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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说要成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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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半刻功夫,东皇钟带着茶白降临在女娲族地上,但速度再快,茶白依旧焦急地快成火焰。
东皇钟不敢擅闯,缓步靠近一位显得孔武有力的男子,与他聊了几句。
女娲族地神秘而不为外界知道,虽然守护着人类,却从没有外族人融入,全赖自我的繁衍生息,外族人已成为儿时故事之一。
这位服饰区别于其他人的是守护族地的修者,刚见到茶白与东皇钟还手足无措了会,直到听见说是想见暂时掌权者,憨厚的表情迅速隐没,面无表情的神色让原本肤色黝黑的他显得严肃而板正。
掌权者和暂时掌权者不一样,说明忽然闯进来的这两人对女娲族里发生的事了如指掌。男子与速度靠过来的另几人递了个眼神,留下两位说是招待,实则看管的两人,他自己则去寻找少主君祀与其他长老。
等的有点久,茶白的平静显得有些压抑,冷厉的目光固执地焦距在一点。东皇钟皱了皱眉,茶白看的那个方向是祭祀与长老们的处所,还有祭坛……凑巧吗?
也不知茶白为何会认为息夜在女娲祭坛,而且还是出事了的。
论谁出事,回了家的息夜也不应当出事,那两人已被伏羲天罚,又关了禁闭,伏羲不饶恕,是不能出来的。
东皇钟遥望了会那名男子离去的道路,再度皱了皱眉,不得不承认没有希宴存在的女娲族确实没落了,这片土地上应有的勃勃的生机与欢乐都变的麻木而沉沉,动物萎靡,植物奄然,人类眼中无光亮,就像是快要失去神的庇佑,快要失去信仰,即将自我舍弃。
而且这样对待不知是敌是友,却晓得他们所有的,是无知无畏还是无能?
其实东皇钟还有件事没有料到,那就是女娲族长老们对希宴的狂热。
凤莱和青苜是没有任何体面地被关入祭坛下方的地宫的,长老们虽然没有见到伏羲却都接到了他的谕意。
长老们很清楚,这意味着要换祭祀了。因为地宫里没有秘密,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寂寥。只有虔诚的忏悔与纯净的泪水才能打开封印之门,不然就是下一任祭祀愿意赦免,愿意以身替之受过,否则永世不得出,就算死后,元魂也将束缚在原地。
伏羲没有点明继任者是谁,长老们也并不觉得君祀能挑起重担,他还是个孩子,不懂责任,只懂享受身份带来的便利与供奉。一直没松口,不过该给君祀的还是给他的。
直到忽然有一天这孩子带着一团富有生机的火焰回来了,还没开口问,他自己就咋呼着说要找人去抓希宴回来。
长老们也自那团火力嗅到了希宴的气泽,呆滞了许久后,也盘问了许久,最终像是年轻了数十岁,满心狂喜地跟着他去了神隐宗。接待的人神色十分莫名,却也耐心地说明了一切。
几人没有分辨,分为两路,一路人马回去问凤莱,一路人则继续追索。
隔着封印门的凤莱什么都没说,一直在狂笑,数日皆是毫无所得。
而另几位见到希宴的雕像与洞开的地下通道,压着心有不甘的君祀离开了那里。
那里有另一个人的强大气息,既然希宴回来了,就不会随便消失,祭祀之位永远都是他的……
自此君祀被严格看管,长老们更不想徒生枝节,所以在此节骨眼上,东皇钟隐晦地点出知晓女娲族内的事,而求见时,他们面面相觑着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一直遥望着祭坛方向的茶白在久等不到后,再也按捺不住,轻嗤一声,招来佩剑径直按照昏迷时见到的一切冲了过去,引起尚还留在地面一片惊慌。
东皇钟的耐心只比茶白好了那么点,瞪开欲要围拢过来的人,还有想要动手的那两人,毫不费力地跟上茶白。
茶白的记忆有误差,带着东皇钟一直在瞎转悠。东皇钟细看了额上急出汗的茶白,指了个放向,却收到个茶白并不感激的冰冷眼神。
只是越靠近祭坛,东皇钟越感到不舒服,看了眼同样若有所觉的茶白,拦住了他的脚步,拉脸严肃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出事了?”
