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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穿书]入妄-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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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雁也不由显出一丝赫然。

    一旁的严漠却并未接话;而是目视走进房间的美人;冷冷一笑:“摘星楼只是为了沈雁?我看未必吧。敢问叶大家是何时被他们监视的,又是何时被俘了亲友?”

    这句话让叶菲菲面上笑容一敛;像是从严漠眸中察觉出了一些东西;她过了片刻才答道:“看来严公子还是想要个交代了?放心;我虽是个女子,却也不会畏首畏尾,藏而不露的。还请两位移步,换个地方再谈。”

    叶菲菲的语气中自有一份郑重,也不在乎对方流露出的敌意,冲沈雁微微颔首,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待她离得远了些,沈雁才冲严漠一笑:“严兄,菲菲只是跟我玩笑惯了,并无恶意。”

    “玩笑?”严漠唇边挑起一抹冷笑,“摘星楼总不会是这几日才研制出*毒散,如若你上次来时她就已被监视,为何当时并不下手?若是当时他们并无杀你的意思,又何必要控制翠烟阁?这安排怕不是冲你来的,而是叶菲菲此人本就有利用价值,甚至本就跟他们牵扯不清。你这个‘红颜知己’,并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沈雁这次倒是没有反驳,只是摇了摇头:“她毕竟是个女子,还是个风尘女子……”

    身在风尘,自然会随波逐流,这残酷江湖对女子更不会有半分温柔,若是菲菲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他并不怪她。

    严漠能听懂这话的言下之意,甚至也并非无法理解,他也是经过乱世的人,当然知道乱世之中那些女人为了活命会做出什么。然而从沈雁嘴里听到这话,却让他很不快活。这浪子永远都是如此,会把朋友、别人,看的比自家性命还重。冷哼了一声,严漠也不再废话,甩袖向门外走去。看着对方的背影,沈雁唇边的苦笑更浓,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跟了出去。

    这次,他们并未走出多远,去得也并非哪处闺房,而是翠烟阁中鼎鼎大名的观月台。此台建于翠烟阁伊始,距今也有百余载了,不但雕梁画栋,气势辉煌,还有分前朝意趣。楼台高耸,四面镂空,每当月色大好之时,登台望月,便如仙台宴饮,说不出的潇洒风流。乃是翠烟阁一等一的迎宾去处。谁料叶菲菲并没有带他们走上台阁,反而在台下一角拍了两拍,拉出一道暗门来。

    任谁也想不到,这宏伟壮丽的月台,居然会有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门。看着菲菲不紧不慢的身影,沈雁皱了皱眉,跟着严漠一同走了下去。此时室外旭日初升,晨光乍现,这间密室却阴冷的够呛,一排手腕粗细的烛火已经点燃,火光摇曳,衬得人影也有些斑驳不定。常年散落在馆内的脂粉气味消失不见,反而透出了一股腐朽的土腥味道。

    不多时,三人就到了一间暗室之中。此处看起来只有寻常卧房大小,四壁却修得异常厚实。叶菲菲缓步走到了桌边,在椅上坐定,见两人入内并未多话,只是拿起手边的一块令牌轻轻一抛,扔在了沈雁面前。仅仅看了一眼,沈雁就皱起眉头。

    “血衣令?”

    落在他面前的,是一块通体赤红的牌子,长约三寸,宽不过两指,上面用乌金铭了“血衣”二字,可不正是魔门血衣的专属令牌?放在几年前,只这块牌子就能在江湖引起一片血雨腥风,然而现今血衣门已然覆灭,翠烟阁怎么还有此物?

    看着沈雁面上神色,叶菲菲坦然一笑:“没料到吗?我翠烟阁原本也与血衣门有些瓜葛,直到师父那脉,才渐渐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两年前血衣门覆灭,我还以为今生再也不必开启这间密室,谁料居然还有人知晓此事……”

    这事就连沈雁也从未听过,翠烟阁立馆已有几代,江湖中从未传出什么风声,更别提附庸于血衣门这等魔门。当年诸派围攻血衣门,对于这些魔教余孽可是丝毫未曾手下留情,就连曾经有些投靠血衣门的小门小宗,也被缴了个干干净净。如此的话……

    沈雁沉吟片刻,开口问道:“那薛红绡本来就是血衣门中人,是她寻上门来的?”

