯跃辰一头雾水，说：“啊？”
　　岑许道：“我是指你跟金旗签约的时候，我还考虑过把你纳入我的麾下，不过你好像不太看好利威，所以……”岑许耸了耸肩。
　　柯跃辰霎时间仿若五雷轰顶，再度诧异开口：“啊？！”
　　“说实话你后来遭遇那个事儿，我还跟阿旭幸灾乐祸过。”岑许笑道，“不过人的际遇说不准，你以后还有翻身的可能。”
　　柯跃辰心里那个翻滚，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当初岑许有找过他，不然这么知名的一个经纪人，他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岑许：“时间是解决一切的良药，不过我觉得艺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暂，你要是再大胆一点，也许不出一年，你就能红了。”
　　柯跃辰：“我、我真的不记得你……利威有找过我啊？”
　　岑许：“不是我来找你，是当时，我让一个制片人拿着片约来找过你，结果被你推了。”
　　柯跃辰：“……”
　　柯跃辰想起来了，那个片约……那个片约几乎就是一个完全没什么奔头的片约，时下最不被看好的文艺片，因为当时有金旗这一更好的选择，所以他就给……拒、拒了！
　　柯跃辰顿时就想一巴掌拍死自己了，
　　杨旭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不耐烦道：“你要走就走，临走前还给人添点堵，至于么？”
　　岑许无辜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吃一堑长一智，他应该知道他曾经的决定令他错过了什么，以后遇到这种事就会慎重考虑了。”
　　岑许信誓旦旦道：“我这是在帮他，自然，也是在帮你。”
　　杨旭：“滚。”
　　岑许滚了，柯跃辰则郁闷了，如果他当时知道这部片子的背后是岑许，那和金旗一比，自然是岑许比较保险了，可是天杀的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这种感觉就像面试途中被面试官使了一点小伎俩考核，结果他各种没通过的那种，这么小几率的事都让他给碰上了，活该他倒霉吗？
　　“别听他说的，”杨旭见他没精打采，便道，“即使你不选择金旗，接了那部戏，演得不满他意他一样不会签你，相比之下，选择金旗风险要小得多，是个人都会这么选。”
　　柯跃辰垂头丧气地靠在沙发上，说：“我倒没觉得多后悔，就是觉得自己有点蠢，旭哥，你说是个人都会选金旗，那要是换成你，你也会这么选吗？”
　　杨旭眉毛直跳：“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是人吗？”
　　“不不不……”柯跃辰连忙道：“我没这个意思，就感觉……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比较神，嗯！”
　　杨旭：“……”
　　“你太高看我了！”杨旭嘴角抽搐道，“我要是真有这么神，还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柯跃辰一想也是，其实杨旭也没特别的神，所以两个人差距其实也不算蛮大的吧？这样自己要追的话，胜算应该比自己之前想的还大点儿。”
　　“话说回来，”杨旭道，“金旗与利威，重点不是看你选择哪个，而是你选择之后究竟怎么做，金旗风气一向如此，那么多艺人都红了火了，就你落得个狼狈收场，你怎么不想想原因？”
　　柯跃辰说：“我想了啊，你昨天跟我说了之后我想了一宿。”
　　杨旭声音猛然提高：“那你想出什么结果来了吗？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什么都没想出来！”
　　柯跃辰：“……”
　　柯跃辰心底嘀咕那是因为昨晚大半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想你了……但是这话他绝对不敢说。
　　杨旭又道：“就你这样的，岑许手里一抓一大把，红个一两天的人比比皆是，但是你想想他手里有多少人能保证一直红？再想想那些一直红到息影了都还让观众念念不忘的艺人，想想这些人有什么特质特点，跟你自己对比一下，你就明白了。”
　　柯跃辰：“……”
　　“哦，”柯跃辰说，“那我今晚再想想。”
　　杨旭：“……”
　　杨旭登时没话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两个人在家里又闷闷地呆了一个下午，杨旭似乎已经放弃跟他说教了，抱着一台电脑在茶几上浏览邮件，时不时地打一两个电话，有时候用英文有时候用汉语，听得出来是在忙工作的事儿。
　　柯跃辰在这方面也插不进去手，只得继续回放看鬼片，心底在想杨旭要逼杨老爷子退位……他现在才想篡位，那之前都在做什么？因为酒吧被吞了所以跑回来跟杨老爷子怄气，顺便卧薪尝胆打算再把酒吧赎回去么？
　　料想杨老爷子也是看出了他不死心，所以才放狠招。而且这招太狠了，完全断了杨旭后路……亲生父子之间有必要这么勾心斗角吗？
　　柯跃辰看了一下午的恐怖片，什么都没看进去，到了傍晚的时候出来把中午吃剩的菜热了，端上餐桌根杨旭两人胡乱凑合着吃，问道：“旭哥，你最近会很忙吗？今天才初一，你就不消停了，其实大家都是一家人，相煎何太急呢？倒不如先好好的过个年，秋后算帐也不迟嘛。”
　　“一家人？”杨旭抬眸，目光有些自嘲，“你还真看得起我，我也就身上流了一半他的血能够让他多看我几眼，当初我妈在医院难产，好不容易挽回两条命，他都没有出现，一个人在外面花天酒地，同时跟几个女人乱搞，这种人也配跟我叫一家人？”
　　柯跃辰：“……”
　　柯跃辰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呼吸有些紊乱，叫道：“旭哥？”
　　杨旭又冷冰冰地道：“我妈生我的时候经过大难，坐月子时落下病根，没两年就去世了，她死的时候我外公带着我去找他，他对我们闭门不见。后来，在我八岁那年，他的风流债惹得天怒人怨，家里人催他快点结婚生小孩，他才想起我来，大年三十把我从外婆家中弄走，完全不顾别人的意愿，对杨家内外声称我是他的骨肉，杨家有后，他就又可以潇洒几年……”
