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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作者:未至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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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於在正确道路上的前进,他的发展其实是一种停滞,甚至是与前进背道而驰。
然而他的信念坚定地就像一加一等於二,别人告诉他一加一等於三时他只是置之不理,一意孤行。
一个“失败”的“人”。
──被人们称为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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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 六
六
第二天,依然一口气睡到中午。
躺在床上,习惯性先拿起手机看眼时间,然後发现遥光已经回了信息:
“前天不是还要出来吗?”
对方坦然就像没看到他回复的短信内容一样。
钱生坤睡眼朦胧的盯了会儿手机後皱著眉回了“现在不想去了”,然後握著手机,胳膊又懒懒的落下,他默默地望著天花板。
过了阵儿短信铃声响起,抬手打开信息,那边问“不舒服?”
钱生坤愣了下,然後固执的回了“没,就是不想去”。
“果然是不高兴。出来转转,越窝在家里心情越不好”。
真是死皮赖脸。
钱生坤心里骂著,手里却依然回了短信:“我没不高兴!”
“那就出来吧。吃饭没?没吃我请你。一点半碰面?”
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只是一味的把他往外拽。
最後钱生坤还是答应了。
隐隐约约的别扭感依然让他不舒服,但心情却比起昨晚已经好了不少。
就像他一直独自举著一块沈重的巨石,就算汗汤汤的往下,胳膊已经打颤快要无法支撑,也依然拒绝任何人的帮助。但有天突然有个人冒了出来,不等他任何要求或拒绝,便站在他旁边,和他一起举起那块巨石。
说白了他这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他是想去,只不过鉴於之前的事,面子和自尊心以及失望而产生的愤怒,才让他和个孩子一样别扭。
等钱生坤到了预定的地方,已是晚了十五分锺。
天有些热,太阳明晃晃的照著。遥光站在路边树下的阴凉处,看到他後笑著朝他招了招手,向他走来。就像此时透过层层叠叠树叶、遗漏在凉爽树荫中的光束。
相比之下钱生坤却是有些冷淡了,一声不吭。
遥光拿出小本和笔,写了几个字然後给他看。
“吃什麽?”
钱生坤看了眼,随口回答“什麽好就吃什麽,你今天是导游”,然後又抬起头望著马路上人来人往。
遥光有点诧异的睁大了眼看著他,然後有些无奈的笑著在纸上写著,接著再将本子递到了钱生坤眼前:
“我不是本地的。”
钱生坤挑眉,然後瞥了遥光一眼:“这有什麽关系,好歹呆了三年吧。我就是想知道你所谓的‘有趣’是指什麽。”
遥光又拿回本开始写。而钱生坤这回将目光转移到了那笔尖留下的字句上。
“你像领导视察。”
“你可以当是这麽回事。”钱生坤不禁莞尔。
“前面的一个路口里面吃吧。不是很远,我觉得不错。”
遥光写完望著钱生坤。钱生坤点头,说行。
街道上人来人往,说话声、车辆的行驶声、公交车报站声、店铺的宣传声及嘈杂的音乐混杂在一起,而他们就在这嘈杂之中安静的走著,格格不入。
钱生坤没有要交流的意识,因为他从不在乎身边的有什麽人。认不认识、熟不熟悉、一个两个或一群,都与身边的景物融为一体,成为这个世界的背景。而遥光是边走边写又不方便,也只好彻底“沈默”。
七拐八拐终於在一家普通的小餐馆前停下。钱生坤抬眼看了下门面装修就忍不住挑眉,怀疑的目光扫向遥光。
遥光看他站在那不动,於是询问的望著他。
“这儿?”
钱生坤皱著眉看著遥光。
遥光点点头,表情变得有些疑惑。
“这地方?”
