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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养小首辅-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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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招儿眼中不禁闪过一抹回忆,她伸手揉了揉宁宁的小脑袋,笑道:“那也不准去,你大哥这趟回去是下场赴考,有你这个小机灵鬼在旁边闹,你大哥可没心思考试。”
“我不嘛……”
这个嘛字还在嘴里打转,就迎来了招儿的拒绝:“我说不准就不准。”
好吧,在如今的薛家来说,对于儿子们,是严父慈母;对于女儿却恰恰相反,而是严母慈父。
招儿通常是那个扮黑脸的,且宁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娘生气。
“呜呜……我就想回去……”
这句话没敢当着招儿说,而是捂着脸去了大哥身边,那哭声一听就是假的,泰哥儿就坐在炕上看小妹跟娘耍鬼头。
不过一般情况都是魔高一尺,道高一
第227章 第227章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明明没有太阳,却觉得光线格外刺眼,薛庭儴半掩着眼看向几座高耸的功名旗杆。
记忆在此时一下子重合——
“你别以为我小,就不懂事。我爹说了,薛举人很厉害,读书很厉害,以后要当大官的。”
……
“狗子想读书吗?”
“想。”
“为什么想?”
“我想替家里光宗耀祖,当薛家最有出息的人,以后当个好官,咱家就不用交税子了……”
……
“怎么了这是?”被堵在后面招儿,说了句。
“没什么。”
薛庭儴笑着,下了马车,才转身将妻女扶下来。后面马车里的几个小的也都跟着下了车,还有招娣和沈平夫妻两人,都下了马车。
村口,老族长让儿子薛金泉扶着,身后站了无数人。
有庄稼人打扮的村民,有穿着学子衫的学子,有很多很多人,大家都看着这里。
“大人,庭儴,你总算回来了。”
老族长颤颤巍巍走来,薛庭儴忙上前一步扶住他。老族长已经很老了,十年的时间足够他花了眼睛,掉了牙齿,白发苍苍。
“堂爷。”
薛庭儴唤着,一面制止了老族长身后打算行礼的众人:“今日我回归故里,就不是官,而是余庆村是薛氏一族的普通人,不用行礼。”
族长薛金泉这才忙出声,让都别行礼起来。
老族长老泪横流,抹着眼泪道:“堂爷说可能见不到你了,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啊。”
“堂爷,庭儴不孝,这些年竟一次都没能回来过。”
“你在外头忙,做着大事,担着大任,哪有空回乡。堂爷不怪,堂爷不怪的……”
薛庭儴扶着老族长一路向村里走去,身后跟着招儿等人,四周则是陪着无数村民族亲。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场面极为罕见。
哪怕是调皮如宁宁,这会儿也是绷着小脸,没敢吱声。
……
这些年余庆村变化极大,不再像个小村庄,更像一个镇子。
宽阔笔直的青石路,是村里的主路。两侧还有些小商铺,卖着一些杂货、笔墨纸砚等物。再往里就是一户户村民的房子,而薛氏一族的宗祠以及余庆书院,就在大路最底部。
还是如同以前的那般布局,不过余庆书院则在正向,薛氏一族的宗祠则是侧向,再靠里是薛族长家,还有一座大宅子占据了另一边。
是薛宅,占地颇大,早几年就修好了,却一直空着,说是等薛庭儴哪日回乡了,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薛庭儴先去宗祠上了香,才去老族长家里小坐。
问了问村里如今的情形,问了问书院,问了问那些都是他长辈的村民们。这些人有的还建在,被提及就让人扶了进来,边叙旧边抹眼泪,还有的在这十年中陆陆续续都去世了。
薛庭儴听闻后,免不了唏嘘,心情也有些低落。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余庆书院的山长是薛俊才。
薛俊才读书本就不差,只是被家里的变故所耽误。
后,他听了薛庭儴的话,在社学里教书。沉淀了几年,又下场试过,不光考上秀才还中了举,却没继续往后考了,而是一门心思就在书院里教书。
如今余庆书院可全指着他打理。
“大人。”
薛俊才要躬身行礼,就被薛庭儴扶住了。
“堂兄不用如此多礼。”
薛俊才也没再坚持,直起腰来。
年逾三十的他,与十年前没什么两样,双鬓虽是斑白,但神态淡定沉稳,并多了几分怡然自若的气质。
时间可以改变人,改变的又何止薛庭儴,也有他。
此时的薛俊才,终于堂堂正正站在薛庭儴的面前,这个做了他很多年的对手,这个让他仰望羡慕了许多年,同时也是他的兄弟的人。
如今,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站在对方面前,即使因为官位下拜,却没有自卑,没有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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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第228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吴阁老,吴阁老!”
