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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我,很难吗？-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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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身疲累的林潇文打开客厅的灯，右手扯下脖子上的领带，正打算把手上的公文包扔在沙发上的时候，愕然发现正端坐在沙发上的方思瑶。
“思瑶，你回来了？”林潇文连忙把东西放在了地上，和她对面坐着，“怎么了？刚刚也不开灯？”
不过很快他就看见了方思瑶眼中直射过来的凌厉目光，脸上也完全不见了惯有的温柔。
“有一些事，我想亲口问你。”
虽然上次在江晓婷的帮助下，方思瑶回忆起了一些事情，可那些都是些零散的记忆碎片，在这两个多星期的整理中，她十分坚信，一定还有一些是自己不知道的内容，所以她回到了这里，这个她原本再也不想回来的地方。
看着方思瑶的这个模样和说话的语气，林潇文觉得这简直就是五年前的情景再现！一个他根本就不想让它存在于脑海的记忆！
他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永远被尘封住的，于是慢慢地把背靠在了沙发上，自己的手掌用力地的在脸上摩擦抚过，然后低沉的男性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你已经知道了？”
“一部分，但是我要听你亲口说。”方思瑶平静的声线里，让林潇文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
林潇文安静地靠坐在那里，整个人宛如一口古井平静又荒凉，过了好久，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到现在为止，自己仍旧深爱的女人，只是不知道她还爱不爱自己。
“以若和我，曾经~~”
“这我清楚！我要知道的是后来发生的事！”方思瑶冰冷的打算林潇文的话，含霜的双眸让林潇文不由得心一颤。
“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你还有以若，开始变得陌生，一句话也没再说过，一次面也没碰过，甚至我们大家都刻意避免每次一有可能的碰面。以若也因为这样再也没有去医院上班，之后我们也没在再过她，但是很久之后，我才得到消息说，她…她…”林潇文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是坐在那的方思瑶就像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就连脸上也没有丝毫心绪的泄露。
“我得到消息说，她在以前你们大学里，经常做实验的医学实验室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林潇文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方思瑶的眼中，顺着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最后在她的的手背上溅起了破碎的泪花。
“为什么你要骗我？”方思瑶带着颤抖的声线，抬起通红的眼睛。
“那个时候我没有办法！因为那件事情之后，你情绪的有了很大的波动，我们的女儿甚至被迫早产。而这个时候，你突然听到了以若的死讯，根本没有办法承受这个打击，竟然产生了幻想！你根本就不接受以若已经不在了的事实，每天重复和我说着你们之间所发生的每一件事！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思瑶，你知道吗？当时我也就快被你逼疯了！”林潇文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
“后来，突然有一天，我发现你，竟然不再碎碎念着以若了，也开始不再出现幻觉了，医生说你这是“强迫性遗忘”，那个时候，我觉得也许我们应该放下过去，好好生活，于是我决定…”
“于是你就决定开始欺骗我！让我继续和你生活在这个肮脏的屋檐下！”方思瑶的情绪再也无法抑制。
难怪自己再也不肯踏入林潇文的书房半步，难怪自己对他永远都隐藏着保留，也难怪自己根本就无法接受再让他碰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思瑶！其实本来我们还是可以生活得很幸福的！”林潇文看着方思瑶几近崩溃的边缘，连忙抓住她的手。
“忘了以若吧！你忘了她吧！忘了旁以若！我求求你！”
方思瑶一把推开林潇文，用充满恨意的眼神看着他：“幸福？！你觉得幸福吗？”
