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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野心(出书版)作者:万小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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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强大的男孩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祁奂晨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病床上的亲弟,叹道:「真可惜啊……」
  他这无比遗憾的样子,让司俊忍不住问:「既然你那麽想他死,为什麽不引爆炸弹?」
  「明知故问!」祁奂晨反手捏住司俊的手腕,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你赌赢了,我的确舍不得……舍不得你这麽性感的身体被炸成肉沫!」
  司俊抿了抿嘴唇,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感激涕零还是嗤之以鼻。
  的确,祁奂晨没有引爆炸弹等於饶了他一命,可是这炸弹本来也是他放的。而刚才,他冲过去抱起祁子嘉时,祁奂晨为了避免祁山海对他产生猜忌,违心劝阻,造成司俊是在他的授意下行动的假象。
  可是若不是他通知祁山海,祁子嘉也根本不会被逮到,不会遭受这样的虐待!
  甩开司俊的手,祁奂晨转身推开病房的玻璃门,上面映射出他无比阴郁的表情:「反正死不了,就别盯着看了,陪我出去喝一杯。」
  祁奂晨虽然喜欢和下三滥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但每次都请他们去或优雅或豪华的地方寻欢作乐,平时约会也非高档餐厅不入,这回却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小酒吧,要了一瓶他平时看都不看的国产啤酒,一杯一杯的喝了起来。
  他们坐在角落,光线幽暗,尽管彼此间的距离不到一米,司俊还是看不清祁奂晨的表情,不知他现在是失落还是愤慨,抑或是像下午目睹父亲向弟弟施虐时的迷茫?!
  「你再这样看我,我就忍不住了。」埋头喝酒的祁奂晨突然开口,同时,脚从桌子底下伸过来,蹭了蹭司俊的大腿。
  司俊下意识的往後缩,一抬头,对上祁奂晨恶劣的笑容,听到更加恶劣的话。
  「男人抒发情怀,兴奋的时候要靠做爱,苦闷的时候一样也是做爱……我本来就没有自制力,你还一直勾引我,然後又说不愿意,我以前还以为你是爽快人,现在看来简直比女人还矫情!」
  司俊抿了抿嘴唇,将口袋里的烟丢了过去:「你可以选择其它方式抒发情怀!」
  祁奂晨拿起沾着血迹的烟,眉毛皱了皱,啧啧道:「是那个小杂种的?连抽的烟都这麽廉价,跟着他,会比跟着我更好?」
  司俊已经懒得再解释,反正说一千遍他也听不进去。以前他还觉得像祁奂晨这种外在条件还不错的人,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也很正常,可最近越来越发现,他这个人根本就固执到偏执的地步。
  将烟盒攥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祁奂晨又道:「而且,他让祁山海起了杀意,迟早会死,你还是趁早划清界线的好。」
  「我看未必。恐怕你的如意算盘彻底打空了,祁子嘉没有死,反而让你爸爸对他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祁奂晨嗤笑起来:「表弟,你太天真了,今天的事情,只是个开始而已。」
  「什麽意思?」
  祁奂晨倒满了一大杯啤酒,挑了挑眉:「你在替他套情报?」
  司俊沈默了几秒,突然站了起来:「你不想说就不说,反正我也不愿意听──」
  他根本没有必要和祁奂晨讨论这些事情。尽管欣赏祁子嘉的品行气魄,却也完全没有投靠的想法,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趁自己还没有彻底搅进祁家兄弟的争斗之前,回老家去。
  「别走──」
  祁奂晨抓住司俊的胳膊,被他一把甩开,又不甘心的去抱他的腰,却被司俊的蛮劲带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同时被带下来的还有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哗啦一声,祁奂晨跌坐在碎裂的玻璃上。
  「啊──好痛──」
  司俊赶紧停步,一把将他拉起来,扶着他又不敢用力,有些紧张的问:「受伤了吗?」
  「表弟……」穿着冬装,根本没受伤的祁奂晨依偎在司俊怀里,闷声笑了起来:「每次我说『痛』,你不管多生气都不会抛下我,苦肉计对你还真是有用呢!」
  「苦肉计?!」紧紧握着祁奂晨的肩膀,司俊咬牙切齿的问:「耍我就让你那麽有快感吗?!」
  「耍你?」祁奂晨被他捏得不住颤抖,拧着眉道:「表弟……我是真的好痛,可是换做其它人,我一定不会喊痛,因为我知道就算喊了他们也不会理我,只有你不会抛下我。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一直是关心我的,如果命悬一线的人是我,你也一定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比担心祁子嘉更担心我,对不对?」
  祁奂晨的话,让司俊顿时有种被蛇咬了一般,浑身肌肉都酸痛难耐,神智也被毒液侵蚀的麻痹感。
  「别想得理所当然,你从来不关心别人,又怎麽能奢望别人对你付出真心?!」松开手,司俊头也不回的冲出酒吧,步伐看似平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天空不知何时开始落下雨滴,司俊无处可去,只能回到医院。
  站在加护病房的玻璃墙外,看着还在昏睡中的男孩,脑子里反复出现祁奂晨的问话。
  如果是他……如果换做是祁奂晨,自己会作何反应?!
