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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师在上,妖徒有礼-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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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池之中愈加沸腾,那渐渐清晰的虚幻之脸呈现出扭曲的兴奋,木偶般的玉雅喀嚓喀嚓地抬起了头,脸上突然现出纯真无邪的笑容,像是万分熟稔般地同那张脸打了个招呼。
“许久未见,你可安好?”
片刻后,玉雅的脸却又变得狰狞,身体内似乎有极大的痛苦撕扯着她,无处宣泄,她伸出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口中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像是感觉到她的痛苦,空中的脸也愈发变得绝望,模模糊糊地竟然能看到那张脸上,有泪痕划过……
玉雅的耳边似乎一直有个声音在回荡,像是空中那张哀伤的脸张合的嘴里一直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她听不到,她什么都听不到,那箫声那笛声,那空气中莫名的梵唱搅得她心烦意乱,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她的脚像是不受她的控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做着奇怪的动作,最后,当看到那张脸上哀伤莫名的眼角的那滴泪时,她竟然听到自己近乎绝望的声音:“你为什么要回来?”
身上似乎有一个强大的拉力拖着自己,她木讷的往下看,受了重伤的燕飞绝用着全力想把自己拉开血池之外,她淡淡一笑,仰望着天空张开双臂,身上渐渐围绕着一圈淡淡的光环。燕飞绝被这光环瞬间摊开,从高空重重摔落在地上,终究因伤过重,昏了过去。
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唯有玉雅夺目绚烂的笑容,她的身体渐渐漂浮起来,在空中幻化成一团火焰的形状。睁开双眼看着玉雅的顾惊波赫然发现,那火焰的形状,正是魔道无双至宝——火烈之魂的模样。
而火烈之魂,正是炎魔白冥启从前唯一使用过的武器。
那幻化出的火烈之魂,直直地刺向了空中那幻化的脸的眉心。
那一夜,饮血涧的上空一阵强大的红光乍然亮起,红了一方天地,片刻之后,转瞬即暗。
那一夜,魔道的四大护法,凤小楼、顾惊波突然受了内伤,修养了数日方才出了房门。燕飞绝则因为早早晕厥过去,只是心口受创,并无大碍。而一向健朗的龙吟,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
谁也不知道玉雅怎么了。饮血涧的人只知道被四大护法“请”回来的这个小姑娘那一夜似乎闯了魔道的禁地,做了一件影响极大的事情,醒来之后,痴痴呆呆了许久,而四大护法却并未对她做什么。
只是玉雅姑娘再次入了地宫,直到龙吟醒来,能下地方才去领她出来时,已经时隔一个月。
一个月内,饮血涧上空再未闻那惑人的箫声,魔道众人再未入凡间搜集童男女。而本应很早就上门商议要事的轻薄王则几次吃了闭门羹,愤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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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雅呆呆地看着自己右手手腕上如火的一团标记。似乎自从她从那场噩梦中醒来,她就开始变化。首先,便是这手腕上突然多出来的如火胎记。其次,便是身上莫名其妙的法力。似乎源源不绝地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注入她的丹田,使得她看周遭的事物也愈发的清晰。
仙师曾经告诉她,法力越强盛,越能耳清目明,有时,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她似乎应该记起什么,可是每回她一想到那个晚上,她就头疼。她究竟忘记了什么?她在房中御物,然后呢?
为什么她又会回到这个地宫中?
她醒来时,在地宫中第一眼看到的那个黑衣人抖落了脸上的斗篷,拽着她的手问她:“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会有火烈之魂的标记?你和炎魔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一无所知。直到凤小楼也失去了平常那股温雅和淡定,问了同样的问题时,她终于笑了,“凤小楼,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龙吟呢?”
凤小楼对着天空狂笑数声,方才止了笑平视她:“我们苦心经营多年,却被你一下毁去大半。小白鸦,你果真只是灵台山上的小妖吗?”