　　“……”柯跃辰没想到杨旭童年是这样过过来的，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私生子的辛酸。他静了静，说：“所以这就是你不过年的原因？那后来呢，后来你为了离开他，就出了国？开了家酒吧，原本打算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我十六岁的时候说服杨家的爷爷奶奶，出国留学，没想再回来。”
　　柯跃辰心说果然如此，他现在是打心底里佩服杨旭，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却完全没有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长偏，变成一个极端且极具城府的人，还保留了一菩萨心肠，简直是太不容易了！
　　“你真的很厉害！”柯跃辰发自心底地崇拜道，“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换了我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杨旭懒洋洋地抬眼看了看他，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道：“得了，这种事没什么好崇拜的，你也别这样看我。人不真正走到那个境地，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换了你，你还能比我做得更好。”
　　顿了顿，他又道：“我二十岁开始白手起家，在各种场合摸爬滚打，也受过骗赔过钱，好不容易才有了自己的事业，一不小心就被他坑得血本无归，不得不回来从长计议，妈的，这笔账迟早要找他算回来！”
　　杨旭筷子气闷地戳了戳碗，想到这件事他就一肚子气。
　　“你能行的。”柯跃辰说，“即使你被他坑了回来，现在还不是混得如鱼得水？”
　　“对了，”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上回你给我的那张名片，那个酒吧跟你有关系吗？”
　　杨旭懒懒地道：“是啊，当初发现不对劲之后，我就给自己留了后手，把一部分资金转移了出来，让朋友出面帮我盘下了这家店，估计他也有点察觉，但是因为地点选在T市，他的目的又是先把我逼回来，就没管，不过——”
　　杨旭顿了顿，道：“那家店现在也已经卖了，年前为了筹集资金，把retrograde买回来，但是事儿没办成。”
　　柯跃辰明白了，澳洲的店应该又是杨老爷子使的阴招，逼杨旭不得已把这边的产业也给卖掉。杨旭明知是局，仍然毅然决然的跳坑，可见澳洲的店对他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柯跃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杨老爷子未免也逼人太甚，这到底是要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怎样啊？
　　“那帮我还的那几百万呢？”他又问，按理说刚刚经历了这么大一场风波之后，杨旭理应是没有这么多钱的，就算有也不会平白无故拿出来帮他还债，放在自己手里做点什么不好呢？
　　“那笔钱……”杨旭面无表情地说，“是杨老爷子出的，不过他把这事交给我来办，我就把借债人写了我的名字，先斩后奏，完事了才让他知道，但是他已经拿我没办法了。”
　　柯跃辰：“……”
　　柯跃辰斯巴达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是他欠杨旭一大笔钱，杨旭又欠杨老爷子一大笔钱，这么欠来欠去……等等！
　　依杨老爷子的卑鄙程度，绝对不把杨旭整到绝路不罢休——
　　“杨老爷子找你要钱了是吗？”柯跃辰心咚咚地跳，一边祈求杨老爷子还有点人性，一边偷偷观察杨旭的脸色。
　　杨旭若无其事道：“下午刚给他转过去，并且请过律师公证了，现在我跟他什么只有上下属的关系了。”
　　柯跃辰：“……”
　　“旭哥……”柯跃辰喉头有些堵，哽声道：“其实你不必这样做的……我没想到你在中间帮了我这么多……”
　　如果杨旭不在中间转这么一手，让他来直面杨老爷子的债务，那他自己就不用这么处处受限了。
　　柯跃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只觉得这兜来转去，杨旭不知不觉帮他挡了好多有的没的的麻烦，而他却还一直都还被蒙在鼓里，活得糊里糊涂，顺顺当当的，知道了真相的他再度恨不得拍死自己。
　　杨旭看到他的样子，皱了皱眉，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要跪下来给我舔靴才能平复你心里的那点矫情？是男子汉就拿出点担当来！老子把全部积蓄都给你搭进去了，你至少也得做点像样的事给我看，别在这里遭嫌！”
　　又被骂了……柯跃辰心说我就感动一下也能被骂？他收敛了一下自己脸上翻涌的内心情绪，看着杨旭说：“我……旭哥，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心情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杨旭嘴角抽搐，几乎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了，便说：“问吧，今天跟你说了这么多，原本也什么都没想瞒你，有什么话一次问个够，以后别再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柯跃辰黑线，心想明明是你今天要跟我扯，怎么又变成我婆婆妈妈的了？他认真地看着杨旭，心里咚咚咚打鼓，小心翼翼地问：“你……我跟你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在背后帮我做这些？”
　　“……”杨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柯跃辰想了想，又道：“杨老爷子帮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