  如果在没发生被他逼迫的事情之前,恐怕在祁山海第一脚踹过去的时候,他就会纵身挡在他身前,可现在……脑海里出现祁奂晨如祁子嘉一般浑身是血、遍体鳞伤的样子,司俊居然打了个寒颤。
  那个男人总是高傲的,哪怕是被他打肿脸,甚至掐得几乎窒息的时候,也不肯低头,稍微撒娇示弱已经是他的极限。
  可若是筋骨断裂、口吐鲜血时,他还高傲得起来吗?他能像祁子嘉一样坚守自己的原则吗?还是会抱着祁山海的大腿哭泣求饶?司俊突然觉得头痛欲裂,闭上眼不愿再去想那种场景,更不愿去挖掘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答案。
  不知站了多久,突然一声响雷,让司俊回过神来,转身想坐下,却赫然看到歪歪斜斜躺在椅子上的祁奂晨。
  「那个小杂种有那麽漂亮吗?你看他看到失神,连我来了都不知道……」祁奂晨撑着椅背,勉强坐起来,表情阴晴难定:「他有我好看吗?」
  
  司俊懒得回答这种无聊的问题,後退一步反问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开心嘛!」祁奂晨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到玻璃墙前,指了指里面的祁子嘉,笑逐颜开:「看着他一点一点走向死神,我开心嘛!」
  「你那麽有自信,一定能胜过祁子嘉?」虽然现在是祁奂晨占尽优势,但以祁子嘉的能力,未必不能绝处逢生。
  祁奂晨愣了一会儿,像是半天才听懂司俊的话似的,含含糊糊的回答:「与其说……对自己有信心,不如说……对祁子嘉的野心有信心……嘿嘿……」
  「什麽意思?」
  「祁山海最起码还能再活二、三十年,这个小杂种恨他恨我都入骨了,他忍不了那麽久的,迟早会动手……祁山海能容忍他动动爪子刨刨土,甚至会觉得有趣,可是一旦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就是亲生儿子,他也绝不会手软!」
  司俊讶异:「你想让他们自相残杀?」
  的确,祁子嘉虽然境地凄惨,却不是没有生活能力,他离开祁家只会活得更好,可他不仅不走,还在祁山海的眼皮底下发展少年帮派,显然是有所图。
  但是祁奂晨的所作所为也不像是在深谋远虑,否则他不会明明没把握,还一次又一次的出手谋害祁子嘉,几乎暴露了自己的势力和实力。
  「我没想那麽远……」果然,祁奂晨摇了摇头,眼神迷茫中带着凶残:「如果能快一点除掉他就最好,不能,我也要他活得生不如死!」
  平日里,祁奂晨的语调总是懒洋洋中透着不正经,就是发脾气也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只有提到祁子嘉时,才会有这样激烈的口吻……这样露骨的恨,实在不像仅仅为了权位之争。
  司俊忍不住问:「你为什麽那麽恨他?他好歹和你是一个父亲──」
  「那就让他和他老子都去死吧!我才不稀罕祁山海的东西,我就是去做个男妓,也不想我妈被害死!」一口气吼完,祁奂晨整个人就像是虚脱了一样,单手撑着墙,闭着眼睛大口的喘息着,身体还微微的发抖。
  司俊从未见过这样的祁奂晨,一时也愣住,待几分锺後他睁开眼,眸子里的雾气更浓,似乎一陷进去就会迷路。
  「为什麽……恨他……为什麽?你是不是觉得,我天生恶毒,就是看不得他好……就是放不下那些金钱权力?!」
  司俊摇了摇头,他还记得几天前,祁奂晨咬牙切齿的说他根本不喜欢祁山海的东西,只是为了不让祁子嘉得到才一定要争的样子。
  凝视着司俊,好半晌,祁奂晨突然笑了起来:「想听吗?我只告诉你……」
  祁奂晨其实很适合笑。
  他的五官精致,但过於犀利,面无表情的时候带着一点凶相,可是一旦笑起来,便是春风满面的桃花相,说不出的写意风流……只是现在,他的笑容像是被无形的手捏着脸颊硬拉扯出来般一样扭曲。
  「也是这样一个下雨的夜晚,我吃完我妈做的晚饭,回房去温习功课。那时,我马上就要大学联考了,我妈还说稍晚会给我送宵夜呢……结果,她就被祁子嘉给害死了!」
