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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霓虹作者:梓园郁金(完结)-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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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二月底,齐曼琳和云桢搬出了楚宅,回到齐曼琳原先的公寓。谭张兆兰积极安排云桢的婚事,时常打电话告诉云枫事情的进展。云枫没什么兴趣,心不在焉地听着,觉得张兆兰多余。爷爷给云桢留了二十万美元的体己钱,加上爸爸给的一套小公寓,云桢比普通家庭的女孩子经济状况好多了,找份工作,完全可以自食其力,根本谈不上“落到泥坑里”。他不明白张兆兰在那里忙乎些什么。

    忽然有一天,在报上看到云桢与李才东订婚的消息,云枫吓了一跳,接通张兆兰问:“伯母,我的印象,这个李才东是那位老爹,不是儿子,是我弄错了吗?”

    张兆兰说:“李老板家财万贯、年富力强,不过五十五岁,和云桢蛮登对的。”

    云枫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说:“您说过,被云桢迷得灵魂出窍的那个,是儿子。”

    张兆兰笑道:“哎呀呀,老爹夺儿子之爱有什么稀奇,据说李世民就干过嘛!”

    云枫顿了一下,说:“伯母,太过了吧。”

    张兆兰的声音凝重起来,“枫儿,你不愧是你妈妈的儿子,好比武士刀,出了鞘,锋利无敌,只是平日都收在鞘里,不见锋芒,也就和一件艺术品无异。但是复仇者,要有暗箭的性格,你这把宝刀,真是不胜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的那两个,都不是你的设计吧?我和你爸爸是青梅竹马的交情,和你妈妈是惺惺相惜的友谊,毛毛更是和我儿子一样,我见不得那些害他们的人仅仅落个破财免灾,一个个还怪自在地活在世上。我这人可是不讲理,没有那么多无用的人性原则,我看那几个,就是仇人,我和他们没完!”

    云枫知道自己无法干涉张兆兰,便不再说什么。

    各人有各人应付世界的方式,他自己看不到复仇的意义,小杭更不能忍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野蛮,但是张兆兰不容任何人有负于她,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他无法说服她劝阻她,因此也就没有资格指责她,随她便吧。云桢也好,齐曼琳也好,楚明德一家也好,每个人最终只能自负其责。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有天道呢,也许张兆兰就是复仇女神再世。

    ………………

    时间很快过去,转眼三月就过去了一半,细语濛濛中,早樱花开始陆续在枝头绽放,草坪上星星点点开满了克柔花和细水仙——春天来了。

    这一个多月,云枫差不多每夜都在云杭睡得最沉的时候爱…抚他。云杭身体的反应越来越好,可以相当长久地处在半醒半睡的状态,享受性的快乐,渐渐地,甚至醒来后也能保持一段快…感。云枫爱极了云杭,这是一种令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的迷醉,当他一寸寸亲吻云杭的全身,一点点唤醒云杭的感觉,他的心里充满了狂喜。终于,在一个晨光初曦的时刻,在他温柔的抚…慰下,云杭射…精了。尽管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云杭仍然不能勃…起,但那只是源于单纯的心理障碍,慢慢疏导,应该能够恢复。云枫紧紧抱着云杭,连连亲吻,高兴地说:“小杭的身体彻底苏醒过来了,再好好休养一段,心病就会痊愈了。”

    云枫的乐观感染着云杭,让云杭恢复了一点自信。

    云杭最怕的,就是失去对自己心智的控制。他从小就多病,心脏坏了之后,可以依靠的只有透彻的思维和超凡的自控,失去了这两样,他就什么都没有了,只能成为哥哥的负担。现在看来,还不至于那样糟糕。他虽然对痊愈不抱希望,但是至少这个病不是不可掌控的。

    当然他自己清楚,情况比表面显露的要复杂。多数时间里,他都算得上是正常,最突出的进步,是有兴趣有精力读书了,那种学术性较强、在大学里一个学期需要读十几本的专门著作。可是他仍然有黑暗的日子,忽然之间被恐惧和焦虑击倒,无法动弹,整个人都好像瘫痪了一样,吃不下,睡不着,分不清昼夜,需要一两天才能缓过来。他开始客观地看待自己的病症,觉得可以像对待心脏的缺损一样对待这个病。平时尽量劳逸结合,保持情绪稳定,发病时好好休息,不急不躁,等待雨后天晴。这样,他就可以规划未来,和别人一样,实现上学和工作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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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60章…回归(3)

