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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皇上息怒啊，孩子不懂事，可别气坏了身子啊——”外头，令妃扭着腰越过重重太监侍卫扑进宫来，那一声“皇上”千回百转千娇百媚还带旋律了。
　　——还让不让人睡了口胡！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温度的坤宁宫再次提前进入冬季——好吧有一片儿是火山般的炙热。
　　作者有话要说：　　


☆、令妃来袭！

　　　　前文再续，书接上回。
　　上回说到小燕子夜翻宫墙压倒五阿哥被当场抓获，坤宁宫混乱之时令妃闻讯前来求情——
　　既然都没行礼，永璟当然不会说主动去行礼，冷眼瞧着令妃声色并茂的求情表演。
　　“皇上——！皇上息怒啊——！皇上不要动怒，格格还是小孩脾气，不知道利害轻重，待臣妾慢慢跟她说便是了。这孩子刚进宫，规矩都还不怎么懂呢。五阿哥也是对这个受苦了十来年的妹妹关心心疼，这兄妹之情着实令人感动啊皇上——！可怜两个孩子都没了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啊——”
　　一段话语气就略略换了三四次，眼泪哗哗地流还不带弄花妆容的，挨着小燕子哭得梨花带雨尽显慈母心肠。
　　若是平时乾隆肯定是被感动了然后三言两语训两句就算了，当然这乍见爱妃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乾隆还是差点儿松口的——
　　冷·　冰·　冰·　！
　　乾隆都没好意思转头去深究这股冷气来自皇后还是肖似世宗皇帝的小十三，背脊一僵，那点儿花花心思感动情绪瞬间浮云了。
　　抽抽搭搭哭了好一会儿，令妃感觉眼泪都要干了——皇帝怎么没来心疼扶起她然后安慰几句？
　　“令妃娘娘你别哭啊！”小燕子最怕就是令妃紫薇这类型的娇弱女子流眼泪了，手忙脚乱地就要去帮忙擦。
　　瞧着那太监服粗糙的布料还有脏兮兮的泥土灰尘，令妃再能演再能忍也不由后退几步避开小燕子的袖子。
　　不过那毕竟是小燕子么，能让令妃躲开来的就不是小燕子了，于是令妃也就只能眼睁睁瞧着脸上莫名多了几道灰，还把妆容给弄花了。
　　永琪丝毫没觉得不妥，柔情似水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小燕子——多么有侠义心肠多么美丽善良的小燕子啊！并且更加坚定了求情的决心。
　　“皇阿玛——！小燕子是这么的天真活泼，就像是宫外透进宫里的一束阳光，富贵不相忘，她没有嫌弃宫外的朋友反而还念念不忘！这重情重义的性子是如此动人如此少见！皇阿玛——！您是如此仁慈高贵大方，请体谅小燕子一片友爱之心吧——！”永琪接过令妃的大旗，情真意切地吼着。
　　“一个说她还不懂规矩，一个说她天真活泼，那错的就是漱芳斋的奴才了？传令下去，漱芳斋的奴才各打三十大板，扣一年俸禄！”乾隆勉强算是被说动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小燕子我让他们找的东西和衣服！皇阿玛你要罚就罚我吧！”小燕子不顾令妃暗中的压制和永琪暗示的目光，一蹦三尺高豪迈挺胸敢作敢当。
　　永琪虽然害怕乾隆真要怎么罚小燕子，可担心之余还有对小燕子讲义气的英姿的着迷，眼里闪着光芒。
　　又是一口血梗在喉头，乾隆沉声，“朕记得你娘，是个温柔得像水一样的女子，怎会教你一些江湖门道？你这些三脚猫的武功，是那个师父教的？”
　　一门心思在小燕子身上的永琪没留意，可令妃注意到了那明显压抑了怒气的声音。如果乾隆大吼大骂还好，最怕就是这样看似平静的怒气啊！
　　“皇上……”令妃拿丝帕抹抹眼角，泪光盈盈地准备继续求情。
　　没等她开口，小燕子已经像暴碳一样跳脚比划了，“你不要提我娘了，你几时记得我娘？她像水还是像火，你早忘得干干净了！你宫里有这个妃，那个妃，这个嫔，那个嫔，这个贵人，那个贵人……我娘算什么？如果你心里有她，你会一走就这么多年，把她冰在大明湖，让她守活寡一直守到死吗？”
　　——多么天真率直的女子！永琪都没去细想她话里的意思，深深地为她不拘一格不畏强权天真率直的个性所折服。
