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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以往的工作生活中，刘晓强是一个机灵勇敢的兵，只要安排的任务是不会出什么问题。可这回咋了？出去怎么就不进来了？

　　羽队长心里越是发毛，就越是胡思乱想，总觉得还是和他相处的时间短，是不是感情还没到那个份上？要是他的发小老乡加战友的黑子在的话，他就会一百个放心了。

　　他们两个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好过，可也没有脑过，不见就想，见了就掐，谁也离不开谁。遇到危机时刻，谁都把对方的生命看得高于自己的生命，就包括这次负伤。要不是羽队长全身护住黑子就地十八滚逃过一劫，说不定黑子就早为国殉职了。他们俩的那份感情，任何人都无法代替，是过命的交情。

　　羽队长有些着急，刚想张开口喊一声，只见刘晓强和那一帮子女兵都涌了进来，那涌进来的女兵都围在羽队长的病床周围，直勾勾地在看着他，羽队长的目光不论转到哪里，都有一双充满惊奇温柔的眼睛在看着他，想避让都无法避让。把他这个在危险面前脸不改色的男子汉看的有些心慌了。不知所措的不知道把　　目光往哪里放？总不能低着头像个新娘子一样的看被子吧？她们在看什么？为什么这样看他？

　　本来是担心刘晓强不进来，可他进来了又带进这么多双让人脸红心跳的目光，弄得他六神无主，很难为情，他的心里就怨恨起刘晓强来了。这兵太年幼不会办事，总是让人不舒服，他就用目光寻找刘晓强，可刘晓强正在把一个大西瓜切开，用勺子在往掉取西瓜子，他正想喊呢，刘晓强一回头正好看队长在看他，就放下手里的活过来问道：“有事吗队长？”

　　“　唔——”羽队长有些不自然，更有些腼腆，他无所适从说：“我有些热，给我拿毛巾擦一擦汗。”“好的。”刘晓强刚说完，还没去取毛巾呢，那个叫刘雪的女兵就拿着毛巾过来，也不往队长的手里递，直径的用一个手按住队长的头，另一只手拿着毛巾给羽队长轻轻的擦起脸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把还在忐忑不安中的羽队长给弄得更加忐忑不安了，他不知道如何来应付？只有支着头让她擦，可他享受不了这种待遇。这是谁呀？他连她的名字叫什么？干啥的都不知道，怎么好让一个陌生的姑娘给自己擦脸，这多不好意思，他的心就更加剧烈的跳了起来。

　　他本来就发高烧，心跳就过速，再加上这姑娘离的这么近，吐气如兰的一阵阵香气，直往他的鼻子里钻。姑娘丰满的胸脯颤薇薇的在眼前颤抖，他的心好像要跳出来似地，想躲都躲不过。多少天没吃过饭的身子，使起劲来总是力不从心，就连一双姑娘的手都逃不过，羞答答的他，头上脸上的汗就出的更多了。

　　给他擦脸的那个女兵却不了解羽队长此时窘迫，只管用心的、轻柔的在细细的擦着，还边擦边莺莺说道：“看你这一头的汗，越擦越多，别乱动，擦擦就凉快了。你昨天刚来的时候，我们来看你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昨天你的样子看了就叫人掉眼泪。高原上怎么会把一个人变成那个样子？真的就哪么苦吗？让我们都无法想象。现在你醒来了，你真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我们真的要向你好好学习。那么严重的伤口多痛呀？你却从不叫一声，我们真佩服你的勇气和毅力”刘雪说有不完的话，汗也是擦不完的汗，把个羽队长的头和脸放在她的两手当中任她摆布着。

　　聪明透顶的刘晓强还以为有人给羽队长擦脸是件好事呢，他在旁边还得意的看着，一点都体会不到羽队长此时的难堪，让事态任其的发展着。因为他的工作也有人干了，几个女兵在帮他捡瓜子，他只是逍遥自在的来回的转悠，像视察团的首长一样只看不做。

　　羽队长想叫刘晓强解围，可他又怎么叫呢？说不让这帮女兵给他擦脸还是这女兵擦脸让人血压升高？那样的话会让这女兵难看，也让自己下不了台。人家满腔热情的为你服务，你还有什么抱怨的？怎么想都不合适。

　　此时除了听之任之外没有什么别的选择，已经都这样了，就随它去吧。羽队长经过反复的思考，权衡利弊，不能冷了别人的心，也就把那颗砰砰乱跳的心随着情绪的稳定，慢慢的缓冲了下来了。就让她擦去吧，能怎么样呢？这是他最终得出的结论。

