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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不好意思,在下冷淡-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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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许多动物,会独自静悄悄的死在野外。
  晏小瓷只比叶安更聪慧,她仙缘不浅,却偏执高傲。
  当年凡尘种种恩怨,耿耿于怀阻她道心。晏小瓷便拼着失却一只手臂,断俗缘情仇,落得修行之路困厄。
  身边的人各自有各自的路和苦,萧问水却只能眼看着他们挣扎或沦陷,拼却一切也无法拉一把。
  ……
  如今,有人找上门来,扬言:三日内萧问水不死,就血洗宗门。
  那个男人比他们师尊还要强,不可战胜。
  因为他,那个人还欺骗了云非狸。
  萧问水睁着清澈无垢的眼眸,迷茫地问师尊:“是不是因为我,大家才遭遇不幸?”
  如果他不那么偏执,叶安会不会就不离开了,也不会被害。
  如果他不是那么好战,引着晏小瓷也好斗,越发心高气傲,或许就不会断一只手臂。
  如果他不是一心想着为晏小瓷报仇,受伤霸占着师尊不放,云非狸就不会寂寞孤独,跑下山被人骗。
  萧问水一无所有太久,天煞孤星的命格悬在他的头顶。
  他自己越强,越觉得对身边的人有责任。别人受了苦,若是他不能分担,便像亏欠了。
  师尊不答,只是招招手要他过来。抚着他的头,让他抵靠着自己的肩膀:“这么在意天煞孤星吗?师尊也会想的,是不是因为我,你才遭遇这么多不幸。”
  “不会。”萧问水抱紧那个人的腰,睁大眼睛,“遇见师尊,是我一生最幸运的事。”
  晏小瓷单手抱琴,总是冷傲的面容显得云淡风轻,淡淡一笑:“也是我的荣幸。”
  否则,她便要被自己的亲人送去做一个低阶的炉鼎,和许多无知无觉的男女,终日为一个不堪的男人,争斗算计,至死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悲。
  云非狸见到晏小瓷苍白的面容展颜,也终于眉眼舒展:“遇见师尊,遇见师姐师兄,我也觉得这一生好极了。”
  赴死当如赴生。
  若是和自己喜欢亲爱的人们一起,便是哪里都去得了。
  ……
  十方殿主何等样的神明,便是一方天道于他眼中也不过尔尔。
  他的辖区领域,勾连各界生死轮回。生之外的阴影,便是他的疆域。
  更何况,这个叫无意的神明,显然还在十方殿主之上。
  姬清在他的领域内行事,他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好,若是执意出手,几乎无人能有还手之力。
  无意的手从萧问水的心口穿过,随意的甩了甩手上的血迹,望着姬清的眉眼含情脉脉:“你果然对这些人并无感情,何苦激怒我?难道,你喜欢我为你犯下杀戮罪孽?真是个无情又可怕的魔王。”
  被他逼到佛寺殿内的姬清,脸上的神情从始至终无动于衷。仿佛玉雕的神像,无欲无情,不喜不悲。
  他三日前盛怒宣言的时候,那人的眼底也只是微微一冷。
  今日他一路杀过来,这个人也只这么一眨不眨地看着,没有更多的伤心愤怒。
  无意从一开始怒火中烧的神情,便一点点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奈何的嗔怪宠溺。
  他的眉眼张扬魅惑,混杂了一点肆意无辜,满手鲜血又满目爱怜,比之神明更像危险怕人至极的魔物。
  踩着一地尸体过来,毫不在意地抚上姬清皎洁冷淡的脸,把萧问水的血抹到姬清的眼角唇瓣。
  英俊低沉的面容上,悬珠似得眸中沉沉爱怜迷恋。勾唇含笑,吐息若即若离,呢喃:“可是,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你对他们越冷漠无情,越坏越邪恶,我越开心呢。”
  他抚摸着那冷淡华美的眉眼,俯身去亲吻那带血的罪恶,却被对方微微退开。
  “怎么这么冷淡?不过是些终将轮回消散的凡人,为了你,神都杀得。”
  姬清长眉下压,眸光清寂,似笑非笑:“你杀了我的人,难道,我还应该谢谢你不成?”
  无意喟叹一声,手指按在姬清的心口:“你看,你根本就没有心。难道还会真的为这些人伤心,跟我为敌吗?”
