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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赏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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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家中长辈,又任的校长职位,却连自己的亲侄子读几年级、哪个班都不知道,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仲叙自觉失职,一心想将功补过,於是爱心大发,关怀著问了李莫言一句:“功课吃紧吗?学的文科还是理科?”
  
  李莫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匍匐到仲叙面前的办公桌上,盯著仲叙的眼睛看,眼里金光闪闪,像是看见了什麽外星人,面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校长,您可真有意思,您不会以为我们到学校里来,真的是为了学习的吧?”
  
  仲叙被看得不好意思,听了对方的话,更是语塞:
  
  是的,这些少爷小姐们,一个个含著金汤匙出生,自然是没有升学的压力,仲叙亦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可以教育这班人,曾经他跟严臻明,同样是如此。




莫言赏欢(恶魔年下攻vs悲剧大叔受)13

  仲叙越来越觉得自己这个校长只是个摆设,教的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学生,个个开的车比他好,身价比他高,保障他们的安全比授予他们知识更加重要。
  
  下面的书记、主任个个能干,往上还有一个事事亲为的老校长,他每天除了喝喝茶看看报倒真没什麽事可以干,偏偏这两件事都不是他所喜欢的,於是更多的时间,他都在对著窗外高大的梧桐树木出神。
  
  他在荣盛也读了几年的书,一直没发现,这里的景色其实还是不错的。
  
  是的,那个时候有玩伴,有精力,谁又会注意这些?
  
  也许用了不多久,仲叙也能伤春悲秋,做出几首诗来。
  
  前段时间,有位年轻的实习老师的辞呈到了他这里签字,仲叙见过这实习老师几面,互相聊过几句,对对方留有几分印象,倒是个有能力有理想的人,不知为何这样匆匆离开?
  
  仲叙觉得就这麽放走一个人才有些可惜,深究原因才知道,原来在他课堂上有一个女学生上课擦护手霜,被他点了下名,从此惹下了麻烦。
  
  仲叙开始有心劝他留下,後来接到女生家长的电话,指名道姓说这老师品德不全,“我们家慧慧擦下护手霜怎麽了,她小手要生了冻疮,留下疤痕,十个他也赔不起!他身为人民教师……”总之是要求把那个老师公开道歉,口气不容置疑。
  
  仲叙翻了翻花名册,知道这位家长得罪不得,竟然也懒得跟她讲情评理,干脆把事情交给李书记处理了。
  
  最後那老师当然是走了,至於如何补偿,仲叙不想知道。
  
  仲叙安慰自己,与其把那年轻人留在这里浪费光阴,不如给他一个机会去寻找更好的可以发挥的天地。
  
  回老宅时,老母亲询问他的工作情况,他只拣好听的讲,感叹肩上的责任是多麽的重大,直言当了几天校长脑筋豁然开朗,只可惜以前浪费掉的大好光阴,未来一定将勤补拙,把以前浪费掉的时光补回来,叫老太太欣慰不已。
  
  
  
  
  有时候,也会有几个女学生来找他谈心,有纯粹打闹找趣的,甚至也有对他倾诉爱慕之心的。仲叙虽没当校长的经验,但也知道这种事最沾惹不得,每次都不敢久留,而且一定把办公室门敞开著。
  
  学校也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老师,仲叙接触得少,她们虽对年轻俊朗的新校长有兴趣,但在行动上倒还不如那些大家出身的女学生们,最多也就是路上碰见了,眉目传个情,表达一下自己的好感,见仲叙回应淡淡,更不敢有进一步举动。
  
  学校也有未婚的男老师,仲叙接触得也不多,兔子不吃窝边草,更何况这是他工作的地方,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他都是很需要这份工作的。
  
  再说,就算有一两个气质出众,仲叙能够看得上的,但对方也不一定就是gay,与其碰一鼻子灰,不如在圈子里找,何必讨这苦吃!
  