　　这姑娘可擦的真细心呀，把脸上那些不能擦到的地方都往清楚擦，就像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小心谨慎。平息了激情的羽队长，享受着姑娘真情的呵护，又触景生情的想到了基地那个曾给过他多少激情的姑娘，如果现在换成了她该多好呀。

　　她会为他抚平受伤的心灵，也会为他治愈受伤的身体，有她在身边他就不会感到无助，也不会感到害怕，此时的她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如果知道了他受伤的信息，会不会过来看他？会不会为他心痛流泪？想到这些他又有些动情了。

　　他想，不要让她知道，也就不会为他心痛流泪，那样会对彼此都有好处，何必让她知道了伤她的心呢？眼前这个陌生的姑娘的表现，让他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动情之余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心头。

　　这般女兵把病房和病人都收拾的干净利索后，就看这病房和病人都是焕然一新，那些摆弄好的鲜花，错落有致，驱赶走了枯操乏味，生机一片；还有病房里那些本该有的物件也收拾的井井有条，叫人一看就清爽阅目。

　　刘晓强一付首长的派头，背着手左看右看了几遍后，不住的点头称赞，那嘴上也像抹了密似甜：“前辈们真是心灵手巧呀，能把令人生畏的病房收拾成让人心旷神怡的疗养病房，这可是你们的贡献呀。等我队长好了后，我让我队长给你们签字留念，以答谢今天你们的付出。我嘛，就请你们喝一杯，以表示今天你们对我的帮助，这个——啊——这个，就这样吧，今天就辛苦你们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给队长操办吃的呢，我就不陪你们玩了，请你们回吧。”　

　　“啥？”刘雪一听就杏眼一瞪，娇声的说道：“你是谁呀？我们回不回去不是不说了算，我们来不来也不是你说了算，你在这里装什么蒜？还一副首长的派头；想轰我们走，没门。姐妹们动手，让这“新兵蛋子”知道我们“老前辈”的厉害。”

　　刘晓强见势不妙想逃为时已晚，满屋里伸出的手犹如天罗地网，轻易地就被她们抓住了。一阵挠痒痒，可把刘晓强八辈子的笑都笑出来了，病房里顿时就充满莺歌笑语。

　　羽队长看着这般热闹的景观，心情也顿时就欢快了起来，看到刘晓强被她们欺负的一副狼狈相，想帮他也没办法帮，就只能隔岸观火，让他们自取其乐了。

　　病房的门开了，进来了个军人还是女兵，看到大家都在闹腾，搞不清是什么状况，就吃惊的在观看，这般闹疯了女兵看到有人进来，也停了手中的活计，不约而同地抬头看着刚进门的女兵，而刘晓强却趁机逃脱了魔爪来到刚进门的女兵面前，上气不接下气说道：“你回来了？办妥了没有？你来得正是时候，迟来一会我可就熄火了。”

　　这女兵一听，莞尔的一笑，幸灾乐祸的说道：“早知道我就迟来一会好了，你还说我是孙二娘，她们才是孙二娘的姐，这下知道厉害了吧？给，全在这儿那，还有找的零钱。”刘晓强接过东西后，来到病床前说道：“队长你看还可以吗？”

　　羽队长硬睁着肿成一条缝的双眼一看，心头不由得乐开了花，说道：“好，要的就是这一口，端个碗了，别把被子油了。”刘晓强顺手就拿了碗递了过去……

第二十节　狼吞虎咽
第二十节　狼吞虎咽

　　多少天没有进食的羽队长，自醒来后饥肠难挨，恨不得有一顿美味的大宴来填饱他的肚子，消灭饥饿，让他那经受煎熬的肠胃得到充足的给养，也好抵抗伤病给他带来的体力消耗，增强体质，也增强战胜伤痛的信心。

　　红艳艳、肥嫩嫩、颤巍巍的肘把子是用绿绿的荷叶包着的，打开后一股扑鼻的香味直冲味觉而去，让他更是“馋”不忍赌；绿绿的荷叶中一个褐红色猪皮的肘子，冒着热气流着肥油，在等着他下口。

　　这是他最爱吃的美味。在家乡时，他穷的吃不起，在部队上时，也只有是忍不住馋的时候才偶尔吃上一顿，那味道香的能等到下一顿吃的时候还能记得。时常和战友们打赌抓阄要吃的还是这肘把子，他总觉得什么时候能把这肘把子吃个够的时候，也就是幸福生活到来的时候。