    
 


夜的霓虹 下卷·复仇 第60章 回归(4·终)
章节字数:7207 更新时间:10…09…01 23:56
    三月初的时候,霍尔曼博士为阿力克斯进行了第二次催眠,这次诊疗很有成效,阿力克斯说出了被伯爵罚去接客后的经历。霍尔曼博士过去治疗过因遭受性虐待而发生精神异常的少年,也瞭解阿力克斯以前的悲惨生活,自以为对卑鄙残酷的人性已经见怪不怪了,然而云檀死后近三个月的时间里,伯爵对阿力克斯的折磨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阿力克斯小时候被伯爵从最下流的娼寮带出来,心里一直存有一份感激。伯爵虽然有种种离正的嗜好,但毕竟给了他奢侈的生活环境,最重要的,是供他学琴,带他旅行。所以,阿力克斯对伯爵既惧怕又依赖,把一切苦难都看作是为留住音乐而必须付出的代价。后来因为云檀的死,他心里又增添了仇恨和内疚,可是另一方面,因为他未能阻止伯爵对云檀行凶,又把伯爵对他的惩罚当成来自上帝的惩罚。

    接待D组的萨德派客人,这本身倒不一定会造成伤害。原驼堡的操作很规范,各组的章程明确,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都有详细规定,不允许客人出格胡来。但是伯爵的惩罚,首先就解除了一些保护性的规定。经常,在夜里接客时,阿力克斯会受到四、五个客人的群…奸,白天回到伯爵身边,伯爵则喜怒无常,时而羞辱谩骂,时而娇宠溺爱。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柔弱敏感,却不得不承受这种没完没了的肉…体和精神的双重蹂躏,没有当时就疯掉,说明他的内心是相当坚韧的。

    催眠过后,又进行了两次巩固性治疗,到了三月底,阿力克斯的病症基本上消失,除了仍然有些怕人,思维举止都不再有异样。他把装着云檀骨灰罐的挎包交给韩戎,不好意思地请韩戎代他向云枫云杭道歉,然后回到他的房间,拿起小提琴,像过去一样,入迷地奏起巴赫。

    韩戎喜出望外,使劲拍着霍尔曼博士的肩膀,连连道谢,要给他追加诊金。

    霍尔曼博士笑着婉言谢绝——他只是做了份内的工作,不打算额外敲竹杠,不过他的研究所倒是很需要赞助的,特别是长期的赞助。

    韩戎忙不迭地给银行打电话,吩咐银行设立一个每季度自动转款的程序,款子的数额极为慷慨。

    ………………

    云枫接到韩戎报告阿力克斯病愈的电话,自然是欣喜万分。

    “枫,萨沙好了!能拉琴了,真的是好了!他让我把毛毛的骨灰交还给你和三三,还让我替他道歉。我马上过来。唉,总算是可以安葬毛毛了。”

    云杭知道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要打电话让韩戎把阿力克斯也带过来。云枫急忙按住他的手,阻止说:“小杭,给萨沙一段调整适应的时间。”

    云杭觉得有理,放下手机,感叹地说:“我好想听他拉琴啊!真有点等不及。”

    ………………

    韩戎到了以后,云枫把他让进起居室。韩戎在与云杭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把挎包放到茶几上,说:“我都有点不敢相信。有一年半了吧?每次我一碰这个挎包,萨沙就犯病。今天他自己亲手拿下来让我交还给你们。”

    他取出骨灰罐,递给云枫,“我一直想请僧人超度一下,算是了结一个心愿。我知道你们两个都不信这些,既然不信,就不如让我…操办一下。”

    云枫用手抚…摸着瓷罐冰冷光滑的表面,说:“戎哥想举行什么仪式,尽可以随意,只是不要太兴师动众了。”

    云杭望着流动着釉彩的深蓝色瓷罐,脸色略微有些苍白。过去的十几天里,他努力让自己习惯于看不到云檀幻像的现实,心里很难过,现在云檀的骨灰摆在面前,等于是在逼迫他正视云檀的死亡。

    云枫搂住他,摩挲着他的臂膀,说:“最后怎么做,要和依迪商量才能决定。”