  「发生了什麽事?」祁奂晨参加联考的时候,祁子嘉应该还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子,司俊实在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害死一个在黑道老大身边混得如鱼得水、还培养了自己势力的强势女人。
  「我不知道……我听到妈妈的尖叫声,跑出去的时候,就看见她躺在门口,脸上都是血……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是瞳孔里再也映不出我的身影了。」
  祁奂晨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终於消失,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冲淡了雾气,浓浓的悲伤无处隐藏。
  司俊不由得想起自己母亲去世前,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睛却一直看向门口的方向,可直到呼吸停止,她的瞳孔里也没能映出她深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的身影。
  「而祁子嘉就站在她旁边,像个魔鬼一样,站在我母亲的尸体旁边……」祁奂晨终於站不住了,贴着墙滑坐到地上,低着头,声音冷得像冰,尖锐得像刀子:「那个小杂种说,我妈追打他,结果一脚踩滑,自己从台阶上滚下去摔死了!」
  说着,他又笑了起来,彷佛在讲世界上最荒诞的笑话:「我妈怎麽会失足摔死,我妈……我妈是穿着高跟鞋,抱着我都能逃过黑道追杀的女人,她怎麽可能穿着拖鞋失足摔死?
  「可是祁山海……这个培养出我妈高超逃命技巧的男人,我的父亲,我妈名义上的丈夫,他就是相信了,或者他不信却懒得过问。他只给了祁子嘉一个耳光,彷佛他只是打碎了一个花瓶──我妈在他心里,根本什麽也不是!」
  原来,这才是祁奂晨的恨!
  不是家产之争,而是杀母之仇。对外人来说,祁奂晨的母亲动手在先,祁子嘉那时还未成年,哪怕真的是防卫过度,也是情有可原。可对祁奂晨来说,痛失至亲足以焚烧掉他所有的理智,将他和祁子嘉钉在斗兽场的两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这种情况下,司俊不能不痛不痒的说什麽「误会」,却也没办法和祁奂晨同仇敌忾。
  忽而又想起在游乐场,祁奂晨想捏碎引爆器的眼神。疯狂、憎恨、矛盾、挣扎──最终都转变成深深的无可奈何。
  当时只顾着庆幸逃过一劫,可是现在获知了祁奂晨对祁子嘉恨意的来源,心底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祁奂晨为他放弃的……不是除掉争夺家产对手的弟弟的机会,而是替惨死母亲报仇的最好机会。
  那时祁奂晨说「你欠我一条命」,他还不以为然,甚至鄙夷,现在才明白祁奂晨说的这条命,不是自己的或者祁子嘉的,而是他母亲的!
  这条命对祁奂晨而言,比任何金钱地位都贵重千万倍!
  深吸一口气,司俊伸出手,将他从冰冷的地板上拉起来。「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祁奂晨柔顺的靠在司俊怀里,被他拖着往外走,进电梯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抓着司俊的胳膊,无比认真的问:「表弟,换做是你,会怎麽做?」
  立场对调,如果他是祁奂晨,会作何反应?
  司俊忘不了母亲去世时,一个人守在灵堂的心情……那个时候,他对父亲的怨恨达到了极点,而祁奂晨当时的痛苦与仇恨,一定胜过他千百倍吧!
  所谓豁达与狭隘的区别,不过是对底线之上的事情的态度,一旦触及了警戒线,任何人都会变成没有思考能力的野兽。
  就像他会因为妹妹受到潜在威胁而丧失理智,跳进祁奂晨一点也不高明的陷阱里一样,除了知道真相的祁子嘉,没有人有资格指责祁奂晨的不择手段。
  可是母亲的横死、父亲的无情,都不是他放纵滥交、践踏他人自尊、玩弄别人肉体的理由!