    叶菲菲冷冷一笑:“她还不够分量。当初锦绣门也不过是依附血衣门的小小门宗,薛红绡又哪里会知道这些陈年往事。然而她不晓得,摘星楼却不知从哪里打听了来。一个月前,我这边突然出了不少潜伏的奸细,直接控制了翠烟阁的消息渠道,亦拿出一些证据,来威胁与我。当时江湖中乱象方显,甘三那傻小子跑去闯白鸾峰,你又背上了杀害苦圆的罪名,若是再传出我乃是血衣门余部……”

    叶菲菲的话没有继续,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明。沈雁心中不由一叹,果真如他所料,菲菲当时肯应下“反目”一事,并非是嫌弃自己惹上了太多麻烦,而是因为她本就深陷麻烦之中。

    严漠却未感叹,反而剑眉一挑:“既然血衣门人人得而诛之,只要把你的身份摆出,自然会有武林人士出面,拖沈雁下水怕也不算太难。为何他们会突然改了主意,在你这边设伏?若不是你从中说了些什么,他们怕是会选个更简单的法子吧?”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左右都是操控,摘星楼明明可以选个更简单的法子,为何会保全翠烟阁的声名?若说这里面没有半分猫腻,严漠是决计不信的。最可能的莫过于叶菲菲已经投靠了摘星楼,以身做饵、亲自设伏。

    沈雁闻言,不由露出抹苦笑,这话严漠倒也猜对了大半。若是菲菲真的被污做血衣门残部,就算再怎么危险,他怕是也要舍命来救的。因而弄出个离谱谣言,倒像是画蛇添足了。

    “投靠摘星楼?我是做不到的。”叶菲菲语中带着一抹难以辨明的滋味,烛火的焰光在她眼中摇曳,显得那双妙目都黯淡了几分,“他们杀了李大,我又怎么可能投于这群人门下……”

    “你……”沈雁顿时一滞,他当然也猜出是摘星楼设计杀害李大,但是并且想到,连菲菲都知道了其中内情。

    叶菲菲唇边露出了一抹冷绝笑意:“放出那个谣言的,的确是我。半个月前,摘星楼突然改了主意,非但派出几人控制了翠烟阁,还调配了药物,安排了人手,作出不死不休的姿态。随后白鸾峰传出了消息,我才知道出了这么个大麻烦。摘星楼人心不稳,我当然要搏上一搏。”

    连续一系列动作,让摘星楼成了众矢之的,更别提薛红绡身上显露出的急迫。他们是真心想要沈雁的性命,甚至可以为了他,牺牲翠烟楼上下。叶菲菲并不怕死,但是就这么死了,害友人丢掉性命,还毁了翠烟阁的基业,让其落入贼人之手,她是绝不愿的!

    故而配合也就成了最后的赌注。敷衍薛红绡之余,她也想方设法弄出了条谣言,只为赌沈雁是否会上钩,又能否发现其中的不对。若是他心思通明,倒也不是不能破开这个死局。若是没有胜出,也不过是鱼死网破。

    而这一把,她并未赌输。

    只是为了赌赢这一把,必须有人付出些什么。叶菲菲唇边露出一抹微笑:“我原以为,你会跟甘三一起来呢,没想到居然会带这人。不过如此也好,他可比甘三要厉害多了,居然连蚀骨追魂散都奈何不得,倒是省却了许多麻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雁眉头不由微皱,仔细打量起了菲菲的身形。此处并不她那间闺阁,也没有灯火阑珊的模糊,只是几眼看去,他就悚然一惊:“你的武功……”

    “他们要的是拔掉爪牙的猫咪。反正我的武功也不见得如何,失了也就是失了吧。”叶菲菲这次笑得倒是畅快。以身做饵,又有谁能丝毫不付出呢?她是赌了一把,但是赌注绝非只有沈雁一人。

    沈雁却陷入了沉默。恐怕菲菲原本想要付出的,不单单只是这些。若是只带了甘三来,哪怕最后自己得救,翠烟阁无事,菲菲本人恐怕也……

    看出沈雁所想,叶菲菲倒也没有耽搁,笑着反问道:“说起来,你到底查到了什么,才让摘星楼这么大张旗鼓的穷追不舍?”