钱生坤再次反问,语气里已明显带了鄙夷。
他是没奢望眼前看起来没多少钱的家夥能请他个什麽好的,不过这间店在他看起来实在是……太次了。
“虽然看起来不怎麽样,但菜味道还不错。”遥光笑著纸上写。
不错?不错是多好?钱生坤根本不信这麽个破店面能做出个五星级酒店的水准,对方能那麽说绝对是因为没钱。
一句“我请你算了”差点习惯性从口冲出来,但又想起今天是来“考察民情,体验生活”的,钱生坤最终忍了忍,不耐烦的摆摆手:“算了算了,进吧。”
倒是遥光拉住了他,低著头,笔尖在本上犹豫的点了下,然後写:“还是换个地方吧。”
“换哪?X饭店?”钱生坤嘲弄的脱口而出。
看遥光的打扮,他就知道换哪都是一个档次。
X饭店是钱生坤随口说的,对他而言是个菜色凑合价钱一般的常去的地方,但对普通大众来说就是高消费的奢侈场所了。
瞥了有些局促站著的遥光,钱生坤干脆的进了小餐馆。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所以人并不多。桌椅整齐的摆著,在不大的餐馆里却显得有些拥挤。穿著便服的服务员带领两人坐在靠窗的方桌旁,递上了有些破损油腻的菜单,然後拿著小本站在一旁等著他们点菜。
遥光将菜单推给钱生坤,钱生坤拿了菜单靠著椅子翻了翻,眉头皱了起来,把菜单又撇给了遥光:“我不知道吃什麽,你点。”看著遥光拿了菜单开始看菜,便百无聊赖的望向窗外。
这是条不宽的巷子,高大的国槐用层层叠叠的翠色的叶子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对面是四五层的老楼,大多是商店饭馆。街道上胡乱的停放著几辆电动车自行车,零零星星的行人不疾不徐的走过,马路上时不时来一两辆汽车。
这时跟前的桌面被人敲了敲,钱生坤转过头,见遥光望著他,手指了指菜单上的一道菜。钱生坤往前凑了些,瞥了眼就皱眉,说太甜。遥光点点头,又翻了几页,指了另一道,钱生坤又嫌有蒜。
挑挑拣拣了半天点三道菜一个汤。钱生坤要了瓶啤酒,而遥光依然是喝招待茶。
“脸怎麽了?”
遥光在纸上问道,然後看著钱生坤脸上的伤,在自己脸上相对应的位置比划了下。
钱生坤扫了眼桌上的本子,然後继续倒自己的啤酒,回应的淡漠“没什麽”。
以前他会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但打得次数多了、讲的次数多了,和吃饭一样寻常,也就懒得说了。
遥光看了会儿他,笔尖在纸上压了压,抿了下嘴唇,最後写道:“没事吧?”
“没事。”钱生坤回答。
静了会儿,遥光话题一转:“如果以後找我出来稍微早点告诉我,这样我好做打算。”
钱生坤一看,想起了那天的事,不由扬眉,盯著遥光质问:“我提前了难道你就翘课出来?”
遥光微微睁大了眼,望著他,似乎有些无言以对,接著又无奈的笑著写:
“果然”……
“──行了,说的都是废话。”
对方的字还没写完,钱生坤就不耐烦的摆了手。
还在纸上书写的笔顿时停了下来。
遥光抬头望著他,笑容尴尬了些。过了会儿写道:“我要是能说话绝对要在你早上睡懒觉的时候给你打电话。”
“但你不能。”钱生坤简洁直接的回答。
“所以说假设。”
“没有假设。”
对方停了笔,琢磨了会儿,然後继续:“那就不停地振铃,然後发短信。”
“然後?”
“陪我去图书馆。”
“不去。”钱生坤干脆厌恶的拒绝。
遥光却丝毫没受影响的笑著,画了个问号。
“我要睡觉。”
“早睡早起,读书很重要!”
遥光乐呵呵的,笔尖在纸上像花样滑冰,句末还雀跃的跟了颗星星。
“你要读自己读,别把我扯进去!”
钱生坤不耐烦起来,遥光活泼的笑容才收敛了些,变的平静温和:
“同样是要求陪同,就像我当时没同意一样,你这会儿也没同意我。”
钱生坤盯著遥光,嘴唇动了下,却不知道该说什麽。
这个状况有些突然,他没遇到过。
遥光微笑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写下一句:“不是认为你的事情不重要,而是就像你认为对比起我的事,你的睡觉更为重要一样,我认为那天的课对我而言更重要。”
这话让钱生坤心里很不舒服。他觉得不对,又不知道哪不对,只能质问:“也就说我的事没你的课重要?”
