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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我可以去省城读书，也可以去韩家，但我寒暑假都要回来。”

　　　　李教授点点头，“这事儿，我会跟你韩家好好的谈的。”

　　　　虎子皱了皱眉头，“能不能让韩家给甄叔安排个工作？”

　　　　李教授摇摇头，“拿这种小事麻烦韩家，对你很不利。”

　　　　虎子看了李教授一眼，“咱们就这么不管了？”

　　　　李教授想了想，“我找大庆想想办法，他们市建筑安装公司少不了打杂下力的人。你甄叔的能力文凭，也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虎子松了一口气，“小石头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李教授点点头，“我懂！这孩子聪慧，又有野心，是个可以结交的朋友。但是，你忘了甄家人的骨气，是不会接受施舍的。哪怕是朋友的施舍。”

第四十八章电灯泡

　　　　虎子和李教授的谈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却改变了很多东西。

　　　　时间在消逝，甘宁也在甄珠进入学习期半个月后，让徐伯之过了把她接走。

　　　　武后传奇还没有拍完，早就按捺不住的甘宁虽然腿脚稍有不便，但看着甄珠和陆念慈认真学习，讨论一些她听不懂，或者是早就忘记的问题，会让他有一种学渣被学霸完虐的不舒服感，让她浑身不舒服。还不如早点回去拍戏来得舒心呢！

　　　　送走了甘宁，甄珠松了一口气，认真的做好学生应该做的事情，认真学习。

　　　　与此同时，认真学习的还有另外一位，那就是大名李诚的虎子同学。

　　　　一句去省城，去韩家，可不只是说说。

　　　　韩家虽然不是龙潭虎穴，可虎子同学想要回韩家，并且不被人看笑话，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这个春天，大家似乎都很忙，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李教授给甄刚了一个工作机会，替市建筑安装公司的工地守大门。

　　　　虽然不是正式工，可住在工棚，每个月二十六块的工资，平时还能捡一些不要的边角废料，卖给废品回收站，换点生活费。

　　　　甄刚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去了市里。

　　　　吴梅咬咬牙，和姚翠花承担起了家里家外所有的活计。

　　　　等到甄家人得知甄珠考完两次期末考，成功跳级的消息，已经快要放暑假了。

　　　　姚翠花拉着前来通知这个消息的陆念慈一直不撒手，口口声声要请陆念慈吃饭。

　　　　甄家有多不容易，别人不知道，她陆念慈却是知道的。

　　　　一顿饭而已，陆家不缺，甄家却要割肉打酒，节衣缩食好久。真要吃了这顿饭，甄珠跳级节约学费的苦心，只怕荡然无存。

　　　　陆念慈笑着拒绝了姚翠花的好意，邀请甄珠早上的时候去桥边画荷。

　　　　又是一年夏天，荷花最好的时节，甄珠想想自己长进无多的画艺，笑着应允了。

　　　　等到陆念慈的身影消失不见，姚翠花脸上的笑意立刻消失无踪，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拍着甄珠的手，叹息道，“咱们家又欠了一个大人情，不知道这人情债什么时候才能还的清。”

　　　　甄珠拍了拍姚翠花的手，安慰道，“只要有人在，总有还清的一天。”

　　　　姚翠花看了看甄珠，笑道，“你说的也是。没有人了，还说啥债不债的。咱们啊！得先厚着脸皮保人。”

　　　　甄珠笑了笑，不说话。

　　　　跳级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再，她得另外在想法子。

　　　　钱这东西，多少都不嫌多。

　　　　可两辈子都没有什么经商头脑的甄珠，想了半个月，都没有想出半个法子来赚钱，倒是迎来了徐伯之。

　　　　这一年，徐伯之来木香的次数超过了以前的总和。

　　　　除了这里有他心念念的陆念慈以外，还因为甄珠这个人小鬼大的小丫头。

　　　　这一次，徐伯之是来送钱的。

　　　　甄珠画的画杨放是真的派上大用场了。

　　　　只是拍摄，剪辑，配音……那么多事儿，杨放作为总导演，怎么可能抽得开身。

　　　　等到想起他总算忙完了，想起他还欠甄珠一个大红包的时候，武后传奇已经上映了。

　　　　这种言而无信的事情，杨放还是第一次做，难免有些心虚，只能把送红包这个烫手山芋交给徐伯之。

　　　　徐伯之许久没有见到陆念慈，早就相思难耐了。杨放给了他那么好的一个借口，徐伯之怎么可能错过。

　　　　这不，连夜就跑到木香来了。

　　　　只是，徐伯之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这么不识趣，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做那讨人嫌的电灯泡。

