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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最终还是当母亲的率先打破沉默，“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顾沛然笑笑，“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她还不知道，只是我心里既然已经有了她，便装不下别人了，所以只能多谢阿姨的一番好意。”
　　说完这些之后，他头也不回的上了楼，留下一堆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面面相觑。厉申猫着腰往门口走去，手刚搭上门把，耳朵便被人揪住了，“那个死小孩不肯说，你来说。”
　　厉申无语，关他什么事，他不过是来打酱油的。
　　顾沛然上楼之后，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倒头就睡。
　　许糯这天晚上早早的洗了澡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思来想去半天，终于摸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许妈妈那边响起电视的声音，许糯等许妈妈关掉了声音，才没话找话聊，“最近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吗？”
　　许妈妈笑笑，“有什么好看不好看，只是家里太冷清了，放着电视热闹点……你瞧我，跟你说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害你又担心了。”
　　许糯没有开灯，房间里漆黑一片，她拥着被子坐起来，撒娇般的说道：“妈，我想你了。”
　　许妈妈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许糯想，就这样吧，什么都不要想了，毕了业就回家陪妈妈，然后等年纪大了，再找一个稳妥可靠的男人结婚过日子。
　　胡思乱想了一通，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许糯便接到了许爸爸打来的电话，许爸爸让她去家里吃饭，说是有事商量。许糯实在不愿意去，找了好几个理由推脱，但许爸爸这次特别坚持，许糯只好打车去了许爸爸的新家。
　　开门的是乔姨，也就是许糯的继母。看到许糯，乔姨微微笑了一下，“来啦！”
　　许糯也笑，“乔姨，我爸呢？”
　　乔姨示意她进门，等许糯进去之后，她才关上门指了指楼上，“他在书房等你。”
　　许糯心里突然有点不安，似乎许爸爸找她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她的预感果然没错，她一进门，许爸爸便摊了一张纸放在她面前，随即讨好对她笑，“糯糯，你知道吧？你乔姨怀孕了，医生说是个男孩，以后爸爸的公司肯定是留给你弟弟的。虽然你从来没有提过对爸爸的公司感兴趣，但保险起见，爸爸还是找律师理了一份合同。你看看，如果没意见的话就签字吧！”
　　许糯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拿起笔又放下，好一会儿之后才笑了一下，轻轻说道：“凭什么？”
　　许父明显愣住了，隔了好一会才继续小声哀求她，“只是签字走个程序，爸爸不会不管你跟妈妈的。其实连你的工作我都给你安排好了，就是留是公司的法务部，你随时可以来上班，工资肯定比同行业的高………”
　　许父还在絮絮叨叨，许糯直接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许先生，这件事情以后不要亲自找我本人谈，可以找我的律师。对了，我的律师你是认识的，就是你曾经的小舅子许清弦。”
　　许父气得半天都说不出来。许糯出门之后给许清弦打了个电话，大致将事情交代了一下，然后老实交代道：“其实签也可以，我那么说只是想出口恶气。”
　　许清弦笑，“那出完了感觉如何？”
　　“真的很解恨，你也可以试试。”
　　“……”　　　　　　　　　　　　　　　　　　　　　　　　
作者有话要说：　　

　　☆、相思成疾

　　19、相思成疾
　　许清弦一直没签许父精心理出来的那份协议，许父后来也找过许糯几次，许糯一开始还接他的电话，但后来发现许父的话题除了协议几乎没有别的内容，便连电话也不再接了。感受到许糯的冷淡，许父很快便也不再找她。
　　至于顾沛然，自从上次许糯拒绝他之后，他便一直没有再出现。许糯把所有的心思都收回来，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的学业，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她已经学得那么努力了，却大学三年第一次没有拿到奖学金。
