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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霓虹作者:梓园郁金(完结)-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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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枕头上。云杭的呼吸平稳了一点。
这样过了很久，云檀问：“三三，还记得你给我的诺言吗？你答应过，要好起来。”
云杭眨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仿佛从很远的地方回过神来，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那个诺言啊，真的，差点忘记了。”
看到那个忧伤的笑容，云檀很难过，脱口说道：“三三，你不要怕。”
云杭默默地望着他，眼睛里有一丝惊讶。
云檀烦恼地咬住嘴唇。刚才三三醒来时，眼里的神情是那么孤单绝望，他看了简直受不了。可是他又不善于安慰人，说出的话总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我是说，”云檀试图解释，“我有时也会觉得很害怕，好象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孤伶伶一个人，其实不是的，三三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枫也在。所以，三三不要怕。”
见云杭仍然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又继续说：“我知道除了陪你玩，我也帮不了什么，但是，如果需要，我总会在的，三三真的不用怕。”
泪水渐渐地湿润了云杭眼睛，他控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用平稳的语调问道：“毛毛，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云檀说：“什么话！你是我的弟弟嘛。”
云杭低声问：“毛毛肯接受我了吗？”
云檀顿了一下，搂住云杭。过了一会，才说：“三三，仔细想想，你真的没有什么好的，这么别扭，老和我顶嘴，又是个败兴大王，动不动就生病，你说是不是？”
云杭笑笑，“真的，恐怕这两天又不能下床了，也许连焰火都看不成。”
云檀哀叹，“千年之夜的庆典啊，就是千年不遇的盛事，你说你有多败兴？”
云杭说：“嗯，确实很差劲。”
“可是，”云檀搂紧他，“三三是我唯一的弟弟，用全世界的珍宝来换，我都不肯的。”
云杭忍住眼泪，笑着说：“毛毛真笨，一点都没有生意眼光。”
………………
楚明仁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让厨子给他做了一碗汤面，吃完后，冲了个澡，这才觉得头脑完全清醒了。
他喝了口茶，回想了一遍与云杭的对话，隐隐约约有点明白。
护士见他进来，略一点头，起身离去，并把门带上。
云杭半卧着睡着了，他的双唇微微张开，呼吸显得很吃力。楚明仁看得心疼，忍不住在床头坐下，把他抱在怀里。云杭动了一下，一只手下意识地搂在楚明仁的胸前，继续沉睡。楚明仁吻了吻他的额角，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后背。不知过了多久，楚明仁发现云杭醒了，那双清澈的眼睛，正默默地望着自己。
“杭儿，爸爸吵醒你了吗？”
云杭摇摇头。
“是不是痛得很厉害？”
云杭说：“还好。”
楚明仁为他揉着后心，“杭儿，乖宝，你在想什么？告诉爸爸好吗？”
云杭问：“我可以住到疗养院去吗？”
楚明仁不解地问：“为什么？”
云杭说：“我知道我很麻烦，可是我真的不能和妈妈住。”
楚明仁说：“杭儿，这件事我们不要再说了。我之所以提起，是因为你妈妈确实要求过，我知道你很想她，才会问你。你不愿意，就留下来，怎么说起疗养院？”
云杭说：“爸爸，我不想再麻烦你。当然现在还是要麻烦你付费，但是我会找工作来做，我可以设计广告，画插图，做网页，慢慢赚钱还给你。”