方思瑶站了起来，在原地移动着蹒跚的脚步转着圈，看着这个家：“让我来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刚刚所谓的幸福！近六年来，我每天都活在一个残缺的回忆里，每一天都在骗自己！每一天都在为避开你的触碰而绞尽脑汁！这叫幸福？这就是你要的幸福！？”
“思瑶！~”
“你闭嘴！”方思瑶竭尽全力吼出这句话，她几乎一刻也不想再看见林潇文，于是抓起沙发上的手提包，就要冲出家门。
“思瑶！”
“妈咪！”
被争吵声吵醒的林馨儿，揉着朦胧的双眼打开了房门。
听到女儿喊声的方思瑶瞬间僵直了身体，她缓缓转过身，看着林馨儿。
“妈咪，你要去哪里？馨儿已经好久没见到你了！“林馨儿向她伸出了小小的手臂，“妈咪你不要走，好不好！”
听到女儿软糯的声音，方思瑶忍了许久的泪水立刻决堤，她单膝跪地于地板上，女儿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靠近她，最后落入了她的怀中。
第四十章
经过上次，江晓婷目睹了方思瑶的失控、脆弱、不知所措后，满脑子里充满着疑问，她没有去询问方思瑶究竟是生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和“旁以若”这个名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除了方思瑶之外，想要求得真相还能问谁呢！
孙建廷！江晓婷脑海里跳出了这个名字。
没错就是他！“旁以若”的名字就是从他嘴里说出的，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江晓婷心里暗自揣度着，虽然自己对孙建廷没有丝毫的好感，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的接触，但是为了帮方思瑶找出真相，她最后还是拨通了孙建廷的电话。
今天的天气很好，墓园的上空罩着薄薄的一层轻纱，不算猛烈地阳光透过纱帐，洒在了天地万物上，这些平时看着给人凄凉质感的墓碑，在阳光的照射下，竟也能获得些许温暖的热度。
一束白色的菊花被倚放在了在了一块墓碑旁，来人是一位身着白色西服，带着墨镜，身材高大的男士，把花束放好后，男士慢慢摘下了墨镜，此人正是孙建廷。
墓碑上的字赫然刻着三个字：旁以若。
没有立碑人，也没有落款，甚至连张照片死者的照片都没有，这一切都诉说着，在里面沉睡着的主人，那难以言喻的悲凉。
“我见到她了。”孙建廷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的的无奈，也有着某种程度上的如释重负，“和你不一样，她现在是高高在上的济仁医院院长，享誉医学界的外科权威，光彩得很！可是你呢？却孤零零地一个人躺在这里，年复一年。”
孙建廷将墓碑上所遗留的，由树下飘落的枯叶清扫了一下，然后在旁边坐了下来：“每次说起她，你总说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好，又有哪里好到，让你可以为她付出到这个地步！这样，值得吗？”
孙建廷抚摸着碑上冰冷的“旁以若”三个字，眼中尽是不解和伤感：“为了她，你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放弃了自己的家庭，放弃了你的一切一切，可到头来，你究竟得到些什么了？”
江晓婷停好了车子，来到和孙建廷约好的咖啡馆，找了一张靠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
很快一个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晓婷！”
不过不用抬头，江晓婷就知道是谁到了，等到孙建廷走到了跟前，她才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坐。”
“真是意外，我还以为绝对等不到你主动约我的那一天了呢！”孙建廷解开西服的纽扣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转弯抹角了。”江晓婷还没等孙建廷身子坐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旁以若，究竟是谁？你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孙建廷没想到江晓婷约自己出来竟是问这些，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你问这个干吗？”
“你就说，你告不告诉我吧！”江晓婷真的也没什么耐性和他在这里耗。
“晓婷，你这样的态度很难让人愿意和你继续谈话的吧。”孙建廷将右腿叠架在了左腿上，笑着说。
“好，就当我求着人了，孙少爷，你说还是不说呢。”
“让我考虑一下吧！”
“轰”的一声，江晓婷立刻站起身子朝门外走。
哼！我江晓婷也不一定非要求你孙建廷！