　　许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那些获得奖学金的同学笑靥如花的上台领奖，恨得牙都痒。果然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顺手再把窗和通风口也给关上。
　　暑假的时候许糯没有回老家清远市，而是留在洋海市找实习单位。律师事务所自然是她的第一目标，但因为她没有工作经验，再加上还有些性别原因或者是竞争对手都是硕士博士这种高学历等其他原因，好一点的律所都不太愿意要她。
　　自然也有一些毫无名气的律所向她投了橄榄枝，但因为有许清弦的律所作对比，她又不愿意去屈就这些小律所，所以暑假都快结束了，找实习单位这事依然毫无进展。
　　就在许糯都快放弃自己找，准备去许清弦的律所混混经验的时候，尚方律师事务所的HR给许糯打了电话。许糯对尚方律所非常的熟悉，不仅是因为这家律所的负责人尚南曾经来许糯所在的法学院授过课，还因为这家律师是洋海市资历最老，规模最大，口碑最好的律所，连许清弦的律所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关于尚方律师事务所这个名字，网上盛传的说法有两种，一种是取自尚方宝剑，因为学法律的人手里掌握的法律知识就是一把尚方宝剑，宝剑一出谁与争锋；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尚方是夫妻档，由尚南和他的夫人方素素合办，典型的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许糯私心里是倾向于第二种说法的，因为这种说法更美好，更像美丽的童话故事。
　　面试的这天许糯提前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尚方律师事务所，但她见律所的人一直在忙，便没有提前进去，而是在外面等了四十分钟才进门。
　　负责接待许糯的是个圆脸、小个子的女生，态度亲和，未语先笑，许糯原本紧张，但看到这个女孩却意外的放松下来，因此倒是对这个律所更具好感。因为在大部分的企业心目中，前台的职员最要紧的是漂亮，可是有时候，亲和力比漂亮更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面试的过程毫无意外的漫长又折磨人，而且次数也是一面二面三面等等应接不暇，但许糯经过层层选拔，终于还是得到了这个许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成为了尚方律师事务所的一名实习律师。
　　负责带许糯的是一位姓刘的律师，年纪估计是四十出头的样子，喜欢微微眯着眼睛看人，样子非常的凶，但其实还算耐心，至少许糯偶尔有问题咨询，他虽然不耐烦，依然会三言两语告诉她答案。
　　其实实习律师的工作非常的煎熬，就是有案子的时候帮刘律师打下手，没案子的时候就研究律所之前的案宗，复习各种法律知识，写法律文书……偶尔还要请假回学校办事，包括写毕业论文以及参加论文答辩，总之是忙得晕头转向，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许清弦自己也是从这段时期熬过来的，再加上清楚许糯工作狂的个性，所以没案子的时候就把车停在距离许糯的律师事务所还有200、300米的一个拐角处给许糯打电话，然后用尽各种计谋带许糯去吃饭。
　　这天许清弦又带许糯去吃酸菜鱼，许清弦去停车时，许糯便站在饭店门口等他。结果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石子，便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许糯回头，便看到了神医、饭桶和菜桶，以及已经差不多半年没见的顾沛然。
　　神医等人自觉的先去车边等，顾沛然待他们离开之后，才抬脚朝许糯走过来。许糯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居然觉得紧张起来。偷偷将手藏在身后擦了擦汗，许糯才扯出一抹笑静静的看着他。半年没见，顾沛然似乎瘦了些，所以更显清俊，连气场都比之前强大了。
　　顾沛然走近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拿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简蒹。简蒹被看得莫名其妙，正准备开口，就听到顾沛然轻声说道：“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许糯笑了一下，“最近工作比较忙，累的。你怎么也瘦了？”
　　顾沛然很想说我这是相思成疾，只是说了，眼前的这个叫许糯的姑娘又得逃走，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跟着笑。