　　令妃死死揪紧了手帕——区区一个未婚生女的汉女，能跟宫里妃子相比么！宫里哪个妃子不是一入宫门就终身不得出，得宠的还好，不得宠的不也就像是守活寡一样么！
　　胤禛始终没弄明白鸟类的耳朵在哪，只好把暖呼呼的小凤凰往怀里掩，手指顺着背部缓缓梳着毛，既是安抚不得好眠的小凤凰，也是平息心中翻滚的打击报复的冲动。
　　乾隆这一生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顶撞——就是他爹也就冷声冷语训斥他而已——再看到永琪那明显不赞同的皇阿玛你好残忍啊小燕子你好率直好可爱的闪亮目光——
　　诶哟这还珠格格本事可真大啊皇上的脸色真差啊。站在一边伪装透明柱子的吴书来悄悄掩面。
　　“放肆！”乾隆重重一拍桌子，惊得满屋子人噼里啪啦噗通噗通跪了一地，更衬得中间穿着太监服嘟嘟囔囔的小燕子刺眼了。
　　活该，谁让你没眼光就宠着些不着调的东西了。胤禛幸灾乐祸地瞧着乾隆气得脸红脖子粗，一点也没有同情这个儿子的打算。
　　同样幸灾乐祸的当然还有皇后了，不过这毕竟是她的坤宁宫，真让乾隆在这里被气出个好歹就不好了。帮自己找到理由，景澜还是上前安抚地帮他打理一下袖子，“皇上，龙体要紧，别为了孩子气到自己了。”
　　瞥一眼下头眼神闪亮闪亮恨不得当场给小燕子鼓掌的永琪，梗着脖子一脸老子没错的小燕子，还有苦着脸劝说小燕子道歉柔柔弱弱的令妃，乾隆只觉得五脏都是揪痛，握住皇后的手满目感动，“景澜——”还是你好啊！
　　如果换个场景或许皇后也还会被感动，不过这时候她真心只感觉到了胃里泛酸水，面上还是得柔声劝说，“皇上，毕竟孩子们还小，教教便好。都三更天了，皇上龙体为重啊。”
　　——潜台词就是，皇上你要干嘛干嘛去，臣妾困了要跟永璟睡了！
　　很显然，从来不在同一频道上的两人的思维这次也没有接上，反正乾隆那就是感动了，大度地挥挥手，“行了，永琪你回去抄五十遍礼运大同篇，以后不要再跟着胡闹了。小燕子，既然你伤也养好了，也是时候学规矩了。皇后，你挑两个教养嬷嬷过去。令妃，你……”
　　见乾隆终于注意到自己，令妃连忙抬起没弄花妆容的那半边脸抛了个欲语泪先流情意无限的媚眼过去。
　　天知道乾隆这时候的思维频道跳到哪儿了，破天荒地怀疑了一下，这点事儿才发生了没一会，令妃怎么就听到信息来求情了？
　　“没你事。都退下吧。”乾隆不耐烦地摆摆手。
　　这次永琪终于看懂了上头脸色，不敢多说，拉着还要吵嚷的小燕子告退离去，反正有他这个隐形太子的五阿哥护着，也不怕皇后派来的嬷嬷欺负小燕子。
　　令妃似嗔似怨地又看了眼乾隆，可是那男人显然就没在意她，只好依依不舍地带着宫女回延禧宫，当晚延禧宫的瓷器又换了批。
　　“皇阿玛，儿臣告退。”见乾隆就看着皇后了，胤禛就口里说了声就带着已经半睡半醒的小凤凰回床上继续睡了。
　　——令妃你怎么就没把这人拐走！
　　面对乾隆的灼灼目光，乌喇那拉氏景澜皇后淡定地甩帕子福身，“臣妾服侍皇上就寝。”　
　　虽然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不过好歹是同床共枕了不是。乾隆失落的时候也只得这样安慰自己——他大概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放得多低。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直很佩服令妃的说话技巧。
　　其实我有一定的语言障碍，所以只能尽量避开这种一语双关或是什么的语言描写，真要写到了也请自行脑补吧【自卑掩面


☆、山谷救命！

　　　　清晨，胤禛总是先永璟醒来。这同住一体也有些时间了，祖孙俩都学会了怎样独立行事。
　　一根一根把小凤凰因为在被窝里打滚而打结的尾羽分开捋顺，胤禛不知道自己注视着小凤凰的目光有多温和。
　　“凤煜黎么……”胤禛轻声念着梦里听到的名字，这是球球的真名了吧？的确是个好听的，难怪听到永璟给他起名球球时候炸毛呢。
　　凤族的真名都是受到守护受到限制的，就像是咒语一样，知道的人不多，能被允许被承认叫出来的人更少。
　　被叫到名字的小凤凰迷迷糊糊眯开眼，歪歪小脑袋蹭蹭他的手指，糯糯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允许你叫咱鱼鱼！”