那个一直冷着脸的黑衣人脸色也变黑了,凤小楼扭头看他说:“惊波,若不是他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我真想直接送她去孟婆那喝汤,或者直接让她魂飞魄散。”
四大护法,像是轮班似得来看他,那燕飞绝来时,只是一句话不说冷冷地盯着她,足足盯着她看了几个时辰,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他方才离开。
等到龙吟来时,她几乎筋疲力尽,趴在桌上一动不动,来了人,她也不抬头。埋着头在臂弯里。那些外在的东西都不足让她害怕,她怕的是,她的身体里,似乎真的住着另外一个人。
她也想问自己:“玉雅,你是谁?你真的只是灵台山上的小白鸦吗?”
有一双温热的手在抚摸着她的头,轻轻柔柔地安抚着。她抬起头,眼前的人脸色苍白,抚着她的脸庞的手指近乎透明。他托着她的下巴,用一向顽劣地笑嘲弄她:“啧啧,一个月没见到你,丑丫头,越发不像样子了。”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般,把她当作怪物,只是亲切地说一句:“好久不见,丑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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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你的哥哥们……只是为了让你帮他们血炼。总有一天你会死的。”玉雅托着下巴,很认真的告诉他。尽管她记不得事情的全部,可那零星的画面她却记得。龙吟,皮开肉绽,浑身是血,却依然魔症般,一遍一遍重复梵唱。
没人阻止龙吟带她出地宫,她也再未见到其他三个护法。她每日陪着龙吟到梅林里走走,心里千缠万绕想着饮血涧外的君棠与紫珩。一个月,他们都没得到她的消息。
“前几天刘三界想入饮血涧,被人挡了走。那轻薄王对你倒是惦念地很,还托他问了你的好。我就跟他说了,你好地很,好地不能再好了。饮血涧上下,只怕都要对你礼遇有加。”龙吟淡淡地解释道,突然咧开嘴坏坏一笑,“唉,丑丫头,你说,你不会也是看上轻薄王那个死胖子了吧?”
玉雅听着前半句,心稍稍放下,后半句则直接翻了个白眼,大大地打了个哆嗦,“每回看到那个轻薄王,我就能想到灵台山上的癞蛤蟆一家子,偏偏他是脖子以上癞蛤蟆,脖子以下猪身子,咦……”她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想起紫珩还要假扮他,不由噗哧一笑。
龙吟今天心情似乎大好,从树的顶端摘了朵梅花给玉雅,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说:“丑丫头,你似乎长高了一些。”
玉雅这才发现,上回轻薄王送给她的衣服,袖子短了一些。
可是,这不是她此行应该关注的地方。
她再次把话题拉回到最初。“龙吟,你再这样下去,你会真的会死的。”她脸色凝重地看着他。
两人似乎习惯了,每回走到梅林,便会在固定的那棵树下坐着。龙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待她坐下,方才跟她说道:“玉雅,我是魔道的人,如果我死了,你们都该高兴才对。”
“上次,我其实是骗你的。我母亲难产的时候,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只要等到产婆,她就能顺顺利利地把我生下来。可是,我在母亲肚子里呆不住了,所以,我咬破了母亲的肚子,活活把母亲咬死了,才爬出来……产婆是当场吓死的。”
“所以,我一出生就杀了自己的娘亲。我是天生的,魔。”
他说完便躺在了地上,四肢大大的打开,头望着天,似乎享受着以天为盖地为席的此刻。清风拂面,他的最后一句话,随着风声逐渐淡去,似乎从未说出口。
“若不是哥哥们收留我,我只怕一出生便流离失所,天怒人怨。”
“拥有这几万年,对于我而言,已经是赚来了的。我很是感激。不论他们让我做什么都好,我都觉得是应该的。我一直这么以为,至少,从前一直这么认为。”
