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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他知道，你，我……”余庆显然有些慌张。

　　“看把你吓的。”曹丽娜笑笑，然后用手指了指肚子。

　　“你先回去吧，辞职的事好办，我今天先去市里给你找好人，找好医院后你再去，你的工资呢，先留在财务，有时间你再来取，你看这样行不行？”

　　“就这样把我打发了，你好狠心啊，我知道你答应我的事，你办不了，是不是？”

　　“什么事啊？”

　　“我的工作。”

　　“你不知道现在进教育口有多难，得市领导批条子，我不是跟你说过，正想办法让你进其他地方，进正经单位，办正式手续也比较难。”

　　“你不能给他们花钱啊。”

　　“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花，可是我算过账，与其给他们不如给你，二三十万买个工作，每月千数来块，多少年你才能挣回来呢？没准过两年倒闭了，你跟谁要钱啊。”

　　“这倒也是，可是你愿意直接给我吗？”

　　“当然愿意。”

　　“拿来啊。”

　　“我还怕你拿了钱跑了呢，以后再也不理我了，让我抓门去啊。”

　　“那，啥时候给我呢？”

　　“得看你跟我好不好呗。”

　　“哼，想得美。”

　　“那我就不去了。”说着余庆走到曹身边低声说。

　　“你不去也行，从明天开始，你走哪儿我就跟到那儿，你吃饭我也吃，你睡觉我也睡，你回家我跟着你回家，反正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

　　“我老婆可厉害呢。”余庆笑着说。

　　“看她厉害还是我厉害，信不信我能把她撵走了？”

　　“那正好，我换个年轻漂亮的妻子。”余庆说着手不由地搂在了曹的腰部。

　　“我看，你不敢娶我，给我二百万我现在就嫁给你。”

　　“你现在不是我的吗？”余庆说着想搂住曹。

　　“别胡闹了，赶快想办法吧。”

　　“行，我这就进城，不过那家医院好呢？”

　　“你说呢？”

　　“女子医院怎样？人们都说那儿好。”

　　“你去问问吧。反正我要到最好的医院，出了问题你负责。”

　　“那好吧，你先回去，我这就去。”说着余庆轻轻地拍拍曹丽娜的臀部。　。　想看书来

当时只道不寻常（5）
5

　　小赵告诉杨昆，曹丽娜辞职了。

　　怎么会呢？难道她是为了逃避余庆？这个女人怎不跟我说一声呢？杨昆这样想。

　　不管怎么说，曹来学校是他向校长请求的，虽然那时他们是恋爱关系，分手了也分不开他们是同学的关系啊。于是他给曹打电话，可是一连几天，曹都关机，发生什么事了？他只好去图书馆问其他老师。

　　新书已经整理完了，电脑录入还没完工，主要是因为旧书太多了。那两位女老师告诉杨昆，曹丽娜嫌挣的少才辞职，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她们也打过电话，曹一直关机，打到她家里，她妈妈说去了深圳。

　　是不是又找头一个男朋友去了？可他总觉得曹丽娜并不是真心要与他分手，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虽然对他有些冷漠，但似乎想让他做些什么，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他们虽然没有开始时那么亲密，可她一直是心思重重的样子。

　　她毕竟还是走了，到底为什么走了呢？他想去小曹家里看看，可又觉得不行，上次他就遇到曹相对象的事，不能再去了，不是说好了已经分手了吗？曹有一万个理由拒绝他的造访，比如说，这些日子，他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去看她一眼？

　　看来是真的没希望了。

　　接下来的日子，杨昆依然是按部就班地上课，有空与梁慧聊天，这几天他们聊天的内容围绕着一句话——“我想让你那天过来，我有点怕。”

　　这话是在余庆的手机上发现的。

　　原来，上个星期六晚上余庆在家洗澡的时候，梁慧准备换洗的内衣，正要送过去的时候，听到手机响好像是短信的声音，于是她到余庆的衣兜里找，可是声音并不是从他的这部手机发出，声音来自余庆的提包。

　　梁慧打开提包，发现里面有一部她从未见过用过的手机。

　　她打开信息“我想让你那天过来，我有点怕。”

　　这明摆着是个女人发来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是单线联系。这个女人怕什么呢？“那天”是哪天呢？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女人是谁？哪里的？……许多疑问迅速在梁慧的脑海中产生。