　　　　徐伯之瞪了一眼自己那睡在上铺的兄弟，没好气的说道，“你好好的导演不做，跟我跑木香那种穷乡僻壤干嘛？”

　　　　和徐伯之同床不共枕那么多年，唐谦基本上对徐伯之的冷脸可以免疫了。

　　　　没脸没皮的对着徐伯之笑了笑，“听说，杨导一场戏四五十张画，都是白捡的？你也知道，我们剧组穷……”

　　　　听到这话，徐伯之可不乐意了，“什么叫白捡的？我这不就是给人送钱去的？艺术无价。你丫的知道不？”

　　　　唐谦看了看徐伯之手里的红包，挑了挑眉，“那你这是在干啥？拿钱糟蹋艺术？”

　　　　徐伯之突然之间无言以对。

　　　　有求于人的唐谦见好就收，打躬作揖陪笑脸，“你都说了，艺术无价。杨导这么点报酬就能买四五十张画充场面，不就是白捡嘛！我跟你说，我也不占人便宜，杨导什么价，我就什么价。不过，咱们先得说好了。这钱，得等到我把版权卖了……”

　　　　徐伯之想起上次接甘宁，陆念慈说的话，皱了皱眉头。

　　　　小石头那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甄家那点子收入，怕是养不起。

　　　　甄珠拍戏就为了给那孩子治病。

　　　　她那个年纪，能赚钱的路子本来就不多，唐谦这人他清楚，该给的自然是少不了。

　　　　只是一个圈子有一个圈子的规矩，要是甄珠的画真就这个白菜价给买了，以后甄珠相当一个画家，想要抬高身价，怕就难了。

　　　　看着徐伯之有些意动，唐谦咬咬牙，加了一把火，“只要对方肯赊账，我比杨导多出三成，成了吧！”

　　　　徐伯之深吸一口气，“成！但我有一个条件，这画你拍完戏，必须一副不拉的收回来，就算摆在你家积灰，撕了烧了，也不能落到其他人手里，也不能跟任何人说，这画打哪儿买来的，成吗？”

　　　　唐谦大概也想到了徐伯之担心的地方，干脆的点点头，“一言为定！”

　　　　徐伯之松了一口气，带上电灯泡，来到了木香。

　　　　七塘哪里调下牛车，徐伯之就往陆家走去，却被唐谦一把拉住了。

　　　　“知道你忙着和佳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可现在青天白日的，做这种偷香窃玉的事儿也不太合适，咱们还是把正事儿办了再说吧！”

　　　　徐伯之一把挥开唐谦的手，拍了拍自己皱巴巴的衣领，“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成语是你这样用的吗？

　　　　再说了，谁告诉你我去陆家就不是办正事儿的？

　　　　那丫头和念慈恨不得黏在一起，找到念慈，就能找到那丫头。”

第四十九章初见

　　　　唐谦挑了挑眉，“女的？”

　　　　徐伯之点点头，“女的怎么了？你歧视广大妇女同胞啊！我告诉你，时代不同了，女人能顶半边天。你这话被有的人听到了，小心……”

　　　　唐谦撇撇嘴，“说什么有的人，不就是你们家陆念慈吗？她怎么了？能撕了我的嘴？”

　　　　徐伯之揉了揉太阳穴，对自己好兄弟的轻微恐女症无能为力。

　　　　“走吧！看了再说。你不待见人家，人家说不定还不待见你呢！”

　　　　唐谦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默默地跟着徐伯之，朝着陆家走去。

　　　　陆夫人上班不在家，开门的是陆先生。

　　　　一看到徐伯之那张脸，陆先生就条件反射的想要关上门。

　　　　徐伯之只能伸出手抵住门，赔笑脸道：“陆叔叔，念慈在家吗？”

　　　　拼力气，陆先生怎么会是徐伯之的对手？

　　　　再加上徐伯之身后还有客人呢！怎么也得给三分面子。

　　　　于是，陆先生讪讪的收回了手，却害得徐伯之一个踉跄，差一点摔个狗啃泥。

　　　　唐谦连忙扶住徐伯之，陆先生尴尬的扭过头，“念慈啊！不在家。找小珍珠画画去了。”

　　　　徐伯之听得一头黑线。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可对方是未来的岳父大人，他能怎么办？

　　　　徐伯之只能赔笑脸，低声下气的问道：“陆叔叔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陆先生看了看徐伯之身后的唐谦，勉为其难的说道：“听念慈说，他们要去画荷花？”