　　当然，对于未成年·娇生惯养·小凤凰而言，“鱼鱼”这个昵称绝对是比真名更加亲切更加亲密的。
　　这孩子果然是一直被娇养着的啊。
　　九龙夺嫡胜利者·雍正帝·胤禛就从这么句话还有梦里惊艳一瞥就想透了这孩子的身世，这么理所当然高傲又不惹人讨厌的口吻，想来出身不会比这皇族低多少？
　　“鱼鱼。”胤禛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并且在体内告知刚醒来的永璟——鱼鱼是朕对小鸟儿的专属称呼，你们继续喊他球球。
　　可怜的永璟还晕着呢不过他从来都是个听话的小孩，连连应下了。
　　——话说球球明明是一只鸟儿，怎么起名叫鱼鱼呢？就像小燕子明明是人，怎么就起名叫小燕子呢？
　　——让小凤凰和胤禛知道你拿小燕子跟凤煜黎放一起比较，你会生不如死的亲爱的小十三。
　　是太久没听见自己的乳名从别人嘴里叫出？还是因为这声音里的温柔和宠溺？小凤凰发现自己很喜欢这样听着胤禛叫自己的名字。
　　食指微动，胤禛看出那眯起的琥珀眸子里的眷恋和欣喜，孩童的稚嫩嗓音里是胤禛独有的沉稳和温柔，“鱼鱼。”朕的鱼鱼。
　　永璟深深认为，在他皇玛法心里头这小鸟儿的地位比他高。
　　可怜的娃。
　　“皇玛法，今天是六哥的生辰，不知孙儿是该什么时候去六哥府上祝贺？”瞧着小凤凰已经到天上晨练去了，永璟才开口问。
　　“既然永瑢说了要你们午时后去那便那时候去吧。”
　　——不怪胤禛实在没把这些事儿太放心上，乾隆朝里头实在是没有滋养九龙夺嫡的温土啊。
　　也还好阿哥们都从永瑢嘱咐的午时后过去一同用膳听出了意思，没谁在午时之前去找他。
　　而事实上，太阳出来之前，永瑢就从后门进到永璋的王府，拉着因为前些天约定好所以早早洗漱更衣好在书房等着的永璋就出府策马出城。
　　永璋侧目瞧着骏马之上意气风发的弟弟，心里满满的骄傲，还记得小小的永瑢挺着胸膛说要做大清的巴图鲁保护额娘兄长，也一直记得他长大后卓越出众的身影，在听到皇阿玛要出继永瑢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一边庆幸至少不管最后哪个兄弟当了皇帝永瑢都安全了，一边惋惜永瑢那么出色足以登上那个位置——也还好最后莫名的峰回路转。
　　“三哥！”永瑢见着永璋盯着他看可明显都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有些好气有些好笑地握住他的手，喊回了他飘飞的思绪。
　　“咳……怎么了？”被抓到神游天外的永璋红了耳朵，温和地笑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永瑢笑着瞧他温润的三哥强作掩饰的可爱模样，直瞧得永璋差点没撑住笑脸，些许疑惑些许嗔怪地挑眉横了他一眼。
　　他的三哥怎么就那么可爱呢。永瑢强自忍住荡漾的心情，跟永璋并肩纵马拐过路口，经过黝黑小道来到一个山谷之中。
　　天空还是蒙蒙的乳白色，小山谷里弥漫着薄薄的雾气，隐隐有水流声从不远处传来，又在雾中迷蒙看不清。
　　当阳光穿过云层透进山谷里，就像是被唤醒了一般，阳光所到之处，迷雾消散露出葱葱绿意，鲜花陆续绽放芬芳，粼粼水波倒映着朝阳金光闪烁。
　　永璋陶醉在这昼夜转换的如幻仙境之中，仿若间像是要乘云而去。
　　手被用力攥住，是永瑢。
　　永瑢用力攥住他的手，眉头微蹙不再看眼前美景，双眸紧紧凝视着永璋。他带永璋来这里，是想要分享这不似凡物的美景，是想让他开心，可不是想让他翩跹出尘的！
　　“三哥！不管去哪，弟弟都会陪着三哥的！”可是，最终出口的还是相伴的约定。
　　“永瑢？”永璋有点疑惑，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六弟，似乎有些不安？不过，作为好哥哥的永璋还是主动回握住他的手，“嗯，三哥不会走失的。”
　　说不清心中萦绕着的是什么感情，分不清紊绕在两人身边的是怎样的暧昧，此时此刻的对视，仿佛就是永恒。
　　一手牵着马，一手牵在一起，兄弟俩踏着阳光在绿树青草之间行走聊天，平时宫里不能说的压在心底的话儿都彼此分享。
　　“三哥，今天我生辰呢。”再一次走回百年榕树之下，永瑢定了定心神，认真看着永璋。
　　“嗯，转眼间永瑢就长大了呢。想要什么礼物只管说，三哥虽然不成才，可只要三哥有的，不会拒绝你的。”永璋疑惑他那严肃的语气，只是还是释然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这话说得暧昧，他是不是可以抱着那卑微的希望呢？