　　霓虹灯在他眼里落下一层碎影，像给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保护色。许糯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却有冲动想去拂开那层碎影，然后仔细看清眼前的人。但她只是想想，最终什么也没做。两人之间的气氛沉默而尴尬，但却又隐隐带着暧昧。
　　等到许糯看拾阶而上的许清弦时，才轻声开口打破僵局，“我小舅来了，我先走了。”
　　顾沛然说：“好。”然后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想伸手从兜里摸根烟出来抽，手放进兜里才想起自己之前买的早已抽完，而今天又忙所以竟一时忘了买。正愣神，身后便有一双手适时地探了过来，手上还夹着两只烟。
　　顾沛然回头，便看到许清弦笑得非常开心的面容。顾沛然知道他是在取笑自己，真有冲动打断他的门牙，不过想着此刻在店里的许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抬手接过了许清弦手里的烟。
　　两人站在肮脏凌乱的路边摊旁安安静静地抽完了彼此手上的烟，许清弦才开口问道：“尚方那边是你打的招呼吧？”
　　见顾沛然点头，许清弦才又继续说了下去，“你这次倒聪明，知道光靠爱情留不住她，还懂得先给她面包。不过这招倒是用对了，许糯未必会愿意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留在这个城市，但她也许会愿意为了一份待遇优厚，前途无量的工作留下来。毕竟，工作可比男人可靠得多了。”
　　顾沛然很想提醒他，他自己也是个男人，但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不懂。”
　　许清弦嗤笑一声，“我不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做就是想让她留在洋海不回老家吗？她留下来，你们就有机会；她离开，你们只怕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顾沛然偏头看着许清弦，眼里有火焰升起，“许清弦，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你觉得我如果要对许糯使计谋用手段，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我懒得跟你废话，我只告诉你，从今往后，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她要回清远，大不了我就陪她回去。”
　　许清弦倒是没有再说话，隔了好半天才轻声说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了，像个幽灵一样跟在我们家许糯身后。我看到你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心想这是谁家的小孩啊，怎么好的不学学那些变态尾随女孩子啊……”
　　顾沛然忍无可忍，“你才变态了。”
　　许清弦置若罔闻，继续说道：“我想逮住你问问，结果你跑得比鬼还快，后来我见你只是跟着，什么都不做，也不跟许糯说话，便也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小屁孩，能掀起多大的浪啊！对了你还记得自己跟了多久吗？”
　　顾沛然伸出三个手指晃了晃，想了想又补充道：“三年零三个月二十七天。因为我有本日记，什么内容都没写，只是记上日期，送她回家一天就画一笔。”
　　许清弦不解道：“其实我就搞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直接冲到许糯面前告白呢？我在你那个年纪的时候，喜欢某个女孩子都是直接冲上去，大爷似的说，小妞，爷喜欢你，你喜欢爷吗？”
　　顾沛然汗，那时候他才十一二岁吧，许清弦居然已经开始暴露出流氓本性了，真够可以的，“你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顿了一下，顾沛然才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想过告白的，但那时候许糯像个小刺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我送她回家的那几年，经常看到像你那么告白的男孩子铩羽而归，再加上我父母已经开始办理我出国的手续了，我那时候那么小，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主，然后就被送出国了。”
　　许清弦继续发挥流氓本性，“国外没有美女追你啊？”
　　顾沛然点头，“有啊，但是那里没有许糯，所以我又回来了。”
　　许清弦觉得这男人真够可以的，自己十一二岁喜欢的人，连名字都记不住了，他居然记了这么多年，最关键的是不仅心心念念的记得，还眼巴巴的回国来找。而且最最关键的是，他喜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面临选择

