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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敢撩不敢当-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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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牙熊无语道:“那您前边扯那么一堆有啥用?!”
  梁楚说:“我得敲醒她啊。”
  板牙熊切了一声。
  沈云淮没他想的那么乐观,朝吴正芳道:“你想怎么样?”
  这句话一出,显然让很多人惊讶,梁楚也抬头看向沈云淮。因为沈云淮表现地一直很冷漠,像个冷血的身外人,他甚至没有主动出过手,都是在关键时刻马上掉链子的时候,不得不帮衬一下。
  而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沈云淮不说废话,既然问了肯定不是白问,一句“你想怎么样”,请问吴正芳的意见,多半是助她一臂之力,或者直接替她把事儿办了。
  吴林依然保护着女儿,眼里带着浓浓的感激看向沈云淮。
  沈云淮难得露出一些温和的神色,手搭在梁楚身上,道:“为人父母,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梁楚呆了呆,板牙熊也呆了呆,呆了一会,板牙熊茫然道:“他说这话咋的个意思啊……”
  梁楚说:“你说这话咋的个意思啊……”
  梁楚看着沈云淮,神色讶然,难道沈云淮喜当爹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不知道。
  沈云淮轻轻揉弄他的肩头,柔声道:“我……应该养过一个孩子。”
  梁楚皱眉:“不能的吧,什么叫应该啊,你有没有孩子自己不知道吗?”
  说完以后发现跑题了,梁楚把主场还给吴正芳,道:“这事儿以后再说,你们说你们的。”
  沈云淮笑了笑,其实只是模糊的感觉,有个小汤圆一样的孩子,被他托在掌心里,要什么给什么,千娇万宠百依百顺的,可惜不太听话。
  梁楚看着吴正芳,等待她的回答。
  吴正芳好似没有听到别人说话,脸上划过一道迷茫,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沈云淮波澜不惊并不着急,示意她好好想想,随后拉过两张椅子,送到梁楚身后让他坐下。
  王胖心有不耐,小声嘟囔道:“还有啥好想的,以牙还牙、血债血偿,宰了这姓陈的。”
  王瘦说:“着什么急,近乡情怯吧,毕竟是罪魁祸首。”
  王胖说:“那她好好想想。”
  板牙熊趴在梁楚腿上,抱着蛋壳当抱枕:“吴正芳……不是没想好吧。”
  梁楚靠在椅子上:“我也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不做万全准备,即兴发挥的人,应该早就想好该怎么做了。”
  板牙熊道:“嗯!”
  何况就算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八年来的日日夜夜也绝对够用了吧,除了最开始杀鸡给猴看的钱俊朗,其他人都留了活口,就连始作俑者之一的程宁冉,她也斟酌着留了一口气,摆明了不让痛痛快快的死,刘雪蓉和陈舒珊又怎么会例外。
  陈舒珊站在厅堂中央,脸颊苍白像是刷了白漆,很多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他们的眼神很复杂,却好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震惊、不屑、轻视,糅杂在一起,他们在想什么,在想给她什么下场才能了却心头之恨吗。陈舒珊闭上眼睛,一道道锋利的视线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割她的肉。
  她现在也确实像是一块肉,一块被放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听凭处置。
  风水轮流转,她又何尝没有当过屠夫,也一样地轻描淡写的处置过别人呢。
  耳边传来‘呜呜’的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声音,陈舒珊如鲠在喉,不忍再听,也不忍去看。她抬起头来,平平淡淡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跟我家人没关系,跟你家人也没关系,是你和我的恩怨。我爸不会报复你,不管你想对我做什么,让我爸出去。”
  陈舒珊看向吴正芳:“同是为人子女,这点你可以理解的吧。”
  王胖立刻嗤笑:“也不知道有些人哪里来的城墙厚的厚脸皮,不管双方家人的事,把别人爸妈弄来做什么。”
  陈舒珊看也没看他一眼。
  吴正芳没有说话,定定看着陈舒珊,既不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她对每个人都很好……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她恶毒吗?她恶毒的对象,自始至终都是她这样的人。
  没有等到回答,陈舒珊看向陈允升,陈允升长长叹气,摆了摆手,陈富双眼瞪大拼命挣扎,但已被南洞门弟子架了出去。
  “我不想杀你,”吴正芳好一会才道:“简简单单一死了之,太便宜你。”
  吴正芳近似自言自语:“我杀了你又怎么样呢,我死了以后,才知道世界上有鬼,身死不过头点地,死了以后投胎转世,不管当人还是当畜生,都是下一辈子的事了。你什么都忘了,什么也没有了,又有什么用呢?”