  
  
  
  
  那个叫李莫言的学生倒是常常来找他,时不时带一些水果、点心给他,估摸都是食堂里拿来的,仲叙虽不爱吃,却也难拂对方的心意,渐渐对李莫言有了一些好感。
  
  可能是因为性向相同的关系,仲叙对李莫言比对其他学生多了几分亲近,也许某种程度上,他把李莫言当成了曾经的自己,同样年纪、同样的抉择、同样的不知所措,於是仲叙心生怜惜。
  
  他有时也很想奉劝一句李莫言:这是一条崎岖的路,能改道就改道吧,不说家人、社会接受与否,即便是家里开明接受了你,你也不一定就能志趣相投的人,大部分的gay都是要孤老终身的。
  
  不过,他自己都这把年纪了,也没能够成功改道,又有何立场奉劝别人?仲叙比谁都清楚,这些养尊处优、个性乖张、理想狂妄的孩子们,是听不进去他人的意见的,就连这一点,也恰恰像足了曾经的他。
  
  李莫言是个善於言谈的学生,性格外向,根据之前的交谈,他对仲叙这个校长多少是有些不屑的,谁曾想他会主动跟仲叙套磁?仲叙多的关於荣盛中学的小道消息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什麽哪个老师跟哪个老师好上了,谁跟谁、谁是三角恋,哪家生意不景气,谁谁谁要退学移民……
  
  仲叙不喜八卦,但有些东西听著确实有趣,李莫言讲得绘声绘色,他也就懒得打断。
  
  当然,有时也会爆出一些劲爆的消息,比如:哪个老师跟女学生有不正当关系!
  
  李莫言说:“老师,你可别以为我在跟你高密呀,这个罪名我可担不起!”说话时眉头上挑,嘴里说不是高密,却有股告密者的神气。
  
  仲叙笑著摇头,他是何等懂得偷懒省事之人,这些玩笑话,他听了就算过了,才不会去追究,真是有问题,也必定早就有过先河,既然荣盛这麽多年一直没有倒下,自然有的是解决的办法,无需提前大惊小怪,杞人忧天。
  
  李莫言见仲叙摇头,以为仲叙不相信他,似是有些急了,“我可没说大话,我亲眼见到的,在自习室里,他偷摸那女的的手,那女的也没反对,肯定是有一腿。”
  
  仲叙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不在乎这些个学生是不是用心学习,却最厌烦他们口带脏话,没显出一点大家之气,倒多了一股暴发户身上的铜臭味。
  
  李莫言似是知道仲叙有些不悦,马上就转了一个脸面,竟有些讨好的问仲叙:“老师,您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忘年交呀?”
  
  “嗯?”
  
  仲叙乍一听就不喜欢这个词,变相显得他年纪多大似的,但两人聊得投机,这词的确形容得恰当。



莫言赏欢(恶魔年下攻vs悲剧大叔受)14

  仲叙特地带了一位明星朋友去参加徐浩的新店开张,想帮後者赚些人气,也不一定能带去带去多少影响力,为的是个噱头,以後说起来,谁、谁、谁都是这里的常客。
  
  仲叙也为自己选购了一些衣服,算是提前预备新一季的夏装,不一定能增加多少销售额,好歹是那麽个意思,也算朋友一场。
  
  因提前做了些宣传,开张去的人倒也不少,徐浩自己也在忙著招呼,忙碌的间隙瞥到仲叙自己在选购衣服,似是想起点什麽,忙把他拦下:“你就别选了,这里一件那里一件,挑著麻烦,我早就给你预备好了,放在家里,回头拿给你。”
  
  徐浩是做这行的,以前两人在一起时,仲叙的行头都是徐浩帮忙置办的,没曾想如今还能享受这待遇,心里倒是一暖,嘴上却有些推辞的,“你既然开店做生意,总不能每个人都这样倒贴吧,那你赚什麽?”
  
  徐浩嘴角扬起一丝苦笑,“也不是每个人,知道你的尺寸,看见你中意的,忍不住就留起来,都习惯了!”
  
  仲叙也有些讪讪的,回了一句:“没关系,我挑几件送朋友也是挺好的。”
  
  徐浩笑,也不再阻拦,只打趣了一句:“怎麽,怕我亏本卖不出呀?”
  