    沈雁唇边露出了一抹苦笑:“不多。只是摘星楼想要什么,又被何人掌控。”

    叶菲菲目中显出一份凝重:“适才我审了那个薛红绡,从她嘴里也得出了些消息。摘星楼主张松计划在苏府寿宴时闹出什么事端,怕是要对正道人士不利……”

    “没想到那妖女嘴还挺严。”沈雁唇边溢出抹嘲讽,“张松之流恐怕也是幌子,这次主持武林大会的魏凌云,本就跟摘星楼脱不开关系,而他们所图的,乃是前朝一件名为九龙环的旧物。”

    两边的消息同时出口,内容却截然相反。叶菲菲惊诧的皱起了眉,沉吟片刻后突然笑出了声来:“原来如此,难怪这群人会对血衣门念念不忘,又会害了李大的性命。你这个消息可真够上他们千里追杀,不死不休了……”

    笑声如同银瓶乍碎,清冽舒畅,也透出隐隐怒意。叶菲菲并不蠢笨,坏的也不是脑子。只是稍一动念,她就想清楚了其中关窍。

    “你们这些外人可能并不知晓血衣门的来历,但是我却再清楚不过,这血衣门,也跟前朝有些干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略有些忙,就先短小一下下,下次更新一定粗长=w=

    谢谢大家并木有抛弃窝,窝会继续努力哒》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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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血衣门;乃是江湖百余载来最大一派魔门;只因门徒人人身穿赤色短衫,又嗜血好杀;才而被武林同道称之为“血衣门”。和其他邪道门宗不同;这血衣门虽然立派已久;但是之前并不显山露水,除了跟几个小门小宗争抢盐铁外;根本看不出多少邪魔风范。然而十几年前,血衣门突然门风大改;不但三番五次跟弥勒宗、普度教之类的邪宗结交,更是开始祸乱地方;屠戮仕绅,甚至犯下袭杀朝廷命官的大案。最终惹来武林公愤,被朝廷和名门正派联手绞杀。

    只是血衣门总坛被除,其门下余孽却迟迟未清,在江湖中很是掀起过一阵血雨腥风,直至两年前最后一脉血衣残部被灭,方才算彻底剿灭了这家魔门。然而造出了如此大的声势,江湖中对于血衣门了解依旧不算多,盖因这个门宗太过诡谲,作乱的时间又短,跟各大派牵扯不多,着实让人猜不透他们行事究竟意欲何为。

    可是别人不知,叶菲菲却清楚得很。翠烟阁虽然不是血衣门的嫡系,却跟首任护法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几代传承下来,倒是也晓得一些门内秘闻。其中最隐秘的一条,正是血衣门主和前朝之间的纠葛。相传初代门主拥有前朝启帝血脉,血衣门的邪派武功更是出自大内,有着常人不能及的速成法门,故而血衣门才能在几代之内悄无声息经营出如此家底。至于袭杀命官、搅乱地方之类,更是他们的本意所在,旨在颠覆大楚朝廷。

    不过此乃血衣门核心机密,翠烟阁初代阁主也不过偶尔得知,才生出跟对方划清界限的心思,毕竟太平盛世来之不宜,朝廷又哪是小小门宗就能颠覆的了得。既然深知此事不可为,翠烟阁又怎会跟着那群狂人一起发疯,坏了自家性命。

    叶菲菲的口舌何等灵便,没用多大功夫,就把各种详情说与了沈雁两人。听到这个消息,沈雁眉峰不由紧紧皱起:“血衣门也有前朝血脉?这怎么可能……”

    由不得他不惊讶,血衣门开始发疯之时,恰巧也是华夫人嫁入苏府之后。若是血衣门也有前朝血脉,岂不是与那华夫人有些干系?那为何剿灭血衣门时,苏府出了那么大的气力,既然目的相同,他们不该齐心协力才是吗?

    带着疑惑,沈雁把自己探知的前朝轶闻和九龙环的消息尽数说了出来。听完对方所言,叶菲菲非但没有半分猜疑,反而唇角一挑:“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两条传闻都是真的了。如果那位筠华公主确有其人,又怎能保证自己生出的都是女儿?最可能的莫过于让儿子掌领暗中的势力,女儿则利用身份行走江湖,探听九龙环的消息。至于为何苏府会灭了血衣门,呵呵,这就要看那位新任的华夫人,是站在谁人身旁了。”

    “若是站在兄弟这边,为了亡故的国朝拼命,自然应当竭尽全力挖掘苏府的好处,让血衣门为之壮大。相反若是为了苏府,说不好就要跟兄弟离心,把血衣门的根底透个干净。据说苏府那位二房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前朝都亡故百余载了,就算能够复国,她一个公主又能落得什么好处?更别提颠覆国朝来的何其飘渺,还不如拿到九龙环里藏着的宝图或者那传说中的武功秘籍来得实在。”叶菲菲口中带出了些嘲讽,淡淡笑道:“更别提那苏府,不也有些问鼎武林的心思吗?”