太监独特尖细的嗓音,在吴阁老耳边响了两遍,他这才回过神。
李辉笑眯眯地道:“陛下吩咐让内阁照着拟道旨,再挑个人去一趟山西。”
吴阁老下意识看向那道草拟的口谕,有些犹豫道:“可这太子少傅,要知道如今太子未立,何来少傅?”
李辉也不说话,就是笑眯眯地看着吴阁老,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问题问得有些蠢。
谁说了没有太子,就不能有太子少傅?
中枢有三公三孤,乃是皇帝辅臣,地位十分崇高。后三公沿袭为虚衔儿,作为加官或者增官,封授给有功之大臣,生者为加,死者为增。而三孤则成了东宫辅臣,又分少师、少保、少傅。
其实说白话点,就是太子的老师,负责教导皇太子的人。
虽如今储君未定,但朝中请立太子的声音,一直未停歇。此番嘉成帝封授薛庭儴为太子少傅,实则就是一个信号。
一是嘉成帝已有立太子之心,二是薛庭儴此人前途无量。
这才是吴阁老怔忪的真正原因,他没有想到嘉成帝在下旨召薛庭儴回京后,会给对方这么一个位置。
太子少傅。
皇帝早有殡天的一日,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太子少傅的地位显而易见。
换句话说,哪位皇子做了薛庭儴的学生,就是太子了?
“老臣这就去办。”吴阁老笑得有些难看道。
李辉这才赶忙出了内阁,回去复命。
在余庆村住的这阵子,别人也就罢,宁宁可是十分快活。
她在村里结交了许多小伙伴,每天用了饭,就跑出去疯玩,让招儿不禁摇头叹息和薛庭儴说家里养了个疯丫头。
实际上也是宁宁打小玩伴少,大哥和表哥要读书,每天陪她的时间很少,二哥是个懒的,宁愿陪着娘打算盘,也不愿陪她。所以来到余庆村后,见村里这么多小子丫头们,宁宁可算找到了玩伴。
起初,大家都不愿意和她玩。
村里人人都知道薛家有个大官,如今大官回乡祭祖,宁宁就是官家小姐。他们一群乡下的土丫头土小子的,哪敢跟官家小姐玩,若是碰伤了摔着了,卖了他们也不够抵。
所以最开始,宁宁说要玩,都是大伙陪她玩哄她玩,她说干啥就干啥。
可这般年纪的小娃子,哪里能一直记住这个。玩到兴头上,才不管你是不是官家小姐,再加上薛大人一家上下都平易近人,久而久之也都不计较这些了。
这天,宁宁和二丫、大柱儿几个在村里玩捉迷藏。
这次轮到大柱儿当鬼,宁宁和二丫几个便去藏起来,让他找。
“算了,你们还是跟我们一起藏吧。就你们这样,下盘还是要当鬼的。”拖着鼻涕的狗栓道。
宁宁穿一身深蓝色的棉布衣裤,乍一看去像个乡下丫头,唯独就是白净的皮肤不像
第229章 第229章
==第二百二十九章==
“什么疯婆子不疯婆子的,你们女娃子就是胆小!”狗栓说。
“你才胆小,臭狗栓,你别忘了谁被阿财吓得哇哇大哭的。”阿财是条土狗,像狗栓这么大年纪的男娃子,都是猫憎狗厌,那次把阿财惹急了,阿财撵着他围在村里绕了半个圈。
这个年纪的男娃也同样不愿被人说胆小,狗栓一听这话,当即蹦了起来,道:“我这次就让你看我胆小不胆小。”
说着,他就顺着声音找去了,二丫叫他都没叫住。
宁宁看着他的背影:“二丫,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一个人没事吧?”