楚明仁愣愣地看着他，“杭儿，宝贝，你在说什么？”
“你把我送到哪里都可以，但是，”两颗晶莹的泪珠从他的眼里滚落，“但是，我不能再见到妈妈。再和她一起生活，我会疯掉。”
楚明仁终于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心痛得受不了，他抱紧云杭，说：“杭儿，我的乖宝宝，你误会了，爸爸爱你，怎么会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去？”
云杭轻轻地说：“妈妈也很爱我。”
楚明仁无言以对，这才意识到云杭心头的创伤有多么深。蓝茵的离去固然是沉重的一击，可是自己那三年的“遗忘”同样也是抛弃，难怪杭儿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他拭去云杭睫毛上的泪水，“杭儿，乖宝，爸爸没有资格要求你的信任，可是爸爸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话，爸爸爱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云杭没有作声。
楚明仁想了想，说：“杭儿，要不然，以后你跟在爸爸身边，爸爸去哪里，就带你去哪里，那样你心里会觉得好过一些吗？”
云杭摇摇头，笑了笑，说：“爸爸，我还要上学，再说，那样也会打扰你的工作。有时候，我脑子里会冒出一些不可理喻的念头，你别在意。”
楚明仁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杭儿，如果可能，请你原谅爸爸，也原谅你妈妈。爸爸不知道怎样安慰你，只是希望你记住，爸爸爱你，非常非常爱你。杭儿心脏有损伤，受不了情绪波动，所以有什么疑虑一定要说出来，千万不能委屈自己，明白吗？”
云杭沉默了一会，轻声说：“明白了，爸爸，我以后再不会瞎想了。”
………………
楚明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但是他总觉得现在云杭的笑容里带着忧郁的影子，直到两天后，云枫回来了，云杭才真正高兴起来。云杭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很理想，虽然胸痛不明显，但是一直有些喘，很容易疲倦。楚明仁考虑再三，才决定按原计划去伦敦过新年。
千年之夜，一家人开了香槟，坐在阳台上等待着河上焰火的盛景。到了午夜，天空绽开了团团五彩烟花，大笨钟开始奏响新年的钟声，河上升起了几束火焰，可是并没有什么“流淌的火河”，云檀沮丧得大叫，当着母亲又不好骂脏字，便用拳头敲打着阳台的栏杆，嚷道：“愚蠢的政府，承包给哪家废物公司了？全都是败兴大王！”
云杭也很失望，可是很快被空中美丽的焰火吸引，脸上现出快乐的笑容。
楚明仁从背后抱住他，在他的耳边说：“杭儿，乖宝，愿你永远都这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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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十二章（下）抚慰
夜的霓虹 上卷·挚爱 第十三章（上）——云松订婚
章节字数：2151 更新时间：10…03…10 21：51
13。
云松的订婚仪式本来定在一月十五日，后来又推迟至二月五日，正好是春节。据说是因为女方希望添加一点中国的文化因素。楚明仁从上海飞至美国丹佛，一切事宜都是宝珊安排的。宝珊做了上海宅子的总管，调度自如，踌躇满志。
楚明仁倒不是因为宝珊的意见才换人的。林娜的性格显得比较闷一点，做事不是很主动，经验也不足。楚明仁现在家里的酒会宴会不断，觉得她不顺手。查林娜的简历，发现是上外毕业的，以前一直做教师，不晓得为什么会跑来应聘管家，也许是有什么曲折吧。因为楚明仁对英语的要求苛刻，家政公司才推荐了她。
楚明仁便有点惜才，不愿意就这样打发她。正巧他的宝贝秘书在发牢骚，嫌新雇的助手毛糙，做事不规范，准备的资料细节不够，楚明仁便建议拨林娜去试试，结果居然都很满意。林娜搬出去时和宅里的员工告别，宝珊笑着说：“希望林小姐不要对我有什么误会，楚家的风格，在工作上要求很严，对事不对人，所以我一向直话直说。”
