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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去-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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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轿车还没有停稳,刘晓强就激动的提着几斤酥皮点心蹦下了车,一步三跳的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还在喊:“奶奶,我回来了,奶奶你在哪儿呀?”刘晓强的奶奶听到孙子喊,就高兴得出门来,张着没有牙齿的嘴,笑的满脸的皱纹,孙子还在了院子当中,她就紧着走了几步,抱住了扑向怀里的刘晓强。

  常言说得好,孙比儿心疼,人是隔辈亲。这奶奶孙子可有日子没见面了,今日一见能不动情吗?自刘晓强自断奶后,就一直是奶奶领大的,他对孙子的疼爱就是娇生惯养,以至于到了懂事后父母都管不了。

  再说了,他和父母的感情也没有和奶奶好,就是因为奶奶的呵护,把懂事后的刘晓强变成了街头和军区大院的混混,三天两头的惹是生非,搅得一家人不得安宁,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才送到部队上,才有了现在的变化,把一度内心愧疚的奶奶的一块心病给取了,也把一家人压在心头上的一块石头搬开了。

  孙奶相见是喜极而泣,激动过后的激情稍有会落,奶奶就把刘晓强从怀里推出来,从头到脚的细心打量起来了,并含着眼泪说道:

  “我娃个头是长高了,人也长胖了,身子骨结实得的像个男子汉,就是这脸咋没洗净呢?这孩子还是小时候的老毛病,一听说洗脸就跑,现在长大了怎么还不洗脸呢?走,到屋里奶奶给你洗,” 

  “奶奶,”刘晓强撒娇的说:“我的脸是洗过的。” 

  “你洗过脸了?”奶奶不相信的说:“咋没有洗干净呢?黑不溜秋的,肯定是没有打上胰子(香皂)洗?”

  刘晓强一听,就调皮的说道:“我打了香皂了奶奶,洗不掉的。”

  奶奶不相信的看着孙子的说:“打了胰子(香皂)了咋还洗不白呢?我就不相信,你原来白白净净的脸还能洗不白?”

  “奶奶。”刘晓强无奈的说道:“我这脸不是没洗干净,是高原的紫外线晒成这样了,过几天就好了。”

  奶奶一听这新名词,就懵懵懂懂的说:“这个‘字外县’还不在咋中国的字里头?能有这么厉害?”

  孙子一听奶奶听不明白就认真的解释,道:“不是的奶奶,紫外线是太阳发出的一种光,长时间照在人的皮肤上脸上,就会灼伤人的。皮肤为了抵抗紫外线,就会产生黑色素红色素,脸就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了,不是你说的‘字外面’的县。” 

  “啥玩意儿?”奶奶还是听不懂,就心疼的说道:“把我娃照成这个样子了,以后再不到哪个‘县’去了,到别的县去,咱中国大了去了的,哪里不能去?”

  孙子听着奶奶听不明白的话,也就顺着奶奶的意思说:“对,对,奶奶说的对,咱不去了,进屋吧,站在外头别让那个“县”把你也灼伤了。”

  奶奶一听吃惊的说:“怎么?咱们这里也有那个‘县’?是不是你带来的?

  孙子开心的说:“有的奶奶,不过没有那个‘县’的多,可时间长也不行呀。”

  孙子哄奶奶,就是为了图个高兴,还能说什么呢……

  羽队长目送着刘晓强母子出去后,心中不免有些羡慕起来。有妈妈多好呀?如果有妈妈在身边的话,那就可以素面朝天,什么样的心理防线都会放弃,尽情的享受母爱的温馨,让伤口尽快的恢复起来,去征服新的征途,为自己询丽的青春去描绘天底下最美的画卷;用自己的汗水去领略那壮美的山河,把那黑夜扛到天的尽头,让灿烂的阳光永远普照大地。

  可现在被“囚禁”在病床上,伤口的疼一阵阵的钻心,对弟兄们的牵挂怎么也抹不去,对爹妈的思念更是强烈。看到刘晓强能有家可回,那是多么奢侈的享受啊。

  一声饱嗝打上来,浓浓的羊肉味油腻腻的反胃,他想喝口水压一压,却够不到手,想下床去,又怕伤口撕裂了流血挨护士的训,怎么办呢?他突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扭着身子往床底下一看,刘晓强给他喝剩的半瓶酒就在垂手可得的地方,把他高兴的就像看到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一样,浑身都在颤抖。