“晓婷！等等！”孙建廷忙伸出手拦住了江晓婷，“我开个玩笑，你就当真了？”
江晓婷白了他一眼，把手中的包重新扔在了旁边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没好气地说：“那好，你说，我听着呢。”
看江晓婷终于还是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孙建廷摇头苦笑了一下，自己怎么就让这丫头吃定了呢？
“旁以若，是我的姑姑。”
孙建廷说出了这句话，让江晓婷目瞪口呆！没听错吧！旁以若是孙建廷的姑姑！
“可是，可是，她姓旁，你姓孙，而且她的年龄也没到能做你姑姑的份上吧？”江晓婷好半晌才回过神，完全没想过，自己的爸爸是谢天翔，而自己不也叫江晓婷么。
孙建廷似乎早料到江晓婷的反应，于是慢慢解释道：“她是我爷爷在外面的私生女，那个时候她妈妈，一直受到我奶奶的排挤，所以她并没有回归祖姓，而是随她妈妈姓旁，她也从来没有向别人提起过他是孙家的人。而那个时候，她妈妈比我爷爷小了将近25岁，所以我们孙家人根本从没打算接受她。等到我奶奶和她妈妈都去世了之后，爷爷才把她接回孙家，过了这么多年，我爸也想对这个妹妹弥补一些当初奶奶对她的刻薄，所以大家也算相处的风平浪静，直到有一天，她在孙家宣布了一件，震撼全家的消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离开了孙家，再也没回来。”
“到底是什么？竟会让她放弃，好不容易认可她身份的家？”江晓婷越发的好奇起来了。
“这个，就恕我无可奉告了。”孙建廷耸了耸肩，摊了摊双手，“只不过，可能因为我和她有些同病相连吧，所以在整个孙家，只有我和她还可以聊上些东西。又或者，其实，她是太想找一个可以听她说话的人吧。”
“那你呢，为什么对她这么感兴趣？”孙建廷带着研究的眼神看着江晓婷。
“关你什么事？”江晓婷立刻心虚地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起来。
“我听说，你的住院导师就是济仁医院的院长方思瑶？”孙建廷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凝重的问江晓婷。
“没错，那又怎么样？”江晓婷才不理会他孙建廷脸上是什么脸色。
“晓婷，我劝你，最好离方思瑶远一点。”
第四十一章
虽然方思瑶看起来和平时并没什么不同：一样的准时上班，一样的出色完成高难度的手术，一样的主持院内各科室的医学研讨会议…
可是医院的每一个人，都能或多或少从她的身上感觉到，方院长一定经历了某些变故，而且对她来说，一定具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
身为方思瑶多年工作伙伴，也是至交好友的副院长房玉华，看着她现在这个状况，也是瞧在眼里，急在心上，但却又对此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能觉察到的事情，江晓婷又岂会例外？没有人比她更希望，此时此刻可以帮上方思瑶了。
她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体，
她知道她，每日失神的时间越来越长，
她心痛她，坚定双眸中日益消褪的神采，
然而，她更加羡慕起那个叫旁以若的女孩，
因为她，竟可以这样，占据着她的心！
“院长，这是昨天手术的术后报告。”江晓婷把完成好的报告书放到了方思瑶的办公桌上。
而这个时候的方思瑶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巨大落地透明窗的后面，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这是江晓婷不知道第几次看见此番情景了，站在窗帘旁那个瘦削落寞的身影灼伤了她的眼睛，也刺痛了江晓婷的心。
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方思瑶这个样子，但是又不知道还可以为她做些什么，才能减轻方思瑶心底里的痛苦。所以，江晓婷只能强迫自己转过身，离开这里。
“晓婷…”方思瑶的声音显得那样的沙哑。
江晓婷立刻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方思瑶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保持刚才的姿势，就好像刚才的声音不是从她的唇边发出的一样，可是她却没有再说一句话。
好一会儿，连江晓婷自己都以为刚才那声呼唤只是幻觉，是听错的时候，才又听见方思瑶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觉得好辛苦，好累！”转过脸看着江晓婷的方思瑶，眼睛通红无神，里面还泛着丝丝的血丝，可想而知，近日根本就怎么好好睡过一觉了吧，“我已经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有时甚至弄不明白，什么时候是现实，什么时候是梦境。”