林娜说：“我从于小姐那里学到很多，受益不浅，很感激。”
………………
从飞机上向下张望，依托着白皑皑雪峰的丹佛城自有其迷人之处，可楚明仁对这个自己出生于斯的城市，感觉却很淡漠。他的母亲是一个矿产大亨的继承人，眼眶很高，一直不喜欢香港，认为香港拥挤混乱，到处是奇怪的气味，婚后坚决不肯到香港居住。而他的祖父，从开头就不赞同这个洋媳妇，觉得她是个装腔作势的美国乡巴佬。两人对头的结果，就是母亲不许父亲回香港，而祖父作为回击，取消了父亲的继承权。父亲到底还是有些孝心，谈判协商之后，把他送到祖父身边生活。那时他只有五岁，所以对父母和哥哥明德一直很疏远。
和祖父也是到后来才亲近的。从七岁开始，他就被送到伦敦的西敏寺学校寄宿，一直到十八岁。他的生活刻板单调，但在用钱方面，从来都可以任意透支，养成了非常昂贵的口味。上大学以后，不再有学监之类约束，他开始了放…荡不羁的生活。祖父一如既往，不管他怎样奢侈，只要他功课过关，都会乐呵呵地说：“我开银行是为什么？就是为你嘛。又说，钱的唯一用处，就是可以换取一些美丽的东西。”
他的母亲，头脑里清教的传统很深，对他的花花公子行径非常不满意，经常打电话指责他颓废不检点。他继承祖业后不久，母亲得癌症去世了，祖父说：“你的那个妈，是个很无趣的人，幸亏长得漂亮，又有金矿银矿在身后支撑，否则，哪一个能受得了。”
母亲去世后不久，祖父也去世了，他父亲开始在文化上全面回归，以老太爷自称，脾气变得很乖戾，活象一个封建族长。替明德娶了一个南洋糖商的女儿，极好的陪嫁，但是没有什么个性，才是谈不上了，容貌也平凡，两个孩子，也都显得比较钝，所以云松才有了机会。父亲也曾试图控制他的生活，先是逼他和齐曼琳结婚，又不许他供养章竞嫣，甚至还派人私下威胁章竞嫣。这一切都让他很愤怒，同时也觉得很可笑，他和明德不一样，在经济上完全是独立的，真惹恼了他，他可以撕破脸皮与父亲开战。
父亲的行为让他意识到，父亲其实对祖父的这份家业一直不能忘怀，希望重新掌控。他当然不可能让父亲得逞。与徐嘉仪的联姻就是为了这个考虑。嘉仁集团建立后，他的实力已经超过了父亲，所以才有了过去二十年的平静。
自从他…母亲死后，楚明仁就没有再踏足过丹佛，在大都市长大的他，一直对地处美国内地的丹佛城不感兴趣，完全没有家的感觉，仅与父兄隔两三年在旧金山或纽约碰一下头，保持着一线残余的亲情。
………………
订婚仪式在女方家中举行，华丽热闹，一切排场皆在意料之中。
云松的未婚妻叫玛丽安·哈钦森，不知受到哪个文化贩子的教诲，起了个中国名字叫美莲，身穿粉红色缎子礼服，标准的明妍妆，举止象青春言情剧里的女主角，是那种随处可见的塑料美女。她看着云松时，眼里满是崇拜，云松却总是一副酷酷的不大在意样子。楚明仁多少有些佩服云松，毫无疑问，云松早把美莲牢牢地控制在手心里，他收购西澳的矿产，就是通过美莲老爹哈钦森的银行融资的。
美莲蝴蝶似的在客人中间翩跹，展示左手无名指上的订婚戒。齐曼琳最终选了一只三点九克拉的圆钻，楚明仁没有说什么，照单付了钱。其实以云松现在的情形，完全应该自己支付的。楚明仁对云松的才干不能说不欣赏，可是一直无法在感情上与他相近，大概就是因为这些细小的事情。
楚明仁四下张望，看见他父亲正与美莲爹交谈。七十七岁的父亲，看上去精神矍铄，象是能活一百二十岁，相形之下，明德却显得鬓满风霜。明德的太太打扮得珠光宝气，但远远比不过旁边娴雅风格的齐曼琳引人瞩目。云桢也很低调，只穿了件式样简单的鸭蛋青礼服，以免夺了美莲的锋头，但是云桢不论怎么低调，都不可能不露锋芒。
楚明仁知道自己这次有点入套，现在的情景，自己和齐曼琳，连同儿子女儿，活脱地一个完美家庭。他知道自己又一次亏欠了妻子，可是从另一方面讲，齐曼琳无怨无悔地跟了自己近三十年，得到一点名分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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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的霓虹》梓园郁金著——第十三章（上）云松订婚
夜的霓虹 上卷·挚爱 第十三章（下）——款款情深
章节字数：2538 更新时间：10…03…10 21：49