“可是,丑丫头,我遇到了你。你从来不疑惑自己为什么长不大,从来不想想,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更没想过,将来你会有什么样的危险。放这样的你一个人在这饮血涧,我不放心。所以,丑丫头,在你活着出这饮血涧之前,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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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25、叹紫殇 。。。
再次进入饮血涧,扮作轻薄王的紫珩感觉到了饮血涧中微妙的变化,似乎每一个侍卫都带着股警惕审慎地看着他们。他装作浑然未觉,龇着一口金牙望着对方和善地笑,与君棠对望时,却彼此了然。
几次三番想入饮血涧都被凤小楼以谷内有要事拒绝,这事本身就透着股诡异。而刘三界在打探的过程中,凭着与涧中侍卫的熟稔,探听出的口风便是,这四大护法在这段时间,或多或少都受了伤,饮血涧中人人自危。
问及原因时,侍卫们都讳莫如深,直说有一夜,饮血涧上空异相频生。这事,似乎与在谷中做客的那个小姑娘有关。
刘三界看着眼前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两人,不知为何,心底里升起一丝异样,像是千只蚂蚁挠着心窝,烦乱不安。可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说不出。只能低声地同二人说道:“今日不论怎样,若是情形不对,咱们就走。切不可急躁。”
饮一口茶,轻薄王略微抬了眉看凤小楼,有些不耐地说:“凤大护法好大的架子,本王几次三番想见凤大护法都不得见。如今凤大护法巴巴地叫了本王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凤小楼赔笑道:“王相哪里的话。王相若是来饮血涧,小楼是万分欢迎的。只是前段时间饮血涧内出了些事情,小楼自顾不暇,方才怠慢了王相。”
“出事?”轻薄王重重地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若不是本王与炎魔多年相交,又与你有约在先,本王必不会拿着热脸贴你的冷屁股。本王是任你消遣的人?”
他一个斜视,嚣张的模样惹得龙吟十分不爽,扭了头冷哼一声。轻薄王微微抬了下巴眯着眼睛问道:“怎么,小鬼你有话要说?”
燕飞绝捏了拳头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凤小楼举了杯子敬轻薄王,“王相莫气。我家四弟前阵子在凡间遇到了方寸山上的那帮假仙,吃了些亏,这伤一直都没好透。四弟,与王相喝上一杯。”
轻薄王却也学着龙吟的模样,冷冷地哼了一句,眼里充满嘲讽地望着龙吟,像是丝毫不把这小鬼头放在心上,毫不客气地表达了自己的漠视。
“你差人送与我的书信本王已经看了。本王只是不明白,原本你只是要向本王借崆峒印,如今却想要向本王借炼妖壶——此二物均是上古神器,本王费了千辛万苦方才寻得宝物,你凭什么就认为本王定会借给你们?”
轻薄王的眼睛里似乎有一闪而过的睿智,与他肥硕的外表极为不符。此一个月,君棠紫珩用尽了办法从真正的轻薄王嘴里撬出了许多重要信息。当接到凤小楼的信时,轻薄王淡定地告诉君棠,饮血涧的煞魂阵,必定出了大问题。
紫珩此刻扮轻薄王早从气势上细节上都做到了十成十的相似。扮作沂源的君棠见他此时略微抬了抬手,立刻装作溜须拍马的模样,将手中的帕子递上。轻薄王掐了兰花指轻巧的从沂源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手,正打算站起身走人,沂源伺机凑上凤小楼的跟前谄媚地说道:“王相在府中常与小人说起炎魔陛下与王相的情谊。若是能顺利助炎魔脱困,王相便是倾尽全力,也是愿意的……”
“沂源,我看你这小子是吃多了力气没出使。本王让你说话了吗?要你多嘴!”轻薄王怒斥道。
沂源乖乖地闭了嘴低着头站到一旁,凤小楼连忙上前拦住轻薄王道:“王相与饮血涧本就是一家人。若是事成,王相想要什么,饮血涧都能给。”
轻薄王微微一笑,离去的脚步就此收回,缓缓地落座,“既是一家人,凤大护法说这话便太见外了。本王倒不是不能借这几样东西与你,只是事关重大,本王有几个要求需凤大护法答允。”
“一来,这崆峒印与炼妖壶天上凡间多少人盯着,若是走漏了这消息,本王定是成为俎上之鱼,人人都想吃本王一块肉。所以,这两样东西在本王手上的消息,万万不能泄漏。”
“二来,此二物于本王而言万分重要,而炎魔为本王挚友,于本王而言更为重要。饮血涧既向本王借了这炼妖壶,只能说明,饮血涧的煞魂阵必定是受了重创,需要炼妖壶弥补。那使用炼妖壶和崆峒印的过程,本王希望能全程参与……”