看着这副摸样的方思瑶，哪里还有心目中那个方思瑶的半点影子！？
江晓婷走近她，越是离得她近越是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莫名悲伤，以前那个强势，随时能够站在风口浪尖，力挽狂澜的方院长早就不复存在。
听着刚刚方思瑶的话，江晓婷明白了，看来她还并没有完全弄清楚事情的所有，不然，又怎么会理不清现实和幻梦？而自己与孙建廷的谈话，很明显，他也并没有将事情和盘托出，而是有所保留。现在想来，所保留的部分，才是真正的真相吧！
“虽然，在你的帮助下，我是想起了一些事情，也从一些人的身上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感觉，这还不够，一定还有一些东西是被遗漏的，而且那才是对我和以若来说，更为重要的！也是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以若甘愿选择那样一种方式离开的原因。”
如今的方思瑶就连林潇文的名字都不愿提起，而只是用“一些人”来做表达了。
“院长，你真的决定要把所有一切都弄个清楚？”江晓婷看着眼前的方思瑶，心里实在不忍心，“也许事情的真相会比现在你所了解到的更加残忍呢？或者，就是因为这样，当初才会让你出现了‘强迫性遗忘’呢？”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知道事情的全部！”一向温和的方思瑶，突然提高了自己的嗓音，语气中的坚决，让江晓婷知道不可能被改变心意的。
“院长，你不是教过我，人在有些时候就必须要懂得承认失败和接受遗憾吗？”江晓婷面对着她，又向着方思瑶走近了一步。
让江晓婷没想到的是，听到这句话的方思瑶，竟然略低头颅，轻咬下唇，然后转过脸颊，对自己露出一个虚弱，却很久没在她脸上浮现的微笑：
“也许是和你在一起久了，受你影响了吧！”
第四十二章
即使再不想见到林潇文，可当接到他电话里说女儿林馨儿身体不舒服时，方思瑶还是立刻扔下了手里的工作，飞车赶回了家。
在帮林馨儿量过体温，打过针，吃过药，仔细检查之后，方思瑶提着的一颗心才落了地。
“妈咪。”还在虚弱中的林馨儿紧拉住母亲的手，用带着鼻音浓厚的幼儿之声对方思瑶说，“爸爸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为什么你都不回来了？”
是啊，平时就算再忙碌，方思瑶也绝不会这样连续一个多月不回家，对女儿深深的愧疚，方思瑶无法抑制眼眶中的泪水，从她的眼中夺眶而出，可是她却不能告诉女儿是因为什么，只能无声轻柔地抚摸着林馨儿因发烧而通红的两颊。
“馨儿乖，妈咪因为最近的工作比较忙，所以…”方思瑶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过，妈咪答应你，以后不会这样了，好不好？”
“嗯，我知道妈咪，一定是去忙着去救很多很多的人，对不对？”懂事的林馨儿艰难地伸出她的小手，为方思瑶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馨儿一定会好乖好乖的，只要妈咪不是不喜欢馨儿就好了。”
“妈咪怎么会不喜欢馨儿呢？”方思瑶温柔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姑娘。
“老师说，当小朋友不乖的时候，爸爸妈妈就会不爱他了，也就不会回家看他，抱他了。”
孩子认真的表情和天真的话语，瞬间让方思瑶的心楸成了一团，她连忙将林馨儿从床上小心扶起来，然后轻轻地抱在怀里。
“我的小公主，妈咪永远！永远！都会爱你！”听到妈妈这句话的小女孩，脸上终于有了开心的笑容。
女儿终于沉沉地睡去了，方思瑶开门从房间出来，看见了正站在走廊里的林潇文，她脸没有任何的表情，一言不发，直接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思瑶！”林潇文在方思瑶由身边而过时，开口喊住了她，“你真的打算，我们就永远这样下去吗？”
方思瑶根本就当做林潇文不存在一样，一步不停继续走向大门。
“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林潇文对着方思瑶的背影，喊出这句话，“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对你而言就一点也不在乎？”
听到这句话的方思瑶停住了脚步，是啊！人心非铁，她脸上的神色一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对方思瑶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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