　　正纳闷着，余庆喊她拿衣服，她急忙把手机放回提包。

　　递完衣服，她又疑惑了一阵子，突然她想起应该记下这个女人的电话，于是她再次打开提包，这时余庆从洗澡间出来了。她假装收拾东西，把提包放好，又拾掇了一下书桌上的其它东西。

　　带着疑惑，她开始收拾家务，墩布在一个地方擦来擦去，而她在想余庆到底与“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事？

　　提包里的手机又响了，余庆看的时候，梁装作没听见，后来余庆去看电视去了，她还在原地发呆。

　　只要我不作声，不闹腾，不揭发，余庆就还是我的，他逃不了，生活还会继续，日子就会平稳，等那个女人来闹，我看你余庆怎么收场？梁慧这样想。

　　不动声色，她强压怒火，她现在已经相信，因为杨昆说的是真话。

　　可是万一“那个女人”真闹起来，余庆是不敢跟她翻脸的，当然梁慧也不敢，因为事情闹大了结果不是鸡犬不宁而是鸡飞蛋打。

　　余庆这两年是脱胎换骨了，给她拿回家几十万，过节之时还常送她一些贵重的首饰、衣服，有时还会拿鲜花回来，几年前这些都是不敢奢望的事。

　　她现在富有了，这让她在娘家人或者同学同事面前出尽了风头，若是闹腾起来，颜面尽失事小，回到从前或者还不如从前日子那才是最可怕的事。先忍着吧。我等着，这个世界谁怕谁，你余庆既然敢干就应该扛得住，可惜可恨的是那些应该属于我的钱给了别的女人。

　　令梁慧想不到，那晚余庆想跟她*。她显然有些抗拒心理，再说余庆对她的抚慰也很勉强，最后竟不了了之，没有达到目的。

　　她在想，余庆是不是与那个女人发生了危机？

　　余庆睡熟的时候，她从提包中拿出那个手机，可信息全删除了，他查看了所有的来信电话，却无法确定哪一个号码是“那个女人”的，而且这个手机没有专门存储任何人的号码。

　　关于那句话，杨昆与梁慧的最终猜测结果是：“那个女人”要余庆陪着去流产。

　　事实上，他们都想错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当时只道不寻常（6）
6

　　事实上，杨昆一听到那句话，就联想到曹丽娜，曹的辞职，手机关机，说不定是被余庆搞大肚子。当然他始终没有向梁慧透漏出曹丽娜就是“那个女人”。

　　曹丽娜告诉余庆怀孕的事，当天，余庆就去了云州最有名的妇产医院——云州女子医院。这是一家私人组织由多家医院离退体医生坐诊的医院，基本上属于专家医院。余庆找的熟人是从前市二医院的副院长，姓郭。余慌称表侄女怀孕了想流产，但郭院长问他表侄女的情况时，他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不小心与男朋友有了孩子两月了，俩人不想结婚。郭院长告诉他，流产很容易，但对子宫有损伤，特别是对流过产的人。以前流过不是万不得已最好是生下来，现在有了孩子再结婚的人太多了，他让余庆问清情况再决定，流产随时可以。

　　当晚，余庆回到学校，怎么也睡不着。

　　过了年，他五十岁了，岁月不饶人。梁慧有不育症，他结婚前就知道。那时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一个女儿了，不育就不育吧，这样梁慧才会对女儿好一些，再说国家又不允许生二胎，即便梁能生，凭他的经济条件怕是生活会困难重重。可是最近两年，他觉得只有一个孩子成了他一生中最遗憾的事。

　　再有个男孩多好，毕竟他现在是有钱人，女儿嫁到郭家，经济条件比他想像的还要好，而他将来无论留下多少财产都是外人的，再说了，梁慧比他小十多岁，万一他死后梁再嫁，女儿也拿不到多少钱。如果自己再有个男孩，一方面他余庆有后了，另一方面梁慧也不可能带着他的家当再嫁了。

　　曹丽娜不知怀的是男还是女？他想，要不再等一等，检查一下，如果是个男孩，能不能让她生下来，给多少钱他也愿意。不过，这得跟曹商量。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找到曹丽娜，俩人在他的汽车里商量起来。曹丽娜没想到余庆会有这样的想法，她很生气，可是当余庆说给多少钱也愿意，她眼睛一亮，随口说出一个数字——50万。他知道余庆有这个能力。