茶白脸色已说不出的难看,都可以用崩溃来形容,“他……卷轴里的希宴出来了,要吞噬他。我昏迷的时候离魂了,一直跟着他。然后……”
话还没说完,东皇钟浑身一震,也来不及说话,将茶白拦在身后,抬头看向正在血雾在弥漫的祭坛入口。红雾弥漫的很快,带着万千怨气包围着整个祭坛入口,就像只张大嘴巴的狰狞怪兽,正要从里面出来。
茶白一改之前的焦躁,冷肃地盯视着红雾半响,抛下句话直接挥剑虚劈向祭坛入口的石门, “这是希宴要出来,我得把我的傻蛇找回来!”
剑气形成的凶锐带着茶白所有的修为,形成一道道刺目的剑影,缓慢却极为有力地劈了上去,石门却只扑簌簌地震动了几下,留下几道浅白色的剑印。
东皇钟抱着胸冷眼旁观茶白拼命似地忙活,忽地手指牵引出一缕飘带绑住茶白的腰部将他往后一甩,远离了石门。
那道茶白怎么也没办法的石门,忽地轰隆隆向上启开,一片黑暗中,先是露出一双骨肉匀称,剔透如美玉的赤脚,半遮半掩在赤红色的宽大长袍内。浓重的色彩里,唯有的亮色就是那双并没有显露完全的脚。
茶白拧了拧眉,又低头看了眼展开的手掌,比对了会大小,心中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傻蛇,目光灼灼地继续盯视。待露出掩在红袍内,看似纤浓有度的腰身后,茶白又做了个虚空搂的动作,似在回忆抱住傻蛇时的感觉与尺寸。
刚还没觉得有什么,忽然瞥见东皇钟状若洞悉的目光后,不知怎了,耳朵猛然烧了起来,鼻尖接着冒出汗珠,心跳也在加快。
东皇钟感到茶白的情绪波动,平静地扫了眼他那烟霞渐染的脸颊,停顿了会才挪开目光,直到露出一张眼神上钩,笑意暖暖的脸后,整个人如出鞘的剑,语气嫌恶地打断茶白的僵硬,“是他的身体,只是他的身体。”
茶白顿时沉脸,紧抿着嘴看着一身红装,缓缓走来的人,一样的身体,不一样的眼神。
傻蛇不会眼神娇媚,这般挑逗地看着自己,更不会拉开衣领露出成片的晶莹,触摸而来的温度也不会如此冰凉滑腻,
忽地拍开抚在脸颊处的手,抽身而退,闭了闭眼,缓解着忽然而来的恶心感。重新沉淀下心情后,双手快速翻动结印,并低喝一句,“妖孽,从那身体里滚出来!”
‘希宴’低笑一声,看似深情的双眸紧紧锁住茶白冰寒的眼睛,小半步小半步地靠近茶白,见茶白警惕地绕圈时,又低笑一声,撩了撩宽大繁复的衣襟,又扯出一片莹白,撅嘴垂眸委屈道:
“我怎么妖孽你了,抱着不肯放的又不是我,不愿我离开半步的也不是我。我的冤家,你可真狠心。”
茶白眼眸一冷,结印出来的光圈越来越大,却迟迟不动手。
‘希宴’勾了勾嘴角,露出两枚梨涡,眨眼若天真继续问了句,“封妖术?只是要封妖吗?冤家,你对我还是有情的,对着这张脸,下不了手吧?没事,别怕,你对我下过无数次狠手了,我都习惯了。”
茶白皱眉,缓缓收回手,傻蛇也是妖……
站的远远的东皇钟忽地嗤笑一声,散发着戾气缓缓靠近,将‘希宴’逼退数步后,抚着嘴唇说道:“这世间没有人比过我凶煞了,高兴不高兴的都喜欢一口吞了,你那点戾气都比不过我,更是比不过他当年所承受的。所以,不要让我高兴,也不要让我不高兴。不过看在你想当希宴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点时间你。”
‘希宴’警惕地看了眼东皇钟,脸色渐渐凝重,却又扭开脸,笑弯了腰,“原来是你,想不想知道那条傻蛇对你的想法?是要他亲口说?还有你得和忘记一切的太一说清楚,万一他一个失手,我没了没关系,那条傻蛇要是没了,那就有的玩了。”
茶白神色一顿,手指颤了颤,眸光深深地看向东皇钟。东皇钟缓缓对他摇了摇头,背在身后的手暗暗结印,那是用于封印魂魄的。
嘴里接口道:“哦,那我再容你点时间,说说看”。
‘希宴’笑意盈盈地做了个捧脸羞涩的动作,点着脚尖含糊地说着,“真是难以置信,你这么个缺乏情感的人有什么好的,在我看来还不如那个一脸无所谓却占有欲强烈的太一。明明爱到想放入骨血中,却一再不承认,一再伤害,我或许也可以让他尝尝这种让人欲罢不能,欲死不成的热烈情感。”
东皇钟无视了‘希宴’语气阴狠的最后一句,毫无波动地继续靠近,又问了句,“是吗?”