　　他总这么想着，也这么盼着，今天刚醒过来他就要吃这个，他意为这一辈已没有吃的机会了。在高原返回基地的路上，他似醒非醒的就在想，他要好好干，争取当将军，当了将军就能把肘把子吃个够。

　　要活下去，并且要坚强的活下去，除了一系列重大心愿未了，这肘子没吃个够，也是一个遗憾。可当时的状况他认为已活不下去了，透心彻骨的痛使他难以忍受，还得在兄弟们面前装得若无其事，胸有城府，让他们从自己自信的脸色和神态中，得到足够的信心和毅力返回基地。

　　他知道他是车队的主心骨，他不能倒下，多大的痛苦他都的忍。失去战友的痛苦，已严重溃烂的伤腿上的痛苦，还有精神上巨大的痛苦，折磨的他痛不欲生，有好几次都悄悄地拔出手枪想结束这叫他实在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他一看到士兵们那一张张可爱的脸，跟随自己朝夕相处，生死与共，他就不忍心离开他们而去；尤其一个个对他痛情的关切，还有那体贴入微的安慰话语，他就手软的举不起抢来；更看到他们为了抢救他的生命而争分夺秒，没日没夜的逃离荒原，拼命的往基地赶，连烧口开水的时间都没留。渴了就喝那变味的馊水，饿了就吃难以下咽飞压缩干粮，这都是爱他的表现呀，他怎么舍得这么可爱的士兵们而去呢？打开保险的手枪一次次的悄悄关上了，静静地挂在了腰间，随时听从他的召唤。

　　太痛了，痛得他既不能叫唤，也不能出声，一阵阵的伤痛袭来，浑身的大汗就能把军装渗透，实在痛的忍不住的时候，他就把抽着的烟掐掉火头丢进嘴里嚼，让烟的苦味能减轻些腿上的疼痛。

　　他多少次想，就是把伤腿刴了也不至于有这般的疼？剧烈的疼是他越来越迷糊，到后来的昏迷反而让他不痛了，而他也没有任何的知觉了，除了一口气和死人没什么两样了。

　　不知不觉中从高原来到了内地，也从不知不觉中从昏迷中醒过来，还能看到他认为的美味，能不让他迫不及待吗？由于高烧使他浑身都有轻微的抖动，两只手抖动就更厉害些。两只胳膊也浮肿着，肘关节要弯曲过来也不是很灵活。所以，他笨的像狗熊似地，让人看着即费劲又不好受。

　　还没有消灭的饥饿召唤着他尽快的进食，美味引秀着他张口就咬，他费劲的作好了咬肉的各种准备动作，把肉的角度和下口的地方都调整好了，眯着眼睛朝早已看好的地方，张着张不大的嘴就胸有成竹咬了下去。他觉得咬下的这一口，将是他终生难忘的一口，也是起死回生后的第一口。

　　人生无常。什么时候从这人世间消失，也不知道准确的日子，能吃上一口美味，就是莫大的幸运。生活真美好，美好的生活就像美味的肘把子一样，就凭闻到的味道，就可“香”而知了。他是满心的庆幸还能吃上这么好的东西，是因为他还活着。早上能醒来就是幸福，晚上能睡觉就要知足，他就是这么让我的。

　　嘴皮就要接近肘把子的时候，一个坚利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吓得他把将要接近肉的嘴实然的停在了离肉还有几毫米的地方，浑身也打了一个哆嗦：“等等，你不能吃肉，你这个吃法对你身体不利。久病不能猛吃肉，这是科学，你懂不懂？”

　　声音里充满着权威也充满着关爱，还有科学在里头，你不听由不得你。羽队长姿势还是准备咬肉的姿势，张着的嘴快要把口水流到肉上了，他才闭上口缓慢的抬起头，睁开眯着的眼一看还是那个给他擦过脸的女兵刘雪在阻止他的行动。

　　刘雪一脸的关爱，一双丹凤眼闪着美丽，只盯着羽队长看，羽队长正准备张口反击，刘雪却抢在了他的前头开口了：“你看过《三国演义》吗？”　羽队长一听就是一个哆嗦。《三国演义》是刚刚过去的那个疯狂年代的禁书，谁敢看？他为了看这本书，在农村广阔的天地间，都是躲在沟沟岔岔里偷看的，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心有余悸。