“就像我的事没你的睡眠重要一样。”
钱生坤听著依然不舒服。因为说白了,他自己都只是觉得睡大觉其实也只是荒废时间而已。而他的事的重要性沦为和睡大觉一样了。
但那些都是由他自己说的,遥光只是把它们放在一起对比罢了。
……绝对是自己跟著对方的思路走了,肯定有哪块不对。
“瞎扯。你是你,我是我。”
他冷笑了下,靠向椅子无所谓的说道,就像可以说服自己真的不去在乎一样。
“不都是人?”遥光笑著。
“人也分三六九等。”
“那是硬件,软件是一样的。”
“加起来就不一样了。”
遥光有些诧异的看著钱生坤。钱生坤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皱著眉问:“干嘛?”
遥光摇摇头,然後写:“觉得你挺聪明的。”
“那肯定。”
钱生坤以为遥光被他说的无言以对,有些得意起来。谁知遥光却回道:
“但硬件可以换,也可能坏。”
钱生坤笑容有点僵,眉头又紧了起来,最终不耐烦道:胡搅蛮缠。
遥光没再写什麽,只是笑著看著他。
因为餐馆人不多,所以菜没多久就都陆陆续续的上了桌。
卖相一般,量倒是不少,味道也算不错。
但对钱生坤而言,只算是“能吃”。
“不够脆”、“咸了”、“有点老”。
平平淡淡三两个字就把所有菜评了遍。
遥光有些尴尬,放了筷子,将本子拿在手中写,然後给钱生坤看:“下回带你去另一家。”
钱生坤嘲弄的问:“比这家好?”
遥光却笑著摇头。
“那是为什麽?”
钱生坤有些不解,却见对方在对面拿著本子匆匆写了些什麽,然後才拿到自己眼前:
“是比这家糟糕。这样才能凸显出这家菜其实不错。”
钱生坤忍不住笑了:“你这家夥真的很奇怪。”
遥光笑笑,放了本子笔,继续吃饭。
之後两人再没什麽交流,等吃饱喝足,菜却还剩了些。
“你再吃点。”
钱生坤扫了眼遥光递到他眼前的本子,摆手,说我饱了。
遥光点点头,将本子翻了页,写了些什麽,然後向服务员招了招手,服务员走来後将本子亮了过去,然後在写的字上点了点。服务员点点头,说好的,稍微等一下。
钱生坤也看了过去,上面写著“打包,买单”。
他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对正准备离开的服务员立刻说“不用打包了”。
服务员愣了下,然後点点头,说哦,好。
遥光却紧著眉摆手,在本子上“打包”的两字下划了两道横线,点了点。
服务员看著,有些为难起来。
钱生坤转头对遥光就说:“我买单,你别打包行不。”
遥光干脆且认真的摇头。
“你不觉得拎出去很丢人吗?”
对方有些诧异,但之後依然摇头。
“那是剩饭!”
钱生坤终於难以接受的喊了出来。
对方看著他,紧抿著嘴,然後低头在本子上匆匆写著,然後将本子转了过来:“我自己的有什麽关系。”
“那你打吧!”
胸口里的火一下子就窜了上去,钱生坤扔了这句话後猛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大步出了餐馆。
遥光看著他出门,然後又看向服务员。
“……还要打包吗?”服务员试探的问。
遥光皱著眉,有些无奈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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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 七…1
七
“如果你带了一大笔钱去买法拉利,结果只花了一部分,那剩下的钱要不要?”
这种题让谁遇见了都会回答“要”。
但钱生坤想到的却是“什麽叫只花了一部分”──法拉利又不是超市打折的大白菜。
一看就知道这发短信的人只清楚超市商店里的打折商品,而不清楚奢侈品高档货。
再看发件人,果然是遥光。
这是两人吃完饭後的第三天。那个剩了菜还要打包的寒酸货打破了他认为的“再不会联系”的局面,发来了这样愚蠢到莫名其妙的问题。
但钱生坤已经并不是很在意了。因为对比这些,这两天百无聊赖的日子让他更需要一个有趣的家夥。他甚至不计前嫌的回了短信,将自己的疑问发了过去。
过了会儿那边回了信息:“就是你钱多带了。”
“我刷卡。”哪个傻逼带现金买法拉利。
“……那就是你刷卡买了法拉利,现在卡里剩下的钱还要不要”。
“剩了多少?”