　　　　这七塘和姚家村之间，只有这么一个画荷花的地儿。知道俩人去画荷花去了，这事儿就好办了。

　　　　“谢谢陆叔叔，我们先去找念慈，待会见！”

　　　　陆先生看着跑远的两个人，摇摇头。

　　　　过河拆桥的也太快了吧！

　　　　不过，跟他这种老头子，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啦！

　　　　他还是自娱自乐好了！

　　　　关上门，背着手，陆先生打开收音机，听起了单田芳先生讲评书。

　　　　单田芳先生的声音响起的时候，徐伯之已经拽着唐谦走了很远很远了。

　　　　艳阳下走路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虽然远方的莲叶何田田的风景的确怡人，可看不到主角，还是让脾气不甚好的唐谦脾气更差了。

　　　　“女人，就是麻烦！”

　　　　唐谦的声音并不大，可还是乘着清风进入到陆念慈和甄珠的耳朵。

　　　　甄珠从桥下探出头，看到桥上两个人，尤其是唐谦，皱了皱眉头。

　　　　这个有恐女症的导演，怎么也来了？

　　　　甄珠只是皱眉而已，同样探出头的陆念慈，一看到唐谦那张俊脸，直接开骂了，“你这么麻烦，你娘还把你生下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唐谦看着桥下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

　　　　徐伯之摇摇头，对着甄珠笑道，“小珍珠，徐大哥给你送稿费来了！”

　　　　一听到钱，甄珠那是两眼放光，一下子从桥下钻了出来，“徐大哥，你就是我的天使。”

　　　　徐伯之挑了挑眉，“我那点像那种长翅膀的光屁股小孩了？”

　　　　甄珠笑道，“你们都一样善良啊！”

　　　　看着拍马屁到没有节操的姑娘，唐谦忍不住皱起眉头，“徐伯之，这姑娘该不会……”

　　　　徐伯之笑了笑，给两位介绍起了对方，“这位是我的同学，唐谦唐导。这位是我爹的爱徒，甄珠小朋友。”

　　　　甄珠笑了笑，伸出右手，“初次见面，多多指教！”

　　　　这得体的应对，正常无比的动作，却让唐谦脸色愈发难看。

　　　　甄珠看着铁青着一张脸的唐谦，一脸懵的看着徐伯之，脸上写着三个字……求解释！

　　　　徐伯之挠挠头，有些尴尬的说道，“唐导有个小毛病，他习惯跟女性保持身体上的距离。”

　　　　甄珠点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后。

　　　　她怎么不知道？

　　　　上一辈子她就是因为着了某人的道，遭遇了同样的尴尬。

　　　　只是，上一辈子，她认识唐谦的时候，她十八岁，是一个什么都该懂，却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而唐谦已经是著名导演了。

　　　　因为这个乌龙，成了别人的笑柄，错失了多少机会。

　　　　虽然唐谦本人什么都没有做，可影视圈就那么大，唐谦任由流言扩散，本来就能说明很多问题。

　　　　虽然甄珠想要进影视圈，却连基本的功课都没有做，也要负责任。虽然这一辈子唐谦还什么都没有做。

　　　　可甄珠看到唐谦，还是喜欢不起来。

　　　　而现在，她才八岁，该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而唐谦却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导演。

　　　　她可以倚小卖小，报一箭之仇，真是太愉快了。

　　　　面前这个小姑娘明明和小朋友一样背着双手，乖巧得不像话。可唐谦总觉得这姑娘是故意的。

　　　　不过，素不相识，这姑娘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弱点？

　　　　唐谦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摇出脑海，对着甄珠挥了挥手，“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徐伯之把红包放到甄珠手上，笑道，“这是杨导答应你的稿酬，一个大红包。”

　　　　甄珠把红包放进自己的荷包里，妥善的保存好，这才对着徐伯之礼貌的道谢，“谢谢徐大哥，也请替我谢谢杨导。”

　　　　徐伯之揉了揉甄珠的头，笑道，“上次走得急，忘记问你，小石头怎么样了？”

　　　　甄珠低下头，不知道从何说起。

　　　　陆念慈也拎着画板画具走了上来，拍了拍甄珠的肩膀，对徐伯之说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伯之皱了皱眉头，“怎么，小石头的病很严重？”

　　　　陆念慈撇撇嘴，“也还好，轻微的先天性心脏病而已。”