　　“三哥，我只希望，以后不管如何，我们至少还是同胞兄弟，我对你的每一分情谊，都是出自真心的。”永瑢也还没理清自己，只好先要个承诺要个保证。
　　只是这话说得太重倒是把永璋吓了跳，“永瑢，你是想要那个位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铁定会全心全力相助。
　　“不是！三哥你怎么想到那儿去了！只要不是五阿哥或是那包衣奴才的儿子，弟弟我都没意见！”永瑢自见识到了后宫那没有硝烟的战场之后就深深地同情皇帝了，虽然说还有爱新觉罗家皇阿哥对那个位子的几分执念，可也没打算主动露尖去争取。
　　——而且他也看得分明，虽然小十三才五岁，可阿哥间都隐隐以他为首了。
　　“是也没关系，三哥会帮……”永璋没说完就被永瑢委屈又坚定的眼神打断，那眼神儿实在太勾人了，勾得温润如玉的乾隆朝三阿哥永璋慈祥地摸摸他的光脑壳儿，“好，三哥答应你。”
　　——他这是被当做小孩儿了？
　　永瑢怒瞪，“三哥！我不是小孩儿了！别哄我！我很认真的！”
　　“嗯，三哥知道，三哥也是认真的。”
　　如玉流光，灼灼耀华，凝视着这样的永璋，心头有什么将要冲破枷锁涌出，永瑢扣紧了永璋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唇瓣微启，“三哥，我……”
　　“哇！怎么有这么美丽的地方？简直是个仙境！”突如其来的娇弱女声打断了温馨暧昧的氛围，两个阿哥默默地纠结。
　　——这时机！敢不敢再抓准点啊救命！！！
　　作者有话要说：　　


☆、秘密救命！

　　　　“这是我常常来的一个地方，我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幽幽谷’，是我秘密的藏身之处。小时候，每当心里不痛快，就会至这儿来！看看山，看看水，听着风声，听着鸟叫，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然后，所有的烦恼就都没有了。今天，难得带你出来，就忍不住要把这个好地方，跟你分享！”然后就是深情款款的男声。
　　——永瑢表示这地方活生生被糟蹋了！
　　耳里听着那一男一女情深深意绵绵地谈情说爱，兄弟俩面面相觑尴尬不已，他们总不好就这么走出去打断，可是这么偷听也不是事儿啊？
　　听着那两人越来越激动越来越腻歪的肉麻情话，兄弟俩扶额轻叹，虽然这话实在是狂妄自大逻辑错乱肉麻之极，这福尔康说情话骗纯情少女也真是有一手的啊。可是这也算是人家情侣的情趣？也算是你情我愿？他们难道还得眼巴巴上前开导迷途少女？
　　别开玩笑了，皇室中人高贵是肯定的，仁慈那是摆明面上的，善良那是伪装出来的，所谓的高贵仁慈善良性情中人——至少康熙朝的阿哥们就没觉得自己除了高贵以外能跟这些形容词靠上边，乾隆朝的阿哥们除了五阿哥都没打算往仁慈善良发展。
　　——附注，天然白的小十二永璂例外。
　　想归想，兄弟俩还是打算另寻了路离开，圣人言，非礼勿听啊。
　　“你何以见得他不会成全呢？”尔康反问：“如果他生气，我就问他，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又见夏雨荷！这些天时间，这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几乎都能算是家喻户晓了，不过这小情侣聊天的，怎么就扯上了呢？
　　牵扯到皇室内幕，两个阿哥只得耐着性子忍着呕吐听下去，越听越震惊。
　　“三哥……！”永瑢呐呐难言，傻傻看向永璋求意见。
　　“没想到……这等混淆皇室血脉的大罪——！”永璋恨不得洗洗耳朵，这等皇室阴私，说的听的一不小心都折寿啊！
　　永瑢撇撇嘴。兄弟同心，不用这弟弟说出来永璋也懂得他想表达的——混淆皇室血脉，按律当斩，可皇阿玛抽惯了无视规矩惯了，对这还珠格格小燕子的宠爱都是摆明面上的，他们还真说不准会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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