  仲叙也笑,跟著打趣道:“哪里,这些东西摆在这里自己就能卖,哪用得著我多此一举。”
  是的,徐浩比仲叙有头脑,选的店面位置好,装修有自己的风格、品味,设计、质量都不差,服装利润又高,仲叙自然也不怕徐浩会折本。
  
  门口又有熟客来,徐浩要去招呼,临走前深深望了仲叙一眼。
  
  仲叙大体知道那眼神所代表的意思,心里闷闷的,也说不出好坏。
  
  仲叙带来的那位明星朋友走了一圈过场就要走了,也意思意思选购了几样东西,仲叙强行帮忙结了帐,招呼对方到电梯口,自己却没跟著走,而是去到楼下的快餐店帮徐浩以及店里的夥计叫了外卖提上去。
  
  
  
  
  待晚间店里营业结束,仲叙跟著徐浩一起去到後者家里拿帮他准备的衣服。
  
  徐浩从西藏回来後,还住在以前的复式公寓,这里仲叙自然也来过,轻车熟路。
  
  主人开了门,地上随处可见残余的服装布料和设计样稿,徐浩有些腼腆的解释道:“不好意思,乱了点,你也是单身,想必也能体会。”
  
  你也是单身?这句话用得好,仲叙也没反驳。
  
  “你先坐!”
  
  徐浩招呼仲叙在沙发坐下,又殷勤的倒了水,而後才去到另外一间房间拿衣服。
  
  仲叙料想自己总不能干坐著,也跟著去了。
  
  衣服都是一套套搭配好的,仍旧挂著在,外面套了遮尘的塑料外袋,徐浩也没拿下,拿专门的大袋子装好,装了好几袋。
  
  仲叙作势挑出一件来看了看,质地风格的确是他喜欢的,对方确实是用了心思,於是由衷感谢道:“多谢你还记得我的尺寸!”
  
  徐浩笑笑,“难得你的尺寸没变。”
  
  仲叙扬了扬眉,略带调侃的问:“难道你的尺寸变了吗?”
  
  徐浩作势抖了抖自己身上的外套,感叹道:“当然,最近都没时间锻炼,感觉比之前胖了不少。”
  
  仲叙走上前去,拉著对方的胳膊看了看,一边说:“我看现在刚好,你以前偏瘦。”
  
  这话说得暧昧,倒像是有点调情的味道。
  
  徐浩就著仲叙拉他的动作,一步上前凑到仲叙怀里,但也没紧拥著,而是闭著眼睛,拿额头抵著仲叙的额头,深深吸了口气,一种不言而喻的伤感气息在流转。
  
  仲叙愣了愣,半晌松开拉著对方胳膊的手,抚摸著对方的脖子,把对方拉到怀里,接著又一路下去,亲了亲对方闭著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这样的亲吻并不激烈,倒带著几分缠绵悱恻,像是在安慰一个受伤伤心的人。
  
  仲叙有些犹豫,两人之间,怎麽对方比较像受害者?不该是他才对吗?
  
  
  
  
  
  仲叙这晚没有回自己家去,这一次,两人终於把事情做足了。
  
  仲叙不能说自己没有动情,他还是很喜欢徐浩的,也难得对象是熟悉的人,做起来更加放松。
  
  年轻时,他一度也很疯玩,伴换了不少,花样百出,才会落下一个花花公子的名号,如今,他身边虽然来来去去还是不少人,但心里已经觉得,跟熟悉的人,做起来更加放松,而且事後没有那麽多意外。
  
  完事之後,仲叙、徐浩两人双双躺在床上,仲叙没有马上去冲澡,他身上还有汗,怕著凉,把被子半搭在胸口。
  
  徐浩说:“对不起。”
  
  仲叙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你也不用每次都说对不起,搞得好像是谁硬不起来了似的,怪难为情的。”
  
  徐浩被仲叙的话逗乐,两手抚著脸做深呼吸状,接著,有些伤感的说:“我只是笑自己糊涂,他们都说你是花花公子,我就轻信了,觉得你迟早会离开我。你说这个圈子里没有真爱,我也信了,以为你就一个及时行乐、没有未来的人,可如今我看你比谁都长情!再说了,其实两个人过日子,爱与不爱,又有什麽打紧?!”
  
  仲叙直到现在才知道,徐浩那会离开他跟别人走了,原来真的跟他的不作为有关,两人曾经亲密到同居,但是仲叙却始终没有说过爱字。
  
  仲叙转身面对徐浩,他看见对方的眼睛,那里面是有很大期待的。
  
  仲叙心想,说一句‘我爱你’也没多少难的,但这话在嘴里酝酿良久,始终没有说出口。他不想说谎!