　　20、面临选择
　　分别时，顾沛然认真叮嘱许清弦不要将两人谈话的内容告诉许糯，许清弦满口答应下来。倒不是他愿意为了顾沛然保密，而是他很清楚，有些话说得太透彻了未必是好事，再者，他还是很愿意看到顾沛然吃瘪的。
　　许清弦进门时许糯已经点好菜在等着他了，许糯没问他去干什么了，他也没说。两人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然后由许清弦送她回了公寓。
　　许糯的工作渐渐上了手，不用再昏天黑地的留在律所加班，周末也能抽出时间跟路裳聚聚，聊聊天，生活过得平静而充实。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她快毕业的时候才宣告结束，因为临近毕业，去还是留，成了一个大问题。
　　她一年的实习期已经结束，实习期间的表现也获得了认可，她的律师执照也已经办好，只要她留下来，便能正式成为尚方的一名律师，真正的律师。更何况在实习的一年里，她各方面都已经适应，同事之间的相处也极其融洽，怎么算，都是留在尚方更合适。
　　可是想到妈妈，她最终还是决定，回清远。去尚方办理离职手续的那天，是7月1号，也是个大晴天，为了避免自己临时变卦，她特意买了当天晚上飞清远的机票。好在办离职的时候异常顺利，虽然同事们都表达了依依不舍之情，但依然都真诚的祝福许糯。尚南甚至承诺，只要她想回来，尚方的大门随时都为她敞开。
　　去机场的时候是许清弦开车送她，随行的还有路裳、神医和饭桶菜桶。许糯其实不太清楚神医等人是怎么知道的，后来见几人跟路裳有说有笑，便只当是路裳告诉他们的。至于顾沛然为什么没来送行，许糯没问，其他人也没说。
　　过安检之前许糯跟几人一一拥抱，轮到路裳时，两人原本都在笑，却笑红了眼。无论之前为了分离这一刻做了多长时间的准备，等到分离到来，依然会觉得猝不及防。
　　直到广播开始播报登机消息，许糯才依依不舍的上了车。
　　到家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许糯拎着大包小包走到楼下，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果然进门的时候许妈妈正在厨房忙，看到她进门东西一丢便奔进厨房，忍不住笑道：“这是谁家的小馋猫啊？”
　　许糯乐，“你家的。”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吃完饭之后许糯便忙着回房找工作。许妈妈知道她在忙，特意替她掩上房门，然后放着很小声的电视织着毛衣打发时间。
　　工作机会比许糯想象的还要少，偶尔有一两个律师事务所有职位空缺，也是竞争激烈。许糯将能投的职位都投了简历，才关上电脑出来陪母亲。结果一出来便发现妈妈正在织小孩的毛衣，许糯大惊失色，“妈，你这是在干嘛？”
　　许妈妈献宝一样将自己已经织了大半的毛衣展开给许糯看，“这是给你未来的宝宝的啊！现在也不知道性别，所以我都是一式两份，从一岁到三岁的都织好了，现在是在织四岁的。”
　　许糯只觉得眼眶发热，闭了闭眼睛将眼底的泪意收回去，才摸着毛衣小声说道：“你腰不好，以后不要再做这些东西，现在这些东西买起来都很方便。”
　　许妈妈知道许糯是在心疼自己，急忙转移话题，“过年的时候你拿回家的那套做蛋糕的方工具放哪了？找出来妈妈下午给你做蛋糕吃。”
　　许糯低低道：“我拿回学校那边的，这次没有带回来。事实上那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礼物，因为以后跟那个朋友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为了避免触景生情，所以就没有带回来。”
　　许妈妈一下一下地抚着许糯的头发，漫不经心的问道：“是很好的朋友吗？”
　　许糯点点头，“嗯，很好很好的朋友。”
　　许糯第二天接到了两个通知她面试的电话，因为面试时间离得很近，所以她权衡了一下，最终选择了第二个。那是一家专门针对离婚案件的律师事务所，名字取得非常的搞笑，叫别离律师事务所。一家专门办理离婚案件的律师事务司所居然叫别离，这家律所的负责人实在是个有意思的人。
　　事实证明，对方还真的挺有意思。复试的时候见到许糯的第一句话就是，“许糯，你看起来年纪很小，结过婚吗？
　　许糯茫茫然地摇头，对方显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答案，所以又问，“那有过恋爱经历吗？尤其是失败的恋爱经验。”
　　许糯继续摇头，对方无语凝噎了几秒钟，才幽幽的说道：“事实上我更倾向于招聘有过失败的恋爱经验或者是失败婚姻的律师，因为这样的话，他们在跟当事人沟通时，会更得心应手一些。毕竟，如果你对当事人的遭遇能偶够感同身受，有利于你的当事人在你面前放下戒心。”
　　听起来似乎是很有道理的样子，但许糯绝不会被他这种无厘头的话唬住，所以她淡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