　　“行”余庆果然爽快地答应了。

　　“我问过医生四个多月后就可以检查出来。”

　　“我还得等两个月，你让我怎么见人呢？”曹问他。

　　“你自己想想办法呗，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行，我得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算前面你给我的21万，再给我20万，我先给父母在市区买套大房，如果检查出是个男孩，你得先给我一半，出生后我给你拉扯到满月再给我另一半。”

　　“行，你得保证孩子的安全。孩子不能顺利出生怎么办，我不是白花了？”

　　“我可以给你再生一个。”曹丽娜不加思索地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

　　事情顺利得出乎余庆的意料，但分别的时候他想到也应该加个条件。

　　“检查完了，不论孩子是男是女，我都给你20万买房钱，是男的，我出钱，是女的，打掉。行不行？”

　　“你懂个啥？四个月后怎能流产？”

　　“那怎么办？”

　　“生下来，女孩子你也得给我一半钱，都是你的孩子啊”

　　余庆迟疑了一下，也答应了，曹丽娜反而有点惊讶，她不知道，余庆的钱都是白来的，不心疼。

　　在与余庆商量的时候，曹就想好了怎么对付父母亲。

　　女人天生爱说谎，天生是编制谎言的高手。

　　接下来就是等时间了，曹丽娜很快告诉父母自己有了男朋友，而且他出国留学去了，怕她变心，给了她一大笔钱，让她买房子，她现在的任务是选间地理位置好的大房子。

　　父母问她男朋友出国几年时间，什么时候回来他们想见一见。她告诉父母，三年后才回来，那时见也不迟，她请父母放心，她接受了上一次的教训，如果男朋友变心了，她至少可以得到一套房子，她还拿出存折给父母看。

　　“才20万，再加上咱家的十来万，也不敢买大房啊，装修很费钱。”父亲这样说。

　　“你放心吧，他让咱们先看房，随后会再寄剩下的钱，咱家的钱只能用在装修上。”

　　“那他的父母也到了外国？哪国呢？”

　　“是啊，在美国。”

　　看着女儿一下子有那么多钱，他们不得不相信，这很可能是真的。　。。

当时只道不寻常（7）
7

　　元旦过后，学校临近放假。

　　杨昆给梁慧打电话，找她借钱。

　　事情是这样的，杨昆的弟弟杨明想结婚，女方家的条件是，女儿出嫁，男方家必须有三间新房，可是盖新房的事对于杨昆的家庭来说并不简单。杨昆的爸爸把这事告诉了杨昆，还说杨明手头才攒了一万多块，杨昆也告诉爸爸他这儿有二万元。可是这些钱加起来还不够材料钱，爸爸的意思是想把老院子的三间拆了，旁边有块空地，一起能盖五间，老俩口留两间，另外三间杨明结婚用。如果不是这样，另外找村干部批房基地，光地皮钱三间房就得三万，还不算说给村干部送礼请客吃饭的钱。现在盖房的材料，砖、水泥、钢筋都很贵，爸爸请人估算过，盖五间房最低得七万五左右，他让杨昆想想办法，能不能跟学校的老师们抓借点儿，这个假期也就是过年前后先备好材料，等开春了盖房，否则东西越来越贵，这一两年房盖不起来，杨明的婚事非黄了不可。

　　爸爸说得很清楚，为了供他念书家里没什么积蓄，弟弟的婚事全靠他了，而他呢只有自己想办法。云州一中是个好地方，杨昆转正后一个月平均能拿到四千多，村里人结婚都早，迟了就得打光棍，所以弟弟先结婚也没什么不对的，杨昆迟几年无所谓，学校有房，只要有合适的对象，借点钱就能办喜事。