  姬清挥开他的手,抱着萧问水的尸体,一路向外走去:“你若不是早就视我为敌,我又怎么会置身这个必死之局内?不过,我这个人向来不喜欢束手就擒,不到结局,就想再玩下去。游戏一旦开始,就由不得你了。”
  无意束手而立,看着手指上那人的余温,眼中晦涩明灭:“你已经一败涂地了,继续下去,只会越输越惨,我是在救你。”
  斩厄刀下,姬清虽然没有魂飞魄散,每一刀下去,魔王领域内那些信徒与他之间的因果业债也会被斩断消失。
  失去信徒,姬清的能力在不断的消失,境界也在不断的倒退,只会越来越弱。
  这是无意亲手布下的局,萧问水与姬清一开始就注定不死不休,互为生死。
  最好的结果就是萧问水道心破灭,姬清境界倒退。最坏的结果,萧问水踏着姬清飞升,姬清彻底身死陨落。
  无意不明白,姬清应该早就知道的,为什么却还是对萧问水次次留手,甚至不惜欺骗他?
  姬清并不回头:“看来你并不了解我,我只喜欢赢,生死无所谓。不需要被拯救。”
  “真是自负狂妄,”无意眼眸暗沉,唇边笑容更甚,挑眉勾唇,“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无可奈何求我的样子。”
  无意看不出姬清还有什么生机,却也猜不到这个人的疯狂。不过落到他手里,无论如何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就是了。
  无意眸光兴奋明亮,一字一顿:“下一次,我不会留手。”
  “我等你。”姬清淡淡的说,消失在佛寺外。
  ……
  姬清在想什么?
  无意一开始就在假借十方殿主的身份引诱姬清入局,只要入了这局,就再也不可能脱身。随后,自觉早已胜券在握的无意,才开始慢慢按捺不住,走到姬清面前。
  他自然想不到,以有心算无心,从一开始就步入死局的姬清,到了现在,还能怎么赢?
  无意却不知道,姬清的反击布局,未必是从察觉到他之后才开始的。
  最好的谎话是九分真,掺一分假。
  所有人都知道,萧问水要飞升只有一条路,就是姬清彻底死在斩厄刀下,无可更改。
  所有人也都觉得,魔王怎么可能是不求回报,舍己为人的圣人?为求生路,自然不会自寻死路。
  所以,姬清对十方殿主说:为今之计,要么萧问水道心破灭,要么自己身死道消。他与萧问水已然不死不休,双方只能存一个。他只能杀了萧问水的法身,毁他道心。
  这决定合情合理,也是姬清唯一能走的路。更是十方殿主本就想要他走的路。
  可是,在十方殿主看不到的渡情城里,姬清却对那喀索斯说:他应了这件事,就一定会让萧问水斩厄飞升。
  说要与萧问水不死不休的人,是姬清。
  说必要萧问水斩厄飞升的人,还是姬清。
  若是当初,十方殿主能用溯回镜看到渡情城里的情景,看着孔雀公子与萧问水反目成仇互杀的那一幕,说不得就会察觉到事情有所不对。
  萧问水说“即便是孔雀也照杀不误”的绝情的话,就像是被人有意无意引导出来的。他的行为与言语恰恰相反,绝不可能真的杀孔雀。
  连修行斩厄无我之道的圣君都知道,萧问水会做的选择。身为欲望魔王的孔雀公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反而似是真的无可奈何,慌乱之间被逼先下手为强?
  分明只差半步就能摧毁萧问水的道心,却反而借由姬清杀死法身,坚定圣君杀他的决心。怎么可能是欲望魔王会做的蠢事?
  可惜那是渡情城,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十方殿主看到的,只能是姬清想让他看的。
  举刀的是圣君,做决定的是圣君。但他的一举一动却都在姬清的掌控中,姬清想要他做什么,他就恰恰做了什么。
  就像姬清对那喀索斯说的那样,不是萧问水要杀姬清,是姬清要萧问水杀他。
  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戏,你说,又是给谁看的呢?还能是给谁看的?
  还有更多水面之下,未曾露出的布局……
  每一个萧问水在姬清的面前都溃不成军,一败涂地,每每阴差阳错赢了的人却都是圣君。这局为何还会不断越陷越深?