原本要点头的‘希宴’忽地瞪大双眼,以极近的距离看着东皇钟冰冷到了无情的深色眼珠,那里深沉的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任何情绪,有的只是劈天盖地的冰寒。
‘希宴’张了张嘴,喉咙嘎吱一声,僵硬地往后倒去。胸口贴着一只手掌,掌底的蓝光还在莹莹发光,原本耀眼到了极致的红色衣袍在蓝光下渐渐暗淡,直至全部都覆上一层冰霜。
东皇钟没有去接,手掌一吸一扯,将身体往茶白站立的方向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粗长君,酷爱来夸赞窝~~~↖(^ω^)↗
☆、‘希宴’②
茶白不待息夜身体的落下,直接飞身纵起,在半空中抱住他的身体,垂眸看着圆睁的双眼内凝固的惊恐,不顾冰寒,心疼地将人往怀里搂了搂,“不怕了,我来了,对不起,让你又害怕了。”
东皇钟抿嘴看了会封印了‘希宴’的手掌,不悦地往衣袖上擦了擦,有些不明白同一个身体,为何触碰到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希宴’也算是希宴魂魄内分离出来的一缕情丝,万年过去,带着难以磨灭的执念修炼成个体,照理也不应有这种奇怪的感觉的。
望着茶白柔软了的侧脸,叹息一声,“太一,幸好我不懂情,世间情爱皆是苦,甜后会苦,苦了还是苦。不过茶白应该是喜欢上他了,一旦在心里特殊了,再给他时间接触下去,或许就在一起了。那么你的执念是否也会因此而消散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昆仑镜里苦苦等待,忍受无尽而孤寂时光,忍受兄弟侄子战友灭亡的痛楚,若是看到这样的结果,你心里想要的答案是不是就是它?”
两人没有注意到,正有大批的人往这边靠近,以服饰繁重的长老们为首,后面紧跟着守族者,全都是被祭坛这边的声响惊动而来。
茶白察觉不善的气息,并不想纠缠,抱紧人,足间一点几下飞跃,踏上佩剑就想离开,却被半空中忽然出现的老者拦在当空。
再度紧了紧怀里的人,抬高宽大的袍袖,遮上他的脸,平静地望向拦路的老者,眼神疑惑,似是在询问为何要如此?
如此坦然的姿态倒是让因怀疑而拦路的老者愣了愣,但在看清茶白的面容后,很快严肃下脸,单手挥袖一横。底下三位长老人见二长老如此的做派,也纷纷执杖飞身围了过来。
同样将茶白错认为是太一的其他长老,表情出奇的一致:个个神情紧绷,拽紧手里的短杖,恨不得上前将人驱赶走,却又不敢动作。
就像其乐融融的家里忽然闯进一位烧杀抢掠无所不干的坏人,这个坏人还是个武力值爆满,让人无法反抗,也不敢反抗,只能在心里不停唾骂。
收敛好情绪的这几人,目光一触到他怀里的红衣男子,全都颤了颤,打量起红袍上的纹饰。
看了几眼后,张大嘴巴互看几眼,其中一位还差点直接扑向茶白,错了,是扑向红袍少年。
他们再也无法计较太一是强盗还是客人,胡子乱颤,身形不稳,就像是要厥过去一般。
忽地连滚带爬地落下地,对着还停滞在空中的红袍少年拜倒,双手抬高又拜倒,三次过后才抬起糊满泪水,哭的稀里哗啦的脸,颤抖地唤了声,“可是阿希回来了?为何来了又走?是失望了吗?”