莫言赏欢(恶魔年下攻vs悲剧大叔受)15

  除了乔煜那一单不该发生的小插曲,仲叙近期的工作、生活都还算太平,也令他暂时放下了轻生的念头。
  
  只是他最近突然遇见上了一件怪事──他最近常常掉东西,先是眼镜、钢笔、工作簿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最後竟连办公桌上摆著的相框也不翼而飞了。
  
  他虽行事不拘小节,却不是个爱乱丢东西的人,所以才说是件怪事。
  
  仲叙也曾留意了一下打扫的阿姨,对方勤劳敦厚,不像是手脚不干净的人,他不是善於小人之心、疑邻盗斧的人,本就不是什麽值钱的东西,自己四处找了找,没有找到也就算了,更没有惊动旁人,免得大家将事情小题大做。
  
  身为校长,仲叙有责任坐到教室里跟那些学生一起听听课,据说是为了了解学生们的上课风貌和课堂情况,顺便检查教师的教学质量。
  
  仲叙不是这些规矩的制定的,但他很好的执行者,加上是新手,用时髦的话说,他是抱著空杯的心态去学习的。
  
  今天仲叙听的是一堂数学课,他读书时学的就是数学,这也算是他的老本行。
  
  旁人一听仲叙是学数学出身的,多少都有些意外,毕竟像他这种出身经商世家的人,学的都是经济、商业管理之类的专业,都是以後接掌家族企业时可能用得著的东西。
  
  很可惜,仲叙的专业也不是自己选的,他本身就对功名利禄没有多少兴趣,那个时候年纪轻,除了爱玩,也没有什麽远大的理想,选择数学是听从家人的安排。
  
  已经过世的仲家老爷说了,语言、文学之类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谁都可以学,读得懂数学,才是真本事。
  
  那时的仲叙如同所有年轻人一样,都是有些叛逆的,但是在选专业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他犯不著跟家里人闹不和,毕竟在性向问题上,他已经超前整个中华名族一大步了,已经担了不孝子的名声,其他方面,能补偿一下仲家两老的,他也并不反对。
  
  仲叙远渡重洋,学了好几年的数学,文凭拿了几张,回来後,也没觉得他有多少与众不同,照样还是无心正事,倒是开始倒腾是赛车来,仲家人倒是不反对他以此为职业,若是能够成为职业选手,拿个奖杯、奖牌回来,也算是为仲家争光,有所说道。
  
  但是仲叙只是对开车有些兴趣而已,真要他去场上比赛,以此为职业,他又不愿意了,仲家人看重奖杯、奖牌,看中名声,但他是无所谓的,他才不会把自己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训练场上。
  
  他也没有其他的爱好和追求,他只是习惯了随意,不愿意被要求必须做一件事而已。
  
  仲老爷子的心愿,在他身上,到底是达不成的。
  
  
  
  
  仲叙今天听的这堂数学课,讲的是数理统计中的概率论,倒是很重要的章节,学得好的话是有很大用处的。
  
  只是一节课下来,仲叙只能说它的亮点乏善可陈,台上老师讲得辛苦,努力把枯燥的数理知识讲得生动易懂,这可惜台下却没有几个人真正在听。
  
  仲叙若只是一般学校的校长,没准还会站到讲台上去,讲几句数学很重要、大家要用心学之类的鼓动人心的话,但在荣盛?还是免了吧,何必惹人笑话!
  
  下课铃声一响,仲叙便收起笔记,上前与授课老师打了个招呼便要走,转身时,却听教室里的学生一阵哄笑。
  
  授课老师一脸猪肝色,小步上前,摘了贴在仲叙後背上的“我是流氓我怕谁”的纸条,满脸的担忧与歉意:“校长,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仲叙心想,道歉也轮不著你,我是这里校长,教出这样的学生,最需要负责的是我。
  
  我是流氓我怕谁?这话不算过分,仲叙压根无需放在心上。
  
  仲叙轻轻拍了拍授课老师的肩膀,有意安抚,大意是叫对方不要放在心上。而後又快速扫了一眼教室里要麽笑成一团、要麽伸长脖子满脸期待看好戏的学生们,很快就找到始作俑者,仲叙轻笑著摇了摇头,冲对方点了点手指,做无奈状,一句责备的话没有讲。
  
  教室里仍旧是一阵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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