“就他那胆小样,肯定吓回来。算了,还是去看看,若是把他吓怎么着可不好,我跟你说那疯婆子可吓人了。”二丫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又是皱眉又是摇头。
宁宁想不去,但又怕被二丫狗栓事后说没义气,便和二丫一起去了,哪知去了却看见狗栓正拿着一块糕点吃。
这小院不同前面,因为朝着东南,院子里太阳甚好。有个老妪靠坐在躺椅上,正笑眯眯地看着狗栓吃糕点,还边说道:“俊才,慢点吃,别噎着。”
二丫诧异道:“呀,今天她没疯啊。”
二丫来过这里不少次,时不时总会遇见这老妪。有时见她衣裳干净,神态也正常,有时却是脏兮兮的,坐在地上哭。
这地方可不是小娃子们能来的,回去和大人说了,大人们也是忌讳莫深,只说让她别来,小心疯婆子打人,二丫便知道这是疯婆子。不过她并不怕疯婆子,正确的是不怕她正常的时候,若是哭起来,二丫也是挺怕的。
“就说你们丫头片子胆小,哪儿有什么疯婆子。”狗栓一面吃着糕点,一面说道。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却不知该说什么。
狗栓叫她们也来吃糕点,二丫看糕点馋嘴,便率先从狗栓手里接过一块。那本来满脸是笑的老妪却突然狰狞起来,扑上来打二丫,幸亏二丫小,一下子躲过了,老妪倒是摔在地上。
“……死狗子……谁让你抢我俊才糕点的……”
三个小娃子被吓哭着跑了,老妪一面骂一面砸了糕点盘子。砸完了又扑在地上捡,说要留给俊才吃,看其模样好像真是疯了。
过了一会儿,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中年妇人,见这般情形赶忙走了进来。
“你说你好好的不行吗,非要闹腾。”
这妇人看其外貌就是个乡下人,黑黑壮壮,力气也不小,将老妪硬拉了起来,摁在椅子上。
“你好好坐着,我收拾收拾。唉,你说你好好的就不行,谁有工夫天天来给你收拾……”
这妇人是个嘴巴啰嗦的,一面干活一面絮叨,而那老妪也在说自己的,平常人见到这场景,恐怕要吓得不轻。
不过这两人倒是相处融洽,看来也是处久了。
“……薛狗子……狗子,都是你这狗崽子……害我被关在这……”
妇人听见这话,似笑非笑与她说:“行了,这话你也甭说,不是你那大孙子,当谁愿意管你。对了,你那大孙子回来了,一家子都回来了,衣锦还乡,多么风光……”
“……都是……都是你这丧门星……害了老头子……害了你姑……害我被关在这……”
宁宁慌慌张张从后门跑回家,招儿正在屋里和桂花婶子说话。
最近少不了有些村里的老人来找她叙旧,都是长辈还是交情好的,招儿也愿意听她们说。
见女儿一脸慌张的样子,她忙将宁宁抱进怀里:“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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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第230章
==第二百三十章==
这种情况下,想瞒过去无疑是痴人说梦。
薛庭儴也是个胸有丘壑之人,他淡定地步上前,面色微微有些低落:“有些不凑巧,薛某的祖母刚过世了。”
王知县和钦差面露诧异之色,
“竟是如此不凑巧。”钦差捏着胡须,满脸都是惋惜:“薛大人大抵不知,朝廷刚下来一份关于您的任命,陛下封了您为太子少傅。要知道这位置非是有功之人,非是陛下极为欣赏之人不可得,朝中多少人羡慕,可谁曾想竟发生了这种事。”
四周连连响起诧异声。
别人也就罢,很多人都没听懂这官位是低是高,可薛俊才懂,老族长父子俩也懂。
老族长身躯一阵摇晃,薛金泉忙搀紧了爹。
正想低声安慰他两句,哪知老族长一把推开他,上前道:“按理说诸位大人说话,老朽不该插言。只是庭儴这孩子至孝、大义,可我这个做堂爷的得替他说一句,过世的人并不是庭儴的祖母。”
所有人都没想到老族长竟会这么说,这血脉关系可是抹除不掉的,哪怕赵氏再混账,再是做了无数错事,可死者为大,也不能空口说白话。
尤其这事是能遮掩得了的,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是与不是,老族长该不会是人老了,就癔症了吧。