冬天，徐嘉仪不喜欢住在乡村，日短夜长，没有人烟，感觉上很压抑。所以新年以后，她白天的活动基本都在伦敦，只在晚上尽量回熏草别墅和云杭一起吃晚饭，周末则带云杭去伦敦住。楚家在伦敦的主要居所在五月集，是一幢十八世纪的石厦，宴客很方便。徐嘉仪的各种活动频繁不断，除了有时周六晚上带云杭看戏，一般就让一个男仆跟着云杭，随他在伦敦自由玩耍。认真算起来，云杭单独自处的时间并不多，因为云枫差不多每个周末都回来，而云檀也是一有假就回家。
伦敦是个玩不尽的城市，但有几处是云杭最喜欢的，比如国家美术馆，萨默赛特府，皇家庆典大厅，这几个地方他总是等云枫回来一起去。
二月的天气很糟糕，阴冷潮湿，可是云杭喜欢伏在庆典大厅阳台的栏杆上，看世界在他的周围运行。河上的游船，街上的行人，两岸恢宏的建筑。空气里弥漫着奶油花生的甜香，时隐时现的音乐声不绝于耳，有时是小提琴，有时是钢鼓，偶尔，也会有哀伤的、流浪者的歌声。他可以连着一两个小时观望着这一切，感受着这个大都市的脉动。云枫从不催他，只是从身后把他搂紧，以免他受到寒气的侵袭。
云枫的身体很温暖，有一股清淡却深邃的香味，云杭很依恋，不由自主地靠紧哥哥，有时干脆侧过身来，用手抱住云枫的腰，云枫便会吻吻他的眼睛，解开钮扣，用大衣的衣襟把云杭裹住，笑着问：“小杭，暖了吧？”
云杭含糊地答应，“嗯，哥哥是我的暖炉。”
云杭还喜欢沿着南岸散步，和云枫一起，从庆典大厅一直走到塔桥，途经电影馆、书市、铛锒古狱，等等。这一路，吸引心神的地方太多，东停一下，西停一下，大半天就过去了，往往到达塔桥时已经满目灯火。云枫知道，此时的云杭虽然还是兴致高昂，但身体早就疲劳了，便带他回桥边的公寓歇息一下，让他喝一点热牛奶，然后稍微睡一会。云杭依旧不喜欢牛奶的气味，佣人毋需吩咐，也会添加肉桂和可可。
云杭懒懒地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头枕在云枫的腿上，身上盖着一条绒毯，望着落地窗外灯火辉煌的伦敦。云枫一只手握着云杭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背。过不了多久，云杭就会沉沉地睡去，长长的睫毛，安静地覆住下眼睑，象两把展开的小扇子。熟睡中的云杭，脸色比平时要红润，面颊仿佛染上了桃花的颜色，粉红的双唇，非常圆润，有着珍珠般的光泽。云枫常常看着看着就入迷了。
云杭的美，有着动人心魄的魅力，让云枫联想起娇艳欲滴、清丽绝伦之类的辞句，他很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联想，因为这些辞句的柔美，与云杭的气质并不和谐。客观地看，从五官的线条，到身体的姿态，云杭的特质可以用四个字概括，那就是英俊出尘。虽然年少，而且因病略显纤弱，但决不会被错认为女孩子。
云枫很清楚，自己对云杭的感情，冒犯了所有的禁忌，但他不是很在意，也不愿意深究。他对世俗的道德规范看得很淡，况且照规矩认真分析，这份情感也完全没有道理。在性向上，他根本是随大流的，十五岁开始，就和同龄的女孩子交…欢，是那种没有任何复杂纠缠的共享狂欢。在伊顿，因为没有女孩子，他的性伴是一个同级的男生，美丽不可方物，可以说是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化身，但是对云枫而言，不过是女孩子的替代品，他不认为自己会对同性产生真实的冲动。
但是云杭让一切都颠倒了。对云杭，他的内心有一种难以遏制的渴望，那是生命深处的渴望，是爱的萌动。爱啊，生命中可遇不可求的珍宝。在这个世界上，多少人，惨淡追寻，终其一生，也未曾品尝过爱的滋味。能够感受到爱，是巨大的幸运，云枫有足够的智慧意识到这一点，决不会因为云杭是他的弟弟这一个偶然的事实而放弃。
唯一让云枫感到紧张的，是云杭的看法。云杭的自控力很强，一般情况，很少流露情感。比如对待云檀，云杭一直都是宽容忍让，倒好象云檀是弟弟。可是对云枫，云杭并不设防，也不掩饰他的依恋，有时还很任性。这一切都给云枫以希望，他的直觉告诉他，云杭对自己，不仅仅是兄弟之爱，只是不知道云杭是否意识到了这一点。
云枫用手指温柔地滑过云杭娇嫩的嘴唇，轻声说：“小杭，我的爱，快点长大吧。”
………………
天气渐渐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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