“八九十万吧”。
“废话为什麽不要”。
“是啊,为什麽不要”。
教室里,只有老师聒噪的讲课声和风扇转动的微弱的声音,在微热又沈闷的空间中,学生们昏昏欲睡。而钱生坤拿著手机趴在桌上,盯著屏幕上的反问,从桌上慢慢爬了起来。
什麽为什麽,不是他在问麽?
琢磨了会儿,他才反应过来──难道是还在想剩菜的事?!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都几天了你还在琢磨打包的事!你怎麽跟个婆娘似的!”
他回信息时不由无声的嘲笑。
没一会儿短信回了过来:
“我没琢磨什麽,倒是你当时认为那难以理喻而不爽吧”。
钱生坤眉头皱了起来,唇角的弧度是嘲讽了:
“你想说服我”。
“我又没有让你改变什麽”。
“那你什麽意思”。
“意思是你没必要为这而心情不爽”。
“那就是让我高兴地陪你一块儿丢人?”
“为什麽会认为那丢人?”
钱生坤正想回个“那是剩菜”,却又立刻想到了遥光之前说那些话。他知道对方会怎麽反驳:同样是“剩”,只是程度不同罢了。
──但这个程度就决定了他们是怎样的人。
於是他反驳了遥光最初“告诉”他的话:
“我和你不一样”。
这句话他早就想说了,从他第一次看到那个“一样”的词语开始。
而对方却问:“你指什麽?”
钱生坤冷笑著打下:“样子性格习惯家境都不一样。”
“你和我以前的性格一样”。
“那是以前”。
发完这条後很久,再没有收到新的信息。
久到在钱生坤已经快遗忘了这个对话的时候,手机以高调的震动提示了这个对话的存在性。
打开後,钱生坤才明白为什麽这麽久没有收到信息──编辑它就需要一段时间。
而第一句话就已经让他混乱不解了:
“正因为是以前,所以我不希望看你再像我那时一样”。
他皱著眉,头脑有些混沌的继续看著:
“那种任何小的不顺心都会引起火山爆发般愤怒的感觉。就像被夹在一个狭小的角落,任何一个小动作都容易碰撞挤压到墙上,让人烦闷到发疯,毫无乐趣可言,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方法发泄并挣脱,但实际上毫无意义
你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所以你让我遇到什麽有趣的事就给你打电话”。
他注视著那些字句,一个个字织成了一张网,将他的思维困在其中,更加混乱,而某处的地面又突然变得松软,然後崩塌、下陷。
紧握著手机的手现在却有种握不住的无力感。
沈闷的难受,却又有种微妙的柔软舒适感。
──他都记得。
自己当初说的那些,这个叫遥光的人,都记得。
并不像曾经的那些爱管闲事的人,表面随口答应,实际根本没放心上,转身就忘。
钱生坤看著那条短信,不知如何回复。
想表达些什麽,但隐约间总觉得不合适。
他毕竟是趾高气昂惯了,总认为自己高人一等,所以除了目指气使外不知道该怎麽说话,平时人们再普通的对话方式对他而言都如让从没学过阿拉伯语的人说阿拉伯语一样。
最後他回复“少自以为是,我只是随口说的而已”。
他认为这才是他钱生坤该说的。尽管他并不想这麽说。
对方没再回信息。
应该不是因为生气,而是看著短信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然後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他能想象的到。
虽然只见过三次,却感觉已经很了解对方了。
可能是因为对方经常笑。那个笑容从第一眼就让他印象很深刻了,而之後他也被那样的笑容一直吸引著。
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遥光的笑。这不带任何复杂意义,就像人们喜欢鲜花,喜欢假日,喜欢美女帅哥,喜欢冬天里的阳光夏天里的冰水那样简单。
人类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顺著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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