  陈舒珊没有反应,她的眼睛和脸都是冷冷的。
  梁楚似懂非懂,最大的惩罚、最大的报复就是死了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这个问题沈云淮知道,听出她的言下之意,沈云淮直起身来,走到桌前拿过几道伏鬼符,手掌轻轻一抹,黄符上的朱砂符咒尽数抹去。修长的手指在符纸上移动,他重新画了四张符。
  四张符的步骤、比划十分复杂,就是沈云淮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四张全部画完也用了快五分钟。符咒完成,一簇火焰燃起,将黄色符咒烧的干干净净,灰烬落下,空气里只剩下四颗玻璃球大小的红色光点。
  陈允升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失声道:“这是……”
  青稞道长哑着嗓子:“……是固魂符。”
  两个老道长使劲嘬着牙花子,浑身难受。一个鬼,抹去了伏鬼的黄符,又重新画了张新符……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一个当鬼的为非作歹祸害人间,做什么都不奇怪,但怎么五行八卦也有涉猎,敌军老底知道得一清二楚,世上谁还能降得住这种大妖怪?
  在场的人无不是一头雾水,王胖带着雾水激动地问:“固魂符是啥,干啥的?”
  青稞道长一声叹息,固魂符,是将魂魄与身体固定到一起的符咒。一旦用了固魂符,从此魂魄不能离体,往简单了说就是想死也死不了。
  王胖大叫道:“不行!这是报仇还是报恩?!”
  吴正芳不知道想到什么,看向沈云淮。沈云淮颔首,四只光点围着他跳动,等到收到命令,像是变了一场神奇的魔术,分别点进陈舒珊、刘雪蓉、陶子旭的眉心,符咒上刻着生辰八字、独家定制、专人专符,还有一只穿过墙壁,径直飞了出去,是属于程宁冉的那颗。
  长夜将过,黎明即将到来,吴正芳走到陈舒珊面前,两人平等对视,陈舒珊脸色起了微微的变化,强行按捺下来。
  吴正芳微微笑道:“你是咎由自取,谁也别怨。”
  她举手投足之间,怨气和阴气酝酿成一团黑压压的颜色,晃晃悠悠飘飘袅袅,像是吐出的香烟烟卷,将陈舒珊裹住。
  这道雾气想必让人极为不好受,明明是夏季,陈舒珊却打起了寒颤,好像来到了数九寒冬。她的腰依然是挺得笔直笔直的,宁死不肯低头,目不转睛盯着吴正芳,猛地看去像是挑衅。远处的刘雪蓉早就坚持不住,发出凄厉的叫声:“走开!不要过来——”陶子旭被封着嘴唇绑在椅子上,这时候也摔倒在地,跟个垂死的鱼似的拼命蹦哒,身体不断弹了起来,蜷缩在一起。
  陈舒珊的脸色越来越白,用力咬住了嘴唇,低低的呻吟声从喉咙里涌了出来,她很快站不直了,慢慢蹲了下来,仿佛这样就可以稍微缓解一些疼痛。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浓如泼墨的雾气渐入佳境,颜色越来越深,逐渐起了别的变化。众人睁大眼睛,不眨眼的看。怨气之所以成为怨气,是因为里面包含着无数绝望的情绪,怨气像是有了生命,一锅乱炖的生命。吴正芳的垂死挣扎、山沟恶汉的狰狞丑陋,被剿杀的人贩……几十条灵魂,没有身体,只剩下一颗头颅,一张血盆大口互相撕咬,大声哀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数不清的声音灌进陈舒珊的耳朵,锤击她的耳膜,无数惊心动魄、血气惺惺的画面涌进她的脑海里。
  陈舒珊抱住自己快要爆炸的头,怨魂围着她转动,在她身上拼命噬咬,陈舒珊再也忍不住,牙齿格格打颤,歪倒在地方来回滚动,用力把额头往地上撞,嘣嘣直响。尖锐的指甲在脸上、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惊心骇目的血痕。没人知道她在经历什么,自我虐待不会雪上加霜,反而可以纾解难过似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刺破夜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分不清谁是谁的,三个活人的嚎叫声似乎和怨魂的融为一体,他们要把嗓子活生生的撕裂。地面早就染成红色,身体变得血肉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才由强转弱,她姣好的容貌像是被大火烧过、被动物啃过,变得皱皱巴巴坑坑洼洼。陈舒珊用力瞪大眼睛,只有左眼可以看到东西,她的双腿没有一点知觉,软软绵绵瘫在地上,用尽全力也无法移动分毫,陈舒珊嘶声道:“我、我怎么了……”