  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拿到后,麻利的拧开盖子往嘴里就灌,只有几口酒的酒瓶子,就几口灌了下去,拧上酒盖子后又顺手塞到床底下,身子往后一躺,乘着火辣辣的酒劲,就满足的睡过去了。

  秋后的一太阳还是有些威力的,照在大地上热浪滚滚,树叶被烤的微卷在一起,无精打采的随风任其摆布着。鸟儿们都躲在树冠里乘凉,还热烈的说着什么,也不嫌口渴,没完没了的叽叽喳喳。

  它们是怕雷雨呢?还是害怕地震呢?也许是计划下午到什么地方去觅食,还是谁家的家庭不和在调节?谁能知道它在吵什么。反正它们就毫不顾忌的吵着,根本就不管别人受得了受不了,把熟睡中的人们都吵醒了过来。看,羽队长就是给它们吵醒的,没人性的东西,一点儿不体谅别人的感受。

  羽队长是口渴难耐,又加上鸟儿们吵闹,他醒来后往手腕上一看表,下午已经上班了。他拌了几下干涩的嘴,看着远处的水壶就放起了难行。想要喝水,就必须下床才能拿到。否则,没有别人的帮助,能解他口渴的水就是喝不上。

  他真的想喝水,吃了一肚子羊肉需要水消化,喝了半瓶子酒,也需要水冲淡,可这水是怎么个喝法呢?他想了半天后,目光就落在那辆轮椅车上,它可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小舟,只有它,才能帮他渡过床与水壶之间的这段距离。

  要是能坐到那辆轮椅上,什么问题都能解决,可轮椅被刘晓强放到了不挡路的窗根底下,从病床过去还是有些距离的,坐在床上是够不到呀。要想够到轮椅,就必须离开床,这床又是怎么个离开法?

  只能借鉴昨天晚上的经验了。有了第一次的经历垫底,这次就没么困难了吧?

  想喝水的他,不得不又一次的自力更生,忍着剧痛把双腿抱到了床底下,用那条好腿支撑起身子,全身的血液就似高山流水一样,唰唰的就沉到了腿部,把伤口憋的钻心的痛。脑中缺血,眼冒金星,头晕目眩,身子摇摇晃晃的就要失去平衡。

  决不能倒下,是他坚强的信念,他呲牙咧嘴的忍着痛,往那辆轮椅跟前移动着。不敢用那条伤腿着地,只能用一条好腿往前跳。要是平时他用一条腿跳几十米都没问题,可这阵子他跳几十厘米都成了天埑鸿沟,无法逾越。

  腿肿的打不过弯来,就没有弹跳力,他就只用脚掌横着往前挪,把那一条伤腿就吊在离地面几厘米的地方不敢着地。好不容易挪到轮椅跟前了,他满怀喜悦的伸出右手往轮椅上一搭,不堪重负的轮椅,就像烈马一样,迅速的离他而去。

  身体的整个中心和重量,随着伸出的手,都移到了轮椅上,轮椅却不知好歹的跑掉了,失去了支撑和依靠的他,再想保持平衡,已经来不及了,早就失去了时机。

  大势已去回天无术的他,随着轮椅的离去,无可奈何的就重重的摔倒了。伸出去的右手,为了减轻身体着地的冲击力,就实实在在的擦着地面往前延伸。

  粗糙的水泥地,那颗颗沙粒就像锉刀一样,把他的手掌硬生生的刮去了一层肉,一阵钻心的疼随着撕去的皮肉,瞬间就从手上传来。伤腿受到冲击,疼痛自然难免。

  伤口上撒盐的感觉,让他不堪忍受,眼前一黑,结束了所有的痛苦,又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悠悠醒来的羽队长,嘴怵在地上,口水流了一片。头脑一清楚,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抬起手掌一看,有些血肉模糊,一看自己躺在地上,也顾不得疼痛,又用手掌把身体撑起来,往轮椅跟前爬了过去。

  已经有了血得到教训的他,这次就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他把轮椅先靠在暖气片上稳住,用两只胳膊上的力量,把身体勉勉强强的撑到轮椅里,就把他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满面。

  有什么危险要袭来他是知道的。一旦让人医生护士发现了他的举动,就会限制他的行动,也会让专家教授改变目前对他的治疗方案。为了掩人耳目,就得逃离现场,他顾不得疼痛,也顾不得喝水,就像做贼似的摇着轮椅出了病房,慌慌张张的向僻静的地方去了。