    云杭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韩戎漫不经心地把挎包在茶几上抚平,却发现里面还有东西,猛地拍了一下脑门,脱口说道:“操!怎么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随后从挎包里摸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锥形羊皮袋子,推到云杭面前,“三三,这是逃出原驼堡的第二天,我再次进堡时,威廉托我交给你的。因为当时你在医院,我出堡来先见到萨沙,结果随手塞在他的挎包里,就忘掉了。”他摸摸后脑勺,抱歉地说:“真是奇怪,大概是我当时心不在焉。希望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云杭隐约猜到袋子里可能有什么,心里掠过一阵不安。

    云枫有些疑惑地说:“小杭,不想打开看看吗?可能是纪念品吧。”

    云杭说:“哥哥替我打开好了。”

    云枫解开扎口的黑色皮条,伸进两个指头,挟出一个酒红色的丝绒口袋。

    韩戎笑道:“嗬,藏猫猫啊,一层套一层的。”

    云枫打开按扣,将口袋里的东西倒在手心,发现是一块鹌鹑蛋大小的鸽血茹比石,不禁十分惊讶,对面的韩戎也拍了一下大…腿,乐呵呵地说:“哇,好东西啊!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们了。”

    云枫再伸手,从一个墨绿色的丝绒袋里取出一块碧火石,捏在指头间转了两下,递给韩戎,笑道:“戎哥,好好看看,你就后悔去吧。”

    韩戎接过去,摇着头说:“这个成色,比那块鸽血茹比还少见。”

    这两块宝石,都镶在铂金架上,可以穿上丝带戴在项上。

    韩戎开玩笑说:“三三,可不许你把玉牌换下来戴这些东西,要招抢匪的。”

    云杭心神不定地应了一声,紧张地望着云枫的手指,感到一阵慌乱。

    云枫把那只羊皮袋倒过来晃晃,一只白色的丝绒口袋落到茶几上,云枫打开来,用食指从里面勾出一条由方形钻石组成的环链。

    韩戎赞道:“好漂亮!不过这手链好像也太松了一点,估计是给胖人订做的。”

    云枫笑起来,说:“戎哥,这是臂环,不是手链。”

    云杭死死盯住臂环,忽然间,令他恐惧的种种画面,尖啸着在脑海里撞击。

    韩戎正想对云杭说什么,发现他神情不对,急忙问:“三三,怎么了?”

    云枫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抱住云杭,“小杭,哪里不舒服?”

    云杭的眼里透出恐惧,脸上血色褪尽,面颊嘴唇一片惨白,他烦躁地来回摆着头,重复着说:“不要!不要!不要!”

    云枫托着他的头,抱他平躺在沙发上,按下他左腕皮箍上的红钮,吻着他的额角安慰说:“小杭,静下来,你是在家里,不怕,没事的。”

    韩戎那里已经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云杭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浑身开始剧烈地抽…搐。

    他以前发病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云枫吓坏了,把他抱在怀里,一面为他按摩胸口,一面焦急地呼唤,“小杭,宝贝,怎么了?醒过来,醒过来!”

    这时,艾瑞克快步走进房间,为云杭接上心电图仪,将数据发往医院。

    不一会,两辆救护车一前一后停在了楼下。

    几个救护人员把云杭抬到架床上,推他进了电梯。云枫和韩戎乘另一个电梯下了楼。

    云枫跟着云杭上了专科医院的救护车,韩戎则开出自己的车来紧跟其后。

    半路上,云杭醒过来,扯下氧气面罩,挥动手臂与试图阻止他的救护人员厮打,惊恐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云枫赶紧在一边提高声音安慰他,“小杭不怕,哥哥在这里。”

    云杭停止了喊叫,大口喘息,过了一会,怯声问道:“哥哥,你在…哪里?”