  因为,这局生死棋局里,魔王的对手和敌人,从来就不是萧问水。
  而是一个可怕的,看不见也不知道来历,更不清楚目的的神明。


第185章 听说你,要杀我证道?34
  废弃的庙宇; 山野的风和地平线的天光穿行而过。
  从绿野葱郁的枝叶; 到斑驳风蚀的神像廊檐; 撞响了生着铜锈的寺钟。
  风声擦过穿行而过永不回头的时光,擦过万千生灵的轮回悲叹。
  风声和天光里,闭着眼睛去听,有空灵的吟唱; 唱着似懂非懂的悲悯。
  悲怆的音乐; 是编钟,或埙,或者什么都不是。
  是这片土地上,所有消逝的生灵极力发出的,最后一尾叹息。
  一条永无尽头的河流之上。
  白发青衣的男人怀里; 一个青年睁开了眼睛,他的眉宇刚刚脱离少年人的青涩; 还未曾变成属于男人的冷硬。
  像是和从前一样新生的萧问水; 却又记得全部所有过去。
  不止是身为这个男人弟子的第三个法身的记忆,还有最初他诞生于天地; 独自一人懵懂流浪; 未曾遇见这个人,被这世间所弃、所斥、所恶,不断破茧重生的第一、第二个法身的记忆。
  曾经的姬清,领着过去的萧问水,在这条无始无终无头无尾的河流上。
  指给他看,看他所憎恨的; 所爱,所惧。
  寂寞,恐惧,孤独,爱恨。
  那些伤他的人,那些爱他的人,那些陌路不识。
  宗门覆灭,师妹师弟们,都一一死去。有些人命格中途崩殂,有些人于终点寿终正寝。
  但无一例外,他们最终都要进入这条河流,改头换面,再次从新出发。
  唯有那似有若无的悲歌吟唱,添着些许余音哀叹,留下一点不渝的痴妄,永恒地在时间的风声里徜徉。
  “生老病死,没有人能与天地永存。”纤薄修长的手随意搅动河流,激起无数涟漪,懵懂不甘去挽留。
  “师尊也不能吗?”
  “即便是传说中不死的凤凰,也有消失的一天。师尊不能,也救不了你的师弟师妹。”
  不徐不缓的声音,冷淡平和,如同这天地间的道与禅,真理与奥义,轻慢又冰冷得一一道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又是最为公平的,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厄业命格。”
  “属于你的是不断的失去,穷尽一切也无法触碰。”
  “但这些人里,也只有你,有可能窥见大道,走向长生,位列神位。”
  那清冽的声音,在那悲怆的音里略微一顿,淡淡地问他:“你选什么?”
  “我要师尊,我要师弟师妹们不要死。我要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我什么都不想失去了。”胸腔里不甘愤怒的顽抗,在这亘古的钟声里,毫无回音,一出口就被吞噬。
  萧问水听到自己的喉咙里,清冷沉寂的声音:“成了神仙,可以让我做到吗?”
  “可以。在那之前你就要比任何人都遭遇更多的失去,与天道争长久,你面临的劫数痛苦也就百倍千倍倍增。”
  男人半阖了冷淡华美的眉眼,不喜不嗔,无欲无情,如同这世间一切厄业诱惑的化身。
  “天地不死,三万三千三百岁,你会遭受更多坎坷,承受天地万物每个人的不幸。你会失去,不断的失去。你害怕什么,憎恨什么,他们反之越会来找你。”
  那无情又动人的声音,像温柔的爱语,似可怖的诅咒,是真实的预言。
  “你想要的永不可得,不断错失。中途或许会在咫尺之间向你招手,只要你稍稍放弃就可以得到。但那只是镜花水月,片刻的幻觉。当你疲惫沉睡时,入你梦来。”
  “永恒或现在,都由你来选择。没有人能帮你,所有一切都是你的敌人。”
  “你会看不到希望,不断怀疑自己是错误的。所有一切都会告诉你,你错了。”
  “师尊能做到吗?”萧问水不自觉的声音颤抖,不知是冷还是惧,或是其他。
  “可以。”男人轻轻地说。
  “那我也能,我一定能做到。我舍不得师尊,我想跟师尊永远在一起。师尊会在尽头等我吗?”他仰望着这个人,就像仰望看不见摸不着的道。
  男人睁开狭长碧色的眼眸,幽深隽永波澜不动:“如果你能走下去,就可以看到我。”
  男人终于淡淡一笑,抚摸他的头顶:“去吧,从这里上去,去找到属于你的道。”
  船触到河滩的礁石,暂且搁浅。
  那水色绿意的芦苇长草,如烟如雾,胧着晶莹的白露。
  分开的小道,穿过河滩,穿过水乡白墙黑瓦,穿过危机重重的森林,穿过冰雪和黑岩潜伏的火山,通向未知陌生的遥远……
  那青年咬紧牙关,清澈的眼底颤抖却坚定,头也没有回。
  这世间可否有这样的道,能斩去这一切生老病死,悲欢困厄?