  她的声音早就又沙又哑,跟风干了的茄子似的,但这余下的几乎没有的悦耳,也实在不像是拥有这样一副面容的人发出来的。
  看不到自己的脸,陈舒珊来回翻看自己的手,指缝和地面有大把大把撕扯下来的头发,她的眼里盈满了痛苦和震惊。吴正芳蹲到她跟前,残忍地说:“你变得真的……很可怜。”
  陈舒珊的双眼布满了惊骇之色,吴正芳清楚地说:“你被毁了容,再也不漂亮了,但不是最可怕的,你将一生坐在轮椅上。你失去了引以为荣的一切,但这并不是你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换来的,并不光荣,也不会得到尊重。相反这是你的耻辱柱。从今往后,你大概很长时间不敢照镜子、也不敢见人了吧。你将会承受社会异样的眼光,别人的同情或者蔑视,但无论是什么,你都很难接受。你甚至连上厕所也需要别人的帮助,你将没有自由,也没有隐私。”
  “你厌恶极了这样的自己,却无法死去。”
  吴正芳面无表情,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泥人也有三分血性,你以为我心里真的没有恨吗?”她说:“其实你现在就是变相的我吧,你不是最看不起这样的人吗?又脏又臭。但我希望你们,少遇到一些像是你自己这样的人,多遇到一些看得起你的好人。”
  “祝你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你……毒妇!”陈舒珊死死盯住她。
  “恶毒的是我吗?我动你一根手指了吗?”吴正芳笑了:“把你变成这样的,难道不是你的同伙吗?那几个人贩子,钱俊朗,山区里的那些……那些畜生!是他们把你变成这样的!”
  陈舒珊什么也听不进去,她几近崩溃,用力握住吴正芳的手:“你杀了我,你杀了我——我不能这样活着……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她翻过身来一头撞向桌角,‘夺’的一声,鲜血直流,陈舒珊烂狗似的顺着桌沿滑倒在地上,她的意识依然很清醒。
  陈允升不忍道:“百年阳寿来的不容易,固魂符延长的寿命是用你自己的健康、容貌、财富换来的,你继续自残……非但不会死,活的时间只会更长啊!”
  陈舒珊眼神怨毒,充满了绝望和恐惧,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的手在抖,嘴唇在抖,最后全身都拼命颤抖起来。让人看了心里很不好受。
  一人一熊坐在椅子上,脸上和心里都很平静。
  板牙熊道:“活该。”
  梁楚道:“我富有同情心,但不会分给她半点。”
  天已渐渐亮了,一场惨剧落下帷幕。南洞门率先走了出去,北洞门落在后面,王胖解决了一件痛快事儿,这才想起来钱的问题,一边往外走一边抱怨:“这活干的,别说一千万了,一千块也没赚到,以后喝西北风吧就。”
  青稞道长道:“你可喝几天风吧,西北风还把你吃这么肥!”
  王胖捂住胸口,表示自己受到了伤害。
  三人走出门外,没料到外面还等着一人,王胖瞪向陈允升,没好气说:“堂堂南洞门还听墙脚,要不要脸!”
  陈允升没把王胖放在眼里,看向青稞道长道:“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是白忙一场。你是何必?”
  青稞道长拢着手,看着东升的朝阳,像一根老竹竿:“你不会明白的。”
  陈允升冷笑:“你现在知道师父为什么不把南洞门传给你?”
  青稞道长看他一眼:“我当然知道,否则我早篡位了。”
  老师父临死之前,把南洞门传给了师兄,却只给他留了八个字。
  “慈不掌兵。”
  陈允升为人说话,王今科为鬼说话,师兄弟的方向截然相反,或许王今科是对的,但门派想要发扬光大,又怎么能为鬼说话?
