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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相，是你吗？”他再一次轻轻地问道，就好似怕惊扰了眼前之人。

　　万俟流收回了离锦，勾唇而笑，“曦离，是我。”

　　她知道她不能败，所以她唯有和他相认。

　　是的，她万俟流从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

　　那一刻，云曦离只觉得恍如隔世，嘴微微地动了动，却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他唯一所能感觉到的便是那般浓烈的喜悦。

　　他以为她死了，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他以为他早已把对她的感情藏得很好，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他没有。

　　于是便如此遥遥相望，想把这张陌生的容颜镌刻在心头。

　　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问，可是却又问不出口，直到万俟流一步步地走近他。

　　“曦离，我们谈谈可好？”万俟流望着曾以为永不会再见的人，轻缓地开口。

　　他从恍惚中惊醒，颔首道：“好。”
第48章　戎马战场（6）
于是他和她走到了也峡的一个岩洞里面，那个岩洞也曾是他们一起发现的，只是如今再一次走入的时候，却早已不似当初。

　　“景相……”云曦离开口唤道。

　　“曦离，我真正的名字叫万俟流，也早已不是当初的景相。”她回身，朝他微微一笑。

　　“可是……”云曦离还想说什么，却又被万俟流打断，“曦离，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就叫我流吧。”

　　云曦离憋了半天，才唤出了一声，只是脸颊却微微的泛红，也幸好岩洞里面光线昏暗，万俟流并没有注意到。

　　“曦离，你怪我吗？”万俟流幽幽地开口。

　　云曦离摇首，毫不犹豫地道：“我都听说了。这不怪你，其实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当初的一些事虽然被王室封锁了起来，但是还是有留言传出，而他当初听到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痛？

　　他以为他和她之间终究无法再如当初一样，他以为她会成为王后，他以为他这一生都会留在边疆，为了保护她而战，可却没想到上天还给了他们重逢的机会。

　　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便如当初一样，他毫无条件的信仰她。

　　“谢谢你，曦离。”万俟流不由地一阵愧疚，至少自己和他相认的目的并不是那么光彩。

　　“流，你为何……”沉默了一会，云曦离还是开口问道，却只是为了打破尴尬，“为何要帮霜月国？”

　　他其实知道的，她并不爱战争，可是为何还要牵扯到这上面来？

　　“曦离，我也身不由己，只是此刻我无法告诉你。我能说的也只是我定会战斗到底。”万俟流抬眸望向了他，带着几多无奈，“曦离，这一次可否就当你从未见到过我？如果下一次我们再在战场相见，你也不必手下留情。”

　　她知道他们身在两地，她知道曦离是真正的景国人，她也知道她或许不该开口，可是她真的不能败，如果败了，那当真什么都会失去。

　　云曦离久久不言，直到万俟流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才开口道：“流，你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了吗？”

　　“曦离……”她当然没忘，可是她并不想让他这样。

　　只是云曦离却没有顾着她，继续开口道：“流，我曾经说过这辈子都只想跟随你。我也曾说过，只要你要求，那么即便叛国我也会为你做。所以不要说当作从未见过，我愿意帮你。”

　　*********

　　等会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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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戎马战场（7）
“曦离，你不需要这样的。”万俟流摇首道。

　　如果可以不认他，她一定不会和他相认，便如此死在他的剑下也行，可是她却有着非胜的理由。

　　所以她是自私的和他相认了。

　　可是她并不想连累他，也不想他因为她而成为叛国之人。

　　她真的只想让他放她这一次而已……

　　只是，她似乎真的不该相认。

　　“那一次你放弃了我，这一次可不可以不要再放弃我？”云曦离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悲伤，让万俟流不由地一凛。

　　“你说我会留名千古，你说我会成为最伟大的将军，可是你是否想过这些并非我所想要？”云曦离继续说着，似乎要把以往藏在心头的那些话语全部倾泻而出。

　　此刻，她不是景相，也不是未来的王后，所以他也无所顾虑。

　　他知道他无法得到她，可是他也只想跟随她而已，就如那三年一样，可以和她朝夕相处便好。

　　他并不想当什么将军，当初如此拼命地守护，也不过是因为她在景国，而如今她既然已经不在，那么景国于他而言也再无任何的意义。

　　“曦离，我……”万俟流其实是明白的，可是她没想到云曦离会说出来，不想明白是因为无法给予回应，而如今她能说的也只有一句，“对不起。”

　　“如果还当我是朋友，那么让我帮你可好？”那一次他尊重了她的选择，和她分道扬镳，可是这一次既然上天给了他机会，他不想再放弃。

　　万俟流不知该如何回答，此际却瞥见了云曦离受伤的手臂，忙惊呼道：“曦离，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

　　说话间已然从衣袖间拿出了药，轻轻地洒在了他的受伤处，又从衣襟上撕下了一块布条帮他包扎了起来。

　　“答应我。”云曦离却不想放过她，再一次道。

　　“曦离……”她错了，她不该和他相认。

　　只是云曦离却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刀，塞到了她的手中，“要么让我帮你，要么杀了我。”