  我要这天道也无法困住我,我要这世间尽如我意……
  有没有这样的道?有没有高于天道天意的道?告诉我!告诉我!
  有。一定有。
  冥冥中,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念回应。
  他所欲,他所行,他所执,就是他的道。
  业火燎原。
  从叛逆愤怒的业障里烧起,从他的罪孽他的庸碌他的无知无觉。
  从所有生灵的罪孽庸碌无知无觉里。
  天地为炉,往生者所有的厄业怅然为油为柴,鲲鹏的大风里残留下的众生的不甘,掀起死凤凰最后一次涅槃的灰烬余火,悲唳长鸣,诘问这万岁万万岁的天道鸿蒙……
  这世间,可有这样的道?
  共烧这一盏五色琉璃,从他的骨血神魂里,一寸寸燃烧殆尽。
  在这琉璃业火里,愤怒平息,悲鸣余音,哀恸绵延,那双清澈纯白的眼睛静静睁开,又缓缓闭上。
  师尊,师妹,师弟……
  所有的愤怒不甘悲执,全都源于所爱,叫你忘却一切也能安宁强大,也叫你脚步迟滞。
  爱生无穷无尽源,爱生无穷无尽怖。
  ……
  第四个法身诞生于死凤凰的涅槃之火,转瞬在业火和师尊的讲道里往生羽化殉道,诞生出第五个法身。
  从第四个法身开始,萧问水斩断了生老病死之厄,此后所有新的法身,都不再需要从无知的幼童长起。
  闭关无岁月,再次踏足昔日山门,萧问水仍是忘却一切。
  只记得,他师门被灭门,还余下他和师尊两个人。
  脱离了少年时清澈锐气的萧问水,长成一个温和内敛的青年。
  他慢慢走过山寺,走过斑驳破败的建筑,忽然听到叶脉被吹出奇异的音色。
  循声望去,他看到正殿的廊檐上,坐着一个玄衣乌发的青年。
  黑色的衣衫和比鸦羽还要乌黑的发丝,衬着那拿着叶片的手洁白如枝头初绽的玉兰。
  光晕打在叶脉和那个人的脸上,水色薄唇和华美的容颜,仿佛茫茫长夜里的月华流照。
  “你是谁?这里是我的宗门,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可看见我的师尊?”萧问水平静地问那个人。
  对方停了吹奏,抬眼望向他,忽然散漫地笑了笑:“我就是啊。”
  萧问水皱眉:“师尊怎么会这么年轻?”
  他分明记得,师尊依稀满头白发。
  那青年轻盈落地,站到他面前,眉眼疏淡又华美,抿唇浅浅一笑:“好吧,我是师尊新收的小师弟。师尊云游去了,说我有个师兄不日出关,可以照顾我。”
  “好。原来如此。”萧问水放下心,他就说玉珏上怎么没有记载。这就对上了。
  ……
  只有两个人的宗门。
  这容颜俊美过分的小师弟,修得是逍遥红尘无拘无束的道,每日里从不安分苦修。
  “师兄,你的道进展太慢了,太迟滞,不如跟我修逍遥道吧,每日里随心所欲,遵从自己的心,就可以遨游四海,精进修为。除了诱惑,什么都能抵抗。”
  那青年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冷淡的眉眼迷离华美,酒香从柔软的唇瓣,一路蔓延到衣襟袖腕。
  即便衣冠楚楚,疏淡禁欲,却比任何妖魅更叫人想起红尘色相下,惑人杀人的艳色。
  萧问水鬓角汗湿,神情安宁平静,头也不抬,清冷的声音低低的,温和又耐心:“别闹。师兄修行慢,是因为在锻心刀。每一日冶炼捶打,都要反反复复将自己的心境杂念割裂看清,敲打明悟,再行斩去。可我每每斩到越后,越无法下手。”
  第一次是三千三百三十下,第二次却只能敲打到一千下,第三次更少……
  汗水浸湿额头眉骨,滴滴落下,萧问水神情静默,并不着急。
  “在你之前,宗门还有许多的师兄妹,师兄不想忘记他们,让他们白死。当初的仇恨我也不能放下。我怕我忘了,亡灵就会再无依存。忘了,便不再记得为他们复仇。”
  成道为了他仅有的所爱,但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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