  来到了医院北边一条僻静的小路上,他紧张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人追捕,也没有人监督,才长长地出了口气,拿起受伤的手细细的一看,伤口不大,数量却不少,一大片的皮肉被蹭掉了,渗出来的血,顺着手掌纹缓慢的流着。

  在医院里受伤,却不能在医院里包扎,也是迫不得已。羽队长真的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为了不让自己的行为被发现,就只能自己舔自己的伤口。他往身边的小路边一看,用手抓起一把土往伤口上一捂,等了一会后,把多余的土抖掉,留在手上的就都是被血吃透的血泥了。

  血泥像隆起的丘陵,骄傲的嘲笑着他,他就有些鄙视起自己来了。咋就这么笨呢?那么简单的事都做不来?怎么还能活下去?活下去是要靠自己,而不是依靠别人。明天——明天刘晓强回来,这伤口也好不了啊,叫他看到了,他会心疼,也会没完没了的抱怨他自己,我怎么面对?

  把自己恨了一阵的羽队长,找不到发泄的理由,最后朝着丘陵似的血泥狠狠的呸了一口,才觉得有些消气。用劲有些大了,把腿上的伤口又挣的钻心的疼,他咬牙吸吸呀呀的吸了几口气,提起裤腿一看,伤口上的纱布殷红一片。

  总得给伤口愈合的时间,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让伤口不再流血?羽队长的心中又是一阵的悔恨。这会儿的他,也感觉到了浑身的疼,没有一个地方能舒服。

  刚才“逃跑”的匆匆忙忙,顾不上感觉什么,现在静下来才觉得是那么的痛苦。他叹了一口气,望着跟前的一颗硕果累累的梨树,就怔怔的发起呆来。

  梨树上挂满了金灿灿的梨子,把枝条都压弯了,预示着收获的季节就要到了,可自己收获的就是这一身的伤痛吗?心中就涌起一阵酸楚,泪花映着西斜的阳光,他哭了。

  没有人催促的他,孤零零的一个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医院僻静处,就这么凄惨的伤感着。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身在何方,眼看着太阳都掉快进山了,他却还在伤感着,还是默默的停留在原地。

  红艳艳的晚霞,映着他流过面颊的泪水,像血一样的红。多少的伤心与无奈,都随着他不肯离去。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呀?都什么时间了?你想急死人呀?”一声带着抱怨,脆生生的女声从身后突然传来,把还在伤感着的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惊回首,看到一张艳丽的脸全是焦急与不安。

  羽队长还以为是说别人呢,又回过头来前后左右的看了一遍,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就惊奇的打量着这个美艳靓丽的女兵,就是那个长着一双迷人的丹凤眼的刘雪,她凭什么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干嘛呀?

  刘雪看着羽队长傻傻的样子,就走了两步来到他的跟前,一眼就看到了手上的血泥,伸手去想抓他的手。羽队长发现她的企图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赶紧的把手往身后一塞,一脸紧张的看着刘雪……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十五节 何处黄土不埋人
第三十五节 何处黄土不埋人

  刘雪看到羽队长的手放到身后不让看,他的脸上还有泪痕,轮椅上也是血迹斑斑,就俯下身子关切的问道:

  “你是不是又受伤了?你的兵呢?他怎么不来陪你?”羽队长怔怔的望着她一言不发。看不到手也得不到回答的刘雪,岂是就此罢休的主,她看着羽队长一副无赖相,把杏眼一瞪,就绕到轮椅的背后推起车就走。

  这是釜底抽薪的绝招,羽队长想,一旦被刘雪推出这僻静的地方,他就会昭然若市,刚才所受的一切痛苦就白费了。他就急急的说道:“等等,你听我说呀?”

  刘雪一看,心里暗喜,就厉声的说:“那好,把手伸出来,怎么受的伤?说。”

  羽队长看着嗔怒的刘雪,像个被抓了现行的小偷,别无选择了,就乖乖的实话实说。

  刘雪听到后,看着羽队长手上的伤口,耸动着香肩,泪眼婆娑的说:“这么大的人了,受伤了怎么不到护士哪里去包扎?这里是医院,有这个条件,不是你去的那个荒蛮之地,没办法了怎么都行。伤口怎么能这么处理?要是感染了,别说你的腿保不住,就连手都保不住了,你咋这么无知?”