　　而眼前的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漂亮女兵，她难道看过？真是不可小视，内心就有些肃然起敬的感觉。羽队长眯着眼，看着女兵诚恳的说道：“看过。”女兵一听，也是浑身一颤，也有些和羽队长一样的感觉。她把羽队长重新打量一番后说道：“看不出你还能博览群书，值得敬佩。既然看过，就知道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故事吧？”

　　“当然。”羽队长自信的说道：“那和我吃肉有什么关系？”　“当然。”女兵也用同样的口气说道：“既然你看过就不会忘记诸葛亮对东吴的群儒说，刘备就像是一个大病初愈的人，要喂他以稀粥慢慢调养，等好转过来后才能大补猛补。否则的话，对病人是不会有好处的。你现在的状况就像刘备，也是大病初愈的人，只能喝稀粥慢慢调理，等你的肠胃能消化生猛海鲜的时候，才能猛吃乱吃，这对你的病是有好处的。”

　　羽队长一听真是哭笑不得，这丫头片子还知道的真多。把《三国演义》里罗贯中编造的故事，用在这里阻止他吃肉。说古论今是羽队长的强项，这丫头片子在他跟前说这些，简直就是班门弄斧。羽队长不想和她说古论今，只想赶快吃肉，就傻傻的说道：“我没有刘备那么伟大，也没有得刘备的那样的病，我只知道医生要锯掉我的腿，我得抓紧吃饭增强抵抗力，保住我的腿，完整的活下去。再说了，刘备得是消化不良的病，我得的是腿上的病，与肠胃没关系，这也是事实吧？客观的事实，总比科学要现实的多吧。”

　　羽队长的话把刘雪给说住了，一时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乘这个空挡，羽队长他又张口去啃肉了，还是刚到节骨眼上，刘雪又喊开了：“这么长时间你什么都没吃过，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会对肠胃不利的，应该先吃点清淡的东西后再吃肉，好不好。”

　　“不好。”羽队长三番两次的吃不上肉，这时就有些情绪了。他嗔怒的说道：“我已经把一个西瓜都吃过了，害得我刚才……什么都好着哩。我是贫下中农的儿，没你想得那么娇贵，爹妈给我了一副好身体，好胃口，别的什么都没有，你就别在捣乱了好吗？”羽队长说完了又要吃，可刘雪虽然不说话，却急得直跺脚，还面带苦相要哭鼻子呢。

　　羽队长一看火来了，这算什么呀？梦想了一年多的美味，好不容易张口就能吃上，却让她们这么一折腾，还有从嘴边溜走的可能。万一让院长医生知道了，那不就鸡飞蛋打了吗？想到这里，就叫道：“刘晓强。”“到。”刘晓强一本正经的回答到。

　　羽队长也是一本正经的说道：“请各位女同胞出去，谢谢她们好意。”“是。”坚决执行命令的刘晓强，得到羽队长命令后，不管你愿意不愿意，连推带搡带哄的把一屋子的女兵送到了门外边，刚要关门时就听到一个女兵和刘晓强吵开了：“你这个没良心的，我顶着这么大的太阳替你跑腿，你把我也往出赶呀？”

　　“我这是执行命令，队长说的是女同胞，难道你是男的不成？是男的你就留下。”

　　“你说啥哩？你队长的肉还是我买来的，我又没有阻止你队长吃肉，凭啥叫我也出去？你讲点良心好不好？”

　　“你卖肉怎么了？那是我看的起你，否则，没门。队长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这事与我没关系。”羽队长一听，不耐烦的说道：“让她进来，可别说三道四。按你们的逻辑我就死定了，我也有我的办法，听见了没有？”

　　吵闹的是刘晓强的同学王倩。王倩进来后，怯生生的看了一眼一脸怒气的羽队长，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幕。

　　没有人再阻止和捣乱了，羽队长迫不及待的，毫不留情的张着张不大的嘴，使劲的往大里扩张，想尽量一口多咬下些肉，这是他吃饭的一贯作风，要大口的憋满两个腮子，边吃边嚼边咽，一举三得，那吃相说狼吞虎咽是最为贴切，能把吃过饭的人看的直咽唾沫，吃的那个香真叫人馋。不信你就看吧，不让不流口水才怪呢，那香，那样，那劲头都过瘾得很。

　　这时的肘把子已是外凉内热了，羽队长大口咬下一块后，送到嘴里一嚼，还是有些烫嘴，就吸着气换着位置嚼了几下就咽下去了。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