　　　　徐伯之皱了皱眉头，粘上心脏病三个字，哪怕是轻微的，那也跟还好沾不上边。

　　　　唐谦听着三人对话，愣了愣，立刻明白了徐伯之为什么会跟自己提那么一个要求了。

　　　　能让徐伯之这么看重，这个小姑娘真的有几把刷子呢！

　　　　甄珠故作坚强的对着徐伯之笑了笑，“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就是先天性心膈膜缺失。医生说了，只要好好养着，有很大的可能会自愈……”

　　　　徐伯之揉了揉甄珠的头，“有什么事儿，给徐大哥打声招呼。小石头这病，要的钱不少吧！徐大哥给你拉了一个业务……”

第五十章唐导

　　　　徐伯之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念慈重重的踩了一脚。

　　　　徐伯之立刻“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唐谦看着陆念慈那双小牛皮鞋，倒抽了一口冷气，看向徐伯之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甄珠拉了拉陆念慈，笑道，“念慈姐姐，别这样。徐大哥是为了我好。凭自己的能力赚钱，不丢人。哪怕成了黑历史，成不了大家，只要小石头好好的，我也不会后悔。”

　　　　陆念慈收回放在徐伯之脚上的小脚丫，拍了拍甄珠的肩膀，“你想得通就好！”

　　　　徐伯之龇牙咧嘴的对着甄珠拱了拱手，以示谢意。

　　　　甄珠对着徐伯之笑了笑，扭头看向唐谦，“这位，就是买主？”

　　　　徐伯之点点头。

　　　　甄珠瞥了一眼唐谦，自顾自的说道，“一部全是男人的戏，拿画来干嘛？糊墙？”

　　　　徐伯之一脸好奇，“你咋知道那是一部男人戏的？”

　　　　陆念慈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徐伯之，“你不是说了吗？他有恐女症……”

　　　　徐伯之恍然大悟，拍了拍唐谦的肩膀，摇了摇头，“看吧！连八岁的小姑娘都知道，你就能拍个男人戏！”

　　　　唐谦皱了皱眉头，“男人戏怎么了？全世界一半的都是男人。”

　　　　甄珠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唐谦，笑着问道，“哥哥，你的戏里面，真的一个女的都没有吗？”

　　　　徐伯之和陆念慈闻言，都笑了起来。

　　　　陆念慈还顾及着形象，掩嘴笑得很淑女，徐伯之前仰后合，完全没了形象。

　　　　唐谦揉了揉鼻子，硬邦邦的解释道，“男人戏是以男人为主的戏，不是没有女人……”

　　　　甄珠继续发问道，“那你怎么跟剧组里面的女孩子相处？”

　　　　唐谦顿了顿，艰难的开了口，“剧组还有副导演。”

　　　　甄珠锲而不舍的追问道，“副导演也是男生吗？”

　　　　唐谦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徐伯之默默地给甄珠竖起了大拇指。

　　　　这个问题可以给一百零一分，多一分是给的附加费，替唐谦的副导演，徐伯之的另一位同学杜兰芷同学给加的。

　　　　这两位的窗户纸，遮遮掩掩这么多年，大家明示暗示多少次，这两位都能视而不见。

　　　　今天，甄珠一个来自良心的拷问，但愿能敲醒某个榆木脑袋的男人。

　　　　甄珠一看唐谦和徐伯之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

　　　　她是知道杜兰芷的，这位家庭伦理剧教母和唐谦水火不容，影视圈谁人不知？

　　　　因为她和唐谦那点子过节，无戏可拍的时候，只有杜兰芷敢用她。

　　　　都说杜兰芷和唐谦从拍档变成死敌，是因为一个男人。

　　　　没想到，杜兰芷和唐谦居然有一腿。

　　　　他不是有恐女症吗？

　　　　本想着用杜兰芷扎扎唐谦的心，没有想到，阴差阳错，倒帮唐谦认清自我了？

　　　　这算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可这个，真不是他想要的结局啊！

　　　　甄珠低头撇撇嘴，然后抬头看向徐伯之，一脸无辜的指了指唐谦，问道，“他怎么了？”

　　　　徐伯之看着若有所思的唐谦，对着甄珠笑道，“别管他，他受的刺激太大了，傻了！”

　　　　甄珠看了看徐伯之口里的傻瓜，耸了耸肩，“看来，业务谈不成了。我还是先回家吧！”

　　　　徐伯之点点头，“成！我明天再带他来找你。”

　　　　陆念慈看了看甄珠的荷包，再看看自己脚边的画板画具，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