　　她怎会为以为他忍心下手杀她？

　　“我答应你便是，只是你不要露面，让景国的人以为你牺牲了可好？”万俟流也明白，到了此刻，她也唯有答应。

　　只是她还是不想让他成为别人眼中的叛国者。

　　“好。”云曦离颔首。

　　她本想回到景军中和她里应外合，可是她肯定不会同意。

　　只是这样也好，至少终于可以再一次追随她了……

　　有些人太过理智，又太过执着，所以他要求的不高，可是却又不容自己失去。

　　清元一百三十三年十月，霜月国破景国漠城，景国将军云曦离殇。书包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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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故地重游（1）
凤国　　云霄阁

　　“王上。”云霄阁的门大开，夙沙曜的贴身侍卫直直地冲了进来。

　　夙沙曜没有抬眸，便只是专注着和凤泠雨下棋，手中的棋子落入棋盘，这才严厉地道：“翔云，你何时变得这般没有规矩了？”

　　转而抬眸望向了凤泠雨，勾唇而笑，“让泠雨见笑了。”

　　“王上。”翔云跪倒在地，“漠城被破了。”

　　夙沙曜拿着棋子的手猛然一抖，只是下一刻又平静地道：“翔云，怎么回事？”

　　“漠城被霜月国的初云骑所破，云将军下落不明，多半是已经……”翔云依旧低着头，恭敬地道：“请王上回国主持大局。”

　　“翔云你先下去准备。”夙沙曜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眸色却变得幽深，让人看不到底。

　　翔云领命而去，偌大的厅室中又恢复了刚才的寂静，凤泠雨慵懒地一笑，望着夙沙曜道：“要我帮忙吗？”

　　“这点小事本王还不放在心上，又怎敢劳烦泠雨？”夙沙曜凝着凤泠雨，眸中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只是本王要失约了，说好陪伴你三个月的。”

　　大婚之后，夙沙曜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便表示要留在凤国陪伴凤泠雨三个月。

　　凤泠雨依旧一副慵懒的样子，回望着夙沙曜笑道：“我等你回来。”

　　他和她之间，或许无关爱情，但却有种惺惺相惜。

　　夙沙曜颔首，然后起身离去，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住了脚步，“泠雨，如果我先遇见的是你，不知此刻我们又会怎样？”

　　“我想或许我们会爱上彼此吧。”凤泠雨的眼神幽远，只是出口的话却带着几分戏谑。

　　是啊，如果她先遇上的是他，依她喜欢强者的个性或许真的会喜欢上他吧。

　　只是没有如果，她先遇见的是寂月，爱上的也是寂月，正如他先遇见的他的景相，爱上的也是他的景相。

　　或许他们之间真的相遇的太晚，所以只能成为朋友。

　　也庆幸他们之间相遇的比较晚，所以才可以如此坦然。

　　“我想也是。”夙沙曜终究没有回头，便如此直直地走出了云霄阁。

　　而凤泠雨却倚靠在软榻之上，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她再怎么要强，也终究是一个女子，也会有心酸，也会有想要别人的保护……

　　心苦涩，丝丝缕缕的疼只为一个记不得她的男子。

　　如若真的可以选择，她一定不想爱上他。

　　夙沙曜出去的时候，翔云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于是他们连夜回国。
第51章　故地重游（2）
景国　　漠城

　　初云骑的士兵在大肆庆功，而万俟流却找了个借口退了出来，随意地在漠城的街道上逛着。

　　漠城的百姓对她避之不及，虽不敢直接辱骂，只是那眼神却是万般的仇视。

　　当初他们对她的崇拜尊敬到此刻的仇视怨恨，又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变化？

　　她唇角微扬，带着几抹嘲讽。

　　云曦离带着半块墨色的面具，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那一日，他们回到初云骑的时候，万俟流便只是说他是她曾经的部下，初云骑的人本就明白她的淡然，又因为沉浸在喜悦之中，所以也没多加追问。

　　当初很多次，他就这般静静地跟着她，而她又总是回首温和地对他道，曦离，上来和我说会话。

　　只是今日，她没有。

　　他也明白此刻她有种故地重游却物是人非的感觉，所以他也没有打扰她，便只是静静地跟着。

　　他们便如此走着，一前一后，直到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姐。”无信立在万俟流的身前，恭敬地道。

　　万俟流恍然间回神，凝着身前的无信道：“无信，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和晓儿帮我看着忘情楼？”

　　“无信要保护小姐的安危。”无信依旧恭敬地道。

　　万俟流的眸子微微眯起，打量着身前的男子，许久之后她才幽幽地道：“你是不想听我的话了吗？”

　　“无信只想保护小姐的安危。”无信依然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既然你连我的话都不听，我留你在身边也没用。”万俟流淡淡地道：“你走吧，以后你和我之间再无瓜葛。”