 
  雨下得很大,医院门口离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司俊将祁奂晨抱着他的腰的双手扒开,放到柱子上,冒雨跑了出去。
  跑了三分之一的路程,突然觉得不对劲,回头一看,祁奂晨果然跟了出来,脚步踉跄着,跟个被家长遗弃的孤儿似的。
  他同时还嘟嘟囔囔的说什麽:「别丢下我……」
  司俊大吼一声:「站着别动,我去开车来!」
  祁奂晨愣了一下,不继续跟了,却也不回去,就呆呆站在瓢泼大雨里瑟瑟发抖。
  这家夥……虽然阴狠毒辣,可恶的让人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可怎奈老天爷赏了他一张我见犹怜的脸孔,一装起柔弱来,彷佛不管他才是十恶不赦一般。
  司俊无奈,正要往回走,突然一辆黑色面包车冲了过来急停在祁奂晨面前,车上跳下来两个人,一人拿毛巾捂住祁奂晨的嘴,一人抬起他的腿,迅速将他塞进车子里,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锺。
  「祁奂晨──你们放开他!」
  司俊在车子冲过来的一刻就拼命跑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在他到达之时,车子已经启动,加速向他冲了过来。
  司俊张开手臂,脚下就像是生了根一样一动不动,车灯在眼前放大成将身体完全笼罩的光圈,「砰」的一声撞击,黑暗将他覆盖。
  开车的男人看向後照镜,疑惑道:「刚才那小子呢?我好像撞到了,怎麽一眨眼就没了。」
  「管他的,人到手了就行!」後座的男人松开毛巾,将吸入乙醚昏过去的祁奂晨的手扭到背後绑了起来。
  另一个男人捏着祁奂晨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这小子比照片里还好看……祁山海那个王八蛋,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漂亮,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种!」
  旁边的男人也笑起来:「头儿,你看阿标这麽心痒难耐的,在弄死他之前干脆赏给他玩玩吧!」
  「别他妈的这麽没用,给我绑好了,再像上次那样连个小鬼都看不住,我先弄死你们两个!」坐在副驾驶座,脸上有疤痕的男人教训完两人,仇恨的目光落到祁奂晨身上。
  他咬牙切齿道:「祁山海那个老王八蛋,平时就对咱们这些不跟他混的下黑手,他小儿子更是可恶,截了那个日本小鬼,害咱们像丧家之犬一样东躲西藏,我绑不了他小儿子,还绑不了他大儿子?!一定要让他们祁家人付出代价!」
  车子最後驶进一个破旧的仓库,疤痕脸先下车,指挥着後座的两个男人将祁奂晨抬下来。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车底钻了出来,无声无息的潜到其中一个男人背後,勒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扭,喀嚓一声,那人口吐白沫倒了下来。
  抬着祁奂晨肩膀的男人见对面的同伴突然倒下,吓得赶紧丢开祁奂晨,正要掏刀子,当胸就挨了一脚,躺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疤痕脸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挥着刀子冲了过去,那人竟然也不躲,手臂挡在胸前,被刀子扎了左臂的同时,右手出拳,对着疤痕脸的门面重重一拳,打得男人鼻梁断裂牙齿崩碎,头晕脑胀血流如注。
  一道惊雷闪过,仓库瞬间亮如白昼,只见那人一身是血,彷佛从地狱里爬出来一般。
  还没下车的司机已经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上前,连忙招呼还有行动能力的同伴上车,飞一般的逃走。
  车子远去,那强大恐怖、像修罗一样的男人,身体晃了晃,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血水从额头流淌过英俊而年少的脸孔,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他双手撑地,一步一步的往祁奂晨身边爬去。
  後背的衣服完全磨破了,皮开肉绽血肉模糊,大腿处也都是一道道不断淌血的划痕,伤处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炮烙一样,痛得四肢都麻痹了。他之前撑着一口气动手,凭着出其不意和鬼天气震慑住了那几个人,他们要是再反抗一会儿,他根本就支撑不住。
  司俊终於爬到祁奂晨身边,伸出血肉模糊的手,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稍微松了一口气。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却因浸了水不能开机,这时祁奂晨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接通,那边传来沈思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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