  羽队长不以为然的说道:“没那么严重吧?我们平时手破了都是这么处理的,也没有见得把谁的手报废了。”

  刘雪一听,擦了一把泪水后说:“我可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吓唬你,因为,我是护士,只不过不是这个医院的护士,起码的医学常识我还是懂得地。走,赶紧去消毒包扎。”

  说完,推起轮椅就走。羽队长一看要坏菜,就急的大喊大叫,刘雪无奈的停下来,再不停下,他就跳出轮椅了。谁都有谁的绝招,这世界公平着呢。

  羽队长一看轮椅停下了,就可怜巴巴的说:“我说小刘护士,我这伤不能到医院里去包扎。”

  “为什么?”刘雪不明就里的问道。

  羽队长担忧的说:“我去一包扎,大家都知道我又受伤了,就会带来一连串的麻烦,说不定还会改变对我的治疗方案。”

  刘雪一听,他说的有道理,正在她犹豫的时候,羽队长又说道:“还有,我不但要挨训,还会连累我的兵。中午我准了他一天的假,去看他奶奶,他要是知道了我又受伤,肯定就跑来看我,把一家人团聚的喜悦就搅黄了。” 

  “哼——”刘雪一听,眉毛一挑,杏眼一瞪说:“我看你那个兵,也不是什么好鸟,说话油嘴滑舌地。你这么重的伤,是离不开人的,他却跑回家团聚去了,像是么话?”

  羽队长一听这女兵又不是省油的灯,就赶紧的说道:“你可别乱说,是我硬逼着他回家的,他没有错,是我不小心摔倒了擦破点皮,有什么可大惊小怪地?” 

  “有什么?”刘雪低头对着羽队长的脸说:“你说得轻巧?要感染的话,不在伤口大小。不知道千里长堤毁于蚁穴吗?你怎么这么袒护你的兵?他是陪你来干啥的?我就是要把他叫回来,我还要收拾他哩。” 

  “别——别——”羽队长一听着急的说:“不能这样,他岁数小,要多照顾他一点才行。我可警告你,你可千万别惹他,那可是一个二杆子兵。别看他岁数小,却非常的彪悍生猛,和你一样,不是个省油的灯。这几天你也看到了,他对我如何?还要他怎么着?你以后见到他,可千万别提今天的事,他知道了,就会责怪自己,给我闹啊哭啊抱怨的,我受不了。”

  女孩子就是心软,经羽队长这么一说,刘雪就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关切的说道:“那你说怎么办呀?总不能不包扎吧?”

  羽队长一看刘雪有些松动,就乘机说道:“你去弄点东西,在这里包扎一下不就完了?千万不敢叫医院发现了。”

  刘雪犹豫了一下说:“这会儿我上哪里弄东西去?要不这样,我把你先推到病房里去,我再去弄东西,等没有人的时候我再给你包扎。现在先把我的手绢包上,唵,忍住点,会有些疼的。”

  刘雪的一块带着她芳香的手绢,轻轻的包扎在了羽队长的手上。就是这块手绢,演绎了他们俩个人的一段凄美爱情,这是后话不提。

  羽队长默默的看着刘雪那张鲜艳迷人的脸,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心中的恋人梦茹。此刻,如果是她变成她,他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了……

  思念刚一燃起,他就浑身一颤,在刘雪还没有感觉的时候,就立刻强行*下去,轻松的说道:“看你多聪明呀,这件事就全靠你了,一定要保密。”

  刘雪头也不抬的说道:“光明正大的事,怎么做的鬼鬼祟祟的?真搞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羽队长叹了口气说:“这就叫人生有许多的无奈啊!你还小,不明白的。”

  刘雪一听,抬起妩媚动人的丹凤眼看着羽队长说:“你很老吗?说不定还没有我大呢。就看你带的那个像儿童团的兵,就大不到那里去。”

  羽队长一听,浑身一哆嗦说:“我都是老革命了,你说话要悠着点。看你那张嫩的能掐出水来的脸,还敢和我比大小?不要感觉太良好啊,你会失望的。”

  刘雪用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的眼睛,妩媚的看着说:“那咱们就走着瞧。赶紧的回吧,多少人都在找你哩。” 

  “好。”羽队长不好意思的说:“可就要辛苦你推轮椅了,等我好了,我请客谢你。”

  刘雪一听高兴的说道:“请我什么呀?”

  羽队长一时不知道请她什么,就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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