茶白没有想到这几人仅仅凭着半个背影就能将人认出,眼中闪过一道懊恼的神色,嘴里冰冷地说了句,“他不是,从这里有继任者开始,这里已与他无关。”
这几位长老虽然敏锐地察觉到死而复生的太一似乎弱了点,但东皇钟的气息却一直在压迫着元魂,虽不敢轻举妄动,也不甘于让路,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一声的冷哼,茶白怀中一空,东皇钟无奈地背身,抱着红袍少年的人已换。
这人与茶白面容相似,气势却是独一无二的耀眼与炽热,只是他的眼神十分冰寒,毫无征兆的一掌凌空挥出,刚还站立的东皇钟已半跪在地,肩膀耷拉,嘴里吐血不止。
茶白看清抢走傻蛇的是太一,而他的肩膀上立着的小金乌,就是在祭坛里照料傻蛇,教他术法的那只。
它的魂魄十分不稳定,就算太一手放在上面,依旧若隐若现。只听它哀哀地叫了声后,钻入那具身体的红色衣襟内,只露出几片快要化为光点的羽片。
太一见输入阳炎也无用,目光扫了几眼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一脸呆滞地来回扫视茶白与自己,再度冷哼一声,抓出小金乌扔入其中一位怀里,毫不客气地说了句,“生机,你们救它,我让希宴醒来。”
长老们疑惑地再度看了眼气势较弱的茶白与说一不二的太一,高下立现。何况之前的是不承认希宴,之后的承认了希宴,当然帮后面来的。
太一见这几人悉悉索索地嘀咕了几声后,再度警告地瞥了眼东皇钟,无视了茶白,手心按上怀中人的心脏部位。
伴随着一缕缕的金光四溢中,微蓝的光团捏出,有人缓缓睁眼醒来。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希宴’一醒来,先是对着太一羞涩地笑了笑,呢喃了句“是你么?我的太一?”
太一呆滞了会,僵硬地点了点头,还来不及冰雪消融,神情凝固,缓缓自空中落了下来。
一只骨节不那么分明的少年手,正成爪型没入他的胸口,直抵心脏部位,‘希宴’的笑容依旧无害。他如热恋的情人般踮起脚,将鲜红的嘴唇凑到太一耳旁,呵气,“我的太一,我等你很久很久了,原来你才是啊。难怪阿父不让我伤害那个弱者。”
说着似乎不满太一的胸口不流血,整只手往里又伸了伸,还搅了搅,眼珠一错不错地盯视着太一的神色,见他依旧无动于衷,生气地一口咬向他的侧脖颈,脆甜甜的声音带着魅惑响起,
“好无趣,你依旧这副雷打不动的样子,没有其他表情了?那我杀了你如何?”
太一垂眸,没有说话,谁也不知道他的思想和‘希宴’的想法同频了,只是方向略有些不同:竟然没有血,东皇钟都会流血的,自己却没有……。
茶白与太一的表情如出一辙,只是更像个由参与者变成的旁观者,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再与他有关。
东皇钟知道为何挨打,重新归来的太一不容许任何人冒犯希宴,不管他是本主还是附属。面色平静地擦干净嘴角的血,也收拾好了手臂,若不是地上的那摊血,也看不太出他受过伤。
没有得到回答的‘希宴’赤红着眼睛,浑身弥漫起血煞,如千万个娇小却异常凶猛的血兽爬满太一全身,一口口地腐蚀着太一。
太一没有动,盯视桩希宴’血色的双眼,抬指轻抚了上去,然后顺着鼻梁缓缓往下滑动,一贯漠然的双眼里流露回忆才有的迷惘。谁也不知道他回忆到了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清明了回来,握着‘希宴’没有插在胸口的另一只手,语气异常缓慢,却显得庄重,
“阿希,我很高兴你回来了,不再是那个将我遗忘的一干二净,只留下我一人备受情爱折磨和啃噬,他却心心念念着另一人的息夜。我也很后悔,当年没对你正面表达过任何情感……不知道现在来不来得及,也不知道你还想不想听。”
太一缓了缓,又看了会渐渐收敛了笑意的‘希宴’。松开彼此一起奔赴死亡的拥抱,将他的手点点滴滴地拉出胸口,半跪在地,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认真如在宣誓:
“我从来都想和你说,以父神之名起誓,只要你想要,都给你,包括永恒的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
听着太一深情的剖白,‘希宴’只是笑了笑,笑容很淡,就像是应付,完全没有久违的心跳或是丝毫的变色。
品尝到了舌根蔓延开来的苦涩味道,太一挺直着腰板,默默地重新站起。依旧是那个永远都不会放下架子,不会对他人卑微,傲视八荒四海,睥睨三界的东皇太一。
其实在东皇钟看来,太一说的如释负重,‘希宴’则听的如过眼云烟。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久的只剩下彼此的不甘与执念,甜蜜的,折磨的,可怕的,震撼的全都成了回忆,只有过去没有现在的回忆。
但就算剩下的只有不甘与执念了,太一也不会放开希宴,哪怕会延续万年前的痛苦,哪怕早已索然无味。若是什么都没了,这个世上也就只剩下茶白,没有太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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