    救护人员让云枫坐到云杭的旁边。云枫为云杭戴好氧气面罩,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小杭,宝贝,哥哥就在你身边,小杭不怕,哥哥不会离开你。”

    ………………

    云杭的这次发病,表现出应激障碍的特征,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引发心力衰竭。查德威克教授便准备为云杭安排心理医生。云枫觉得还是请霍尔曼博士诊疗比较好,一是他了解云杭,二是他有医治阿力克斯的经验。查德威克教授没有反对,韩戎于是打电话给霍尔曼博士,把情况解释了一遍。

    霍尔曼博士过来后,与查德威克教授讨论商议,确定了一个安全的用药方案。

    那个钻石臂环,明显是一个触机,激发了云杭被强行抑制的记忆。从云杭的举止言辞,可以断定他脑海里出现了记忆闪回——遭受创伤的经历像电影画面一样不断闪现。当然,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症状并不止于这些,患者甚至有可能发生创伤过程的再度体验,一次次身临其境地重新经历所受的痛苦,致使不少病人以自杀寻求解脱。

    在药物的作用下,云杭安静下来,忧伤的眼睛望着云枫。

    云枫心疼的像撕碎了一样,轻轻地抚摩着云杭的头,说:“小杭,我的珍宝,这是最后一道坎,坚持住,不要放弃,我们一起跨过去,小杭的病就会全好了。”

    云杭声音微弱地说:“哥哥,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回家。”

    “好的,宝贝,我们就回去。”

    云枫不想让云杭有任何的不顺心,更怕他由医院联想到云檀死时的情景,与查德威克教授商量,加强了家里已有的应急措施后,便带他出院了。

    回到家里,云杭等护士离开后,转向坐在床边的云枫,“哥哥,可不可以…不让别人进来?我想和哥哥…单独在一起。”

    “小杭,不按铃的话,不会有人来。”说着,云枫把手抚在云杭的额头。

    云杭淡淡笑了一下,目不转睛地看着云枫。

    他的脸色十分苍白,额上有细细的冷汗。

    “小杭,很难受是吗?”

    “还好。”

    “小杭,告诉我你真实的感觉,除非心脏有危险,哥哥不会再送你去医院。”

    云杭顿了一下,说:“没事,是心理因素…作怪,只要哥哥…在我身边,就没事。”

    “我的爱,你在发抖,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云杭移开视线,低声说:“我身上…疼。”

    云枫的猜测被证实了,云杭发病时,不仅有记忆闪回,也有创伤再度体验,等于又经历了一次伯爵对他的侵犯。云枫五内俱焚,他脱衣上床,把云杭抱在怀里,“宝贝,这一次,你真的是在哥哥的怀里,疼就叫出来,哥哥给你揉着,慢慢就好了。”

    云枫小心地抚摩着云杭的脊背,一寸寸揉…捏着云杭的肌…肤,温暖的感觉一点点从云枫的指端渗入云杭的体内,将他的疼痛化解。

    云杭脸伏在云枫的胸前,闭上眼睛,安心地睡去。

    ………………

    霍尔曼博士从最初见到云杭时就知道,云杭把私密空间的界限看得很重,因此诊疗时并不直接向云杭提问,只是像家具摆设一样坐在一边,听云枫按事先定好的大方向开导云杭。然而许多痛苦的细节,即使对云枫,云杭也无法付诸言辞,霍尔曼博士便鼓励他用画画的方式表达。其实具体的内容并不重要——云杭在情绪激动时画下的速写别人也很难看懂,重要的是让他把积郁已久的痛苦释放出来。

    这个方法效果不错,云杭发病的频率很快降了下来,从月初时每天发作两三次,减少到隔五、六天才发作一次。樱花漫洒的四月就这样在和疾病的角斗中过去了。查德威克教授和霍尔曼博士都认为云杭已经走出了低谷,以后的情况会越来越好。

    随着天气转暖,云杭流露出想去熏草别墅的意思,云枫也觉得现在的时间正好。五月的空气里已经有了夏天的味道,住在乡下,云杭可以逐渐通过骑马散步等活动来加强体力,而且,也实在应该把云檀安葬了。和依迪丝商量之后,三个人的意见一致,决定把云檀的骨灰撒在流过熏草别墅领地的小河里。

    五月的第一个周六,云枫开车载着云杭和依迪丝回到了阔别了两年的熏草别墅。

    离开塔桥的公寓之前,云杭特意要云枫把那个钻石臂环带上,云枫便把威廉给的羊皮袋揣了起来。他明白云杭的心思,希望有一天,看见那个臂环的时候,能够淡然处之,不再发病。

    ………………

    河边的景色依旧,斑驳的树影下,蒲草在微风中摇曳,豆娘和蜻蜓在粼粼的水面与蓝色鸢尾花之间闪动。依迪丝与云杭走在前面,不时说上几句话,云枫抱着云檀的骨灰罐跟在他们的后面。三个人都是衬衣牛仔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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