    晋阳苏府也是一顶一的武林豪门,苏老爷子更是心胸广阔、手段高明,当年迎娶神秘的华夫人就引来一片哗然,如今二儿子苏沐也混出了个四公子名头,加之魏凌云此等佳婿,十年之后,又何愁江湖地位?有了这般身家,难不成还要跟血衣门那等魔门沆瀣一气吗。

    血衣门之于苏府,怕也是要处之而后快的。

    这番推测非但没有半丝深奥,在菲菲嘴里反而如同什么后宅阴私一般,透着股酸腐气息。然而话听起来可笑,落在实处却让人半点也笑不出来,过了良久,沈雁才苦笑出声:“不管苏府如何打算,这魏凌云怕是没按什么好心。还有那个摘星楼主张松,不论是幌子还是同伙,也都不容忽视。如今甘三还在踏雪山庄,也不知能不能从他那里做些安排。”

    如今想来,这踏雪山庄的布局恐怕也跟李家庄别无二致。为了拿到九龙环,摘星楼杀了李大,给李二安排了个“娘子”。那么碰上丁府招亲,用冉枫做个暗钉也并非毫无可能。不管丁庄主原先属意何人,若是江湖中传出淫贼姚浪毁了丁姑娘清誉,那适逢其会的冉公子,可不就是最好的女婿人选?只可惜如此的安排,被严漠这颗乱子毁了个干净,就算摘星楼筹备再怎么妥当,此时也该换个法子了。

    然而叶菲菲却摇了摇头:“就算保住了踏雪山庄的九龙环,换取丁庄主的信任,与那魏凌云怕也没什么害处。若是没有什么证据,想要扳到他恐怕并不容易……”

    “扳倒?”严漠露出一丝冷笑,“我看倒是不必。既然魏凌云想要在苏府搅事,就该让他搅个痛快。从他往日行径不难看出,此人喜用阴谋,心思又诡谲万分,且不论本意如何,阴谋太过,筹划太多,难免有些地方会行差踏错。所谓一力降十会,搅乱他的根基,戳穿他的谋划,不论成败,他都要自乱阵脚。”

    叶菲菲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掩唇笑了起来:“你这主意,怕是要让那些秃驴老道们也闹得没法收拾了。只可惜我们人手似乎有些不够……”

    “踏雪山庄呢?还有那个藏了暗线的李府,若是能抓出来,也不失为一样助力。”严漠扭头看向一旁的沈雁,用目光询问他的意思。

    沈雁却微微踟蹰了下,张口说道:“严兄的办法不是不可为,不过我还想去探探苦圆的故居。如今看菲菲这边的情形,摘星楼杀害苦圆,恐怕也不只是想要把罪名栽赃给我,而是苦圆知晓了什么让他们不得不防的事情。”

    苦圆因自己而死,沈雁从不敢忘,如今把那些蛛丝马迹细细想来,怕是也有些古怪。只是比起他们所要筹划的,此事未免有些无关紧要,因而他说来也有几分犹豫。

    严漠倒是没用反驳,微微颔首:“既然跟摘星楼有关,去查查倒也无妨,说不好还能有些用处。只是翠烟阁不能多待了,最好先瞒下妖女被擒的事情,能拖上一日,便多出一分胜算。”

    看着严漠面上神情,叶菲菲突然露出一抹笑意,扭头冲沈雁问道:“你内力可曾恢复了?”

    沈雁一愣,不由自主瞟了身边人一眼,尴尬答道:“脉中有些动静了,想来运功疗伤一段时间,自然能够恢复如初。”

    叶菲菲柳眉一挑:“那还不赶紧运功去,隔壁有个静室,你先去疗伤,我这边还有些话想问问严公子。”

    沈雁心中罕见的有些露怯,干咳了一声:“严兄,那我……”

    严漠未曾开口,出手如电,直接捏上了他的脉门,号了片刻才微微点头:“去吧,等会我去找你。”

    这下弄得沈雁几乎都要坐立不安了,看着菲菲面上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哪里还敢多留,扭头落荒而逃。

    直到那狼狈身影消失在门外,叶菲菲才转过了头,冲严漠微微一笑:“若不是沈雁说给我听,还真以为严公子就是那位玉面郎君姚浪,不过比起气度,你可要强上他许多。比起手段……”叶菲菲那双妙目在严漠身上转了一遭,“……怕是要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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