　　一提到借钱，杨昆就想到了梁慧。梁慧听说要借钱，就问他要多少，听说才用五万，就说家里有，让他来取。杨昆说，放假后回家的时候他再取。

　　梁慧觉得杨昆这个人很实在，在她的心目中，仿佛有生之年，没有男人能像杨昆一样，跟她谈的来。也可能与生理有关，梁慧成熟的比较晚，中专时有男同学追求她，她不当回事，在化纤厂上班后也有男的追求她，还是不当回事，直到觉得周围的同学同事朋友都结婚了，她才着忙了。她是中专毕业后分配到了化纤厂的，后来经人介绍就谈起恋爱，恋爱半年就结婚了，后来查出她因为生殖系统有问题，是卵子不能成活，男人开始态度还好，陪她到医院治疗。可是婆婆一家人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恶劣，男人也不与她齐心，以至于后来不得不离婚。

　　与余庆婚后的第二年，化纤厂就破产了，她成了下岗工人，每个月一分钱也拿不到，后来保险公司招聘业务员她就去了，事实上是让她们拉客户参加保险，她们可以不坐班，也可以不上班，只要找到入保险的客户就有提成。

　　检查出自己有不孕症，对梁慧的打击很大，本来心里就不好受，可是前夫以及他的家人竟然会有意无意地挖苦她，她努力地坚持着忍受着，一年之后无法再忍受歧视她才离开。再嫁余庆，她觉得很幸运，因为余庆有个聪明可爱的女儿，既然自己不能生育，她对余玉珍也就比较关心，以此换来余庆以及家人对她也不错，但由于自己不挣钱了，一家人生活在城市里不能说是拮据也可以叫寒酸。也就是后来云州一中红起来后，余庆的奖金多了才好转，女儿念高中、念大学时他们生活也不太紧张。

　　可是新的问题出现了，好像自己的生理需求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余庆45岁后对性生活特别淡漠，这对于31岁的她来说简直是一种虐待，20多岁时也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求，她甚至偷偷地买了*用品，有时竟然一天两次使用也不觉得有丝毫疲劳。这就是她对余庆后来态度不好的唯一原因，余庆显然是知道的，可他就是不行，有什么办法呢？

　　梁慧年轻漂亮，以余庆的年龄来说她是难得的女人，但恰恰因为年轻漂亮成了她心理包袱，所以在以前余庆被梁慧管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

　　余庆当了校长，有一种翻身得解放的气势，只要梁说话过火，他就给她脸色，甚至不给她往回家拿挣来的外快。

　　梁慧又开始忍受了，可以说从前她对于爱情她不抱太多的幻想，失败的第一次婚姻又让她对婚姻不抱太多的希望。

　　可人总是有私心的，与杨昆的几次接触，她被这个年轻人迷住了，但她能恰到好处地克制自己，“比人家大十几岁呢”她常常这样提醒自己。

　　人生从来就摆脱不了寂寞，难得杨昆能不厌烦地与她交往。她看得出，杨跟她聊天，一方面是尊敬她，另一方面是有求于她。不管怎样，这个男人让她的日子不再寂寞，他给她找网上的新鲜事，给他讲大学时学生们恋爱的事，使她觉得这个时代的年轻人既务实又滑稽。比如说，杨昆的一位同学中途回了一趟家，回来后竟然高高兴兴地对同学们说“我爸爸玩完了”，没有半点悲伤的意思，第二天带着女友去洗鸳鸯浴，回来后跟在宿舍宣布他当爹了。

　　梁慧常想她这一生是失败的，自己没有亲生的孩子不说，不孕的事被知情的人鄙视，因为是二婚又被周围人远离。按常理，在别人眼中，她属于那种房子、车子、票子都有的幸福人家，可这是伪幸福，真正的幸福在自己心中，她觉得自己很不幸。她知道，还有一种伪幸福，那就是常常拼命摆阔的人，总想让别人觉得自己很幸福，而实际上内心里一团糟。

　　自从余庆当了校长，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过几天风光的日子，比如说，这两年过节时，她十分大方，特别近的亲人送千元衣物的礼物，远一点的也会送几百元的，过年时给小孩子出手就是三五百的压岁钱。尽管如此，她的内心中还是有很深的失落感。学校搬迁之后，余庆经常不回家，星期六、日回家也常被人叫走，用余庆的话说，应酬之后还是应酬。都是些老大不小的官员，得罪不起，也慢待不得。而她是，孤独之后还是孤独。即使有杨昆与她聊天，可是她内心里真正想要的又有谁能理解呢？

　　生活就是被动地活着。当她把五万元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