  另外四个字:“活得舒服。”
  身上没有振兴门派的重任,或许拮据一些,但至少是轻松快乐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他离开南洞门,自创北洞门,这样的门派注定不会有大出息。一个厉鬼真的罪不可恕,他青稞道长不会手下留情——但到底是少数。一个人含恨而死,化作厉鬼,心里怎会没有对人世的怨怼。是的,人死不能复生,生者如斯,但至少该让死人瞑目吧。不然人死了真如灯灭,万事一了百了,肇事者逍遥法外,未免太不公平了。
  陈允升背过手道:“哪天你死了,你们北洞门倒还可以并入南洞门门下,也算认祖归宗。”
  王胖瞪眼道:“滚蛋,我们北洞门是你们能比的?糟老头子再糟,也比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好一百倍!”
  陈允升冷道:“你教的好徒弟!”
  青稞道长以身作则道:“谁先死还不一定呢,老东西!”
  青稞道长甩了甩宽大的袍袖,看也不看陈允升,从他身边经过,大笑道:“风吹鸡蛋壳,财去人安乐——”
  王胖大声道:“两袖清风——”
  王瘦道:“一身轻!”
  脏了吧唧的师徒三人朝他们脏了吧唧的面包车走去。
  梁楚再次见到吴正芳的时候,是在三天后。
  这几天北洞门没什么买卖,王胖王瘦的嘴就没闲过,天天念叨着损失了一千万,王胖说一千万啊,一千个一万;王瘦就说一千万啊,一万个一千。青稞道长给念叨的胡子白了几根,耳朵长茧,拎着那把收音机吃了饭就往外跑。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正,师傅不务正业,徒弟再游手好闲,北洞门合该倒闭大吉了。于是王胖王瘦又穿上黄大袍走街串巷,明明是正宗的阴阳先生,被他们两个鼓捣的像是江湖骗子。
  一大清早,吴景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想是知道了吴正芳的事情,叹息说以后不麻烦大师了,她已经回来了。梁楚保持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吴景无暇在意他的反应,很快挂了电话。
  吃了早饭跟着王胖王瘦出去招摇撞骗,十点多钟的时候中场休息,无意间又看到了润润和老太爷,爷孙俩没有固定卖杨梅的地儿,哪儿人多往哪儿扎,现在依然在卖杨梅。这个时间人还不多,润润守着杨梅篮,趁爷爷不注意偷吃一颗,老太爷睁一眼闭一眼,不知真没看见假没看见。润润嘴巴鼓鼓囊囊,杨梅塞在嘴里含半天,才咬破皮,吃点儿甜味,又继续含着,一颗杨梅可以吃一天。
  她一边吃杨梅,一边摇头晃脑地看课本。
  梁楚远远站着,一时有些恍然,小孩子的三观还没有完全定型。他之前担心润润会受到陈舒珊的影响,真以为自己低人一等,学习也没用。现在小女孩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为了摆脱贫穷,为了争一口气,她学会了认真刻苦、努力向前,现在的她何尝不是小时候的吴正芳。但一个陈舒珊足以毁灭所有。好在吴正芳是多数,陈舒珊是少数,所以……整体上还是充满希望,比较向上的吧。
  还是夏季,天越来越热了,北洞门收工回家避日头,等到下午凉快了再出来。爬上公交车,王胖王瘦穿着黄大褂,跟两个异端似的坐在车上,想必是看到润润触人生情,王胖胖乎乎的脸上溢满了迷惑不解:“你们说……陈舒珊为什么下这么毒的手,上高中她才多大?还是个学生,多大点事儿啊,至于吗?”
  梁楚抬起脸对着空调风口,闻声看向王胖:“我问你一个问题。”
  王胖回过头来。
  梁楚道:“一个寝室六个人,吴正芳没有参加考试,剩五个人,四个人一本,还有一个名落孙山,帮家里做点小生意。”
  沈云淮拧起眉头,侧目看了过来。王胖楞道:“怎么了?”
  梁楚压下沸腾的心绪:“你说没考好的那个人是谁,华城一中这样的名校,入学考试掐的都是初中尖子生,升学率很高,她没发挥好是为什么?”一个寝室,吴正芳下场最悲惨,但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受到影响了吗?
  吴正芳的事情偃旗息鼓,陈舒珊算是恶有恶报,但如果世上没有鬼呢?或许现实生活里,陈舒珊是极端,吴正芳是极端,但那个一直被忽略的姑娘呢?一句才多大年纪掩盖多少丑陋的暴力现实,过了十年、二十年,当少年人长成中年人,那些施暴者对过去的事情绝口不提,或者简单一句“谁没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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