薛庭儴心知老族长的好意,打从他拿了第一个案首后,老族长就待他格外爱护。哪怕这份爱护里掺杂着利益,可这些年方方面面,老族长仁至义尽,薛庭儴也看在眼里。
于他来想,这官做不做都可,他既能一步步爬上去,未必一年后就不能站起来。他不想老族长为了维护他,平白担上一个刻薄狠毒的名声。
活了一辈子,到老了,不就是个名声。
这些日子回乡以来,他特别感叹生死无常,谁也不知道谁什么时候就死了,还是保留一个清白。
他正想出面解释,就听老族长道:“这赵氏早在十多年前就被我那大兄弟休了,有休书为证。”
“这赵氏好逸恶劳,刻薄子孙,村里人人皆知,为了这事,我那大兄弟与她打了多少回架。我薛氏一门清清白白,哪里容得下这等恶妇,老朽当年作为薛氏一族的族长,不止一次出面斥责,并让我那兄弟休了她。可我那兄弟顾念夫妻情义,心中不忍……”
“那一次,赵氏实在闹得不像话,我便硬压着我那大兄弟休妻。他求我,又替赵氏保证日后不再犯,为此亲自请人写了休书,交予我保管,并声称赵氏若是再犯,就用此休书休妻,不用再与他言说……
“我那大兄弟就是这么被赵氏给气死的,当时适逢有丧,又是这等见不得人的丑事,我薛氏便没对外告知,而是经由几个族老出面见证,就把赵氏的名字从族谱上划了去。本想撵了她走,可她娘家无处可去,就让她一直住在祠堂里,算是侍奉在亡夫灵前,为自己赎罪。
“这次庭儴回乡祭祖,只因妇人闲言,这赵氏竟是想不开悬梁自尽,其意欲如何,世人皆知。不管朝廷如何定论,反正我薛氏子孙没有这般恶性难改的长辈,自然不存在守孝之说。”
因为总不能站在日头下面说话,一众人便移步至族长家里。
王知县和钦差,以及薛庭儴一众重要人物,皆坐于堂中,而一些村民和薛氏的族人则站在门外。
老族长的述说,所有人都听在耳里,场面一片寂静。
经过之前的一幕,余庆村的村民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赵氏死不死的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薛大人会不会因此事辞官。
因为村里出了个高官,余庆村如今俨然是方圆百里最大的村子,走出去谁人不高看一眼,更不用说因此带来的种种便利。
官在朝中才是官,辞官了就不是官了,所以大家自然不希望薛庭儴丁忧回家。
只可惜他们插不了言,只能听着。
“老人家,本官虽尊老爱幼,可这事却不是任你空口无凭的。虽本官也替薛大人惋惜,可丁忧不过一年,实在犯不上如此。”钦差脸上虽带着笑,但明显有些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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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第231章
==第二百三十一章==
谁都没有想到会是郑老头杀了赵氏。
郑老头已经病了好几年了,都说他要死,可偏偏没听见什么动静。这样一个糟老头能出来作恶,着实让很多人都吃了一惊。
可证据俱在,老仵作的判断恰恰应在他的身上,可能因为他老迈也没什么力气,勒死赵氏的时候,赵氏挣扎着把他胳膊和手上挠得稀烂,遮都遮不住。
且郑老头也承认了。
至于为何原因,他却不说。
只是经过这一场事,尘封了十年的仇怨再度呈现在众人面前,在余庆村当家做主了十年的薛家人,这才想起十年前村里可不是薛家说了算,还有郑家。
只因薛家出了个薛庭儴,所以郑家没落了。
郑老头目的显而易见,不过是隐忍不发,不过是为了报复。
能把薛庭儴报复了,等于一下子敲断了薛家的脊梁骨,不可谓不狠。
按理说,事情真相算是弄清楚了,薛庭儴却提出了疑问,让人去看看郑高峰的手。
薛家人去抓郑高峰的时候,他似乎有些吃惊,可再吃惊也没掩住他手上的挠痕。
不过这挠痕比郑老头手上的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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