他话一出,燕飞绝心里咯噔一跳,煞魂阵之事,饮血涧的门徒都未必得知,轻薄王又如何得知?几人眼中顿起杀机。轻薄王却浑然未知,依然闲适地吹着手中的热茶,叹道:“这天上地下,本王不能得知的事情,甚少。你们放心,本王不是外人……”
凤小楼淡笑:“王相虽一直逍遥世外,可对六道中的事却从未松懈。王相既肯说出这番话,小楼反倒相信王相是真心真意帮着饮血涧的。王相所说的同小楼所想一致,并非什么过分的要求。那第三呢……”
“第三?”轻薄王淡笑道,“本王没有想到,等本王想到再说。只是本王想先看看煞魂阵的情况……若是这煞魂阵坏得不成样子,本王也不必废那个力气去帮你们了。”
“这个自然……”凤小楼低了头看顾惊波,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方才应允下来。
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到,顾惊波在低头的瞬间,嘴角扬起的若有所思诡异的笑容。
几人行至血池附近,凤小楼拦住沂源对轻薄王说:“轻薄王入内便可,这书童便……”
轻薄王点了点头,“也罢。本王此次来也带了些礼物与玉雅姑娘。沂源,你便随同侍卫,代替本王看看玉雅姑娘。去吧。”
沂源告了声退,一同来的刘三界也称累,随着沂源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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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半靠在梅树下,梅影灼灼,玉雅被阳光晒地有些困乏,却猛然感觉到挡住了光。一睁开眼,就看到有个人朝她微微一笑,“沂源奉轻薄王之命问玉雅姑娘安好。”他正要施礼,玉雅高兴地跳起来,喊了声“仙……沂源你来啦。”
边上的侍卫倒是恭敬地朝玉雅行了个大礼,又带了句话:“龙护法说姑娘身体不好,让姑娘担心身体,莫要在梅林之中吹太久的风。小的就在梅林入口,若是姑娘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小的就会到。”
玉雅胡乱地点了点头,也没意识到,最常带着她来梅林吹风的,便是龙吟,他从来都不会与她说这样的话。
再见君棠的喜悦冲淡了一切疑惑,她屏退了侍卫。正要开口与君棠说话,却见君棠一脸狐疑地望着侍卫离去的方向暗自出神。
“仙师?仙师?”她唤道。
“小雅,这饮血涧中的人,似乎待你极好?”君棠问道。
玉雅一怔,嚅嚅地敷衍道:“许是他们都等着拿我当人质,又见我没什么法力,所以对我并未多加约束。”
这些人对她岂止是好。除了龙吟始终如一对她好之外,其余的人对她都有一种奇怪的态度。似恭敬,似敬畏,似不解……她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只能说,十分诡异。
可是这种诡异从哪个角度对她来说,都是不利的。不论是恭敬也好,敬畏也好,都不该是对她——她是阶下囚,并非座上宾。
心中这种缠绕许久的疑问经君棠一问,倒像是她揣着的秘密被曝了光,她有些惊慌不知所措。明明她也是那个不明就里的人,可是却心虚地厉害。
见君棠嘴角含笑,似乎并未太放心上,她转开话题问道:“紫珩仙师呢?”
“紫珩去探这饮血涧的秘密去了,此番前来倒是让我们知道了这魔道中人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小雅,若是此行顺利,下一回来的就不是为师与紫珩……这魔道的残余,我们是断断留不得了!”君棠的眼角闪过一道精光,就连玉雅都感觉到了强大的杀意。
她正要回答,梅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嚣,方才送君棠进梅林的侍卫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在远方站定朝着玉雅喊道:“姑娘小心,这书童是假的……”
侍卫随即剑指君棠道:“玉雅姑娘于我饮血涧有莫大的恩惠,是我饮血涧的贵客。若你伤了她分毫,我饮血涧上下必定追杀你到底。你家主人的身份已经被护法识破,我劝你速速束手就擒……”
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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