　　如果当初留下无信只因为自己终究没有释怀，那么此刻万俟流只是不想自己再拖累更多的人。

　　当初对他的怨恨到此时也早已消散了……

　　“小姐，无信是不会走的。”无信立在一边，坚定地道。

　　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

　　此刻的他，早已视她为唯一的主人。

　　“我的安全不要你保护。”万俟流转身，指着身后的云曦离道：“我有他就行了。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属下。”

　　无信不语，却依然立在一边，不肯让路。

　　“追风，当年的事我原谅你了，所以你勿须再自责。”万俟流唤了他以前的名字。

　　“追风已成过去，无信便只是无信。”无信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话语里却又万般的坚定。

　　万俟流轻叹了一声，绕过无信径自往前走去。

　　云曦离跟了上去，在经过无信的时候凝了他一眼。

　　而无信明白她是答应了，于是隐于暗处，如同当初那样当起了暗卫。
第52章　故地重游（3）
万俟流依旧漫无目的地逛着，直到一个士兵找到了她，“墨军师，将军请你回去。”

　　她颔首，于是快步地往回走去。

　　云荣目前住在了是她和云曦离每次来漠城打仗的时候住的地方，所以对她而言，总有几分故地重游的怅然。

　　只是如今也只能压下。

　　一路走到了大厅，云荣早已在内等候，一见到云曦离便开口道：“墨菲，我们不如趁胜追击吧。”

　　云荣的脸红红的，已然有了几分醉意。

　　万俟流也明白如今趁胜追击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毕竟景国的人还没能这么快就派遣另一支军队过来。

　　于是她颔首应道：“将军所言极是，那在漠城稍作休息之后便直攻桑雨城。”

　　“好，本帅要去杀个痛快。”云荣说话间又端来了一壶酒来到了万俟流的面前。

　　“墨菲小兄弟，你得陪我干上几杯。”

　　云曦离想开口阻止，却被万俟流拦了回去，她接过云荣手上的碗，“好。”

　　此刻如果再拒绝，或许会和初云骑心生嫌隙，万俟流明白有些事不得不做。

　　云荣见她答应，便为她斟上了满满的一碗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这才豪气干云地道：“干。”

　　说罢，已然一仰而尽。

　　万俟流学着他的姿势，也豪爽地仰首而饮。

　　浓烈的酒就这般沿着她的喉咙而下，###辣的，却又万般的畅快。

　　都说借酒消愁，如果这酒真的可以消愁，她也不妨醉它一回。

　　于是在云曦离的担忧下，万俟流和云荣喝了一碗又一碗，直喝得云荣大叫爽快，拍着她的肩道：“小兄弟，我很久没喝得这般爽快了。”

　　本来云荣对她终究还有几分生疏，觉得她是看不起他们，而如今一场对酒，他早已把以往的介怀抛在了身后。

　　“小兄弟，等我们征服景国之后，我一定要和你结拜为兄弟。”云荣拍着万俟流地肩道，显然又醉上了几分。

　　而另一边，万俟流脸色嫣红，只是趴在桌上，嘴里还不断地呓语，“酒……我还要……”

　　云曦离走过去扶起了她，又对周围的侍卫道：“我先送主子回房了，将军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周围的侍卫自是连声称好。

　　云曦离便如此扶着万俟流一路跌跌撞撞地出了大厅。

　　万俟流是真的醉了，芙蓉面色，竟是那般的动人，她伸手推开云曦离，笑着，又开始跳起舞来。

　　云曦离何时看到过如此的她，竟不由地看呆了。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又马上跑过去把她抱了起来，还一边柔声地安慰，“流，乖，我们回房。”

　　“不要……我还要喝酒……”如今的她真的是放纵了一切随心所欲。

　　“好，我们回到房间再喝酒好吗？”他便如此抱着她一路行去，还不时的安抚着怀中的人。

　　本来又吵又闹的人突然静了下来，云曦离以为她睡着了，可是不一会却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流。”他轻唤，可是她却置之不理。

　　一路上，几个来往的侍卫看到了这一幕，都不由地微微诧异。

　　他也唯有解释道：“墨军师和将军喝酒喝醉了。”

　　来人恍然大悟，只是那眼光却还是不由地停留在万俟流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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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故地重游（4）
云曦离低首，看着怀中的人发丝微乱，唇色动人，时不时地透着一份###之色，只是说是###，她的脸上又挂着清泪，盈盈清眸，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如此柔中带媚，媚中带纯，也难怪那些人会看呆。

　　他把她揉得更紧了几分，和那些人致意之后便快步回到了她的房间。

　　他把她放倒在了床上，可是她却还是揪着他的衣襟不放，低低地啜泣，又万般可怜的哀求。

　　她说，哥哥，不要丢下流儿。

　　她说，流儿好难受，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她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

　　她便如此幽幽地说着，带着泪，带着迷蒙。

　　心很疼，为她而疼，为她的泪而疼，也为她的话而疼。

　　云曦离知道这样的话绝不是对着他说的，可是那样的表情却绝对是真实的。

　　醒着的她太淡然，也太会把心事掩藏，所以此刻的她是真的醉了，醉得早已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想着把一切的话语都说出来。

　　“流，你没错。”他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